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姑性格強勢，決定的事基本沒回轉餘地。爸爸偶爾會聽下她意見，叔叔壓根不鳥她。叔叔嫌她太強勢，姑姑嫌他太娘炮。爸爸就在中間調和，性格也介于他倆之間。家裏若有重大事件，他們兄妹坐一塊商量解決，說出各自想法，爸爸聽後綜合意見做出決定！
姑姑在姑父面前可不這樣，姑父的氣場更勝一籌，家裏一切大事都是姑父決定。姑父辦事幹脆果段，但氣質很儒雅柔和。姑姑對姑父內心是仰視的。由于長期大哥的壓制，二哥的不服，她的強勢只能發揮在仲宛跟仲媽身上。
俗話說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仲宛經常反抗，但每次都被鎮壓。家裏大事仲媽都會先過問仲瑛，包括當年仲宛開私菜館。
都年二十六了，商場專櫃都上了春裝，冬裝已經折扣大處理，這節口都是被挑剩的，根本沒幾件出衆的。仲瑛好不容易瞧上件，還是斷碼，有碼的看不上，看上的沒碼。仲宛拐着仲瑛的胳膊，“別人都去國外掃貨，你倒是回來掃貨，我看今天也是白逛。”
“國外沒時間，天天實驗室呆的，哎，連性生活都沒空！”
“……”
——仲瑛就是這麽辣！
仲瑛看她一眼，“你不會還是個老處女吧？”
“哪有，我比你可……”快速剎車看着仲瑛，“姑姑，一年不見手段又見長了。你那套路比胡同都深，差點上你當！還好我機靈，真是防不勝防！”
“……”
仲瑛感覺婉轉的方式不行，也不是她擅長的風格。單刀直入，“有瞧上眼的麽？”
“還是這風格适合你，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仲瑛不耐，“說重點。”
仲宛點點頭，“有。”
“我能瞧上一眼不？”
“我倆沒戲。散了。”
仲瑛試探，“他結婚了？”仲宛搖頭。
仲瑛猜測，“大你二十歲以上？”仲宛還是搖頭。
仲瑛道：“他殘廢，沒有能力？”仲宛繼續搖頭。
仲瑛惋惜道：“哦，那這事還真沒辦法，你節哀吧，忘了他！”
“……”
仲宛看着她，“活的，全乎。”
仲瑛臉色微變，“別說嫂子不同意，我也不同意。家裏就你一根苗，總不能到你這絕了。”
“……”
“健康的男性，沒有結婚，沒有女朋友，更沒有血緣關系，我倆差不多大。”仲宛一股腦道。
“是嫂子不同意？你說出來姑姑替你解決。”仲瑛看她，“難道是他父母不同意？”
仲宛不再說話，只是一個勁搖頭。
仲瑛站定了看她，“怎麽回事？說出來姑姑給你解決。”
仲宛就只搖頭，下巴微微顫動，兩手插在羽絨服兜裏，眼睛東張西望。
仲瑛攬過她拍拍背，“好了，好了，我不再問了。”轉過她臉，看着她臉上的淚道：“羞不羞？都這麽大了。管他是誰，明個姑姑給你介紹個比他更強的！”
仲宛拽着袖口，擦着眼角點頭。
仲瑛語重心長道：“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是錯的人，有緣無份。回頭讓你姑父介紹個，進入下一段感情就會把他忘了。”
仲宛沒作聲，大半晌，才勉強笑道：“好累呀！”
仲瑛心裏一疼，拐着她胳膊道：“走，給姑姑瞅件春裝！”
仲瑛安慰仲宛的話連她自己都不信，她年輕也經歷過這些，知道這是什麽滋味。自從哥哥去世，仲宛一直表現的很堅強。仲瑛摸了摸她的馬尾，心裏嘆了口氣。
倆人逛完回家，溫頌之的車就停在門口。仲瑛看他，“我找個理由躲出來算了，你怎麽也出來？”
溫頌之道：“不礙，我想吃我們宛宛做的炸醬面！”
仲宛沖溫頌之笑着走過來，伸手要禮物！溫頌之每次回來都會給她買禮物，反倒沒她這個姑姑什麽事。可能自己沒孩子疼，溫頌之把仲宛當作自己姑娘。他自己的親侄子外甥都不如仲宛受待見！
溫頌之從副駕駛取出一個袋子，仲宛迫不及待的打開盒子，是一支手表，價值不菲的！仲宛回頭看着溫頌之，一臉慎重道：“姑父，這輩子我養你！不是……錯了！”改口道：“你老了，我養你！”
溫頌之哈哈大笑，“那敢情好，我可指望你了。你姑姑我都不指望。”
仲瑛拍她腦門，“你怎麽這麽勢利？見我沒一句軟話，見你姑父第一句就是養他！口氣挺大呀，合着我是沒賄賂你？”
“一起養，一起養！”
仲瑛跟溫頌之一間間打量着屋子，仲宛在廚房做炸醬面。仲宛的炸醬面跟北京傳統的炸醬面完全不同，她是獨家秘制的。先把肉剁碎，姜蒜油鍋爆香，放進碎肉翻炒。翻炒會放稍許蚝油，醬油，生抽繼續翻炒，然後加熱水淋入澱粉，把腌制好的蔥花倒進肉醬關火。
