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秋雨潇潇,細密的雨絲似是在奉明殿前結成了網,将整座宮殿籠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殿內一片靜寂,躬身而立的官員大臣們皆深埋着頭,嘴巴緊抿着,臉上密布的躊躇滿志與殿外的雨絲交錯而溢。
龍椅上端坐着的人身上明黃色的龍袍上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長眉緊蹙,濃若墨玉般的眸子中蓄滿了無盡的擔憂,眼神穿過殿內的一衆官員望向殿外,似是聯想到了前兩年恰逢雨季時,被這看似有情似無情的大雨所連累的惠川城中百姓。
近兩年,每逢雨季,部分州城百姓便要遭殃,尤以惠州城為重。房屋被淹不說,就連地裏的莊稼也難逃一劫,更甚者會因此丢了性命。
每年到了那個時候,都會有大量的難民往都城內湧,百姓的溫飽得不到解決,治安問題更是不值一提。一時間,連累的整個新朝都會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新朝開國也不過幾十年,各方面還經不起如此大的重創,每年經此一遭,新宗帝高振民不知大新朝是否還有能力繼續承受接下來的打擊。
未雨綢缪,今日早朝,新宗帝首先要與衆臣商讨的便是如何應對來年的雨季。
新宗帝無子,所以幾位公主是被準許穿朝服入殿上朝的。
此時立于前排的高黎昕眼波流轉間似是想到了什麽。
她記得前世同樣是在這大殿之上,高瑾曾就此提出過修築堤壩的建議,也确實幫助了惠川城百姓免受洪澇的災害。高瑾為此不僅贏得了皇帝大臣的認可,更在民間備受擁賴,占盡了風頭。
但這項建議是高黎昕曾經在研讀書籍時受了其中的啓發無意中想到的。此後,她曾在與高瑾私下的攀談中随口提過,沒曾想對方竟會将其當成是自己的智謀在朝堂之上進言獻策、侃侃而談。
只不過,前世的高黎昕本就不願做這些出盡風頭的事,所謂樹大招風,她不願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煩,本身她一個女皇太女的頭銜便讓她不甚喜歡,她巴不得将其讓與她人,落得一身清閑,只不過她的母後不願罷了。
所以對于高瑾的行為她并未在意,更沒曾想這倒是助長了對方的野心。
前世,高黎昕做的最錯的事便是她沒能竭盡全力穩固太女之位,也才會讓別人對付自己猶如捏死一只螞蟻一樣易如反掌。
回想當時,惠川堤壩的落成,不僅阻擋了洪澇的侵犯,更促進了惠川以及周邊州城的農業及漁業的發展,增加了百姓的收入。
一時間,七公主高瑾因此而聲名鵲起。黎民百姓只知新朝有位體恤民心,為民着想的七公主高瑾,而未有人提及過她這個不谙世事的女皇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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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瑾因此贏了全天下的心,也為她日後奪取皇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高黎昕低頭的剎那牽起嘴角的一抹苦笑,原來高瑾的野心在那時就已經初漏端倪了,只是自己傻,不曾在意過。如今細細想來,這難道不是自己咎由自取嗎?
