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相逢先一笑

第28章

程去非吃完飯就給居則易發了個微信，說自己要去學校了。

居則易說在步行街的超市等他，程去非問他要買什麽，他也不說。兩人碰了面，進超市，居則易就徑直把程去非領到了賣糖的零食區。

居則易拿了一包不二家，又拿了一包UHA，比較了一下，問：“哪個比較好？”

“都挺好吃。”程去非問他，“買糖做什麽？”

“那就都買。”居則易說，“我看他們談戀愛……”

居則易笑了笑，沒把話說完。程去非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低頭小聲道：“那也不用買這麽多。”

“一個班呢。”居則易又拿了一盒巧克力。

“你別……诶。”程去非把巧克力放了回去，說，“你跟班上的人又不熟，突然發糖是什麽意思。”

“行吧，聽你的。”居則易就拿了兩包不二家和UHA，然後收銀臺結賬。

到教室的時候人不多，居則易把袋子拆了，糖一股腦兒的倒在桌面上，看到人路過就問“吃不吃糖”。平時他很少跟班上的人說話，突然搞這麽一出，弄得大家都有些受寵若驚。不過都是一個班的同學，能交好就不交壞，所以沒一會兒糖就被分了大半。

宋暖剛進教室，就看到崔浩和陸也一在倒數第二排圍着坐着，還聽到崔浩問：“今兒什麽日子啊，有喜事？”

程去非說“沒什麽”，居則易說“慶祝我們弟弟考了年級第一”，宋暖沒忍住笑出了聲，正好被擡頭的居則易看到。

居則易叫了她一聲，說：“宋暖，吃糖嗎？”

宋暖放了書包過去，挑了顆牛奶味兒的。

特別甜。

宋暖朝居則易眨了眨眼，打趣道：“喜糖麽。”

她說話聲音放得低，後排沒幾個人，大家都在各做各的事，沒人故意聽八卦，就算聽到，也只當是玩笑話。

崔浩手裏還拿着一顆糖，嘴裏也吃着一顆，聽她這麽說，愣愣的看向了程去非。

程去非沒想到她會這麽問，雖然是句玩笑，卻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居則易輕咳了一聲，從桌上抓了把糖給宋暖，說：“幫我給前面的同學。”

顧左右而言他，一聽就有鬼。

宋暖笑了笑，拿着糖到前排去了。

崔浩就是再傻，也知道這是什麽糖了。他“呸”的一聲把糖吐了出來，然後臉色陰沉抓着居則易的衣領說：“居則易你跟我出來。”

程去非忍不住想跟着出去，陸也一按住了他的肩：“理解一下當哥哥的心情，随他去吧。”

陸也一又拆了顆糖，問他：“在一起了？”

程去非“嗯”了一聲，陸也一沉默了一會兒才壓着聲音問：“誰告的白？”

“我”字剛出口，程去非就看到陸也一皺起了眉頭，他忙改口道，“他……”

陸也一咬着糖，含含糊糊的問：“到底是你還是他？”

“我也說了，他也說了……就，兩情相悅。”程去非捂了捂臉，小聲說，“互訴衷腸！”

陸也一敲了敲他的頭，不滿的“啧”了一聲，“兩情相悅？互訴衷腸？之前是誰小傻子一樣的暗戀人家……”

“我哪有！”程去非底氣不足的反駁，惹得陸也一又是一聲笑。

“行吧，你沒有。”陸也一瞥了一眼桌上的糖，說，“你們倆，就不能低調點？”

“這不關我的事。”

陸也一遞了顆糖給他，見他拆了糖紙吃了，笑眯眯的問：“甜嗎？”

程去非舔了舔後槽牙，說：“甜。”

他今天吃甜的吃多了，牙都有些發酸。

“甜就行了。”陸也一像是在說糖，又像是在說他和居則易。程去非不知道怎麽接話，就“嗯”了一聲。

居則易和崔浩聊完回來，崔浩就回座位去了，也不跟程去非說話，程去非問居則易他們聊了什麽，居則易笑笑說沒什麽。

程去非問不出來，只好晚自習的時候給崔浩發微信。

崔浩隔了一會兒才回複他，卻沒說跟居則易聊了些什麽，而是突然提起了任灲。

盯着微信聊天頁面那句[任灲的事兒其實根本不是打架那麽簡單吧]，程去非下意識的想問居則易怎麽說，就又彈出了一條消息。

[山隹：你看居則易做什麽，我問你呢。]

[存是去非：哥……]

[存是去非：不是說好不提嗎。]

[山隹：我爸昨天回家說起他了，說是犯了事兒，具體什麽事兒沒跟我細說，但這事兒跟你有關系。]

[山隹：任灲那王八蛋口供裏帶你和居則易的名字，要不是謝老師和我爸把事兒壓了下來，你以為白姨能什麽都不知道？]

