第61章
過了一會兒, 顧南絮才勉強平靜下來, 想起這些日子與周錦河相處的時候, 不解問:“安兒為何不告訴錦兒?”
說起周錦河, 溫沅也滿是無奈,嘆息道:“阿蕭想替父報仇, 當年之事就算不是承平帝主謀,他到底放縱段元奇, 暗中推波助瀾, 阿蕭當初曾想着只當殿下手下一員大将, 可情難自已,她心中也是煎熬得很。”
顧南絮心中有太多不解, 有太多過往想知曉, 可如今在周錦河府上,既然要瞞着她,自然不便說太多。
“她......怨我吧?”
見顧南絮落寞又小心翼翼的模樣, 溫沅輕握住她的手,寬慰道:“她不知隐情, 晚些時候我去找她, 與她說說便好, 您別擔心。”
顧南絮此刻已迫不及待想見蕭無定了,難怪她與寧兒初次見她都覺着眼熟,難怪她見她病着的模樣竟會一揪一揪的心疼。她女兒秉性她最熟知,不用問便也知這些年定然受了不少苦,若是要相認......顧南絮冷靜下來, 用理智細細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擡眼對溫沅道:“不,還請溫姑娘暫且別告訴安兒。”
“王妃.......”
顧南絮釋然一笑,嘆息道:“她若知曉,定然愈發懊悔埋怨自己,想方設法救我與寧兒出苦海,可段元奇到底是長沙王,手上還有承元軍,連承平帝都要讓他三分,安兒能如何呢?只會徒增煩惱罷了,且不提她心中煩郁,若铤而走險,我好不容易失而複得她,萬萬不能再經歷一次失去了。”
溫沅雖也想到這些,可到底不能将如此大事擅自瞞着阿蕭,但如今顧南絮也開口了......她只得點點頭,順從應道:“是,我知曉了,王妃放心。”
顧南絮聞言,微松了口氣,慈愛看着她,道:“這些年你幫了她不少吧?雖不知這些年你們是如何過來的,單單這一會兒我也能看出,你待她定然極好的,沅兒,我這般喚你可好?”
溫沅自小父母早亡,與師父相依為命,心中也是渴望長輩疼愛的,聽顧南絮這般說,自然是笑應了,喚了句嬸嬸。
“可聊完了?”周錦河牽着一臉興奮的段長寧從外頭來,顧南絮一見這模樣便知小女兒又玩兒雪去了,笑朝她招了招手,朝周錦河道:“我看沅兒看着喜歡,讓她喚我嬸嬸呢。”
段長寧蹭蹭蹭跑到母妃身邊乖乖将雙手交過去讓她檢查,周錦河走近,笑吟吟道:“這倒是,我初次見溫姐姐也歡喜得很,若不是蕭将軍打擾,說不定要徹夜長談了呢。”
溫沅含笑看她,打趣:“是,阿蕭常不解風情,誤了我與殿下的大好月夜呢。”
“哈哈,正是,不如讓她來烤肉賠罪?”說着,周錦河哈哈笑看向顧南絮,解釋道:“蕭将軍烤肉乃是我用過最美味的烤肉了。”
顧南絮早收起了之前的情緒,此刻如同往常一般淺淺笑着,打趣道:“那倒是沾了錦兒的光了,正好我也再看看那蕭将軍,看是否與我們錦兒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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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這般打趣,倒是讓周錦河理直氣壯了,也不害羞,反正都是自家人,理直氣壯吩咐了緋兒去請蕭将軍,一邊朝幾人道:“正事聊完了,不如嘗嘗溫姐姐泡的茶?我還有珍藏的好茶,就候着溫姐姐來呢。”
幾人其樂融融往暖閣去,周錦河帶着溫沅刻意落後幾步,輕聲問她:“伯母拜托了溫姐姐何事?我怎麽瞧着她眼眶紅紅的。”
“前幾年長沙王府走水,将先王遺跡都燒了,王妃知我師父有一幅字跡,想看看,恰巧便在殿下書房,王妃睹物思人......”
“原來如此.......”周錦河聞言,喟嘆道:“伯母也不易,我瞧着她對人冷淡了許多。”
鎮北将軍府。蕭無定帶着王翕樂才從城外軍營回府,一開年她便帶了王翕樂入軍營,他這一年功夫練得不錯,蕭無定将他放在了新兵營,在裏頭也算佼佼者,再過幾月便打算将他提到身邊當親兵。其一是因着身份問題,到底不能與一般士兵相同,否則她這一年的功夫豈不白費?其二是王翕樂的确聰明,在兵法方面常常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是個難得的将才。
“将軍,緋兒姑娘來了一會兒了。”
蕭無定聞言,将馬鞭一扔給王翕樂就往大廳去。
“緋兒姑娘怎麽來了?可是殿下有事?”
“将軍。”緋兒見她,忙起身行禮,微微笑答:“殿下與溫姑娘、長沙王妃、郡主都在府上,殿下有些想吃您做的烤肉,便讓我來瞧瞧,看您是否得空。”
蕭無定聞言一怔,确認道:“長沙王妃與郡主也在?”
“是。”
蕭無定未多加思索,便一副歉意模樣道:“還請緋兒姑娘替我向殿下道歉,陛下與長沙王昨日說了要兩軍比武,我得回軍營督練,怕是不得空過去,只能改日再為殿下補上了,咳咳。”
“是,緋兒這便回去禀報殿下,将軍還請注意身子。”
蕭無定擺擺手,淡淡道:“不礙事,許是方才冷風吹着了,緋兒姑娘還請別告訴殿下,惹她擔憂。”
“這......緋兒只能答應您不主動提,殿下若是問起了,緋兒萬不可撒謊的。”緋兒歉意行了一禮,告辭離去。
蕭無定無奈嘆了口氣,她家殿下倒是教的好侍女。随即他斂了表情,往飯廳去。緊跟在後的王翕樂忙跟上,卻是一臉不解:明明今日上午才說了下午是大将軍親自督練的呀,所以将軍才帶着他回府來着......