“啓禀父皇,兒臣倒是有一計相獻,不知通行否。”
高黎昕适時地拱手獻策,引得朝內大臣官員側目,皆瞪大了眼睛豎起耳朵靜候良策。
新宗帝原本一雙暗沉的眸子頓時一亮,蓄在嘴邊的兩撇胡子也跟着跳動了下,似是在期待着什麽。
果不其然,高黎昕提議修築堤壩的計謀一出,立刻引來如殿外的秋雨一般細密的贊賞的目光,但更多的是一種刮目相看。
而龍椅上的新宗帝更是對她稱贊有加。
高黎昕眼角餘光瞥了眼一旁的高瑾,及時地捕捉到了對方一閃而過的嫉妒之色。
高黎昕的嘴角閃過一抹微妙的笑意。
但殿內的贊賞之音還未消盡,便也有反對之音響起。
“修築堤壩之舉我們工部不是沒想過,然史上堤壩被洪水沖垮的例子并非沒有,到時洪水洩流不暢,則常決口為患,所造成的危害反而更大。若非有完全的把握,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能想到修築堤壩的法子倒是不難,難就難在如何修建,我們新朝開國不久,各方面還不算成熟,在人工、用料以及方法上對我們都有着不小的考驗。”工部尚書左丘身子微弓,一臉的愁鎖,臉上的皺紋糾結在一起,似有解不開的愁緒。嘴角白花花的胡子随着雙唇的開合上下浮動,才稍稍掩了幾分他面上滿布的愁雲。
工部尚書為人剛正不阿,在國家大義上倒是半點的不含糊,須臾奉承的話他無暇顧及,能在一衆的贊賞奉承中提出異議,也實屬難得。
高黎昕聞言低頭思忖了半晌,根據她所了解的知識解釋道:“所謂修築堤壩在疏不在堵,人工改道使河道寬緩而不迫,再使用分流的方法使得被分走的洪水走分洪道,餘下的洪水走原洪道。如此,便可适當地減輕洪水對于堤壩的沖擊力,不至于當場決堤。”
“除此之外,我們似乎并無可行的法子,縱使此舉潛藏着難以料想的意外,我們也唯有破釜沉舟一試了不是?”高黎昕又凝眉補充道。
一時間,殿內再次陷入一片沉思。若是不修,那必然就要面臨着洪水的侵襲,若是修,所要面臨的困難不容小觑,能不能徹底地防洪還是未知。
金銮寶座上,皇上劍一般的眉毛斜斜地飛入鬓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雙目清明,兩唇緊抿着,手指在扶手上輕彈。
“既已再無更好的法子,不防暫且采取太女的提議,由工部和戶部即日起負責修築堤壩的各項事宜,太女負責監工。”
皇上深邃的眸光落到高黎昕身上,其意為何顯而易見。
無非想要給太女多一些鍛煉的機會。
下了朝堂,高黎昕迎着細雨,急匆匆地往韶華殿趕。
殿裏燃着鳳髓香,缱绻着纖微的薄煙在空氣中彌漫。
進了寝宮,高黎昕擡手撩起透着瑩瑩清光的琉璃珠簾,便跟着卷起半簾的香霧,在鼻尖萦繞,一片舒心盎然。高黎昕嘴角微漾,踱步來到美人榻前,背對着身後跟上來的紀柔,胳膊微微伸展,背上的朝服已然潮濕了一片。
紀柔向前一步,微微颔首,手上玲珑有序地伺候高黎昕除去不依不饒貼服在內襟上的朝服,又從床頭處拿起早先事先疊好的水藍色錦袍披在她的肩上。
“春蘭可有将冠服送來?”高黎昕任着紀柔的伺候,眼神凝視着房內叮咚脆響的簾珠,前世她就是太過于輕信高瑾,才會欣然接受了她送給自己的這一對看似乖巧可人的婢女春蘭夏荷。
高黎昕低頭看了看她的貼身婢女紀柔,前世因着自己,連累的她最後被挖去了雙眼,丢進牢內活活地餓死了。想到這兒,高黎昕的內心就是一陣絞痛。
回想着前世她趴在冷若冰霜的牢獄內,眼睜睜地看着侍立在高瑾身後的春蘭夏荷,她腸子都要悔青了,恨自己當初太過輕信于她人,才最終落得如此凄涼的地步。
紀柔蹲着身子正替高黎昕整理着袍角,聽聞主子的問話,忙仰頭回道:“回殿下······”
紀柔還只開了半口,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進!”
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高黎昕探頭瞥了眼,便見着簾縫中春蘭手捧着疊的整齊的冠服向着她們踱來。
她腳下的步子輕而穩,雙眸微垂,規規矩矩地注視着腳尖,看起來甚是守禮。
高黎昕輕哼,果然是煞費苦心,想必這婢女在送來之前沒少費心思調理。
紀柔接過冠服撣開高舉過頭面向高黎昕,杏黃色的領袖滾着金緞邊,胸前繡着騰飛的四爪蟒。
高黎昕擡手慢慢撫摸上冠服上的四爪蟒,看得出一針一線羞得小心謹慎,她臉上的笑綻了綻,“甚好,賞!”
春蘭颔首伏低,神色淡定自如,未有半分的破了禮數,應道:“謝殿下!”
