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秋天的最後一片黃葉落下，飄到了龍寒風的手邊，回過神。拿起手邊的落葉放在陽光下仔細的看着，在陽光的照耀中，落葉的脈絡依舊清晰着。只是已經沒有了生命力。
慕梓妍站在不遠處看着坐在陽光下研究着落葉的龍寒風，面無表情的走到龍寒風的身邊直接坐下。很自然的。沒有刻意保持距離。
感覺到身邊有人的龍寒風回過頭看了眼慕梓妍的側臉，什麽話也沒有說，繼續觀察自己手中的落葉；而慕梓妍也什麽話也沒有說。安靜的坐着。
半響，慕梓妍才開口：“我們回去吧。”
“不吃過晚飯再回去嗎？”龍寒風反問。
“不了，你不是說你的時間不夠用嗎。越早離開越好。所以回去吧，我已經跟爺爺他們說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慕梓妍，龍寒風站起身。說：“好。回去吧。”
手中的落葉随意扔下。落葉就像黃色的蝴蝶在空中輕快的飛舞，然後緩緩落下。輕輕的躺在地上，邁開腳步。龍寒風一腳踩在了那片落葉上，離開。落葉靜靜的躺在地上，秋風吹來。再也沒有随風起舞。
“演戲累不累？”慕梓妍坐在副駕駛位上平靜地問着。
“你說呢？”
慕梓妍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說：“對我來說我并沒有在演戲，所以我才問你，演戲，累還是不累。”
不管是在龍家還是在慕家，慕梓妍對待龍寒風的态度一如既往，不冷不淡，只是龍寒風的态度會有所變化，也可以說，兩個人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一切取決于龍寒風要用什麽态度來對待慕梓妍。
龍寒風手握着方向盤看着車前方，冷笑了一聲。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不管演不演戲，都很累。”龍寒風完全不顧及慕梓妍的感受。
慕梓妍低下頭，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她已經習以為常。
“所以說，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呢？”
“不是我要跟你在一起，是你非要跟我在一起。”
“你可以拒絕，”慕梓妍回頭看着龍寒風的側臉，緩緩地說道：“你可以以自殘的方式來拒絕我，就跟躺在醫院裏的那個人一樣，或許你自殘了，态度太堅決了，我就放棄了呢，你當初為什麽不更堅決的拒絕我呢？”
語氣沒有說得很重，只是平靜的，就好像在說你今晚想要吃什麽，但卻字字戳龍寒風的心。龍寒風猛地踩剎車，車子停在路邊上，龍寒風回過頭怒視此刻依舊平靜看着他的慕梓妍。
“下車。”龍寒風命令。
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也沒有反駁，慕梓妍神情輕松的對龍寒風點了點頭，拿着自己的手提包，打開車門下車，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看着慕梓妍下車，龍寒風在路邊一個掉頭，驅車離開也是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
直到龍寒風的車子拐彎消失不見，慕梓妍這才轉身朝前走，他去哪裏，她很清楚，因為他的一心之房只容得下慕小涵，他人再也進不去。
“真的是個可惡的家夥啊！”慕梓妍自語着，語氣委屈至極，但臉上表情輕松。
慕梓妍一個人踩着高跟鞋走在空蕩蕩的柏油大路上，橙色夕陽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空曠的柏油大道上沒有行人沒有車輛，空蕩蕩，只有慕梓妍獨自一人，孤零零的，背影看起來凄涼孤單。
孤獨的向前走着，慕梓妍嘆息。
“如果我有張小涵一半的演技就好了，就不會那麽快被拆穿不快樂不幸福，我真的個毫無用處的笨蛋，什麽都做不好，什麽都做不好，家人擔心我，好友疏遠我，喜歡人的心裏憎恨着我，慕梓妍，你真的是個一無所有毫無用處的廢物……”
說起讨厭說起恨，慕梓妍堅信沒有人比她自己更狠自己，更讨厭自己。
把慕梓妍直接扔在路邊的龍寒風驅車來到醫院看慕小涵，剛走進病房就看到了坐在慕小涵病床邊的李易南，龍寒風二話不說，走上前去拽起李易南就是一拳。毫無準備的李易南結結實實的挨了龍寒風一拳，回頭，冷笑着，用手擦掉嘴角的血。
“立馬給我滾出去。”
“龍寒風，你有什麽資格？”李易南撲上去直接跟龍寒風扭打起來。
病房裏面的響動引來了護士和護士長。
“你們在幹嘛，要打架出去外面打，就你們這個病房事最多。”護士長趕到之後河東獅吼的吼道。
聽到護士長的聲音，龍寒風和李易南兩個人終于停手不再扭打，兩個人各自整理着各自的衣服，不看對方一眼，龍寒風的臉上沒有什麽傷，而李易南的臉上也只有剛開始沒有注意被龍寒風偷襲到的那一拳而已。
