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佛光城事件(4)
白真過于殷紅的嘴唇泛着詭異的色澤。
“因為愛他,所以我要幫他達成心願,讓天縱門成為天底下唯一的門派,所有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都歸于天縱門門下。”
寧清止難以理解白真的歇斯底裏,她短暫占着的只是一個小小的佛光城,并且給沈長老和天縱門帶來了無盡的麻煩。
但寧清止珍惜自己的生命,乖乖将這些話都藏在了肚子裏。
想起臨平先前質問白真的話,他進城想要探查的應該就是白真背後的人。如果她能弄清楚白真背後的人,想必寧岸之進入臨淵閣也就不難了。
寧清止問:“前輩帶我們和臨淵閣對抗是沈長老的意思?”
“當然是他的意思。”白真毫不猶豫地回道。
但是……寧清止覺得白真的回答好像和她提問的本意并不相符。
寧清止嚴謹措辭道:“我的意思是,沈長老用實際行動支持了你占領佛光城的行動?”
白真給了寧清止一個大大的白眼,“你真當我是傻的嗎?”
寧清止讪讪地笑了笑。
接下來的十幾天,寧清止和臨平得到了一樣的待遇,每天一粒散靈丹,感覺自己像回到了當初那個秘境一樣,倒也适應。
寧清止也清楚白真認出了自己臨淵閣間諜的身份,賣慘道:“我不過是修為淺薄的小人物,前輩何必将散靈丹浪費在我身上呢。”
白真的眼睛盯在庭院裏的銀杏樹上,漫不經心地回道:“反正散靈丹也多,以後也用不上了,你就當糖丸吃了吧。”
可是……吃下這糖丸的寧清止就逃不過炸.藥了。她順着白真的眼神望過去,試探着問:“前輩喜歡銀杏樹?”
“不喜歡。”白真皺起眉頭,“我只喜歡看銀杏樹葉掉在地上,被人踩進泥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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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止決定放棄讨好白真的白癡想法。
偶爾,寧清止也會看見寧岸之混在下人堆裏,只敢偷偷給他使眼色,示意他自己一切都好,不敢在白真眼皮下搞太多的事情。
想讓寧岸之逃出這鋪滿炸.藥的佛光城,但如今城門緊閉,哪兒有人出的去。
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天,有人來報,臨閣主來了,一同到的還有沈長老。
白真視線從銀杏樹上移開,一片銀杏葉悠悠墜落。秋意蕭瑟,遍地凋零。
寧清止小聲同白真說道:“沈長老也來了。”
“嗯。”白真低低應道,“他最愛操勞,必然是會來的,倒沒想到他倆一起來了。”
“那沈長老和臨閣主可害怕這炸.藥?”寧清止小心問道。
白真低笑道:“他們自然是不怕的,但城裏這麽多人,他們兩個人四雙手到時候又能救的了幾個?”
白真不再和寧清止說話,坐到城主府正廳的椅子上,手指不斷地敲着椅背。吩咐人将臨平拎了過來,與寧清止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側。
寧清止注意到,她換了一身新的白色衣裳,上面并沒有天縱門的金鳳花标志。
白真:“把陣法撤了吧,擋不住他們的。”
她話音剛落,便有兩個人影破了陣法,出現在了城主府上空。一個是淺藍色衣裳,袖口一條小紅魚,一個是玄黑色衣裳,衣袍尾一朵金鳳花。
仙師?!
玄黑色衣裳的那位居然是當初救他們出秘境的仙師,他是天縱門的……沈長老?!
“兩位可別再往前了,這裏地底下埋了許多的炸.藥,只要我一伸手,整個佛光城都會被夷為平地。”白真說道。
白真話音一落,城裏的尖叫此起彼伏,人人奔跑,撞成一團。
寧清止心裏也生出一種不妙的預感。白真上來就露底牌,多半是要和對方硬碰硬。
“白真,你要做什麽!”臨永淳厚重的聲音從空中飄下來,在一片尖叫聲中也聽得清晰。
“如今想見二位一面也不容易了,好久不見。”白真笑了起來,終于将自己藏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向空中喊道:“沈芥,你還記得你當初說要與我結為道侶嗎!”
“臨永淳,當時你可也在場!”
寧清止仰頭看着空中的兩個小人,兩人分工明确,臨永淳在安撫白真的情緒,沈芥在打量着佛光城的環境。
臨永淳:“當時那樣的環境下……”
白真直接打斷了他們的話:“你們還沒忘就好。”
臨永淳深吸一口氣,“那你現在到底想要什麽?”
白真笑得癡狂而張揚,卻沒回答臨永淳的話,而是沖着沈芥喊道:“沈芥,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明白你的雄心壯志,遲早有一天,整個天下都會是天縱門的。佛光城便是我的嫁妝,我要帶着它嫁給你!”
