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小蛇救叔記

第18章 實驗大樓

圓小蛇放出神識，快速将整幢大樓掃描一遍，收回神識，暗道：這裏果真不一般！他本是抱着玩鬧的心态跟周順達來醫學院的，猜測醫學院中可能也是黑氣團作祟。可是，剛才微弱的魔氣，和樓層某處神識看不清的空間，無一不在說明，這間舊大樓隐藏着可怕的危險。

圓小蛇興奮了，他的好奇心被釣起，他擡手掐訣，在自己眼皮上一抹，等自己适應後，用同樣的方法，在同伴的眼皮上一一抹過。

“這是……開天眼！”劉勇治睜着變色眸子，站在樓門口，向裏面看去，所有隐在黑暗中的景物，一下子進入黑白灰的世界，不用任何照明。傳說開天眼，是打開人類額頭上第三只眼睛，看到人類肉眼看不見的東西。現在會這項技能的人已經很少，聽說丹絕門有種“開天眼藥水”可以達到同種功效，黑市已經炒到十萬元一瓶。據說所需材料相當珍貴，秘法釀制百年的牛眼淚是其中一味。

大家都很驚奇，反複睜眼閉眼，測試眼睛功能。周順達深呼吸，關掉小手電，适應眼前景物變化。他生在新時代，接受科技教育，奶奶離世前拉着他的手，突然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還有他不知道的一個世界存在，他當時是茫然又彷徨的。如今，他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以坦然面對神奇。

“哎呀媽呀！”淩宸“噌”地蹿到圓小蛇身邊，指着從他們面前跑過去的白影，“你們看到了麽？”

衆人望去，那是一只大白兔，眼睛閃着灰白光。經過幾天低迷，劉勇進終于恢複正常，他看到淩宸出糗，忍不住嘲諷：“你真大驚小怪，實驗室這種地方，多得是小白鼠、大兔子。跑出來一只，就把你吓倒了？”跟圓小蛇他們潛入醫學院，讓他全身細胞都在興奮地叫嚣，年輕人都會對未知事件感到好奇，隐藏在他們心底的冒險精神與血管裏流淌的一腔熱血，全都被激發出來。

淩宸不語，他對鬼怪有天生生理上的恐懼，手不自覺抓緊雙臂，又往圓小蛇身邊靠了靠。

“我怎麽覺得……你怕鬼呢？”劉勇進故意拉長聲音，一臉幸災樂禍。

前不久，大家一起學過法術，淩宸多少也了解到劉勇進那嘴欠的本事。他輕“哼”了一聲，沒回答，擡腳跟上前面的周順達。“學弟，你慢點，為了以防萬一，別和大家離得太遠。”

看他傲嬌了，劉勇進好笑搖頭，淩宸這個人，除了時不時穿女裝，時不時露出女生作态，其實也還好。細說起來，從前在合歡宗，他一般不惹事，都是表哥找他麻煩。

“看那邊。”劉勇治突然出聲，指着樓梯拐角，“好多實驗用動物！”

在一層與二層中間的樓梯拐角，不僅有兔子、老鼠，大型的還有猴子、狗。這些實驗用動物，全都是一身雪白，眼睛閃着灰白光。

周順達皺眉，“醫學院看管試驗動物的人，沒有關好試驗籠麽？怎麽會跑出這麽多動物？”實驗室動物，有一部分是進入實驗期的，它們身上攜帶着實驗病菌。動物這樣亂跑，對于實驗室來說，可是嚴重事故。

圓小蛇輕笑，“你們再仔細看看。”

李毅眯眼細看，詫異道：“它們身上都被開過刀！”

衆人心中“咯噔”一下，再次仔細觀察，還真如李毅所說，這些動物明顯都不完整，還有幾只隐藏在最後角落的，竟然拖着腸子。

李毅：“看來這些都是死在實驗臺上的動物，它們受到折磨，靈魂中帶着怨氣，所以才會長期留在這裏。”醫院等地方，會有這種東西是司空見慣的事，只是對上這麽多單純無辜的動物靈魂，是人心裏都有點不舒服。

淩宸聽聞，搓着雙臂上的雞皮疙瘩，不動聲色退回到圓小蛇身邊。“呃……別說了好不好。等哪天有空，咱們把它們超度了吧。”

