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他的冰上賽場[競技

第30章 同在

還是在代代木體育館，中午十一點半，gala正式彩排前兩個半小時，當教練們推開選手休息室的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俞游歌、宋柳、迪蘭和西園寺四個人坐在小板凳上把小方桌圍了一圈，一邊聊天一邊啃麻辣雞爪子。

“我的天，魚弟，你媽媽自己鹵的這個雞爪也太夠味了吧！我的中國胃終于在今天得到了拯救！”宋柳呸呸地吐掉嘴裏的小骨頭，伸手又去袋子裏抓了一根出來接着吃。

“不用客氣，柳兄，我媽媽別的不說，做鹵味真的是一絕。”俞游歌停下吧嗒吧嗒的嘴，接下了他的贊美。

“嘶，你們三個真的不覺得太辣了嗎？我覺得我要變身火龍了，馬上就能噴火的那種。嘶......真的辣啊！”迪蘭不顧滿手的油，抓起旁邊的礦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瓶。

“是辣啊，但是真的很好吃啊。你不吃就給我好了，我還沒吃夠。”西園寺慢條斯理地把雞爪子啃得一幹二淨，瞥了一眼正在喝水的迪蘭，然後眼疾手快地把他手底下所有的雞爪子都搶了過來。

“哎，你別搶啊，我沒說我不吃啊！寶貝兒，你給我放下，那是我的！”

“誰是你寶貝兒，連點吃的都不給我，你還喊我寶貝兒。”

迪蘭咬牙切齒，內心陰暗地想拿手機把西園寺這副護食的樣子錄下來發到ins上去，讓那些天天大吼大叫着大仙兒好帥西園寺好仙的女粉絲們看看這人私底下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維伊爾和小成內也早就敗下陣來，現在正癱在沙發上舉着手機打網絡游戲，他們腳底下的垃圾桶裏也躺着一小堆啃幹淨肉的雞骨頭。

被擠到牆角坐着去的程于非聽見他們推門進來的聲音，放下手機，向打頭的哈維解釋道：“這兩天我輪休，所以就算好了時間自己買了明天表演滑門票過來的，門衛掃了一下我手機裏俱樂部工作人員條碼就放我進來了。”

哈維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啃雞爪啃得熱火朝天的幾個人終于舍得轉過身來，俞游歌擦擦手說：“教練你吃嗎？小程哥專門從家裏給我帶過來的鹵雞爪，超好吃。”

哈維剛想張嘴拒絕，就感到身邊一陣風刮過。小野教練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一屁股擠開迪蘭那個大塊頭，加入了消滅雞爪子小分隊。哈維讓他這一系列動作梗了一下，緩了一會兒之後囑咐着六位選手：“你們下午去彩排最好還是早一點過去，他們那邊說這次終于拿下了新技術的使用權，所以彩排應該不會太輕松。你們吃完飯休息好了就直接去冰場吧。”

聽完哈維教練的千叮咛萬囑咐，四個油汪汪的手舉了一下，兩個打游戲的晃了晃手機，然後大家相當不整齊地應了一句：Yes，sir!

你們以為年輕時候人稱“老修士”的哈維教練就這麽走了嗎？

當然不可能！

無數次的事實證明，徐楠媽媽的手藝真的是絕了的！

程于非縮在牆角偷拍了一張大佬們面對美食風卷殘雲的架勢，順手發給了俱樂部官方賬號的小姐姐。小姐姐心花怒放，立刻發到了官推上：這由美食而結下的深厚友誼啊！

按往常的套路來說，表演滑并不是所有選手都會被邀請參加的，然而日本冰協策劃了要在這次的東京總決賽裏搞大事，再加上總決賽的四個單項的所有選手加一起也并沒有多少，所以他們把所有選手都劃進了表演滑名單，當然除了那些真的有事不能參加的。

室外北風凜冽但是陽光明媚，室內溫度适宜但是冰上卻曬了一地的鹹魚。

第一輪彩排已經完事了，衆選手或靠在擋板的海綿墊上喘氣，或上半身扒在上面回魂，更有甚者直接臉朝下趴在冰面上求降溫。

你們東京這次真的要搞這麽大嗎？

接受完新技術洗禮的衆選手如是想道。

程于非抄着手看着攥着小豬佩奇小水壺喝個不停的俞游歌，他問道：“爽不爽？”

