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繼承家業,經多方考察,長輩們漸漸傾向于弟弟。哥哥不甘心就此失去繼承權,便高價買通了影殺堂的頂尖殺手。你猜他接下來會怎麽做?”
“讓殺手暗殺其弟,少了這個競争對手,他自然就能繼承大業!”葉曉忙道。
唐功德笑着搖搖頭:“唐門家法,對族人自相殘殺懲罰最為嚴厲,任何殘害族人的唐門弟子都将付出相同的代價。他若讓殺手暗算其弟,一來沒有絕對的把握,二來就算僥幸得手,族人也會懷疑到他。就算查不到實據,但只要有任何懷疑,他就永遠別想繼承家業。所以,他買通殺手刺殺自己。”
“刺殺自己!這是為何?”葉曉驚訝地張大了嘴。
唐功德淺淺一笑:“因為他的武功足夠高,事先有所防範,殺手未必能得手。而他卻用弟弟的身份與殺手聯系。以唐門的勢力,追查雇主的身份不是什麽難事。”
“我明白了!”葉曉恍然大悟,“他是要嫁禍弟弟,利用家法除掉這個競争對手!”
唐功德微微颔首:“為了演得夠真,他不敢讓刺客有任何留手,也不敢讓人保護自己。那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冒險,刺客的劍從他的脅下穿進去,離心髒不足一寸,他差點就死在刺客手裏,不過這次冒險總算取得了奇效。唐門衆長老認定弟弟是買兇殺人的幕後主使,按家法要将之處死。他們的母親不忍見到兒子慘死,私自将人放走,弟弟這才撿了條命連夜逃離巴蜀,從此成為唐門叛逆。”
葉曉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他以前隐約聽說過唐功德還有一個弟弟,十多年前不知什麽原因反出了家門,不知所蹤。他突然意識到故事中的哥哥就是面前這未來岳丈,他将如此隐秘的往事都告訴了自己,如果不照他的暗示除掉兄長,恐怕他寧願女兒守寡,也決不容自己再活在世上。想到這點,葉曉頓時面色慘白,冷汗淋漓而下。 “這世上有一種東西最肮髒最血腥,那就是權力。”唐功德盯着葉曉,“無論你怎麽讨厭它,都逃不過權力的羅網。你若不想受到權力的傷害,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将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失去權力的可憐蟲。一個優柔寡斷的失敗者,也不配做我的女婿。”
葉曉迎上唐功德犀利的目光,澀聲問:“我該怎麽做?”
“這是你葉家的家事,老夫不會插手。”唐功德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擱到桌上,古井不波地淡然道,“我不會借錢給你填補虧空,也不會插手你的家事。不過我碰巧知道如何聯系目前成都地界最好的兩個刺客,這是他們聯絡人的地址,或許你用得上。”
葉曉抖着手上前拿起紙條一看,失聲道:“黑白雙蛇,身價十萬兩!我在所有錢莊的錢都被凍結,哪裏去籌這筆巨款?”
唐功德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如果你能成為葉家唯一的繼承人,你一張白條都能值十萬兩。你只要讓黑白雙蛇相信你能繼承葉家基業,他們也許會接受你的欠條。”
見唐功德舉杯送客,葉曉忙拱手告退。剛出門,就見雲襄迎上來問:“怎樣?拿到錢了嗎?”見葉曉失魂落魄地點了點頭,雲襄舒了口氣,笑道,“有唐宗主這等老泰山,你有什麽難關不能邁過去?走!咱們去喝一杯慶祝!”
葉曉忍不住問道:“你怎麽會認識唐宗主?”
“哦,家父與唐宗主私交甚篤。這次來巴蜀,就是代家父拜見唐宗主。葉公子乃唐門未來的姑爺,以後可要多多提攜小弟。”雲襄笑道。
“一定一定。”葉曉神色怔忡地點點頭,看看窗外天色已完全黑淨,他澀聲道,“先送我回家吧,改日咱們再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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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襄忙令車夫去葉府,将葉曉送到府門外。葉曉目送馬車走遠後,這才默默轉身回家。剛進門,就見大哥葉翔從門裏出來,一臉冷笑:“你現在還有心在外面徹夜玩樂?我這兩日查你的賬,發現你的賬目十分混亂,至少有二十萬兩銀子不知去向。你好好想想怎麽向父親解釋吧!”
葉曉原本怔忡猶豫的眼神漸漸變得冷厲起來,默默從懷中掏出那張紙條,借着月光再次看了看上面的地址——文殊院。
第二天一早,文殊院剛開門,葉曉就照着紙條上的指點來到大殿,花十兩銀子點了炷高香,負責接待的知客僧忙問:“施主所求何事?”
