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兩個不良少年
五月初明豔陽光的午後，已經有些刺眼的熱了。山坡上郁郁蔥蔥的綠色也顯得格外的耀眼。桃樹林裏，兩個七八歲大小的男孩，鬼鬼祟祟地張望着四周，賊溜溜的眼神裏盡力在掩飾着九分的緊張和一分的激動。四周還是那麽寂靜，除了偶爾傳來的鳥鳴聲，剩下的就是這兩個孩子略有沉重和急促的呼吸聲。
“沒人，你在下面等着。”略高點的那孩子說完幾下就竄上了桃樹，緊張得有點顫抖的手伸那些還只有一絲紅暈的青毛小桃。只有茶杯粗的桃樹随着他左右轉身的來回移動，也開始慢慢搖晃起來。樹下的孩子一面緊張的張望着四周的動靜，一面在地上來回撿着從樹上抛下的青桃。“夠了，夠了，快下來。”樹下的孩子緊張的輕聲喊。“馬上，我摘最後一個大的。”樹上的孩子踮起腳，伸向了一個比他拳頭大不了多少的桃子。“喀嚓”他腳下的那根側枝最終沒有能承受住他身體的重量，斷了！樹上的孩子摔了下來，馬上又彈簧般地爬起來，慌亂地在地上刨起了幾個散落的桃子，揣着懷裏，就跟着樹下的孩子向下山的方向撒腿就跑。
他們一連跳下了幾道坎坡，又轉過了三道山梁，終于累得停了下。半饷兩人都沒有說話，四周只剩下他們不停的啜氣聲。兩顆小心髒跳動的頻率的也直逼電子鼓聲合成器。心跳慢慢的平息，呼吸慢慢地恢複到正常。兩個孩子互相對望了一眼，眼神變成了興奮和激動。“你拿了多少？”略高的孩子問道。“十幾個。”“我這裏也還有五六個。還有這個最大的。”略高的孩子得意地從懷裏撈出了那個導致他們落荒豕逃的桃子。原來在他摔下樹的一瞬間，也沒有忘記摘下這個他眼裏最大的桃子。從另一個孩子的眼裏看見他流露的羨慕和敬仰時，略高的孩子笑着把桃子在褲子上擦了擦，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遞給另外一個孩子，“來你也咬一口”。雖然從他們的頓時緊皺的眉頭上，可以想象出這個桃子的酸澀，估計成年人只是看看他們此時的表情都會忍不住咽下清口水。但這一切并不妨礙在他們臉上出現，在艱難咀嚼并咽下桃子後的開心。
兩個孩子開心地啃着自己手裏的桃子，并肩向山下走去。剛沿着山道轉過一處山梁，略矮些的孩子突然停了下來，沒有說話。略高的孩子正低頭啃着桃子，眼睛還在四下裏，到處找着野蔥。這種野生的植物比常見的小蔥更細更小，不過樣子是相同的，只是切成蔥花後的味道更香更辣。從他的右手拽着的一小把野蔥來看，他今天的收獲确實不錯。身邊的夥伴突然不走了，他楞了一下，不由得側回頭看了一眼，不過他回頭看見的是夥伴眼神裏的極度緊張和害怕。他轉過頭順着夥伴的視線向前看去。呆了！手的野蔥和剛放到嘴邊的半個桃子都一起掉落到地上，嘴巴半張着，腿不由自主的開始輕微哆嗦起來，眼神裏變成了緊張和害怕。
五米，就在他們面前兩丈遠的地方。一個魁梧的山民手持鋤頭，用關帝廟中關二爺常用的持刀姿勢擺出了造型，出現在他們面前。暗紅色皮膚，富有層次感的手臂和胸腹部肌肉，赤裸的上身泛着汗津津的光芒，惡狠狠的眼神和雜亂的胡子茬，身上沒有一處不顯示他的強悍。山民看着他們，沒有說話。但這兩個孩子卻感覺自己的背上冒出了很多水，手也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們在想，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一定不會選擇走條路；就算走這條路也不會這樣不小心地讓自己走向這個極度危險的人。他們的身後正好是向上的坡路，轉身往上坡跑的速度肯定比不上這個成年人和他手裏的鋤頭；其餘的方向就更別妄想了，兩米多長的鋤頭加一只手，半徑都接近三丈，怎麽想都沒有辦法逃出生天。第一次，一種叫無助的感覺非常真實地籠罩在兩個孩子的心上。
“你們倆個在做什麽！”山民粗魯的嗓門在兩個男孩的耳畔如同打雷般回蕩。“沒~~~沒~~沒做什麽。”前面那個略高的男孩低下頭，回答的聲音細小得自己都聽不太清楚。“衣服裏包着的是什麽！打開來看看！”山民雷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在耳邊。“叔叔，我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我們真的不敢了。”略高的男孩終于還是擡起了頭，看着山民，不過眼神裏滿是緊張和懇求。“對~對~對，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後面的男孩也出聲了。“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住哪裏的？！”山民的聲音稍微低了幾度。略高的男孩聽見這句問話，突然擡起了頭，伸直了腰，眼神裏流露出一種自豪和自信的光彩，用很大的聲音回答道：“我叫江飛！就住山下不遠的鎮裏。”因為父親從小就告訴他，男子漢大丈夫，一定要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只要是頂天立地的英雄都會很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叫阿風，也住在山下不遠的鎮裏。”後面的男孩也很鎮定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這兩個從小崇拜古代英雄的小孩，對大名鼎鼎這個詞的認識就是很大聲的說自己的名字。
山民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起來，“呵呵，倆個小家夥，怎麽突然膽子變大了？開始你們不是很怕我嗎？”江飛說：“我父親說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都是大英雄。我也是~~呃~~我們也想當英雄。”不過他突然想到自己剛才還在偷人家的桃子，後半句話的底氣總有那麽點不足，聲音也變小了很多。山民轉眼間露出一副擠眉弄眼的笑容來，笑着說：“哈哈哈哈~~倆個小英雄，快走吧。反正你們偷的不是我的桃子。”。江飛和阿風聽到這前半句話，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長氣，再聽到後半句時不禁互相對望了一眼，發現對方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嘿，倆個小英雄，你們等以後桃子熟了再來，這一片這幾棵是我的。記住可別摘錯了。”江飛和阿風剛轉身準備走，背後又傳來了山民的聲音。憑着這句話，在這兩個小家夥心裏，這位貌似野蠻的山民形象頓時變得高大起來。大俠！絕對的大俠！居然現在還有這樣的大俠！因為在古代故事裏，願意用自己的東西來幫助別人的都是大俠。兩個小家夥轉回身，此時望着山民時的眼神，已經變成了炙熱的敬仰和羨慕。山民被這兩個孩子的眼神看得呆了一下，心想怎麽了？？！阿風先開口：“大俠，你會武功嗎？你能教我們武功嗎？”“大俠？我怎麽成大俠了？”山民開始有點迷糊了。江飛回答：“古代故事裏的那些大俠都是用自己的東西來教育別人不能做壞事。你剛才也叫我們以後來吃你的桃子，不去吃別人的，所以你也是大俠。大俠，求求你教我們武功嘛，我們長大了也想當大俠。”山民樂了：“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今天我這個大俠就認了。不過你們想學武功什麽的，我可不會。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會，我可以幫你們問問他，看看他願不願意教你們。你們明天這個時候再來這裏找我吧。”
“謝謝大俠！”江飛和阿風同時很認真地做了一個江湖上通用的抱拳禮。這還是兩個小家夥從街上的茶館裏學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