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出頭之日,定要報答老伯一水之恩!”
老蔫擺擺手:“什麽報答不報答,等你活着離開青海再說吧。據我所知,凡發配到這兒來服苦役的囚犯,還沒有人能活着離開。”
那囚犯一怔:“這是為何?”
老蔫嘆道:“寧肯地上死,不要井下生。在礦井服苦役,吃的是陽間飯,幹的是陰間活。一年下來不知要活埋多少漢子?凡是被發配到那兒的囚犯,要麽在井下被埋,要麽被繁重的勞役折磨至死,幾乎無一例外。”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那囚犯眼中閃出駭人的光芒,“我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要活下去!我還要練成絕世武功,讓那些陷害我的家夥付出應有的代價!”
老蔫同情地望着這個與衆不同的囚犯,卻不敢出手放開他。只見他拼命掙紮,似乎想掙脫身上的束縛,不過他的努力沒有憾動栓馬樁,卻反而令疲憊不堪的他一陣暈眩,渾身一軟便暈了過去。
駱、文、佳。老蔫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暗自嘆息:看來确實是個讀書人,只可惜,在惡劣的環境下,讀書人活下來的機會更是小之又小。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昏迷中,駱文佳的嘴裏還在喃喃念叨着,他那肮髒不堪的臉上,閃爍着異樣的神采,時而猙獰,時而溫柔,時而憤怒?他的意識似乎又回到了那不堪回首的過去?
蛇禍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伴随着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駱文佳又開始了他一天的生活。
這裏是揚州郊外一處山青水秀的小村莊,村前小橋流水,村後群山環抱,風景十分秀美,遠近聞名。村裏大部分人都姓駱,因此也叫駱家莊。駱文佳是村裏唯一的秀才,其祖上還是告老還鄉的京官,只可惜到駱文佳父親這一代,就因為好賭不僅蕩盡了家財,還被人催債逼得上吊自盡,駱家從此家道敗落。幸好駱文佳有一位知書達理、勤勞善良的母親,一刻也沒放松對兒子的管教,不僅獨自将他撫養長大,還送他到鄰村私墅伴讀,終于将他培養成為村裏唯一的秀才。在母親的嚴厲管教下,駱文佳從小就立志要通過科舉出人頭地,像先祖那樣學而優則仕,以振興家門。為了分擔母親的重擔,駱文佳在苦讀詩書準備考舉之餘,還借村中的祠堂開設私墅,除了要幫助村裏那些讀不起書的孩子,也是要掙點小錢貼補家用。
窗外傳來的馬蹄聲吸引了孩子們的目光,讀書聲不由弱了下來。駱文佳循聲望去,就見兩個衣衫錦繡的富家公子,在幾名随從的蜂擁下,正控馬緩緩從窗外經過。兩個人談興正濃,其中一個白衣白馬的儒雅公子還不住用馬鞭指點着周圍,意态頗為潇灑。
駱文佳認出那白衣公子名叫南宮放,揚州城有名的南宮世家三公子。當年父親将家産都輸給了南宮世家,因此駱家莊大部分田産現在都屬于南宮世家,只有寥寥幾塊祖宗墳地還在村中族長手裏。最近聽說南宮世家要收回駱家莊的田地,準備在這兒建造休閑山莊和跑馬場。這消息令村民們人心惶惶,大家都希望族長駱宗寒能阻止這件事。
“別看了,繼續讀書!”駱文佳拍拍桌子警告孩子們。他對這些公子哥兒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想苦讀詩書,早日考取功名。
直到日影西斜,駱文佳才收起文房四寶讓孩子放學。孩子們打打鬧鬧地逃出祠堂,各自匆匆歸家,祠堂中一下子就靜了下來。駱文佳将桌凳整理好後,也收起書卷準備回家。一出門,就見一個青衫少女挎着籃子等在門外。一見駱文佳便有些羞澀,卻還是款款迎了過來。
“欣怡!”駱文佳眼中露出異樣的神采,連忙拱手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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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佳哥!”少女來到駱文佳面前,低着頭将手中的籃子遞過來,“這是我家今年新摘的果子,給你和伯母嘗嘗新。”
駱文佳連忙将籃子接過來,本想說幾句感謝的話,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是吶吶地愣在當場。那姑娘偷眼看了看一臉窘迫的駱文佳,不由嫣然一笑,對他擺擺手:“你早些回去吧,莫讓伯母擔心。”
“是!”駱文佳連忙答應。少女低着頭又等了一會兒,這才低聲說:“我走了!”