幾個護士膽怯的站在護士長的身後，不敢說什麽，而肥肥胖胖的護士長站在最前面，雙手叉腰，臉上表情猙獰，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而且最重要的還是，這護士長現在也是到了更年期的年紀。
護士長瞟了眼站在面前的龍寒風和李易南兩個人，又瞟了眼病床上躺着的慕小涵，打從心底的不屑，這個病房，一天到晚找事，特別是病人母親總拿自己是慕氏夫人的身份一天到晚的威脅投訴醫院說要讓醫院倒閉，就跟智障一樣沒文化。
“龍先生，還有這位先生，請你們看清楚場地，這裏是醫院，我們醫院不是只有慕小姐一位病人，請你們尊重醫院的其他病人，如果你們還是要在病房裏面鬧事打架，麻煩你們去給這位慕小姐辦理出院，這尊佛我們供不起。”護士長不客氣地說道。
李易南怒了，“我說你這人什麽态度，信不信我投訴你。”
“我這是身為護士長該有的态度，請你們尊重我們醫院的文化也尊重其他的病人和病人家屬，我們醫院不是只有你們這位病人，你要投訴就去投訴，大不了就讓醫院開除我，反正我也快到退休的年紀了。”
更年期的婦女不好惹，李易南的話完全沒有吓到護士長，護士長反倒是聲音更大的威懾住了李易南，把自己該說的話說完，護士長便帶着其他小護士直接離開了慕小涵的病房，只留下龍寒風和李易南兩個人站在病房內。
“你來這裏幹嘛？”龍寒風忍住揮拳的沖動，冷冷質問。
李易南不以為意的回答：“我來這裏當然是看小涵了，等小涵醒來，我會跟她求婚，讓她跟我在一起，我會給她最好的愛，還有她想要的一切。”
“李易南，”龍寒風揪住李易南的衣領，“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對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龍寒風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已經跟慕梓妍結婚了，在小涵出事後，你就急不可耐的跟慕梓妍結婚，你對得起小涵為你所做的一切？我能再次回國，這就是證明了，我不會再放手，小涵是我的，而你龍寒風，沒資格得到她。”李易南對龍寒風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
“你說你最愛小涵，但你卻跟慕梓妍結婚，龍寒風，你真可笑。”
用力的拿掉龍寒風揪住自己衣領的手，李易南整了整自己的衣領，走到慕小涵的病床前，俯身在慕小涵的唇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挑釁，然後對着還沒回過神的龍寒風冷哼一聲，離開了病房。
李易南的話，句句中龍寒風的要害，想到慕小涵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結婚，龍寒風就不知如何是好，他現在希望慕小涵快點醒過來，又希望慕小涵不要醒來，他就是這樣子的糾結矛盾，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得到的，不想放下，丢掉了可惜。
“寒風，我不要你跟姐姐結婚，我不要。”
“寒風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這些年你是不是都在騙我，不然你為什麽要跟姐姐結婚。”
“我們逃吧，寒風我們逃吧，等到他們同意讓我們結婚了再回來好不好。”
“龍寒風，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可以不跟姐姐結婚了？”……
當年慕小涵的話一句一句的重新在龍寒風的腦海中響起，還有，慕小涵絕望的眼淚。
整個人直接癱坐在龍寒風面前的地板上，慕小涵低着頭哭得快要抽搐過去，“寒風，你真的一定要跟姐姐結婚嗎？你不是說你非我不娶的嗎？那現在是為什麽，”擡頭絕望的看着無措的龍寒風，慕小涵繼續哭道：“是不是只有我死，你是不是真的要我死，你才可以不跟姐姐結婚。”
看着慕小涵傷心難過的模樣，龍寒風的心裏也很難過，但他根本沒有選擇，家裏的長輩逼着他一定要娶慕梓妍，而且慕梓妍也不肯開口拒絕婚事，他龍寒風完全沒有得選擇。
“小涵，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不要說傻話好嗎。”龍寒風單膝跪在慕小涵的面前，輕輕的把慕小涵抱進懷裏。
用力的把龍寒風推開，慕小涵沖着龍寒風撕心裂肺的吼道：“龍寒風，你走開，你明明說過你是最愛我的，你會給我一場盛大的婚禮把我娶進你們龍家，可現在卻要成為我的姐夫，龍寒風，你讓我怎麽接受這樣子的現實，怎麽接受？”
說完低下頭用手捂住臉，淚水一滴一滴的順着慕小涵的指縫低落在地板上。
等龍寒風回過神來的時候，病房裏面早就已經沒有了李易南的身影，龍寒風看着病床上的慕小涵，走上前去，輕輕的握着慕小涵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