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翌日下午,任修坤夫婦到達公安局。張秦和梁潇把兩人分開帶到兩間審訊室。
“盧雨玲是吧?任修坤是你丈夫?”張秦對面坐着的是別墅女主人盧雨玲,三十歲出頭的年紀,一點都看不出來生過孩子,保養得像剛出社會似的,穿着一條粉色雪紡連衣裙,還帶了頂黑色小禮帽。
“是的,警官。這是怎麽了?昨天不是說讓我們來協助調查嗎?怎麽把我們帶到這兒?”盧雨玲指指四周的環境。
“你別緊張,我們就随便聊聊。”張秦道:“你丈夫是不是以前有輛黑色的車?”
盧雨玲回想了一下,回答道:“是的,好像有七八年前了吧,我剛生孩子的時候買的,前年把它送給我弟弟開了……這個車怎麽了嗎?”
“哦車沒事。”張秦拿出吳大忠的證件照給盧雨玲看:“這人你認識嗎?”
盧雨玲接過照片,不太确定地搖搖頭:“好像沒見過。”
“這人以前是個特種兵,後來退伍的,有印象嗎?”
“特種兵?”盧雨玲喃喃着重複了一遍:“退伍特種兵的話,我丈夫以前雇過一個當保镖,好像是叫小汪?”說着又低頭看照片:“不過不是長這樣。”
張秦眼皮一跳,趕緊問道:“姓汪?全名知道嗎?”
盧雨玲道:“說不上來,不過聽到可能會想起來。”
張秦翻出汪洪偉證件照,遞給盧雨玲:“是不是這個人?”
盧雨玲只瞟了一眼,馬上确定:“對,就是這個人。”
張秦深吸一口氣,線索慢慢連起來了,汪洪偉和任修坤認識,那很有可能跟汪洪偉交好的吳大忠也因此跟任修坤有什麽聯系。
翻出別墅裏吳大忠的白骨照和幾張現場照片,一一排列在桌上,張秦示意盧雨玲低頭看。盧雨玲猛的看到已經化為白骨的屍體照,吓得尖叫一聲,後靠在椅背上捂住胸口直喘氣。
“這地方認識嗎?”張秦問。
盧雨玲不敢湊上前去,張秦無奈,遞給她一張沒有屍體的,盧雨玲側着臉小心翼翼瞥了幾眼,咦了一聲。
“認得出來嗎?”張秦催促。
“這大理石地磚看着像是我們家雞拽湖別墅的,當年我丈夫死活要買這款,說是密封性最好,我嫌它貴,跟他吵了好幾次,最後拗不過還是買了。”盧雨玲指着照片上的地磚說,随即覺得好像哪裏不對,慢慢湊回到桌邊盯着照片:“這個骨頭是放在哪裏的?我怎麽不記得房子裏有個下陷的坑?”
不記得有下陷的坑?張秦拿過另一張照片,這張把旁邊的超大展示櫃給拍進去了。
“這是小孩房?不可能!小孩房裏沒有這個坑!”盧雨玲反應激烈地否定道。
“這個坑是要遙控器開啓的,遙控器上發現有你丈夫的指紋。”張秦收回照片,疊成一疊。
盧雨玲沒有接話,仿佛在思考着什麽,眉頭緊鎖,雙手大拇指使勁摳着手心。
張秦嘆了口氣:“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五年前,你和你丈夫的共同好友徐中旭被人槍殺在你們的雞拽湖別墅裏,這個徐中旭和你丈夫有什麽過節嗎?”
盧雨玲呆愣數十秒,突然頓悟了什麽般掩面放聲大哭。
張秦靜靜等着她哭到哽咽,抽了張面巾紙遞給她。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背叛了我丈夫,我跟徐中旭……我們兩情相悅了……”盧雨玲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訴說着。
張秦站起來安慰道:“你先冷靜冷靜,我找個女警官進來,你慢慢跟她說。”說着走到門口,把正好沒在忙的方萌萌喊過來。
安頓好這邊,張秦走進和梁潇審訊任修坤的審訊室隔壁的觀察室。
觀察室裏只有林河站在可以看到隔壁審訊室的單向透視玻璃前,張秦走過去問道:“怎麽樣?”
林河微微搖頭,表示情況不太好。
張秦那邊還算順利,梁潇這邊卻陷入了困境。
任修坤是個打扮斯文的中年男子,帶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不知是不是因為浸淫商場多年的緣故,問答之間任修坤完全不像面相看上去那樣人畜無害。基本上所有問題都被他老奸巨猾含糊帶過,帶不過的就矢口否認。
先是不承認有買過電話卡,在梁潇說出有人證時,又反口說是有買過,買來後随便打過幾個電話玩,後來不愛玩了就扔了。
然後矢口否認認識吳大忠,至于為什麽吳大忠會死在自己家裏?任修坤狡辯說家裏那個機關當時裝修別墅的工人都知道,估計是其中的誰幹的吧。
到後來還開始指責梁潇,說徐中旭是自己多麽多麽要好的朋友,怎麽可能跟他有過節要故意害他。而警方,這麽小一個案子居然五年了都沒破,到頭來還要反咬受害者一口。
張秦氣到差點爆炸,按下對講機,把審訊盧雨玲的結果告訴梁潇。聽着耳機裏傳來張秦憤慨的聲音,梁潇露出一絲冷笑。
呵,那邊可是都已經招了,殺人動機明确,看你這下怎麽狡辯。
“盧雨玲說那個黑車給她弟弟了?”林河聽張秦跟梁潇說完,問道。
“對,怎麽?”張秦還在憤怒狀态,說話沒啥好氣。
“能不能找到?感覺車裏會有線索。”林河說。
張秦愣了片刻,扭頭奪門而出。
這邊任修坤聽到盧雨玲說出的那些信息後,卻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任憑梁潇威逼利誘了半天怎麽都不開口。
梁潇問得火起,都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揍人了。忍了又忍,打算先把任修坤晾會兒,過會兒接着問。
走出審訊室,梁潇長出一口氣,掏出手機又沒想好要幹啥,手指無意識摩挲着手機屏幕。林河也從隔壁觀察室出來,梁潇瞧了瞧,問道:“張秦呢?”
“查車去了。”林河答。
梁潇Rou躏了會兒手機,最後終于解鎖屏幕道:“我覺得需要把汪洪偉叫來問問。”随即撥通了汪洪偉電話,跟他約時間。
正打着電話,痕檢的小姑娘跑來找梁潇,梁潇約好時間匆匆挂斷電話,痕檢小姑娘道:“雞拽湖那個案子,湖底發現了一把槍,跟死者徐中旭的彈道相匹配,但是槍的序列號被磨了。”
梁潇道謝着接過資料,陷入沉思。這把槍應該就是兇器沒錯了,可是在C國,槍支是管制的,兇手到底是在什麽地方搞到的槍呢?
想到槍,身邊這不就有個玩槍大手嗎。梁潇回過神扭頭問林河:“哪裏有門路能搞到槍?”
林河詫異道:“我哪知道。”
“不是,那你那把狼牙哪來的?”梁潇換了個問法。
“十幾年前組織給的。”
“……”梁潇淩亂了會兒,又問:“子彈呢?子彈總得補給的吧。”
林河沉默不語,梁潇當他不舍得說,雙手合十拜拜:“算是下個月份額的情報?”
林河嘆氣道:“是不是要找那把槍的來源?電腦借我下,我幫你問問。”
“好嘞!”梁潇利索地打開了辦公桌上的筆記本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