“哎!”駱文佳答應着,目送少女款款走遠。只見對方走出數十步後,又回頭揮了揮手,一臉嬌羞。駱文佳心神一蕩,不由看癡了。直到那少女再看不見蹤影,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拿起籃中一個紅豔豔的蘋果,放到鼻端輕輕嗅着,卻舍不得咬上一口。
怡兒!駱文佳在心中叫着那姑娘的小名,只感到一陣甜蜜。那少女是村中殷實大戶趙富貴的女兒。趙富貴是外來戶,當年為了尋個靠山,曾與駱文佳的父親指腹為婚,早早便把女兒許給了駱家。後來駱家敗落,趙富貴便有了悔婚之意,只是兩個孩子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早已難舍難分。趙富貴為此差點與駱家翻臉,不過後來見駱文佳勤奮好學,與其父完全不是一類人,小小年紀便考取了秀才,前途不可限量。趙富貴這才對兩人的往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暫且默認了這門親事。
本來按禮教,有婚約的男女在成婚前不能見面,只是荒野小村,所有禮教都删繁就簡,所以駱文佳與趙欣怡才有機會常常見面。但随着二人年歲的增長,加上十七年前那一紙婚約,反使二人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随和自然,兩小無猜。
駱文佳癡癡望着趙欣怡離開的方向,好半晌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嗅着手中的蘋果慢慢往家走去。
趙欣怡拐過路口後沒有走遠,卻隐在樹後回頭偷看。見駱文佳呆呆地抱着籃子往回走,她不禁抿嘴一笑,輕輕罵了一聲“傻瓜!”這才一甩發辨轉身就走。
剛一回頭,一聲猝然而發的馬嘶聲把趙欣怡吓了一跳,只見一匹潔白如緞的駿馬在自己面前人立而起,差點将馬上騎手掀了下來。那騎手一臉惱怒,正要開口責罵,待看清趙欣怡模樣,卻不由愣在當場。
趙欣怡半晌才回過神來,方才光顧着偷看駱文佳,竟沒有聽到身後的馬蹄聲,一回頭差點跟奔馬撞在了一起。她正要道歉,卻發現馬鞍上的騎手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雖然村中也有不少小夥子喜歡偷看自己,但像這種肆無忌憚的目光趙欣怡還是第一次遇到,心中不禁有些害怕。顧不得道歉,一低頭匆匆就走。匆忙間竟沒有看清那人的模樣,依稀覺得是一個白衣勝雪的年輕公子,長得似乎也不難看,就是目光有些吓人。這種人在趙欣怡心目中屬于另一個世界,跟自己全然無關。所以當她回到家中時,已經将方才的邂逅完全忘記了。
蛇禍(2)
“美!真美!”馬上騎手直到趙欣怡走遠,尤在喃喃自語,“想不到這偏僻小村,竟有空谷幽蘭!”
“三公子好眼力!”他身旁一個錦衣公子連忙點頭附和,“揚州雖是佳人雲集的繁華都市,卻也很少看到這等不染一絲俗粉的人間絕色。”
那位被稱做“三公子”的白衣男子沒有搭理對方,卻望着趙欣怡消失的方向輕輕吟道:
“山村有佳人,年方二八整;
眉如遠山月,膚如凝雪脂;
腮邊染桃紅,鳳目暗含春;
唇啓如花綻,舉步似蓮生;
駿馬驚豔停,踯躅不敢前;
驚鴻一瞥間,疑是天上仙!”
“三公子好文采!”那錦衣公子鼓掌贊道,“出口成章,三步成詩。想上古那些風流才子,也不過如此吧?”
“唐公子說笑了!”白衣公子連忙擺手,“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在下一首陋詩,哪能形容那姑娘之美于萬一!只可惜,咱們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
那唐公子忙嘻嘻笑道:“那公子何不追上去問問。憑南宮世家三公子的風流倜傥和博學多才,這還不是手到擒來?”
“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南宮公子有些遺憾地搖搖頭,“如今這方圓數十裏,就只剩下這駱家莊,再不抓緊拿下,豈不顯得我南宮放無能?”
那唐公子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咱們這次出了高價,再加上公子你親自出馬,恩威并用。我不信駱宗寒那老家夥會不識時務。”
南宮放搖了搖頭:“駱宗寒是個硬骨頭,恐怕不會就範。”
“硬骨頭?”唐公子一聲冷笑,“難道能硬過公子的無影搜魂手和我唐笑的獨門暗器?”
南宮放臉上閃過一絲嘲笑,嘴裏卻淡然道:“咱們南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