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實在費解,只能先問他:“你是何人?”
那少年糾結了一陣:“怕吓到先生,還是……此次前來,只是得了一夢,想要求先生為我剪個紙人,我必定會感恩戴德,日後尋了法子回報先生。”
“紙人?”我皺起眉頭,這種東西,大多數是用來祭祀,活人可用不上。大概知曉屋外站着的是鬼魅一類,我倒是不感到驚懼,約莫是以前從先祖父那處聽來太多故事,因而生出了好奇:“為何要剪成紙人?若是用來作惡,那我恕難從命。”
對方似乎慌張起來,連忙否認:“不是用來禍害人的!我,我本是鄉下孩童……數十年前,鄉裏生了疫病,因家中貧苦,我又染上了,奄奄一息,所以被抛棄在路旁,聽天由命。後來寺裏的僧人将我帶回,盡管用了湯藥,但仍然回天乏術,屍骨埋在竹林裏。我死後一直在此地徘徊,無法離去。”頓了一頓,他低下頭,影子照在窗上顯得孤寂,“前些時候,我在竹林間打盹,忽地聽見天音,說有個宋珉先生經過,能給我剪個紙人作為寄托,因而脫身出去,與垂垂老矣的親妹見上一面。”
少年小聲解釋了一通,夾雜屋外風聲嗚嗚,像是啜泣,弄得我一時心軟,脫口而出:“若是如此,倒還能為你剪個紙人。不過,倒是稀奇,竟要我來動手,旁人都不行?”
“嗯。”他乖巧地應了。
見他還站在屋外,我有些不忍,起身打開門:“進來罷,外頭風冷。”然後急忙退後幾步,果然穿着單衣,幾乎寒氣透骨。那黑影在窗前停了一陣,慢慢走過來,進門後仍背着我,只待在角落處。“先生是君子,我,我這等鬼魅,不敢近身。”
越發奇怪,從他露出的半截後頸,對那長相起了興趣,我咳嗽幾聲:“咳咳,能否,既然如此,離得遠一些便可,為何還背對着,不肯以真容相見?”
聽了我話,少年先是告罪,說怕吓到我,接着轉了過來,一張臉慘白得宛如塗了脂粉,并無半點血色,即使雙唇,亦是很淡。“無事,不過是死後略白淨了,有什麽好怕!”他也笑了起來,倒是更顯出容貌端麗,煞是好看。
覺得有些冒犯,我趕緊撇過頭去,正巧桌上放了打算用來寫詩文的紙張,拿起剪燈花的剪子,弄出個歪歪扭扭的紙人。遞過去,那少年一臉欣喜,對我拜謝幾次,翩然而去。留下我一人在屋內,悵然若失。
翌日清晨,幾個好友說要先行離去,問我是否同行。還記挂着那少年的事情,我擺手婉拒。
又過了數日,夜半時分,少年的聲音忽地響起,這回帶着幾分愉悅,又有放下心事的暢快:“多謝先生,已去見了我那親妹,她子息綿長,倒是過得極好,也算是安然離世。”
“如此,你,你……要去……”我支支吾吾地詢問,咽下後半句,覺得身為外人,這般關切是過分了。
少年垂首不言,沉默了一陣,才回答:“塵緣已盡,應是能脫身去了。”話音剛落,便聽見逐漸遠去了,到斑竹林那邊,再無聲響。
一夜無眠。
很快,從文津回來,我時時想起那少年,不知他如今是否再次投身成人,又去了何方。記起在舊居小樓裏的争辯,“文津一事”,莫非就是我為着個一面之緣的少年而動了妄念,因而前頭有人說是“上天謬誤”,才讓一人一鬼生了糾葛?思緒萬千,不能自已,唯有試着抛諸腦後,可心緒仍舊攪成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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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将帶回的古籍翻了個遍,裏面諸多故事,往往有和鬼神成了眷侶,但怕是文人臆想,随意編造。我亦是有所希冀,撇開詩文,開始一點點寫着那異事。不敢造次,将少年藏于心底,只說某年某月,于某地見了某人,幫他剪了寄托幽魂的紙人,僅此而已。
之後,讓仆從買來一叢斑竹在家中庭院裏種下,精心呵護,生得茂盛。在竹枝間走動,恍如回到寺中,會有一人悄然從中而來,敲響我窗棂。
唉!
