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嘉妃在萬壽宴上出盡了風頭，後面的妃嫔們再送禮，皇帝已經沒心情欣賞了，他現在只想早點結束，好去長寧宮與嘉妃一起彈奏她今天表演的曲子。
皇帝并沒有怪淑寧當場表演，反正每年有不少後妃在萬壽上跳舞喝歌的，更出格的都有，嘉妃這也是為了送禮給自己，才親自上臺表演的。了解嘉妃的人都知道她平時很低調，根本不會出這樣的風頭。
太後和皇後也挺高興的，嘉妃雖然親自上臺表演了，但她只是彈琴，琴乃文人四友琴棋書畫中的一藝，就算皇帝興致來了還會彈琴呢！所以嘉妃的做法并沒有出格，而且今天是萬壽節，做後妃的上臺為皇帝表演曲子怎麽了？要是有誰利用這個做文章，那才是腦子裏漲滿了石頭，蠢貨一個。
牛貴嫔獻上她親手繡的雙面屏風，卻不想皇帝連看也沒看就讓人收了下去，默默的退回自己的座位，看着那個和德妃聊天聊的正開心的人，心中一股郁氣久久不散，狠狠掐了自己的手一下才忍了下來。
獻完禮後，皇帝也沒興趣繼續待下去了，和皇後一起扶着太後離開。
三巨頭都離開了，淑寧和備妃也帶着大公主和大皇子離開了。等她送完德妃回到長寧宮的時候，皇帝已經在正殿內等着她。
“皇上也忒快了點吧！”
沒等淑寧下拜，皇帝便扶住了她。
“愛妃，快拿出來。”
皇帝早就等不及了。
“就知道皇上這麽心急不是為了妾，唉～～”
淑寧嘆氣，直接把皇帝帶去了書房，她親手記下的曲譜就放在那裏呢！
從暗格中把曲譜拿出來給皇上，皇帝迫不及待的接了過去欣賞起來，還時不時的在淑寧船琴上彈幾下。
不過幾次，皇帝就記下了曲譜，然後雙手熟練的在琴上彈奏起來。
“愛妃？”
皇帝見嘉妃一頭栽在書房裏的榻上，有些奇怪。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她幸苦練了一個多月，卻不想皇帝順手都能彈出來，都不見皇帝練過，簡直就是他們這些人的天敵。
“繩子呢？妾哪裏還有臉活在這世上，皇上把妾比的都不能見人了。”
淑寧四處在書房中找繩子。
皇帝聽了抽了抽嘴角，學着嘉妃的樣子翻了個白眼，愛妃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會抽一下瘋。
“愛妃，冷靜一點。”把人拉到自己身邊坐好，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皇帝也知道自己是有點打擊別人的自信心，可這也不是皇帝能改變的，誰讓他太優秀了呢！
“妾冷靜不下來。”
淑寧郁悶的趴在皇帝的懷中，要說她的心髒在皇帝時常的打擊下已經夠堅強了，可今天還是被皇帝再打擊了一次。
“熟能生巧，愛妃這樣已經很好了，朕看滿後宮能勝過愛妃的沒有幾個。”
皇帝安慰淑寧，只是這安慰的話說錯了。
“皇上忘記了，這滿後宮懂琴的妃嫔也不多啊！”
這後宮中的妃嫔出身都不怎麽高，好多都沒有學過琴棋書畫，當然找不出能勝過她的。
皇帝默，他還真忘記了。
“就知道皇上沒有誠意，故意打擊妾呢！”
淑寧捂着臉哭，弄的皇帝一時間手足無措。
好在淑寧本來也是跟皇帝鬧着玩，假哭兩聲就裝不下去了。
“你沒哭啊～～”
這回換皇帝郁悶了。
“哭不出來。”
揉了揉眼睛，無奈自己不是影後，表演還不到家。
“哈哈……”
皇帝大笑。
嘉妃真是太可愛了，要是換成別的妃子，早就哭的一塌糊塗，還順便從皇帝這裏讨取好處。只有嘉妃笨笨的，都不會跟皇帝要好處。
“皇上。”
淑寧瞪大了雙眼，氣鼓鼓看着大笑不止的皇帝，有那麽好笑嗎？
“很好笑啊！”皇帝點頭。