“爽炸了好嗎！你能想到自己和自己同臺竟演的感覺嗎？厲害壞了！”俞游歌喝完了水，趴在擋板上問他，“你真的只是來看表演滑的嗎？”

“不全是吧，本來徐楠阿姨也要過來的，但是艾琳突然和她舞伴之間出了點問題，于是我只能一個人過來了，而且我想親眼看看你的腳到底什麽情況。”

“其實還是有一點疼的，不過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滑起來倒是覺得還好。”

“跳躍最好還是不要加了。”

“好嘛，不加就不加咯。”

俞游歌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提意見：“我左腳跳不行嗎？”

“不行。”程于非堅定駁回。

讨價還價失敗，俞游歌一腦門喪氣地重新趴回擋板上。

他歪着頭看向冰場另一邊，迪蘭正纏着西園寺從這頭溜到了那頭，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啥，俞游歌有些羨慕：“他們感情真好啊......”他又倏地把頭扭回來看着程于非：“你要是也會滑冰就好了，這樣我也可以纏着你到處溜達了。”

“你為啥非得纏着我，你們選手之間關系都不錯的呀，我一個什麽都不會的，要是上冰了，一定很丢人的。”程于非對于俞游歌的話有些意外。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我這麽明顯地對你示好，你居然一口就拒絕了我！”

剛才說話沒過腦子的程于非看着他氣成河豚的臉覺得有些抱歉，還有些想笑，他哄道：“那等回去你要教我嗎？萬一我努力努力也能帶着你玩男雙了呢？”

冰場另一邊，迪蘭終于把西園寺煩死了，西園寺只能同意他要玩男雙的請求。迪蘭心滿意足摟着西園寺的腰一起蹬冰加速，西園寺扭了扭身體調整好姿勢，他左腳點冰的同時，迪蘭把他向前一抛，一個後外點冰三周抛跳......

沒有成功。迪蘭随手一扔，西園寺啪叽一下摔倒在地。

悄咪咪圍觀了事件發展全過程的衆選手紛紛笑倒，其中以各位雙人滑選手們笑得最為控制不住。

迪蘭也笑得不行，他一邊撐着額頭笑個不停，一邊伸手拉西園寺起來。西園寺拉上他伸過來的手，借力起身的同時還狠狠掐了他一小下，想着剛才就應該一冰刀蹬他臉上。

俞游歌一臉慘不忍睹，他嚴肅地跟程于非講：“不，我覺得男雙有點危險，我們還是試試男子冰舞吧。”

“行啊，首先你得先養好你的腳腳，然後再考慮教我怎麽滑冰的事兒。你說對不對啊，總是不好好休整的小少年。”程于非借機誠懇地規勸自家的皮皮魚。

“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三句不離老本行。”俞游歌癟癟嘴，就差捂耳朵了。

“哎，客氣客氣。”程于非笑眯眯。

“誰跟你客氣了！”

俞游歌一聲怒吼話音剛落，那邊的gala秀導演打開了話筒，招呼着各位鹹魚抓緊時間再認真走一遍。

第二天的正式演出很快就到了，時間安排在了上午九點，到場的觀衆異常的多。

不得不說，這次東京方面的保密工作做的确實到位，習慣于提前從各種渠道掌握彩排第一手劇透的粉絲們的好奇心達到了頂點，這兩天他們等得簡直抓心撓肺。

你們到底幹了什麽啊，藏得這麽嚴實！

燈光暗了下來，只留了冰場上的追光。

選手們充滿魅力的個人秀之後，在主持人的話語引導下，追光對準了選手們的入場口。

觀衆們更加疑惑了起來，從開場舞到個人秀，都是正常編排啊，這都要到結尾段了，驚喜在哪裏啊？教練part也沒有了嗎？

随着響起的音樂，首先入場的是本次比賽獲得銅牌的加拿大老将米切爾森和唐納德·範。他們攜手邁向冰場，然後分開從左右兩邊大弧線蹬冰滑向另一端。追光跟了一段距離之後，卻停留在中央，任由兩位消失在黑暗中。觀衆越發疑惑起來，可是他們并沒有疑惑太久，這兩位組對多年的老搭檔，默契十足的從另一端的入場口牽出了兩個細小的光點。

