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随後不久，皇帝與皇後一起扶着太後她老人家到來，衆人跪下三呼萬歲，又如此磕見太後和皇後，最後才在皇帝一句平身中起來。
“皇兒快看，嘉妃今兒個打扮的可真漂亮。”
太後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坐在前三的嘉妃，特別是她頭上戴着的正是自己賜給她的金剛石頭面。
“嗯～嘉妃今日打扮的與衆不同，那套頭面朕記得，原來母後把它賜給了嘉妃嗎？”
皇帝記憶過目不忘，而且整個皇帝只有這麽一套粉色金剛石頭面，他當初想也沒想就把它給了太後。
“是啊，皇帝看嘉妃戴着不是很漂亮嗎？這般顏色正适合嘉妃這花一樣的年紀喲！”
太後滿意的看着淑寧的頭上，那金剛石在光亮下閃閃發光，再加上嘉妃長的也漂亮，也不知道究竟是金剛石襯托了嘉妃呢，還是嘉妃襯托了金剛石。或者是兩者相配，出現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情形。
“母後這麽說，那肯定就是了。”皇帝是個孝順的兒子，雖然他心中也覺得這頭面很适合嘉妃，但要是太後不喜歡他也不會誇獎。
“太後娘娘太過誇獎妾了，哪裏是妾好，是這頭面好才是真的。”
淑寧拐着彎拍太後的馬屁，這頭面不也是太後賞的嘛！
果然太後聽了很高興，老人家可不就喜歡被人捧着。當然這真心還是假意，太後還是能看出來的，雖然淑寧也是在拍她的馬屁，但人家說的話可都是發自內心，比起那些口不對心的後妃們來，淑寧這種抱大腿的行為才讓她老人家開心呢！
皇帝見太後和嘉妃聊的高興也沒打擾他們，只是和皇後對視一眼，兩人應付起了王公大臣公主命婦，一個接見王公大臣，一個接見公主命妃，夫妻倆搭配的很好，也十分的有默契。
唯有太後，有了嘉妃別的都不管了，只有幾位老妯娌過來她才跟她們聊聊天，講講古，順便還把嘉妃介紹給她們認識。
嘉妃到是在太後這位神助攻的帶領下，認識了許多宗親命婦，當然看在太後的面子上，這些原配正室倒沒有對她露出輕蔑不屑的眼神。
要知道，即使是皇帝的後妃，在這些原配正室的面前，那也是妾啊，看不起是正常的。
不過嘉妃身上沒有那些高位妃嫔們的高傲，到是一臉笑意的坐在那裏聽她們聊天，時不時太後還會問她幾句，甚至還賞了幾道淑寧喜歡吃的菜，這太後、皇帝、皇後的菜是另外做的，端上來還冒着熱氣，不像其他人桌上的菜，早就冷了。
幸好是夏天，菜上的油沒有凍結，要是冬天，這些東西讓人一筷子也不想動，看着就惡心，更不要說吃了。
哪怕是像賢妃和德妃這樣的四妃，在這種大宴的時候她們也只能吃冷菜。當然，受寵一點的會好一些，像淑寧的桌上雖然也是冷菜，但卻是涼菜比較多，這些菜本身就是吃冷的，也不怕走味。這種情況就屬于特殊照顧了，因為每桌都是單獨開的，除了坐在旁邊的人，根本不會被發現嘉妃的菜和別人的菜有什麽不同。
而且禦廚們還別具匠心的把這些冷菜做的跟熱菜一樣，要不是心細如發的人哪怕是坐在旁邊也很難分辨的出來啊！
所以淑寧用的還行，時不時的吃上一口，再加上太後特意賞的熱菜，淑寧是所有後妃中唯一宴上碰了桌上菜的人。
至于淑寧為啥不怕有人在菜上動手腳，她表示自己身後的梅秋和梅冬可不是白擺着好看的。有她們在，自己的吃食上那是半點也不用擔心，所以她用的很放心。
衆人見她一點也不避諱的用桌上有吃食，有些羨慕，也有些瞧不起。很多人在來參加宮宴之前就先吃了一點肚子墊肚子，但是那點東西又怎麽抗餓，所以現在他們都是饑腸辘辘，在鄙視的同時也不由的望着自己桌上的菜，撿了可以入口的嘗幾筷子，或是只用桌上擺着的茶果。
要是在自己宮裏或是家裏，誰還會碰這樣冷掉的菜啊，早就讓人扔出去倒掉了。可惜在宮宴上，輪不到他們挑剔。
皇帝和皇後見嘉妃用的香，立即想到了中午時用膳時的情景，兩人都把自己桌上剛端上來的熱菜熱湯賞了一份給嘉妃，讓她吃的更開心。
