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修真]

第31章 金丹（2）

裴沛躍上臺子，高傲地揚起下巴。

“我是沈長老的大弟子裴沛，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寧清止眼睛一亮，沒了沈芥的陪練，來個親傳弟子也行啊。先前比武的也不是沒有使用雷霆萬鈞劍法的，但都連沈芥的一絲精氣神都夠不上。

沈芥的道侶和沈芥的徒弟打起來會不會有點奇怪，反正沒人認識她，管它呢。

寧清止吞一顆回複靈力的丹藥下去，覺得自己好像又滿血複活了一樣。當然，只是好像。

裴沛沒說讓她歇一陣子，她自己也沒打算歇。

寧清止高聲：“我接受你的挑戰。”

裴沛嘴動了一下，看了眼已經敗在寧清止手下的一堆人，還是沒說話。

她必須确保要贏！

裴沛先出的手，和那日沈芥敲掉寧清止劍用的竟是同一招，隐隐有雷電環繞在她的青劍上，倒真有沈芥的三分像，但至多也就三分了。

這一招寧清止早琢磨出了破解之法，手腕微轉，整個人騰空而起，以柔破剛，再合适不過。

寧清止調整呼吸，有條不紊地應對裴沛的攻擊。身體疲憊是事實，但精神依舊可以保持高漲。

原本冷清的圓臺邊，現在圍了裏三層外三層，還有人直接跳到了隔壁的圓臺上，向這邊張望。

一煉氣修士說道：“不愧是沈長老的大弟子，這一出手，頗有沈長老的風範啊。”

另一煉氣修士應道：“是啊，打得對方都不敢還手，贏定了。”

福康聽着他們的對話，卻是不贊同地長嘆了口氣，搖搖頭。他就不該将師娘在這裏比武的事情告訴師姐的。

第一招亮相，師姐就落在了下乘。心思急切，迫不及待想要将對方踩在腳下，又落了下乘。現在表面看着是師姐攻勢兇猛，師娘勉力應對，只守不攻。但實際上，師姐已經有些後力不繼，節奏遲緩下來，而師娘的節奏卻是越打越順，開始主導戰局了。

眼花缭亂中，一切突然靜止了，寧清止的劍抵到了裴沛的脖頸處。

寧清止收劍，淡淡道：“你輸了。”

裴沛的劍哐當掉在了地上，低着頭，跳下臺子，往外走去。

人群讓出條道來。

“沈長老的大弟子怎麽輸了？”

“沈長老的大弟子水平也不怎麽樣嘛。”

“都給我閉嘴！”裴沛猛然擡起頭，紅着眼吼道。

四遭瞬間安靜了片刻。

裴沛看清了這些人的眼睛，不屑，嘲諷，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臺上的那個女人。

你給我等着！

福康追着裴沛跑了出去，喊着，“師姐，你等等我。”

等二人走遠，比武臺一圈又人聲鼎沸了起來。

“前輩，你好厲害啊！”來福鑽到了人群前頭，蹦跳着喊道。

寧清止收回擔心的目光，這麽大的人了，總不能連這麽點都輸不起吧。朝來福笑一笑，撿起裴沛掉落在臺上的劍。确實如臨竹所說，天縱門直系弟子的劍大都是青色的，裴沛這把也不例外，輕薄似透明，刃口隐有寒光，劍身上刻有兩字，秋霜。有些像寧清止當初在幻境中看到的那把，但她确定，不是同一把，感覺不對。

她跳下臺子，朝衆人微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那您明日還來嗎？”有人問道。

“明天不來了，過幾天再與各位切磋。”寧清止笑着回道，“今日之戰收獲頗豐，我要回去好好吸收兩天。”

嘈雜的聲音，寧清止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麽。

“瑤兒！”人群中一個突兀的聲音闖入寧清止的耳朵。

站得高，自然會被更多的人看見。

順着聲音望過去，一個女子進入了寧清止的視線。兩百來歲，比她年紀略長，築基初期的修為。

她看見寧清止看向她，身子激動地前傾。

寧清止卻匆匆地別過頭，一把将手邊的來福按到自己懷裏，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看見我左邊那個穿黃色衣服的，個子小小的，眼睛紅紅的，那個姑娘了嗎？”

來福擡起頭，只望一眼，就認了出來，小聲回道：“我認得她。”

寧清止滿意地揉了揉來福的腦袋，再沒看那女子一眼，與來福嬉笑打罵着離開了人群。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來福問：“你住在哪裏？”

寧清止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盯着來福的眼睛，問：“我暫時可以相信你嗎？”