周順達率先走上樓梯，繞開各種動物靈魂，直奔女友學姐所在的那間實驗室樓層。

李毅出于職業習慣，将标牌內容仔細閱讀，舊大樓沒有電梯，一共四層。一層是大型教室，二層是分類實驗室，三層是私人實驗室，第四層是實驗材料室。李毅動動眉毛，按理來說，慘死的靈魂只會停留在它生前死亡的原地，這群呆滞的動物靈魂，為何會出現在一、二層之間？

“你們快來。”樓上，周順達小聲叫道。

衆人幾步沖向二層，只見樓梯間大面積牆體，被一種蠕動的灰黑色東西覆滿，看上去既恐怖又惡心。周順達站在緊挨着牆地地方，正指着半敞開的樓道，“我剛才看到有東西進去了，這麽高，淺灰色。”他比劃着那東西，大概到他腿那麽高。

淩宸哆嗦一下，指着牆上惡心之物問：“師尊，牆上是什麽？”

圓小蛇昂起小臉，小大人般說道：“人生活的地方有人氣，鬼生活的地方當然有鬼氣，以此類推。牆上這種東西應該是靠吸收鬼氣生長的地界植物，不過，對此種植物，我也只是聽說過，從沒親眼見過。”這段話，是叔叔傳音給他的。他借用過來，裝裝大尾巴狼。

“咕嚕”淩宸咽了咽口水，他湊到圓小蛇身邊，氣聲問：“師尊，這些東西沒有危險麽？”

圓小蛇回頭看他，見他的小臉煞白煞白的，不可思議道：“你害怕了？”

淩宸：“……。”總感覺被豆丁師尊鄙視了。

劉勇進看他好玩，低聲嘿嘿直樂，拿出小手電，從下方照上自己扭曲的臉，伸出手輕拍淩宸的肩。

“啊～唔。”淩宸尖叫聲，被李毅及時捂住。圓小蛇對上周順達隐含憤怒的眸子，無奈聳肩。劉勇治擡腿給了小弟一腳，用眼神訓斥他，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

圓小蛇展開神識，攔住急躁的周順達，自己率先走進二層空曠樓道。李毅伸手去拉他，想讓他走在自己身後，卻被圓小蛇阻止了。“我最厲害。”

李毅望着他睜大的眼睛，心髒一悸，不想反駁，也無法反駁。他雖還是個孩子，的确是他們一衆人中修為最高的。李毅心中頓時升起一種無力感，每個男人都想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是他的小孩貌似并不需要他的保護呀！

“這人怎麽回事？”風翼君給圓小蛇傳音。

“怎麽了，叔叔？”

“……沒事，以後離他遠一些。”風翼君早就發現，李毅看圓小蛇的目光不對，但他并不經常出現在圓小蛇身邊。風翼君覺得某人連自己的一根頭發都不如，沒必要提醒圓小蛇注意。只不過今日，他們相處時間過長，看着某人如蒼蠅一樣，總圍着他的小蛇亂轉，風翼君再好的修養，也有點忍不住了。

圓小蛇輕“咦”了一聲，沒得到叔叔回應，繼續當下之事。他停在一間實驗室門前，透過透明的玻璃門，看到一只灰色小鬼，将臉貼在醫用冷凍箱的門子上，用力吸着鼻子。

這只鬼有點像人，背對着門蹲坐在地上。跟上來的衆人看到它，均是倒吸一口涼氣。小鬼聽到動靜，猛然回身，它那張詭異的臉暴露在衆人面前。只見它有一雙占據大半張臉的眼睛，如夜晚的貓一樣，閃着黑沉的光。它嘴唇微向前弓起，唇邊三道法令紋很深，仿佛是刻畫上去的胡子。它的身體佝偻着，前肢爪子只有三根手指，後腿像袋鼠那樣蹲坐在地上，尾巴特別短小。

衆人的注視給它帶來危機感，它驚叫一聲，四處逃竄，最後從通風口鑽出這間實驗室。

“那是什麽？”劉勇進剛才還嘲笑淩宸，現在他也沒比淩宸好多少，說話聲音發着顫。

圓小蛇聳肩，“氣息是鬼，外形卻是個四不像。”