皇帝和皇後也撿着空閑的功夫用了一點，雖然他們不會被人強行灌酒，但是一直和大臣們命婦們喝酒也有些支撐不住，兩位至尊夫妻可是從進來都還沒用過一口菜，空腹飲酒很傷胃的。還是淑寧察覺到讓禦廚們上了碗溫熱的米湯，皇帝皇後喝下後方才覺得胃舒服了一點。
太後用贊許的眼神看了眼正低頭吃菜的嘉妃，這丫頭讓人如何不疼？那起子人還怪自己和皇帝他們偏心，誰能做到淑寧這樣不帶任何目的的關心和讨好？
要是她們也能做到，太後照樣也偏心她們。做不到還妒忌別人，太後最不耐煩這些人了，所以她們不管怎麽讨好太後，太後都不喜歡她們。當初她被寵妃壓的擡不起頭，只能夾着尾巴做人。現在好不容易自己的兒子當了皇帝，難道還要她這個做娘的繼續擡不起頭嗎？太後怎麽肯，她讨厭就是讨厭，喜歡就是喜歡，根本不會在意對方的身份地位，哪怕是親王妃要是不得她喜歡，太後照樣不給面子，壓根不會為了所謂的臉面忍下來。
所以嘉妃能得到她的偏愛，讓宮裏宮外的人大感意外，紛紛猜測嘉妃究竟是使了什麽妖法，才讓太後對她格外的偏愛。當然如果這妖法他們也會就更好了，所以長寧宮外時常有人在周圍晃蕩打探，讓長寧宮的大小太監們煩不勝煩，又不能不盯着，怕人使壞陷害他們的娘娘。
淑寧可管不着其他人怎麽想，宮宴雖然盛大，但是對她來說沒啥新意。往年光是聽母親他們講都覺得膩味了，輪到自己才發現這真的是挺折磨人的。沒事做，除了吃她還能幹什麽？吃到六分飽的時候，淑寧的動作變慢了，偶爾才夾一口，就算是這樣，一、兩刻鐘也讓自己的肚子填飽了。
吃飽喝足後，淑寧也有功夫在人群中找起了自己的父母。老侯爺和太夫人今天也進宮了，他們本來可以不用來的，但是想到好久沒見孫女，也許在宮宴上可以見上一面，也就撐着身體進宮赴宴。
坐在最前面的當然是皇室宗親和受皇帝寵信的大臣們，老侯爺和永寧侯也因為特旨坐在了靠前的位置，淑寧找了沒一會兒便看見了他們。太夫人和王氏她們坐的也相對靠前，只是讓淑寧多找了一會兒才找到，不過能看見就已經很幸運了，淑寧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受寵娘家人就應該坐在最前面。
有多大肚就吃多少飯，胃口太小又想吃多一點，小心被撐死。
在京城這個地方，王爺世子國公都有一堆，一個侯爺算什麽，所以淑寧從不認為自己家的人就比別人了不起，應該受到特殊待遇。
正好太夫人和王氏望了過來，見淑寧正望着她們，這對婆媳的眼中閃過一抹歡喜。
自然的拿起握住手帕的手摸了摸耳朵，表示她已經看到她們。果然了解她的太夫人和王氏嘴角揚起了淡淡的微笑。但是很快，雙方又相互移開了眼，不敢久望，怕被周圍的人看出什麽來。
至于老侯爺和永寧侯被一群人纏着灌酒，兩人分不出神來看上高坐着的孫女和女兒，只能抽空的時候瞄上一眼，又迅速的轉移。
至于淑寧的幾個哥哥，今天卻是沒有參加宮宴，他們正在辦淑寧交給他們的任務，明天他們永寧侯府得給皇帝一個驚喜，希望皇帝看在他們這麽用心盡忠的份上，能在宮中護着妹妹幾份。
只要皇帝願意護着，淑寧就安全幾分，他們做兄長的也可以稍微放點心。至于淑寧為什麽讓兄長他們去做，只能說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只有兄長他們了。
淑寧垂下眼簾，今天能看見家人，對她來說已經是驚喜了，但是更讓她感激皇上的便是他允許自己的家人每個月十五進宮探望自己，這比什麽賞賜都來得好，相信永寧侯府的人也是這樣想的。
“母親，娘娘看見我們了。”
王氏輕輕扶着太夫人的手臂，她們參加完宮宴正往出宮的路上行走，一路上還碰到了許多其他王公大臣們的夫人，相互招呼一下，感情深的一邊走一邊聊天，沒有交情的就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禁、聲，回去再說。”