仲宛把肉醬淋在面條上攪拌了下，又淋了勺進來。溫頌之就着糖蒜吃了兩大碗，他獨獨喜愛仲宛做的肉醬。一口面條半口香。仲宛給他盛的肉也特多，滿口滿口的碎肉，吃着很是過瘾。
溫頌之擦着嘴，“這一碗賣68都不為過。”
仲宛道：“才不幹呢。去牛街打聽打聽牛羊肉價格。您這兩碗肉都快半斤了。”嘿嘿笑着跑過去，“姑父，等您老了，我天天做給您吃，我姑喝汁，您吃肉！”
仲瑛放下筷子，“你就貧吧，給他灌迷湯一點用都沒，我家把事的是我。”仲宛一臉質疑的看向仲瑛。
溫頌之問菜館生意，仲宛說還不錯，今天已經放假了。明天她也要回家。本打算今天回的，姑姑非拉着去逛街。您都不知道她看上的是什麽衣服？都是國母風範的！您說姑姑那麽瘦哪撐得起來。我說她穿不出韻味，她不信非要找刺激，結果就是這樣，空手而歸。
溫頌之跟仲瑛半躺在搖椅上，聽着仲宛女兒家般的碎碎念。他們夫妻一直想要個女兒。溫頌之忙到四十歲才解決婚姻大事，去年倒是想生，仲瑛身體條件不行了。仲瑛問他要不要去孤兒院領養個，溫頌之直接拒絕，自己的孩子都沒精力養，還是別造這個孽了。
仲瑛轉頭看着溫頌之，“後天我們回鎮上一趟吧，我想去看看我哥。”溫頌之握着她手點點頭。仲瑛看着廚房洗碗的仲宛，小聲道：“你身邊有沒合适的？嫂子不敢明目張膽的催她，每次都跟我唠叨。今天我問她有沒有瞧上眼的，你猜？我跟我掉豆子呢，說倆人沒未來，我看她那副難過得樣子都鬧心。你上點心，年內必須給我個信。要高大俊逸，相貌周正，性格溫和，有良好教養……”
“有。”溫頌之道：“我就遇上一個。”
“誰家的，多大了？”仲瑛坐直了身子。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仲瑛輕拍他，“我當真的，宛宛也想見，你好好捋捋！”
溫頌之點頭，“放心吧，回去就給你捋捋。”
仲瑛走後，仲宛把這些天要穿的衣服都給收拾了。該疊的也都疊好。收拾妥當，點了根煙躺在床上。手機在桌上響，老半天才懶洋洋地過去接。趙易陽打來的，問她明天什麽時間走，看他跟小美能不能趁車回去？拎的東西比較多，不太好搭車。
仲宛奇怪，“小美不回家過年？我以為今天你們就各自回家了呢？怎麽還在城裏？”
趙易陽喜慶道：“今天逛街給雙方父母都買了禮物。本來小美是要回去的，但一直沒搶到票，機票又太貴，幹脆今年先在我家過。等大年初一票好買了我倆在一塊回她家！嘿嘿嘿嘿，我爸媽已經給她父母打過電話了！嘿嘿嘿嘿。”
“……”
仲宛挂了電話，心裏那個不是滋味。擡手看了看表，快六點了，晚高峰。還是明早上回吧。
……
仲宛把車停靠在趙易陽家門口，他倆拎着東西下車，趙爺爺非要招呼仲宛進來喝杯茶。仲宛搖頭推辭，趙爺爺不依。趙易陽拉住他爺爺，“宛姐還有事呢。”他爺爺就站門口目送着仲宛開車離開。
仲宛看着倒車鏡裏逐漸變小的老人，搖搖頭笑了笑。拐了個彎想，“可算是到家了，倆人在後面一直交頭接耳的嘀嘀咕，擾的心煩。”
栾江騎着摩托從對面過來，仲宛緊抓着方向盤目視前方，倆人面無表情的擦車而過。
仲宛停好車，拎着東西進門，仲媽媽聽到動靜笑着迎了出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回自個家還買啥？我啥不會做？”
“嗯，你啥都會做，可就是不做！”
仲媽媽開了半輩子飯館，除了家裏有客人招待，否則很少變花樣的煮飯。仲宛在家還湊合煮些，不在家基本就将就。
仲宛連打了三個噴嚏，感覺有點想感冒，拿着紙巾擦了擦鼻涕，整理好衣服關上衣櫃門就下樓。
仲媽媽看着袋子裏的口條，“怎麽買這麽多？是不是還有你舅舅的？”
“反正都要排隊，買一條也是買，幹脆多買點，你們不都愛吃？”說着走過來，拽了個保鮮袋，拿出三個口條，“看看我舅媽，人家就沒白吃，俗話說吃啥補啥！”
仲媽媽輕罵她，“沒家少教的，長輩的玩笑也亂開。”說着又打開一個袋子，從上面拿出包一次性手套，正要拿下面的東西，仲宛跑過來，“你慢點拿，裏面是湯圓，不經你這麽折騰。”
仲媽媽擡頭看她，“我們家又沒人吃湯圓，買這麽多幹啥？”
仲宛輕拿出來，“這是給栾叔買的。反正我也是排隊幹脆就一塊買了。大過年的，順手做個人情。”
仲媽媽拍她， “你這死丫頭，嘴巴還是不養人，東西也買了，也沒人領你情！買什麽東西都是順手，順便，你那麽能耐咋不順輛運鈔車回來？嘴巴甜點會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