“我想見永智師父。”葉曉惴惴道。知客僧有些意外:“永智師父只是在本寺挂單的雲游僧,無甚名望。”
“我只想見永智師父。”葉曉堅持道。
“好吧,你跟我來!”葉曉跟着他來到後院的禪房,知客僧指着一間破舊的禪房道,“永智師父就在這裏,你直接去見他就是,小僧告退。”
葉曉依言推門而入,就見一個衣衫破舊的老僧盤膝而坐,正數着念珠瞑目頌經。葉曉猶猶豫豫地道:“在下想求大師做一場法事。”
“什麽法事?”
“超度一個人去西方極樂世界。”
“老衲做法事的要價很高,至少十文,還要預付一半。”老僧終于睜開了雙眼。
葉曉知道對方說的十文是指十萬兩銀子。他默默将早已寫好的借據放到老和尚面前:“我沒有現錢,只有這張親手寫下的欠條。”
“欠條?”老僧有些驚訝,“你難道不知老衲從不接受賒欠?”
“我知道。”葉曉忙道,“不過大師看了欠條後或許會改變主意。”
老僧将信将疑地拿起字據,待看清上面的印鑒和落款後,面色頓時有些不同:“原來是葉二公子,難怪這麽自信。不過就算是巴蜀巨富的公子,也不能讓老衲壞了規矩。”
“你是怕我無力償還?”葉曉從懷中掏出寫有兄長名字和行蹤的紙條,輕輕放到永智大師面前,“請大師看看這目标後再作決定。”
永智拿起一看,眼中驚訝又多了幾分:“你要超度的是葉大公子?他一死,你就是葉家唯一的繼承人,難怪敢拿欠條來找老衲。”
“只要你們別失手,我就是葉家唯一的繼承人,不知道我這張欠條值不值十萬兩?”
“值!當然值!這場法事老衲接了,三天內辦妥,你回去等消息吧。”
葉曉舒了口氣,小聲叮囑道:“希望你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另外,千萬不能洩漏我的身份。”
“放心吧,咱們幹這行,信譽比性命還重要。”永智重新閉上了雙眼。葉曉見狀悄悄退了出去。待他一走,老和尚突然換了嘴臉,對門後讨好地問道,“公子,老衲演得如何?”
“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門後悄然閃出面目陰鸷的寇元傑,他将一張銀票遞給永智,“立刻離開成都,走得越遠越好!”
“謝公子!”永智兩眼放光,正要去接銀票,卻見對方指了指他的懷中。永智恍然大悟,忙将懷中的欠條和紙條掏出來交給寇元傑。
初更時分,街頭清靜空曠,葉翔從茶館聽戲回來,馬車在離葉府還有半條街就突然停了下來。葉翔喝問随行武師:“怎麽回事?怎麽停在這裏?”
話音剛落,就見車夫身子一歪,從車轅上栽倒在地。跟着,兩個像蛇一樣的人,一男一女,一黑一白,從屋檐上順牆滑了下來。兩個武師一見之下頓時魂飛魄散,失聲高呼:“公子快走!是刺客!”
一條長鞭倏然飛來,蛇一般纏住了葉翔的脖子,他的身子立刻憑空飛起,落在了那個黑衣人面前,他一把扣住葉翔的脖子,接着葉翔就聽到了自己脖子折斷的聲音。
“來人啊!快來人啊!大公子遇刺了!”兩個武師大叫着往葉府大門奔去。在離葉府大門不及十丈的街口,黑白雙蛇追上了兩個武師,一人一鞭将之擊殺。
二人正要飄然而退,街邊隐秘處突然閃出兩個人影,看打扮也是葉府武師,但武功卻比方才那兩個武師高了不知多少倍。黑白雙蛇猝不及防,白蛇被年少武師當胸拍了一掌,黑蛇則被年長武師一枚鐵蒺藜打在了腿上。
這時葉府大門洞開,十幾個武師亂哄哄地沖了出來。先前出手那兩個武師立刻趁着混亂閃身退開,在衆武師圍上黑白雙蛇時,二人已悄然消失在街角暗處。
隐在街角暗處那一老一少兩個武師,見葉繼軒撲到兒子身上放聲大哭,二人相視一笑,這才悄悄飄然而去。
第二天一早,當葉大公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傳到芙蓉別院,雲襄面色大變,他匆匆來到後院,顧不得寇元傑與唐功奇一夜勞頓,拍門将二人叫起,将風眼送來的便條摔到二人面前,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