太夫人小心翼翼四下張望，捏了捏兒媳婦的手，在宮裏得謹言慎行，以防隔牆有耳。
“兒媳知道了，多謝母親提醒。”
王氏一點就通，她也不是不懂，只是因為太高興一時間忘記了，宮中并不比家裏，耳目衆多，估計他們随口說的一句話都被有心人記下來了呢！
“明白就好。”
出了宮，永寧侯和老侯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太夫人帶着王氏坐上了第一輛馬車，又讓老侯爺和永寧侯也上去，幾個孫媳婦讓她們坐後面幾車，顯然是有事要說。
淑寧的嫂嫂對視一眼後，便上了馬車。
馬車行起來，噠噠的聲音在寂靜的道路上格外響亮。
“怎麽樣？你們看到娘娘了嗎？”
老侯爺捋着胡子，今天能看見娘娘，對思念孫女來說的老侯爺而言簡單就是最好的節禮。他也是唯一一個近距離看見孫女的人，從臉上的紅潤可以看得出，孫女在宮中過的還是不錯的，起碼沒有自憐自哀，覺得自己命苦，生生把好好一個人折騰的不成人形。
“瞧見了，只是離的遠，娘娘的模樣看的不是很清楚。”
太夫人說到這便嘆氣，也不知道娘娘是不是真的像老頭子說的那樣過的好，做為祖母，不親眼看看她是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沒事，等十五的時候，你和兒媳婦她們一大早遞牌子給宮裏，早點去看娘娘不就成了？這樣還能多看一會兒。”
也許娘娘還能留下她們用膳呢！可比他和兒子好多了，只能遠遠的望幾眼。長寧宮在後宮，他們這些男人是不能随便進去的，即使是進去，也有時間限制，還得皇帝特允。
“我知道了，你這老頭子真啰嗦。”
太夫人有些妒忌老侯爺今天近距離看了孫女，便有些不耐煩自己的夫君。
“我哪裏啰嗦，不過是安慰你兩句，怎麽就是啰嗦了？”
老小孩，老小孩，年紀越大便越是小孩心性，太夫人和老侯爺同樣如此。也許是經過了風風雨雨，現在老了反而脾氣上來了，兩人碰面一不留意就争執起來，一開始可把下面的子孫們吓壞了，結果只有淑寧在一旁笑。最後聽她一說，大家才明白原來太夫人和老爺侯并不是真吵，而是一種情趣，別看他們吵的厲害，可實際上感情是越吵越好，比年輕的時候還要好，可讓幾個孫媳婦們羨慕死了。
“你還不啰嗦，我都說我知道了，你還說。”
太夫人與老侯爺一路争執回家，把被留下來替妹妹辦事的幾兄弟吓的不輕，雖然知道老人家感情越吵越好，但是像這樣直接在馬車上就吵起來的事還是第一次撞見，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你們來評評理，我這算是啰嗦嗎？”
老侯爺下車後一把抓住兒子，要他給自己評理。
“爹娘，太晚了你們該休息了。”
永寧侯轉移話題，這還是他跟自己的二女兒學來的，每次在兩老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淑寧就是用這樣的方便轉移走了兩老的注意力，讓他們再也吵不起來。
“對，你們也去休息吧！”太夫人回過神來，一看天色确實不早了。特別是幾個孫子，今天跑了一整天，早就疲憊不堪，這會兒全是打起精神來迎接家人回府。因為過節，他們只有三天的假，今兒已經去了一天，明天休息一日，後日便要回軍營去了。
“祖父、祖母，孫兒造退。”
方賢領着幾個兄弟與祖父母告辭，但是并沒有直接回去休息，而是去到了正院書房，和永寧侯商量事情，順便把妹妹交給他們的任務跟父親交接一下，後續還得由父親接手。
“父親，這是妹妹交待我們做的事，明日一早你逮個空進宮去交給皇上，雖然因為休朝三日，但這事還是不要拖到上朝時再獻上去，那樣人多眼雜對妹妹和侯府都不太好。”
方賢把一個半大的小箱子抱過來放在永寧侯身前的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