來福沉默，似乎在思考什麽，少頃後，他從懷裏掏出個黑色的棋子，遞給寧清止。

我們還會見面的，到時候我一定會贏了你。

我拿黑子，我先下。

少年的話似乎還在耳邊。

寧清止收下棋子，嘴角不自覺就勾了起來，他一個臨淵閣的少閣主真跑到天縱門來下五子棋了？

“他還和你說什麽了？”寧清止問來福。

來福停下腳步，四周視野空曠，沒有人能夠藏身。

“你早知道我是臨淵閣的人？”來福反問寧清止道。

寧清止淺笑着回道：“最開始的時候，我犯了一個錯誤，我告訴你說，我叫沉魚。後來我才想起來，這個名字是臨淵閣最先報給天縱門的沈芥道侶人選，你消息如此靈通，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告訴你的時候，你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驚訝。顯然，在此之前，你已經認出來了我。”

“如果你背後的人是天縱門的人，想必日子也不會過得這樣艱難。”寧清止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我也只是猜測，如果不是你拿出這枚棋子，我也不會真的相信你是臨淵閣的人。”

來福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上面的人讓我幫你。”

那之前為什麽沒有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

不信任她，怕連累自己暴露。

寧清止識趣地沒有問下去，沒必要，不是徐掌門的人就行，“剛剛那個女子是誰？”

來福微怔，又恢複了以往機靈的模樣，“那個就是我們種植園園主的道侶，就是你上次看見的少年她娘，叫羅靜。”

腦海中浮現出那日見到的跋扈少年，寧清止皺了眉，“帶我去見她。”

半個時辰後。

來福說，這裏是羅靜回種植園住處的必經之地。這裏人又少，他們在這兒等再合适不過。

寧清止拍死叮在自己小腿上的一只蚊子，看着正在辛勤翻地的來福，終于忍不住開口問：“要不要我幫忙？”

來福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馬上弄完，羅靜這個點兒也該回來了。”

“對了，你再幫我留意一個人，可能還叫寧清止，寧是寧靜的寧，清止兩字不知道，是個女子，從前叫這個名字。”

來福認真地聽在耳朵裏，“這不是和你名字同音嗎？沒聽說過，我幫你打聽打聽。”

話音剛落，寧清止就瞧見一人從遠處走來，正是羅靜。一把将來福的身子拉了下來，“你躲起來。”說完，寧清止自己向羅靜走去。

羅靜低着腦袋走路，好像在想什麽事情。寧清止走到她近前，喊了她的名字，“羅靜。”

羅靜一驚，低呼出聲，擡頭，才看見寧清止。眼眶慢慢的紅了，抱住寧清止，“瑤兒，真的是你。”

寧清止手足無措地被她抱着，過一會兒才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背。

她們倆關系似乎還不錯。

寧清止思忖着胡扯：“這一轉眼，我們都多久沒見了啊。”

羅靜松開手，抹着眼淚，“是啊，我們都快四十年沒見了。”

她出現在盤龍鎮，也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也就是說，直到她失憶前，她們倆還有聯系。

羅靜的眼淚還在不斷地往下掉，“你現在也築基了，真好，我一直還以為你沒有築基成功，被大長老趕了出去。我沒本事，找不到你，也不敢去問大長老。”

寧清止愣怔在原地。築基不成功，被大長老趕了出去？

“瑤兒？”羅靜輕輕晃了晃寧清止的身子，喊她。

寧清止回過神來，笑道：“我是被大長老趕了出去，在外面受了挺多苦的，現在快修成金丹，大長老才讓我回來的。本來一回來，我就想來見你們，只是大長老對我要求嚴格，要是我不能盡快修成金丹，恐怕就又要被趕出去了。”

“咱們終歸是說不上話的。當年那些朋友，死的死，散的散，也就只剩下你我了。”

寧清止率先在路邊坐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子，羅靜略一猶豫，也坐了下來。

在寧清止的引導下，羅靜講了不少她們當年的事情。

原來寧清止叫沈瑤。

她和羅靜是在天縱門的廚房裏遇到的，一個偷吃的，遇到另一個偷吃的，兩個人被發現了，一起逃跑，就認識了。

那時候，寧清止就神秘的很，時常突然的出現找羅靜出去玩，但每當羅靜問她，該去哪裏找她的時候，她就轉移話題，只說自己住在很偏遠的地方，她來找羅靜就好。

直到有一次，羅靜她們那一批弟子，被雜務堂的人欺負，将她們的貢獻度，劃到了別人的賬上。寧清止看不過去，帶她們去找說法，結果雜務堂的人還振振有詞的說，不是他們搞錯了，是羅靜她們不要臉，自己做任務的時候不好好做，還看別人的貢獻度高就眼紅。

年輕的時候哪裏受得了這種氣，拔起劍就跟雜務堂的人打了起來，結果當然是，她們都被雜務堂的人給抓住了，還關進了反思室裏。

不過，第二天，她們就都被放了出來，雜務堂的人還給她們道了歉，将克扣的貢獻度都還回來了。寧清止那時候也才告訴她們，她其實是直系弟子，大長老的直系弟子。

大家知道她是直系弟子以後，不是求她幫這個忙，就是麻煩她辦那件事，和她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後來，寧清止來找她們的時候也就越來越少了，雖然寧清止是說，是因為她修為高了，可以多幫師父的忙，但羅靜知道，其實是因為寧清止和她們在一起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