米切爾森和唐納德相視一笑，從黑暗滑向場中央，随着他們速度并不快的步伐，手邊的光點逐漸抽長，形成了人形。

有眼尖的老冰迷驚呼出聲，有感情豐富的粉絲直接哭出了聲。

“天啊！他們居然用了全息投影！”

“米姐姐牽着的是小時候的範叔啊！是他們青年組第一年時候的範叔啊！”

“對！就是那個時候！範叔那邊牽出來的是米姐姐！我記得她世青賽穿的那件小裙子！”

随着他們越來越靠近冰場中心追光燈的位置，在他們身邊相随相伴的全息人像也漸漸長大，從世青賽第一年，到第一次拿金牌，到第一次奧運會，到世錦賽破了冰舞的世界紀錄，這一幕幕的回憶，借由全息技術一點點的展現給了所有人看。

米切爾森和唐納德終于在追光燈下彙合，拉起了對方的手，全息影像中的他們與現在的他們已無二致，在牽着手的兩人身邊，定格在了去年世錦賽他們自由舞的那個經典的結束動作。

東京總決賽的主辦方真的是相當聰明的，由這兩位老将作為全息投影的第一組果然達到了他們預期的效果，老将在這個賽場上留有的回憶很多，這些經典影像記錄了他們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全息技術其實早就有了，但是這是第一次有人敢把他們用在運動項目中。就場中的氣氛來看，這次GPF的final非常成功了。

接下來的選手們，一個接一個的從黑暗中的入場口把小時候的自己牽出來，一步接一步地跟着全息投影下的自己慢慢成長，最終在追光燈下定格成上賽季時他們最燦爛的樣子。

維伊爾看到了青年組時還沒有那麽冷漠的自己。

宋柳看到了升組後第一次闖進前五的自己。

小成內也看到了氣勢奪人的自己。

迪蘭看到了第一次挑戰阿克塞爾四周成功的自己。

西園寺看到了終于成功滑出日式傳統節目的自己。

俞游歌在追光燈下和分站賽時第一次滑出無失誤《霍比特人》的自己站在了一起。

所有選手都入場之後，燈光再次暗了下來。他們接着黑暗偷偷下場，把舞臺留給自己的教練們。

當追光燈再次亮起之後，哈維·寇爾森出現在冰場中央，與此同時，全息投影下《巴黎聖母院》節目中的維伊爾出現在冰場左側，哈維向自己的大徒弟滑去，一絲不亂地完成了他最精彩的那一段編排步法。維伊爾的身影漸漸消散，俞游歌開始與他并肩站立，《霍比特人》中後半段的柔板覆滿整個場館，哈維同樣一步沒錯地跟上了全息影像中俞游歌的步法。

哈維下場之後，各位選手的教練們紛紛與他們的弟子完成了一段又一段經典步法。

“全息這個想法真是沒誰了啊！我沒想到我有一天也能看gala看得在屏幕前哭成狗！”

“前邊的別說了，我們在現場的已經快不行了。這全息的效果太真實了，回憶殺太虐了。”

“我能給教練們點個贊嗎！他們居然真的能一步步的記住徒弟們的動作啊！看着他們和自己徒弟的全息像一起合作完成一段節目，這種迷之一脈相承的感覺真是不知道怎麽形容得好啊！”

所有人入場完畢後，他們在《千與千尋》的主題曲《Always with me》中完成了他們精心編排的集體舞。他們圍成了一個其實并不是很完美的心形，包圍着心形中間全息投影投出來的Always with me的花體字。

俞游歌站在所有人中間，感受着這從未感受過的氣氛，他在心裏默念着。

我與我同在，我與你同在，我也要永遠和你們大家同在。

Always be here.

作者有話要說：

不怕你們笑話，我寫前半段的時候越寫越想吃雞爪子，雖然我平時是不吃的。寫到後半段的時候越寫越想哭，雖然我覺得我煽情的功力還沒有強到這種地步。

PS：我真的覺得全息gala在遙遠的未來是有可能的（認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