“可有經過他人之手?”高黎昕擡眼瞥了伏在地上的春蘭一眼,嘴角輕撇,問道。
太女冠服的打理一旦分配誰的身上,那必是要悉心打理,若是哪一環節出了纰漏,那便是犯了重過,這點對于經驗豐富的春蘭而言自是通曉。
“回殿下,一直都是奴婢和夏荷小心料理,未曾假借過他人之手。”
高黎昕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擡眼瞄上了冠頂上嵌着的東珠,臉上的笑卻忽然窒住了,睜着一雙怒氣四煞的黑眸問道,“這冠頂上怎得少了一顆東珠?”
“回,回殿下,奴婢從紀姑姑手中接過時便是少了一顆的。”
春蘭駭出了一身的冷汗,哆嗦着身子叩在地上,眼下的境況,她唯有如實相禀。
紀柔瞅了高黎昕一眼,得了會意,低頭俯視着春蘭斥道:“哦?這麽說,難不成是我弄丢的不成?我可明明記得當初我親手交于你手中時明明是一顆不少的。”
春蘭聞言頓感頭腦暈眩,這下她是百口莫辯了,與紀柔相比,太女殿下自然是更傾向于身邊的貼身侍女,思及此,她的心愈發慌了起來。
果然,春蘭驚魂未甫間,頭頂上便傳來高黎昕的斥責聲,“大膽奴才,犯了錯,還想嫁禍于她人不成?看來是本宮平日裏待你們太過仁慈了。”高黎昕頓了頓,看向紀柔吩咐道:“連着夏荷一起帶下去,廷杖二十,攆出內廷,貶至浣衣局。”
“是!”
“吩咐所有婢女太監現場觀看杖責,以此為戒。”高黎昕手複又擡了擡,囑咐道。
“殿下,奴婢冤枉啊!殿下······”
看着春蘭被喚進來的太監拖了出去,高黎昕長籲了一口氣,她本是想要杖斃的,但傳至皇帝跟前,多少有失她仁義的形象,但罰是必須要的,一來清了礙眼的人,二來也算是殺雞儆猴,也算是那些奴才們提個醒。
行杖時,聽着春蘭夏荷一聲比一聲凄慘的哭喊聲吓得一旁觀看的奴才們個個縮着脖子,又是疑惑,又是惶恐,她們怎麽也沒想到向來溫善的太女殿下,會突然栗色起來,不禁心生畏然。
***
“都處理好了?”高黎昕看着紀柔走了進來,低頭捋了捋片着銀絲的窄袖,問道。
“是!”紀柔福了福身子,她擡頭仔細端詳了高黎昕幾眼,忽然感到幾分陌生,只覺得殿下臉上的肅穆透着幾分不可冒犯的威嚴。
高黎昕擡眼瞥了眼愣神中的紀柔,她自是知曉她在疑惑什麽,只是,有些事,還未能讓她知曉。遂故作淡定地理了理衣袖,聞聲道:“走,去看看芷若。”
“母親······”
殿內靜坐于矮凳上的小女孩兒循着身前嬷嬷的手指的方向回首便瞧見向着她漫步而來的高黎昕,那人身後秀麗的長發随風飄逸宛若出水芙蓉的仙女下凡。
小女孩兒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滴溜一轉,方才耷拉着的嘴角霎時間揚起了好看的弧度,一翹一翹的。她歪着小身子順着凳子的邊沿滑下地面,邁着小短腿笑呵呵地跑向對面言笑晏晏的女人。
“慢點跑,別摔着。”高黎昕莞爾一笑,之前臉上的冷峻在見到芷若後一掃而空。
地板光滑無痕,女孩兒颠着身子興沖沖地奔跑着,但身上極地的長裙害她笨重了許多,軟綿的一只小腳忽然慢了一拍踩到了衣角,偏圓的身子向前重重地跌趴到了冰涼的地板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唔······嗚嗚嗚······”女孩兒兩只小手撐在地板上,擡起頭露出被撞紅了的鼻子,眼眸中滲着晶瑩的淚光,紅潤的薄嘴唇微微嘟起,發出嘤嘤的哭聲。
小女孩兒自打進了宮,便被好生照養着,小孩子身子胖的快,短短的一些時日過去,女孩小小的身體也開始長肉了。雖說不上肉乎乎的,但抱在身上起碼不會硌得慌了。
所以這一跤摔得應該算不上疼。
高黎昕俊眉微挑,看着那嬌小可愛,想起剛帶她進宮時的膽怯,到如今慣常對着自己撒嬌,對她竟喜愛非常。
高黎昕傾身三步湊兩步趕到女孩兒的跟前,蹲下身子張開雙臂一把将小女孩兒摟抱在了懷裏,探頭在小女孩兒鼓鼓的小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芷若可有摔疼了?”