“換句話說。”白真看向臨永淳,“我要沈芥娶我,還有,我答應了全城的人,佛光城要重新規劃為天縱門的地盤。”
臨永淳氣笑出了聲:“你現在拿全城人的性命威脅我們,還是替他們打算?”
“不只是全城人,還有他們兩個。”白真看了一眼臨平,又看了一眼寧清止,“我給你們三秒的時間考慮,不然,我就讓整座城和他們倆都為我陪葬。”
寧清止一愣,确認白真說的兩個人,一個是臨平,還有一個是她。臨平是臨淵閣的大弟子,她算什麽,還值得白真特意強調?但現在的情形下,也容不得她細想了。
臨永淳:“你不會的。”
白真淡淡說道:“反正我活着也沒什麽盼頭,我有什麽不敢的。還有兩秒。”
臨永淳換了個說法:“此事事關重大,我們需要時間商量。”
白真不為所動:“這對你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還有一秒。”
“從來沒有人能威脅的了我。”
說這話的是沈芥,他面無表情,眼睛中不起一絲波瀾。
白真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靜止了一瞬,臉頰不受控制地抽搐,她瞪大着眼睛,一行淚水從眼睛中滑落。
不好!
寧清止下意識拔腿就往沈長老和臨閣主的方向跑去,但她現在沒有靈力,根本跑不快。
寧岸之的小腦袋出現在了奔跑的人堆裏。但他好像沒看見她,跑錯了方向。
“岸之,我們往沈長老那兒跑!”
寧清止看見,寧岸之将同樣無法調用靈力的臨平背到了背上,剎那間消失在了混亂的人群之中。
怎麽會!
怎麽不會?
寧岸之都說過的,他其實是為了他自己,只是因為葛老是個壞人,不會真正地像她一樣幫他。
他那麽多次沒有抛棄她,只是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而已。但是現在,臨平是個好人,是他更好的選擇。
她的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回拉扯,回頭看,是白真在将她往回拉。她看着寧清止慌張的樣子,笑了,眼裏是寧清止讀不懂的神色,手一揮。
白真說道:“我本想讓你當個傳話筒的……”
寧清止想,我願意當個傳話筒啊!
砰,砰,砰!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燦爛的煙花,映照在寧清止的眸子裏。
人們常說,人在死亡的一瞬間會看見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寧清止閉上了眼睛,她什麽也不想看見。
耳邊隐隐似有雷電環繞,仿佛她在小廟裏睜開眼的那一晚。
————
歹人白真一揮手,整座佛光城火光滔天。那爆炸從城主府開始,不斷向外延伸,所有人都尖叫着往外跑,只有沈長老一人沖進了火光之中。一人一劍,卻将那火光生生給逼退了,在城主府外立起了一道無法突破的防線。
砰!
整座城主府都被火光沖上了天空,化成了一片黑炭。但城主府以外的地方,在沈長老的保護下,無一人傷亡!
盤龍鎮茶攤上的老者,驚堂木一拍,講完了這兩日最紅火的新故事。
堂下有人問:“據說那白真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就是想威脅沈長老娶她?”
老者摸一摸胡子:“确是如此,畢竟那可是沈長老啊。”
“那沈長老如何說?”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
另一人搶着回答:“那肯定是沒答應咯,白真才會惱羞成怒地動手。”
“也不知那白真長的是如何醜陋。”
“……”
一場佛光城難事,傳來傳去竟成了沈長老的桃色轶聞,染了這麽點桃色,居然還傳的更廣更快了。
臨淵閣內。
一人憤慨道:“當日明明是我們臨淵閣的人早早發現了炸.藥,清除了一部分去,也是閣主和沈芥一起救的人,怎麽都成沈芥一個人的功勞了?”
“那你想他們怎麽傳?佛光城的人不想歸入我臨淵閣門下,一心要回到天縱門門下嗎?”另一人反駁道,“這樣的說法,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人們不就喜歡把焦點放在他沈芥身上嗎,那就正好全推到他身上。”
上首坐着的人,手指敲着椅背,沉默地聽着底下的人争論。正是臨淵閣的閣主臨永淳。
又有一人說道:“天縱門和沈芥狼子野心,路人皆知。那日白真如何說的?沈芥的雄心壯志就是整個天下都是天縱門的!天縱門占了我們的地盤,殺了我們的人,他們勢必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就是,咱們不能總被他們這樣欺負,他們還真以為我們怕了!必須給他們個厲害瞧瞧!”
“怎麽給?你打得過沈芥嗎?”
“打不過就這樣一直忍氣吞聲嗎?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夠了!”臨永淳一聲吼,所有人都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