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開個會啊
想要弄校規校紀,也不是想到就能做完的事。
就如同當初學校和講女的創立一樣,因為從未有過先例,所以一切都要小心謹慎的讨論,到最後一點兒問題都沒有時,才能拿出來用。
江尤此刻坐在議政廳,圍成一個圓的桌子,她在正中央對門的地方,也就是絕對的上位,坐在椅子上,細細看着情報局放上來的,有關學校最近發生的學子講女沖突的事。
她發現,大多數學子都是在孟雪的課堂上反抗,孟雪覺得她将原攸帶到江尤面前來,才會引出此事,心中一直愧疚,所以在壓制學子時态度并不堅決,導致有心人越鬧越歡。
大臣們早就到了,現在花容正在細查,确定每個大臣都到場了。
這樣大的場面,怎麽看都不像只是要搞學校裏的規矩,反倒像要宣布什麽不得了的事。
孔直與師兄朱淩對視一眼,低頭不敢說話,他們一心教書的師父都被請來了。
“長公主,各位大人應到四十名,實到四十名,無人缺席。”花容在每個官員身旁打了卡,這打卡需要官員說出自己的名字,并且親筆寫下名字。
花容認識所有高官,她需要一一辨認,确定這些高官确實是本人前來,無人冒名頂替。
這種打卡制度,一度叫天上京的官員變得十分勤奮,再也沒有遲到早退,每日裏不好好工作,只想着如何享受的鹹魚了。
“好,你也入座吧。”江尤示意花容坐到她身後,花容身為情報局的管理員,理應聽聽這場會議。
情報局不能暴露人前,所以花容和幾個情報局的頭領,都是以貼身侍女的身份留在這裏,負責了給各位大臣添茶倒水的瑣事。
“此番叫各位大人前來,是有一件小事要商讨。聽聞最近天上京內有些騷亂,尤其是學校內,不少學子心性浮躁,無心向學。學校是讀書識禮之所,外界的紛紛擾擾,不應該影響學校的學子。”
“長公主,天上京騷動我等亦是有所耳聞,比起學校的事,如何制止流言傳播,更為着急些。”
江尤剛說完一段話,底下就有大臣發言了,說話的是軍部的一位少将,名崔杉,字子松,上霸大族出身,乃是韋朝內大族崔家在上霸的旁系。
自打江尤來了天上京後,她設立了許多部門,原來的那些部門職責分化極其混亂不說,各種各樣的職位稱呼,江尤記得很艱難,索性她就全換了,把職責劃分好,然後換上自己熟悉的名字,比如軍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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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部如今有兩個勢力,一方是以蔣震将軍為首的蔣家軍,這是軍部最大的勢力,當初蔣震帶領蔣家君力挫魏十萬大軍名揚天下,上霸的軍隊幾乎全在蔣震手上。
另一股勢力是大族勢力,又細分成好幾股,其中一股便是崔家。
這些大族都養着私兵,他們有人身上有爵位,爵位分封到他們頭上,他們就有權豢養私兵。如今天上京在江尤手裏,江尤可以選擇收回他們的爵位,收歸他們手上的兵,江尤也想這麽做。
可江尤養不起。
對,非常尴尬,江尤根本養不起那麽多兵。如今天上京的百姓生活很富足,但官府并不富有,因為江尤一心一意建設民生,若不是靠着白紙白鹽,天上京早就破産了。
反正江尤思來想去,就直接将幾個大族的私兵編入了軍部,同時給了幾個大族子弟軍部的任職,然後讓他們自己去養兵。
這是緩沖的計策,那些大族也知道,只要江尤騰出手來,他們手上的兵一個都留不住。不過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江尤沒虧待他們,給他們軍部的高官了。
要知道這裏可是上霸,如果沒有江尤,他們這會兒就到閻羅那裏掌兵去了。
“崔大人說的有理,長公主,學校的學子多出身貧寒,且年紀不大,便是再鬧也出不了大事。前幾日我家奴仆上街,聽聞街頭巷尾均有人鬼鬼祟祟的說着流言,其內容有毀壞長公主名聲之嫌,這樣的流言,合該盡早制止。”
軍部另一位少将,出身大族李家的李洪,李子治馬上站出來響應崔杉的話。
江尤記得,前兩日李家的嫡女才嫁給崔杉,這兩人是新出爐的連襟。
“李大人可有良策?”農業部的部長周恒通接了一句,聽着像是在諷刺,但從他的神态語氣看,他是純粹的好奇而已。
周恒通出身不高,年紀又大了,除了種地外并無大能,尤其是他的的政治才華,已經不是不夠高了,而是十分低,他時常在會議上說出攪屎棍子一般的話。
所以一旦他發言,便響應者寥寥,此刻他一問,所有人就閉嘴了。
李洪讪讪一笑,坐下了,他不過是提個建議,經周恒通一說,好似他才是會議中的主導者一樣,他可不敢應下這個大帽子。
外界對長公主尤的評價并不好,大多數認為她身為女子,年紀又輕,也從未聽說她拜得名師,都覺得她除了一個孟王室出身外,并無其他能耐,不需要太在意。
但在江尤手底下讨生活的大族明白,這位看上去面嫩心慈,實際根本不是如此!