小女孩自從跟了高黎昕,便被封為韶華郡主高芷若,住在韶華殿。
小腦袋輕輕搖了搖,忽又點點頭,伸出手摸上紅透了的小鼻子,一雙黑亮的眸子凝視着高黎昕,想要尋求安慰。
“乖,母親吹吹就好了······”高黎昕望着懷裏的小大人認真的表演,忍不住呵呵笑出聲,擡手掰開那只有些微涼的小手握在手心裏,探頭溫柔地吹了幾下。
其實并不起什麽作用,但小女孩芷若确是受用的很,腮邊的肉肉往上揚了揚,露出甜美的笑容。
如果不是遇見了高黎昕,恐怕她現在還流浪在街頭,哪有什麽漂亮的衣服和華美的宮殿,更不會有溫暖的懷抱供她依偎。
芷若張開手臂圈住高黎昕的脖子,扭頭在她的臉頰深深地親了一口,嘴角離開時還牽出一絲口水。
“恩?呵呵······”高黎昕感受到臉頰上的濕潤,猜到了那是什麽,凝眉笑了笑,沒去理會。
芷若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咬着水潤的下唇,片刻後才擡起手湊到高黎昕的臉上使勁地擦拭着自己留下的水漬。
“呵呵······沒關系的。”高黎昕再次将芷若擁進懷裏,撫拍着她的後背,峨眉舒展、眉眼含笑。
她對這個孩子甚是喜歡,抱着她就仿若抱着前世自己的孩子一般讓她怦然心動。
如果那孩子活着來到世上,她的身子也會像芷若一般柔軟吧?她甚至都在幻想,若她的孩子也随着她一起重生了,該多好呢!
“母親帶芷若去聽戲好不好?”
高黎昕伸手将芷若從自己的身上扒下來,又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問道。
芷若黑瑩瑩的眼珠轉了轉,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哪兒知道什麽是聽戲,之前父母健在時家裏就窮,哪有機會聽這些?但只要有高黎昕陪着她,去哪兒都好。
“好······那咱們走。”高黎昕一手抱緊了小芷若,一手撐着地板借力站起身子。
身體忽然離地,感覺像是騰空而起,小芷若低頭看了看地面,嘴巴張成了圓形。一雙胳膊不自覺地便摟抱住了高黎昕的脖子。
紀柔跟在兩人的身後,擡眼遙望着不遠處的一大一小,就好像是看到了金色的母愛的光環懸在高黎昕的頭頂,照着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太女殿下有多久沒笑了?
紀柔暗自問着自己,好像自打太女殿下那次生病,醒來之後便時常郁郁寡歡,愁雲密布。如今,也只有對着這位小郡主,才會笑得格外開懷。
紀柔倒是有些感謝小郡主的到來。
心情好了,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許多。紀柔撩起裙擺,躲開腳下的水漬,一跳一跳地跟了上去。
“朝看飛鳥暮飛回。印床花落簾垂地。”
梨園春外悠揚婉轉的麗音綿延不絕。
皇後歡喜聽戲,聖上便在後宮建了個梨園春,每月都會有戲班在此搭戲扮唱,皇後也會請三品以上的官員夫人和小姐入宮一同聽戲。
楚家姐妹作為丞相之女自是也在邀請之中。
高黎昕來的晚了些,她抱着小芷若踏入梨園春內時,園內已坐滿了人,但她身份尊貴,不僅是女皇太女,又是皇後親生女,她的座位自是被安排在了最前排。
除了皇後、嫔妃以及官夫人的位子是特意安排的,其他千金小姐的位子可以随意坐。
楚瑩宣對聽戲沒什麽興致,進了園內眼神搜索一圈未見得高黎昕的身影,遂恹恹地拉着楚嘉凝挑了個後排的角落坐着。
高瑾心情一直不佳,自打楚瑩宣溺水初愈後,對自己便不及往常那般親近,她甚至隐約覺得對方是在故意疏遠自己。再加上無端端生出的賜婚,一種危機感愈來愈逼近,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了,心裏一陣憋悶。