無力的垂下雙肩，淑寧發現自己要和皇帝比臉皮，那簡直就是自找苦吃，皇帝的臉皮都可以繞地球一圈了，而她的頂多比城牆厚那麽一點點。
書房裏時不時的傳出皇帝的笑聲，守在外面的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
每次皇帝在長寧宮，總是能聽到他大笑的聲音，有時候還伴随着嘉妃娘娘軟糯的聲音，他們這些宮人，除了安靜的低頭外，還必須把耳朵也關上。不管有沒有聽到什麽，他們都只能裝聾子，不然一旦有什麽閑話傳出去，等待他們的将會皇宮中最厲害的刑罰。
皇帝身邊的人，經過幾次整治後，現在的人蘇茂才可以肯定他們不敢再背叛皇帝，更不敢把皇帝的事透露給外人知曉。以前那些敢透露的人，現在已經全都化作白骨了，有了那些人做榜樣，只要愛惜自己生命的人，都該知道怎麽做。
萬壽節，皇帝沒有獨自宿在太極宮，也沒有去栖鳳宮，而是留在了長寧宮，這讓許多後妃們咬碎了一口銀牙，對嘉妃的怨氣都快具現化了。
萬壽節當晚，不知道多少後妃們在詛咒嘉妃，甚至皇帝一連三天都宿在長寧宮，讓天下的人都知道現在大夏朝的寵妃是永寧侯府的二姑娘。
一時間，永寧侯府門前馬車絡繹不絕，人來人往，都造成交通堵塞了。最後老侯爺一聲令下，直接關掉大門，誰來也不見，這才讓永寧侯府的大門恢複了正常。
看着差點被踩塌的門檻，永寧侯抹了抹汗，這些人不好好的忠君報國，偏要走他們侯府的近路，真是讓人瞧不起。
他女兒在宮中你熬苦藥似的熬日子，而這些人居然還想利用他的女兒出頭，作夢去吧！他們家的人都不敢在外面張揚，生怕連累宮中的女兒，別的人到是很敢想，再敢找上門，看我抽不死他們。
永寧侯在這一刻斯巴達了，上門的人看誰都有問題。吓得好幾個正常來拜訪的親戚冷汗直流，生怕永寧侯一激動就把他們舉起來扔出門去。
別看永寧侯府年紀不輕，可那一身力氣是杠杠地啊！十個年輕力壯的青年都不見得打得過他。
“這是娘娘給家中孩子們的禮物，回頭你派人給大家送去吧！”
永寧侯看着這些宮中禦用的筆墨紙硯，都是娘娘的心意呢！
上次重陽節，娘娘也賞了東西給侯府，有十來個荷包一看就是娘娘親自繡的，永寧侯夫妻和老永寧侯夫妻，再加上淑寧的幾個哥哥，每人拿了一個戴在身上，想念娘娘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又送禮物回來，娘娘在宮中的日子也不好過，也不知道還差銀子不。”
王氏擔心宮中的女兒，雖不是親的，但養這些年，淑寧也孝順，跟親的沒什麽區別了。
“放心，回頭我拿幾萬兩銀子給皇上，讓皇上遞給娘娘。在皇上那裏過了明路，也就不是私相授受了，更不算違犯宮規。”
永寧侯是親爹，想的比王氏還要多。萬壽節上，雖然看到了皇帝對嘉妃的寵愛，可同時也看到了娘娘在宮中如履薄冰的日子。
那麽多後妃，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娘娘的身上，一不小心娘娘都将萬劫不複。要維持皇帝的寵愛，娘娘還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
“這樣好嗎？讓皇上轉交銀子。”
王氏有些不太放心，怎麽看都不太可靠啊！
“放心吧，皇上是明君。就憑上次娘娘幫皇上解決了大麻煩，皇上也不會為難娘娘的。何況後宮中的事，皇上比我們還清楚呢！”
自然也就知道銀子在後宮中有多麽的重要。
“但願如此吧！”
王氏還是不怎麽相信。
其實永寧侯府也沒太大的把握，所以當他把三萬兩銀子交給皇帝的時候，皇帝一陣沉默，永寧侯府後背冷汗直流。
“永寧侯，你這是認為朕連自己的女人都養不起嗎？”