就說江尤來到天上京後,做出的種種改變,一個鬧不好,各方勢力就會大亂,但江尤硬是在這種亂世中開辟了一方淨土,且完美平衡着各方勢力,即便有人想鬧事,也不敢出頭。
此次流言傳的漫天飛,流言內容也不曾觸碰到江尤的實質利益。連傳聞中媚上的叫白錦的少年,都不曾說出那少年出身,甚至百姓都不知道這白錦二字是哪兩個字。
流言看似傳的沸沸揚揚,實則一直被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也沒作用在原白錦頭上。
李洪想了想,同崔杉換了個眼色,他們兩屬于軍方勢力,真要打嘴仗,還是要看文官的。
“周大人莫急,良策并非一拍腦門便能提出來的。下官不才,想提一個建議。長公主,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學校的學子行為舉止浮躁,那便用校規校紀去約束,如何?”孔直見場面陷入了尴尬,捏着胡子站了出來。
最近他很寶貝自己的胡子,尤其是在戴上帽子之後。
發量稀疏到發冠都戴不上,只能戴帽子的孔先生,今日依舊散發着智慧的光芒。
校規校紀一事,在學校剛剛建立的時候,江尤就提起過,所以孔直才會提出來。
他剛說完這話,全場官員大部分都是一臉懵比,他們都是後來才加入到天上京班底的官員,對一開始的事并不了解,從未聽說過什麽校規校紀。
天上京學校初建時局勢亂,人才少,江尤手底下沒有讀法知法,同時還了解民情的官員,所以便先擱置了。
學校如今實行的規定,就是世人要求師徒關系的那一套,不過比那一套還寬松了些,而且并沒有注明犯錯的學生如何懲罰,全憑講女們個人的脾氣。
孟雪懲罰手段柔和,才會導致那些學子翻天一樣的鬧。若是有校規校紀束縛,以孟雪認死理的性子,她肯定會嚴格遵循校規校紀的。
“孔大人,校規校紀是何物?似乎從未聽過。”
所有大臣都心存疑惑,問出口的卻是朱淩。只見他眉頭緊鎖,看着孔直的目光暗含不滿,就像是在看一個胡鬧的孩子。
孔直的這個二師兄,為人平日裏并不顯才華,比起才華四溢對待工作滿腹激情,一腦袋鬼點子的小師弟周軒,這個朱淩更擅長守成。
經由朱淩管理,天上京的百姓生活是越來越安定,江尤有時會想,朱淩要是能閉嘴幹活,別說話,她可能會更喜歡這個人才。
朱淩是守舊守恒,不喜歡創新的性子,他很穩,目前受到江尤重用,日後江尤若是出戰,必定會将後方大本營交給朱淩打理。
但江尤并不喜歡他,因為他曾提醒她不要私下接見男子。
朱淩沒明說,但江尤知道,朱淩認為一男一女在屋裏談話,有瓜田李下之嫌。他一心維護江尤的名聲,由衷覺得女子名聲為重。
江尤對此只想呵呵,因為還要用他,所以每次都是嘴上說行行行,下次見面更躲着人,決計不讓朱淩瞧見。
“校規校紀,就是将學生與老師之間的行為,定出一個規矩來,然後将其修訂成冊,分發給所有學子講女,叫他們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若是不小心觸犯了不能做的規矩,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此乃法?”朱淩聽了孔直的話,臉上的不滿更多了。
法,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看來,代表的是禮法,遵從天道自然,順應天子。
可孔直說的,是定下新的法律,然後叫所有人實行。
比起自古便有的禮法,孔直口中的校規校紀,聽起來有些奇怪,朱淩完全無法接受,當即氣的臉色通紅,呵斥道:“孔曲向!你是自比大家不成?竟敢為學子定法!”
江尤被朱淩的反應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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