程去非沒想到學校真把這事兒交給警方處理了，愣了愣，才打字回複。

[存是去非：任灲真被送進去了？他家不是挺有錢的嗎……]

[山隹：有錢有勢又怎麽了，謝家比他家更有錢有勢。]

[存是去非：謝老師威武。]

[山隹：算了，我也不問你具體是怎麽回事了。]

[山隹：你和居則易的事兒，我也不管。]

[山隹：但你記住。]

程去非盯着屏幕上的[正在輸入]走神，隔了好一會兒，才彈出新消息。

[山隹：任灲進去了，也有出來的一天。還有張灲李灲王灲，你沒辦法兼濟天下，我希望你獨善其身。]

[山隹：談戀愛指不定哪天就分了，哥哥們一輩子都在你身邊吶。]

程去非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打字。

“我知道。”

崔浩看了眼回複，把手機收了起來。

他拿腳尖踢了下陸也一的小腿，問他：“糖還有嗎？”

陸也一頭也不擡的說：“沒了。”

崔浩不信，伸手去摸他的口袋。陸也一特別怕癢，別人一碰肚子他就能跳起來那種，他又氣又笑，低罵了句：“崔浩你他媽別亂摸。”

“誰稀罕摸你。”崔浩把他口袋裏的幾顆糖摸走，“呵，男人，都是大|屁|眼|子。”

陸也一也“呵”了一聲，“把糖吐了的是你，在我這兒搶糖的還是你，男人，你的名字叫善變。”

崔浩不理他，把糖都拆了，一顆顆往嘴裏扔：“人生苦短，需要一點甜甜。”

“嘔——”

……

最後一節晚自習，還剩十分鐘下課時祝成章拿着班級排名進了教室，重新排位置。程去非和居則易還是同桌，祝成章念了好幾個人，也沒人坐他們前面，程去非正算着還差幾個輪到崔浩和陸也一，傅景明就進來了。

居則易只知道他名字挺好聽，人比較低調，別的就沒什麽印象了。

程去非倒是一看他挑了後排，就朝宋暖看了過去——宋暖這一次，排名在傅景明的後面。居則易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不管是教室裏的，還是教室外的，許多人似乎都在看宋暖。

原因不過是因為傅景明挑了個位置。

這太明顯了，居則易有些好奇，于是小聲問道：“有故事？”

程去非低低嘆了口氣：“特別狗血。”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

“你以前也沒對班上誰上過心。”

居則易戳了戳他的手背，不贊同道：“我對你可上心了。”

他們正說着話，老師念到了崔浩的名字。

說實話崔浩挺想坐程去非前面的，可跟傅景明同桌等于跟宋暖搶位置。他心想還是算了，于是随便挑了個位置。

宋暖這次考試考得不太好，排名比較靠後，但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坐傅景明旁邊，所以等她進教室，看到的空位置就只剩下了前排，和傅景明的旁邊。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她考得比傅景明差，她有些走神的想，以往這個人從來不願意坐她旁邊，她還是不要主動湊上去讨嫌吧。

這麽想着，她就走向了最裏面一組的第一排。

程去非皺了皺眉，實在看不下去他們兩個這麽互相折騰，伸手拍了拍傅景明的肩。

“宋暖。”傅景明叫她，聲音不大，卻足夠整個教室聽見。

全班瞬間就安靜了，然後爆發出低低的起哄聲，都在叫“宋暖”。

雖然說是自由選座，但祝成章對學生們私底下的互相溝通一向是不管的，他裝作沒聽到教室裏動靜，繼續念下一個名字。

最後宋暖還是成了傅景明的同桌。

放學後大家開始搬桌子，居則易和程去非不用搬桌子，但要等崔浩他們換完座位，一起走。所以就在後面坐着，看熱鬧。

他看到宋暖從隔壁組把桌子輕輕松松的推過來，又看到傅景明和桌子被堵在了前排，突然覺得這兩個人挺有意思：“宋暖好像一直都坐的後排吧，傅景明都是一二排。”

“宋暖不喜歡坐前排。”程去非說，“她說前排沒有安全感。”

“那傅景明？”

“一開始他們是同桌。”教室裏桌凳的摩擦聲和說話聲都糅雜在一起，特別吵，程去非就湊近了跟居則易說話，“宋暖喜歡傅景明，高一就喜歡，到現在，大家都知道。”

“後來……”程去非想了想，發現自己也不知道宋暖和傅景明到底是什麽時候“分道揚镳”的，他嘆了口氣，說，“宋暖成績好，每次都是先挑位置的人。這次，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考差了……”

居則易皺着的眉頭慢慢松開：“宋暖考差了，如果這次傅景明不占後排的位置，會有人給她留後排的位置嗎？”

“沒有提前約定好，這種時候，誰會特意惦記着要給誰占座啊……”

“萬一呢。”居則易想到之前程去非問他的萬一，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