皇帝确實知道，這後宮中人人一雙富貴眼，沒銀子使喚個人都使喚不動。但知道是一回事，可被人這樣指出來他還是有些難堪。
“臣不敢，請皇上理解臣這份慈父之心。嘉妃娘娘年紀小，又離開家，做父親的怎麽能放心的下。臣知道，皇上對嘉妃娘娘好，但請願望臣的私心，臣只是擔心自己的女兒。”
永寧侯老淚縱橫，家中現在唯一的一個女兒，永寧侯如何不憂心。幾代人才盼來的女兒，比兒子金貴多了。
皇帝看着眼睛都紅了的永寧侯，一時間他心中的氣反而消了。想了想，雖然他現在不缺女兒缺兒子，但要是他和嘉妃有一個跟嘉妃一樣可愛精靈的女兒，他肯定也不舍得讓女兒離自己太遠，心中也會挂牽的。
“朕知道了，這銀票朕會交給嘉妃，只限這一次。”
皇帝最後還是輸給了父愛，他自己從沒有在先皇身上享受過的父愛，皇帝也不忍心剝奪屬于嘉妃的父愛。
“老臣，謝主隆恩。”永寧侯跪下。
而皇帝，不僅送了銀票，還自己掏了一千兩黃金給嘉妃。
“皇上，妾并不是缺銀子。”
淑寧看着三萬兩銀票和一千兩黃金傻眼了。
“現在不缺，不代表以後不缺。拿着吧，這三萬兩銀子是你老父永寧侯送的，而這一千兩黃金是朕賞的。”
總不能讓嘉妃真讓永寧侯養了吧！這可是朕的女人。銀子是皇帝從自己私庫中拿的，他分得清主次，養女人是不會朝國庫伸手的。
“父親？唉～～”
淑寧讓梅春把銀票和黃金收撿了起來。
“父親怎麽會給妾送銀子？”
淑寧帶進宮的幾十萬兩銀子還剩了許多呢！雖然皇帝賞的東西很多都是內造禦制，也不能拿出去變賣，可是賞下來的銀子和黃金加起來也有上千兩了，完全夠她平時使用。再說，除了拿銀子賞人外，她也花費不到什麽，吃穿都是宮中負責，有銀子使的地方也不多啊！
淑寧知道，這一切全是因為她受寵，這銀子就算她給，那些人也不敢接，反到是經常拿好東西孝敬自己。這是宮中常有的事，受寵的人什麽都不缺，還有人上趕着送銀子。不受寵的人才只能使銀子打點，讓自己好過一些。
“永寧侯擔心他的女兒呗！”
皇帝有些不是滋味，羨慕嘉妃有個好父親。
“下次母親她們進宮，我得跟她們說說了，我在宮中吃用都不缺，哪會缺銀子。進宮的時候，父親他們給的放的壓箱底銀子已經不少了，足夠妾用一輩子。”
淑寧想到那幾十萬的壓箱銀子，以後要是她的兒子不做皇帝，開府當王爺的話，她還能拿一部分支援自己的兒子呢！
“壓箱底的銀子？朕還沒見過呢！嘉妃……”皇帝眼中有着好奇，閃閃發亮的看着淑寧。
“要是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不介意，朕一點也不介意。”
皇帝拉着淑寧但往內殿而去，讓淑寧撫額。
把一疊銀票拿出來，讓皇帝自己數去。淑寧名下還有兩個莊子，不過莊子上的收益都讓侯府收着，以後有機會再送進來。
而她今天收的這三萬兩銀子，明顯不是莊子上的收益，幾個月的時間，兩個莊子就算不小，也不可能有三萬兩銀的收益。所以這銀子，肯定是從侯府的公中拿出來的，也不知道母親知道嗎？
不，母親應該知道，公中賬本一向在母親的手中，父親拿走三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母親豈有不知的道理。
“三十三萬兩，再加上今天的四萬，愛妃啊～你可比朕富足了。”
皇帝看着這麽多的銀子，眼睛都快冒金星了，皇帝是個大財迷，現在正努力把所有貪官的家産往國庫搬。
“瞧皇上說的，妾的銀子豈能和皇上比？這銀子也是因為妾進宮，好多嫁妝都不能帶，所以家人把東西全換成了銀子給妾帶上，不然哪能有這麽多呢！”
淑寧好笑的看着皇帝，明明整個天下都是皇帝的，偏偏現在的皇上是個小氣鬼，特別愛財。不喜歡的人，一個銅板也不想出。而喜歡的人，就喜歡拿東西砸，比如淑寧。