她的一雙眼自進了梨園春便緊鎖在楚瑩宣身上。園內人多,她不敢輕舉妄動,畢竟對方身上還備着太女未婚妻子的身份。
現瞧見楚家姐妹尋了個後排角落的位子,恰對自己心意,眸光含笑地溜到楚瑩宣身邊,推搡着楚嘉凝給她騰個位子。
楚瑩宣餘光瞥了眼含笑晏晏的高瑾,她的那張似是無害的臉卻比利器還要銳利,刺得她心口隐隐作痛。她的愛人,她的孩子前世都死在了她的手裏。
這樣的人今生再見,楚瑩宣恨不能即刻将她一劍刺死。
但她不能,她們身份懸殊,她還無力還擊。
身子往一旁挪了挪,想要離對方遠一些,她怕身上沾染了高瑾的氣味,令人作嘔。
楚瑩宣面上掩飾的好,高瑾自是沒能察覺楚瑩宣瞅見她是眸光閃動過的厭惡。
高瑾微微側身,環顧四周,确保無人望向她們,她才伸手握住了楚瑩宣搭在腿上的柔夷。
楚瑩宣顫栗着的身子随即僵硬住了,緊蹙的雙眉登時變得鋒利無比,她往回抽了抽手,卻被對方更加用力的攥緊了。
高黎昕進了園內,正巧撞見後排靠自己最近的楚瑩宣同高瑾之間親密的小動作。
高黎昕心裏冷哼一聲,眨了眨眼睛似是要清理掉方才眼裏沾染上的污穢,收緊了手裏的懷抱,笑意如常地抱着小芷若步到前排落了座。
楚瑩宣煩悶地掙脫着手上的束縛,擡眸正巧撞上高黎昕抱着一小女孩落座的身影,呼吸一窒,一種不好的預感漫上心頭,她好像看到高黎昕落座後,側頭用餘光往她們這邊探了過來。
楚瑩宣顧不得其他,奮力扒開高瑾露着青筋的手,眼神小心翼翼地挪到高黎昕的身上。
她莫不是看到了?
楚瑩宣心中煩躁,若真如自己猜想那般,那無疑是在她們本就危機的關系上雪上加霜。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更晚了!
大家中秋節快樂啊!絞盡腦汁想在這章發個糖,可是劇情沒到,實在沒法甜。很抱歉,大家不要嫌棄我啊!為了彌補,今晚多更了些字。
(關于“母王”的稱呼,太子皇女都是有官爵的,為鞏固地位,太子一般也會先加封為“王”)
中秋節你們吃月餅了嗎?不管有沒有回家過節,都要照顧好自己,天氣涼了,小天使們記得增添衣服哦!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到閨蜜患白血病,好友為了她努力工作掙錢,陪她剃了光頭的新聞。這樣的好閨蜜哪裏找啊!太讓人感動和敬佩了。希望那位姑娘早日康複!
祝願大家一切順順利利、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謝謝你對于稱謂的指出,現在已經修改為郡主,很不應該錯的一點,自己該打。至于其他的問題,我想解釋的是,芷若入宮有一段時間了,高黎昕為認養為女所付出的努力我簡略未寫,只是簡單做了交代,因為她畢竟不算做重中之重的重點,所以沒在這兒浪費太多的字。此文的背景是女女可成婚,那麽生子便顯得尤為困難,後代的延續也是難上加難,尤其是在子女鮮少的皇家貴族,說服皇帝封太子之女為郡主不算太難的事吧?即便女太子已然訂了婚,但對方也是女人,有個認養的孩子,好像沒有關系吧?若對方是男子,那麽自是不必擔心後代的事情,封不封郡主也就另當別論了。當然,你或許會想到那一顆妙藥,但是那也只是世上僅有的一顆啊!不知我的解釋你是否滿意。最後,還是要謝謝你!晚安!)
(再次修文,就不加多解釋了,該補充的內容都在文章裏了,希望小天使們能夠滿意吧!)
忽然有點發怵,不敢動筆了,不知哪兒還會有問題。唉······為自己哀嘆一秒鐘,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