不曾對人動過心思,誰料到……
臨近秋末,風寒倒是盡好了,我倒是對諸多宴席無甚興趣,一一婉拒了。伏案提筆,不自覺又寫了收集來的幾個異事,困倦頓生,趴在桌上打盹。忽地,窗外一響,我回過神來,擡頭看去,那身影一閃,向着房門來了。
接着,門外傳來熟悉的少年嗓音:“先生……”
我既驚且喜,急忙上前,果然是在寺裏見過的那少年,滿面羞赧,低下頭随我進了房內,坐在桌旁揪住自己衣角。這才想起,尚不知他名姓,追問幾回,少年啓唇答了:“是,是孟良。”又問他為何突然前來,而非去地府投生,他便耳根盡紅,扭捏不肯開口。
無可奈何,又覺得他如今不似鬼魅,倒像個尋常人,于是将他安置在隔壁房裏。
雖說我戀慕于他,但僅僅一廂情願,不可說出,怕以為是挾恩圖報。孤身二十餘年,初次識得動情滋味,還是要按捺住,以禮相待。
可孟良一舉一動,反而有些逾矩,每每與我交談,連脖頸都泛起薄紅,如同思春一般,還偷偷瞟一眼,又被吓得收斂住神色。實在想不明白發生了何事,我屢次旁敲側擊,問他是否有難言之處需要我幫忙,但是他總繞過斑竹間,不願多言,只是日漸與我親近,慢慢到了狎昵的地步。
如此過了半月,有一夜,我推脫不得,去了好友的宴席,從外面歸來,不過腳步踉跄了些,不至于迷糊。回到房內,也懶得燃點燭火,拉起床帳便躺了下去,想要歇息。本該夜深露重,想是仆從拿出了錦被才這般暖和,不曾多想。結果靠牆的一側探手,摸到了軟滑身子,幾乎驚得我就要起身,但那人靠了過來,挽住我手:“是我……”
“孟良?你……”酒意上湧,我有些慌張,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一動,就碰到他赤裸的胸口,上頭明晃晃兩顆豔紅乳粒,離了錦被,微微挺立起來。我急忙轉頭,可他非要擠過來,靠在我懷中,低聲說道:“夜裏風冷,先生的衾枕我已都用身子暖和了,可以安寝。”又探出小舌,在我臂上輕輕舔過,眉眼間還帶着羞澀。
乖順得如同新婦,目光流轉送情。
費了一番功夫,才冷靜下來,不敢輕舉妄動:“你,你為何做出,做出這般事情?”話都說不清,我心底惱怒,雖說竊喜也有,但更多是被他的舉措吓着了。
“那日,我恍惚見着牛頭馬面,帶我到地府裏,結果判官翻閱手中厚簿,說我夙緣未盡,要我回到凡世。借着先生所做的紙人,我凝出了形體,又記起判官提及的,與先生的……便不顧禮數,貿然前來。”孟良輕聲軟語,依戀非常。
先是驚訝,然後回想起往日種種,我一時忍不住,心神激蕩:“這般說來,你,你是願,即使同為男子?”他輕聲應了,噙着一絲赧然的笑,又低下頭去。本來沒有別的念頭,可如今見了孟良溫順親近,我倒是也起了興致,攬過他身子,絮絮私語。
雖說先前壯着膽子,脫光了來床鋪裏躺着,可他始終是十七八的年紀,一旦到了要行交合之事,便畏手畏腳,不知該如何作為。我也從未試過,僅僅是好奇時讀了零星污穢書冊,懂得多些,努力擺出淡定自若的姿态,擺弄起這具誘人軀體。
他借了紙人化形,很輕,倒還是如同凡人,情動時額前滲出細汗,身子發燙,不自覺露出媚色。怕他覺得疼,又無脂膏,唯有先讓他洩了一回,沾了不少濁液去開拓那緊致洞口,不多時,感覺溫軟順滑,于是挺身捅進。霎時,我幾乎要喟嘆出聲,孟良身子內裏過分舒服,肉道蠕蠕而動,絞住性物宛如無數小口吮吻着。更兼身下人忍住羞意,主動迎合,真真是要我……死在他這身子上,正似雪獅子遇着火,融化成一灘春水。
纏綿許久,聽他聲聲哀求,我終究是按捺不住,要他說了不少羞人的話,才肯抵住穴裏軟肉,狠狠沖撞數十下,将滾燙白漿盡數灌在裏頭。“啊……先生啊……不,嗯哈……阿珉……”他一邊呻吟,一邊還擡腳勾住我腰,不讓我抽身而去。
因而,整夜忘卻別的,只知在床上胡亂。
自那日起,我和他商量了一番,本來他不肯,但是犟不過我,唯有乖乖與我成婚。我向來憧憬先祖父和先祖母那般恩愛的景況,也想過若是找着愛慕之人,此生便只守着他一個。既然得了孟良,自然不是當做娈童,而是正經的愛侶,與我一般無二的府上主人。
也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