“沒想到，愛妃居然有這麽多的嫁妝，朕可是知道的。就算是世家嫡女，也就幾萬兩銀子的事，可瞧永寧侯府，愛妃進宮的時候就帶了幾十萬兩銀子，現在又送了三萬，這永寧侯府的家底還真厚實啊！”
皇帝不愧是皇帝，變着法打聽侯府的情況呢！
“皇上應該知道，永寧侯府已經好幾代沒有姑娘出生了。妾是這一代中唯一出嫁的女兒，姐姐早逝還沒有出嫁，就更不用說嫁妝了。每年永寧侯府主母都帶着嫁妝進門，這樣有進無出，幾代下來累積的就不少。再加上主母能幹，當家之主也是個會經營的，所有侯府确實比那些只會花錢不會經營的有爵人家富裕不少。”
淑寧一筆一筆的給皇帝算，雖然永寧侯府有不少的田産和鋪子，但她可以保證侯府沒有以勢壓人，完全是侯府幾代人用心經營才有了今天的家業。
只進不出不說，還會經營，只要不是傻子，這家業都敗不了。不說家有千萬，但幾百萬還是有的。所以永寧侯他們才拿了三十幾萬給淑寧做壓箱底的銀子，就怕她在宮中缺錢花。
“也是。”
皇帝早把永寧侯府近三代的資料打聽清楚了，比起別家那些只會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員，永寧侯府真是太幹淨了。世代為武将，又再加在戰場上獲得的東西，永寧侯府能持續到今天還真不是偶然。
“這世上有增歡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員，也有老老實實靠自己本事經營的人。永寧侯府雖然在京城不算什麽，可只要侯府的當家人不昏頭，這侯府就不會幹出傷天害理的事。侯府因為幾代沒有女兒，所以對我難免偏疼了一些，連哥哥們都要後退一射之地。要不是妾阻止，祖母還想把她的嫁妝全給我呢！”
淑寧提到太夫人，便有些擔心她的身體，夏日的時候才生了一場病，現在一天比一天冷，祖母的身體能吃得消嗎？
“看來在永寧侯府，這兒子沒有女兒吃香了。”
人家都是看重兒子，這永寧侯府卻反了過來，兒子是草，女才是那個寶。
“換妾，妾也願意要女兒啊！女兒多貼心啊！兒子長大了是別人的，只有女兒才是自己的。”
不然怎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呢！
“還有這說法？”
皇帝是頭一次聽說。
“是啊，妾一直覺得女兒才可愛！兒子那就是個讨債鬼，而且也不和娘貼心。”
幸好大夏沒有讓公主和親的習慣，所以淑寧其實蠻期待有個女兒的。
“那行，愛妃就幫朕多生幾個孩子，有兒有女，湊成好字。”
皇帝臭不要臉的就開始計算起了要讓嘉妃替他生幾個兒子幾個女兒，搞的她好像是母豬，專門替皇帝生兒子似的。
“還幾個，一兒一女就好，多了那就是讨債的。”
淑寧可不想多生，聽說生多了孩子，女人的壽命就短了。生孩子是極傷害女健康的，所以兩個就好，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就行了。
“一兒一女，會不會少了點？”
皇帝有些遲疑，多子多孫多福氣，這是自古就有的俗語，皇帝當然也不例外啦！
“不會少，兒子多了才麻煩呢！”
淑寧堅持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不管是兒子多了還是女兒多了，在淑寧看來都不太好。
“也是，兒子多了也不好。”
皇帝被淑寧提醒，想到了他那些兄弟，沒一個省油的燈。幾次險象環生，都有他們的手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