李毅接道：“可能是實驗室産物，你們知道的，人類在研究□□、基因雜-交。我以前辦的案子裏，出現過人工合成怪物，不過，那些動物不管死活，到一定時間都會被集中銷毀。”

“所以說，在這幢大樓中，是真的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周順達喃喃道。

除圓小蛇外，所有人的心情都是複雜的，毋庸置疑，在這個世界上，人類是最可怕的生物啊！

“師尊，那，那個又是什麽？”淩宸指着樓道裏一個正在扒醫用垃圾箱的灰色長腿鬼，它是人形的，有個大啤酒肚，四肢卻骨瘦如柴。它踮起腳尖，半鑽進垃圾箱裏，不知在翻找什麽。

“一只乞丐鬼？”圓小蛇猜想。

衆人都顧不上吃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李毅好心更正道：“這是餓鬼中的少財鬼，專門吃不幹淨的東西，就像鳥雀捕捉昆蟲，青蛙、蜻蜓捕食蚊蠅一樣，少財鬼的存在對人類健康是有益的。”

大家受教地點點頭，完全沒想到鬼中也有益鬼，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鬼怪全都是邪惡的、恐怖的。

就在這時，只聽“哐當”一聲，垃圾桶被那只鬼翻倒，它回身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圓小蛇等人，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垃圾，一臉的糾結和猶豫。最後，還是無法抗拒垃圾的吸引力，默默将垃圾桶扶起，放回原地，又一點點将掉出來的垃圾收了回去，如果忽略它一邊撿一邊吃的畫面，還真可以稱贊它是只愛幹淨的好鬼呢。

氣氛被這只鬼一搞，恐怖與緊張感頓失。就在大家詢問李毅還有哪些鬼是益鬼的時候，劉勇治慢慢向前走，查看周圍環境。

“你們來看。”劉勇治走到樓道盡頭，發現一面長滿灰色真菌物的牆。這裏的真菌物比樓梯間中的多，生長方向正好相反。

圓小蛇“咦”了一聲，盯着牆看了好一會兒，擡手打出手訣，一陣白光過後，那面牆突然向兩邊裂開，露出隐藏在後面的樓梯。

大家震驚過後，都望向周順達，猜這裏很可能和他女友發現的秘密有關。李毅聯想到另一邊樓梯間的動物靈魂，立刻道：“大家小心，裏面可能有危險！”

圓小蛇卻在此時感覺到濃重魔氣，他把劉勇治扯到身後，打出一朵蓮花印。只見這朵如乒乓球大小的蓮花虛影，順着樓梯飄了下去，差不多有一分多鐘，樓梯下方傳來凄厲刺耳嚎叫。

“下去看看。”圓小蛇覺得很不對勁，直接運功飛蹿而出。淩宸吓得高度緊張，見圓小蛇飛走了，他也運起隐龍遁跟了上去。有樣學樣，緊接着，劉勇治與劉勇進兩兄弟也消失在樓梯上。

周順達望着他們消失的方向，吃驚地微張開嘴，與李毅對視，李毅搖頭：“我不會飛天遁地，咱們也快下去吧。”說完，擡腳向下跑去。

此時的周順達，內心是震驚的。奶奶離世時告訴他，現在修真界已沒落，老祖宗留下來的傳承都是一些皮毛，相面、風水、測運程成為當下主流。奶奶讓他到修真學院學習，主要是想讓他和他的後世子孫們記住，大華古時真的有人問道修仙成功過，那些神話傳說中故事，并非杜撰而來的。

周順達明白奶奶的心情，就好像那些老手藝傳承人一樣，他們都不希望古老的技藝，葬送在他們手中，他們希望有更多人知曉，有更多人可以繼他們的腳步将之傳承下去。只是，對于相面、風水這等的東西，他真沒放在眼中，就算在修真學院學習了各種符篆、陣法，在他看來還不頂火炮來的威力大，他對此興趣缺缺。

今天這一晚上，看圓小蛇展現出來的幾手，他才真正對法術、對修真産生了興趣。緊跟上前面的李毅，他到要看看是什麽秘密要了女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