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3
但那個人食言了,飯沒能吃成。
他打第一個電話的時候,那個人說再等等,談的不太好。他就又開車兜了一個小時的圈子。一個小時之後他又打了個電話,那個人說很快結束,過了不到一刻鐘,那個人的電話打過來,卻讓他自己去吃飯,找酒店先睡。
之後他再打回去,那個人就關機了。
他握着手機站在馬路邊上,轉過頭可以看見落日的餘晖鋪滿天際,紅得像那個人蘇醒時的黃昏。
教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起那個人離去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頭開始往下垂,垂得像個犯錯的孩子。一個穿着體面的男人這麽低着頭委實太過難看,可他沮喪得一點兒也擡不起來。
他打開車門,慢慢地重新坐進駕駛座裏,靠着椅背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打了退訂位置的電話。
然後他對着沉沒的夕陽,充滿冷意又譏諷地一笑。
會議室裏的氣氛一度跌至冰點。韋聆森臉上的表情淡淡的,透露出事不關己的冷漠。
桂林沒有出席,在他——在廣西公布這件事的時候,與會者們忽然意識到他們的長姐大概早已經知道了。
今天出席會議的是不包括桂林在內的所有地級市。年輕的城市在韋聆森進門時還和他嬉皮笑臉的打招呼,他竟然也一一回應。韋聆森的神情看上去心情相當不錯,南林側身和柳修悄悄說話,柳修點了點頭,兩個人很快又坐直回位置上。
視線轉向首座時,柳修對上他的目光。韋聆森看了柳修一眼,臉上的表情并無變化。韋聆森坐正身體,會議室裏的談話聲就消失了,他的城市正把目光投向他在的地方。
“今天讓大家來開會,是要說一件事情。”他說,“阿漓沒有來是因為我事先已經跟她談過,來不來随便。這件事情比較重要,關系到廣西未來的發展。”
柳修微微低下頭,南林在會議桌下悄悄握住柳修的指尖。
“可能你們已經有人聽說了,最近廣東,粵來我家裏的事。”
他的目光好像環視過所有人的臉,又好像落在另一個缥缈的虛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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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廣東是親兄弟,同時共享一個靈魂。現在他出了問題,上面和我的意思,都是用我那半去補他的那半。
“之後就會有新的廣西接替我,但是還要等一段時間,在接到他之前,你們各自都要主持好家裏的事,有問題來找南林商量解決。
“那就——”“——阿哥!”
南林雙手重重拍在桌面,猛地站起來,椅子剮蹭地面發出刺耳的尖響。
“你這麽做跟我們商量過嗎?”
“我以為你跟柳二早就知道了,他那天沒跟你說?”他的嗓音淡淡的。
“就算我知道,這麽大的事你不跟我們商量?上面和你的意思,那我們的意思呢?”南林語氣急切,死死地盯着他。可韋聆森不說話,南林咬牙,好像被釘在原地,坐在柳修身旁的路歸帆也站起來。
“阿哥,你這樣,以後我們三個怎麽做?區裏面大家要怎麽看我們?”
他看了一眼北海:“來了廣西就是一家人了,沒什麽怎麽看,你們該怎麽做還怎麽做。防城北海欽州都是我廣西的,誰敢說什麽。”
“不是這樣——!”
“那是哪有?”
韋聆森睨着路歸帆。
“這種事情對我們來說很平常,你們要平常心。新的廣西來了不要和他對着幹,都是為了讓家裏更好,換個年輕人來更加有利發展。”
南林擡起頭來瞪他:“那你就不行?!”
“我老了。”他笑了一下,“幹不動了啊,你看我整天翹班,沒什麽用。”
他微微的笑着,語氣平和卻讓人看不到一絲退讓的餘地。柳修記憶裏從沒有見過韋聆森這樣柔和的微笑。韋聆森的笑容很淡,可看上去既輕松,又愉快。
柳修的嘴唇微微的顫抖。
“......你考慮過我們嗎......”
柳修說。
“那你考慮過我們嗎——?!”
韋聆森的笑容終于收斂了。柳修的眼瞳紅得像火,如果是韋越海就能夠發現,那火紅的瞳色和記憶裏振刀的他如出一轍。
“你和你爸不一樣。”韋聆森說,“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是你們這群人裏最年輕的。
“我當年還想潭宗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性格差太多了。”韋聆森露出苦惱的表情,“我想誇你,但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我不要你誇我。”柳修說。
“那就不誇你。”韋聆森走到柳修身邊,手掌在柳修的肩頭按了按,又轉身背對過去。
“我活了很久,當了很久的廣西。”他說,“也很累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更比較崩,我重感冒腦子糊了,基本屬于趕稿産物
然後順便放出一下逆流的刊本信息,确定了是今年冬天【發貨】,預售是在【國慶】
收錄了三年前的舊作《日落》和《哀悼》,以及今年的新作《逆流》和《同塵》,這四篇文同屬于殊途世界線,按照排版順序閱讀會發現是按照時間順序走的,所以大家按順序看即可,同時逆流裏看不明白的部分看過哀悼應該會好很多,希望能優化一下大家的閱讀體驗,同時會增補注解,為大家盡量解釋一下梗
需要注意的是,考慮到題材和好天氣的販賣情況,這次的本子可能【僅預售】,意思就是說幾個人拍了預售我就印幾本。當然考慮到我個人的執念,可能會多帶3-5本去廣州參展,但是數量很少而且也不确定參展所以請真心想收本的你們別想着展收,很可能收不到
封面已經放出了,詳見我LOF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