“将軍,等會兒還去軍營?”
“嗯。”蕭無定用着膳,冷冷應了一聲,讓王翕樂不敢多言,趕忙噤聲低頭扒飯。怎麽将軍與殿下鬧別扭了?
緋兒馬不停蹄回了公主府回禀,四人正在暖閣中閑聊着,時不時逗逗段長寧,氣氛融洽。周錦河見緋兒來了蕭無定卻未跟着,開口問:“怎麽?她有事?”
“是,蕭将軍說要準備過幾日定北軍與承元軍的比武,這些日子都要督促練兵,不得空過來,還請殿下恕罪。”
周錦河自不會因這點事兒就跟蕭無定生氣,只是笑朝顧南絮與段長寧道:“那可惜了,下次有空我再請伯母與寧兒。”
她又轉頭問緋兒:“這幾日去軍營老吹着風,她身子怎麽樣?”
緋兒心中默默跟蕭将軍道了歉,一五一十道:“我看蕭将軍還有些咳嗽,想來是路上騎馬吹着風的緣故。”
聞言,周錦河微微蹙眉,心中暗惱這人不聽話,可又想着她去軍營總不好坐馬車,一時想不出什麽好法子,只得吩咐墨兒:“墨兒,晚間去将軍府給她瞧瞧,開點藥。”
烤肉是吃不成了,緋兒忙吩咐了廚房準備午膳,餓着幾位主子可是天大的罪過。
顧南絮将兩人對話聽在耳中,語氣輕松平常,莞爾道:“當年你伯父冬日裏也常去軍營,難免受風,我便做了些圍脖面罩手套給他帶着,會好許多。”
“好主意!”周錦河眼前一亮,吩咐墨兒:“去找找庫房裏上好的錦緞與皮毛。”
顧南絮笑看着她吩咐人,與溫沅對視一眼,總算放下了心。還好,就算如今她不能正大光明為安兒着想,好在還有溫沅,還有錦兒,不論是當年的長安還是如今的無定,周錦河一旦對人上心了,定然是掏心掏肺的好。
用過了午膳,幾人便陸陸續續離了雍寧公主府。周錦河下午去了城南,公主府早在天冷起來那會兒便在城南開了粥鋪每隔幾日為窮苦人家免費施粥,今日正是施粥的日子,周錦河雖是便服,可身邊人不慎說漏了嘴被一旁等着施粥的平民聽了去,當即便跪地大呼:“多謝公主殿下大恩大德。”一衆百姓聞言,見周錦河,紛紛跪地高呼感謝。周錦河在粥鋪忙活了好一陣,準備回府時已經是臨近晚膳時候了,她在馬車上看了看天色,轉念一想,吩咐:“去鎮北将軍府。”不親眼見見那人總還有些不放心呢。
周錦河對這鎮北将軍府實在輕車熟路,也沒讓老管家通報,徑直往書房去。下午風便停了,蕭無定開了窗透氣,自己才從軍營回來,将将換下铠甲到書房坐下,捧起一杯熱茶輕啜着。只是方才騎馬一路帶着風,喉頭還是有些癢,她忍不住悶咳了幾聲。周錦河在窗外看着,本是賞心悅目的模樣,忽然咳起來讓她心中一緊,忙走進去道:“病了還開着窗,你怎麽這般不聽話呢。”
蕭無定驚喜擡起頭,見果真是她,起身上前将她牽到身邊坐下,吩咐了人拿炭盆關窗戶,淺笑道:“不礙事,一點咳嗽而已,過幾日自然好了。倒是你,手怎麽總是有些涼。”
“我一直便是這樣,不冷。”周錦河嗔了她一眼,不滿這人将水往自己身上潑。
“我給你暖暖。”說着,她便将公主殿下的纖纖玉手握在手中,滿眼溫柔,嘴角微揚,問:“這幾日做了什麽?”
周錦河與她閑話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手與她手已然差不多暖,蕭将軍卻仍握着她的手笑吟吟看着她說話,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這人是故意不撒手的吧?唔,挺暖的,且讓她握着吧。周錦河一邊想着,一邊繼續着方才的話題,周遭人早默默退了下去,為這兩人騰地方。且不說公主殿下不喜人打擾,便是蕭将軍那冷冰冰的眸子,就足夠讓人自覺退下了。
周錦河讓墨兒給她把了脈,确認無大礙後才放了心,問:“怎麽定北軍要與承元軍比武?”
“是,昨日大将軍與長沙王一同見了陛下,不知怎麽說着就要比武了,五日後在定北軍大營,所以我這幾日都得忙着了。”蕭無定眉眼含笑答,又問:“殿下這幾日如何?”
“還不就是那般,方才去城南粥鋪瞧了瞧,倒是讓我想起在臨沂的時候了。”
蕭無定自然知曉她在想什麽,伸手為她斂了斂發絲,淺笑道:“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好在如今事情都順利,殿下不必擔憂。”
“嗯我知曉。”周錦河忽的想起了什麽,抽了一只手出來撐着下巴,問:“比武可用你上場?”
“這......不出意外會。”蕭無定頗有些不祥預感。
周錦河似笑非笑盯着她,道:“我去與父皇說,也帶我去瞧瞧,你若是再受傷了,呵。”
得了,再傷了怕是公主殿下要“家法伺候”了。蕭無定聽着這絲毫不加掩飾的威脅,哭笑不得,忙應了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作者君心态爆炸沒什麽想說的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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