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以死相逼
一想到莊柔剛才的态度，說下的重話，姜妍就心有餘悸。
從她有記憶以來。就從未見過莊柔這樣生氣過。
莊柔一向很溫柔。
很通情達理。
可現在。莊柔竟然對大姐說出了要“斷絕母女關系”這樣的話。足見莊柔是認真的。
一點都不是在開玩笑。
“沒關系。”
看出姜妍的憂慮，姜媛微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布滿淚痕的臉上再一次綻放出笑容。
“娘那裏我去說。”
“大姐……”姜成看着姜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小成想要跟大姐說什麽？”姜媛擡眼看向他，對于這個少年老成的弟弟。姜媛喜歡又感動。
她相信。
假以時日。姜成一定會成為一個非常優秀的人。
她既然成為了他的姐姐。
那她就絕不讓姜成的才華被埋沒。
“……不管大姐你以後做什麽決定。”
思慮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姜成漲紅着臉。有些害羞，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想要做什麽事情，小成都站在大姐你這一邊。如果有一天全世界人會說大姐你不好。那我就替大姐你對付全世界。”
這是姜成的承諾。
雖然此時他年紀小小。
但姜成卻的确秉持這個承諾了一生。
“我也是。”姜妍也一無反顧的支持姜媛說：“大姐，你放心。剛剛你跟我說的話我都記住了，我是你的妹妹。有你做我的榜樣，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恩。”姜媛笑了。但不一會兒，一滴滴豆大的淚珠卻不受控制的從她眼眶中掉落出來。
她真的很感動。
好幸福。
即使是一家人的争吵。
她所感受到的也不是煩亂、痛苦。而是滿滿的愛。
何其難得。
何其珍貴。
姜媛張開雙臂，緊緊擁抱住姜妍、姜成。
對于現在的姜媛來說。這就是她最為寶貴的財富。
這時，姜妍皺了皺眉鼻子。對着空氣一陣猛吸說：“大姐、小成，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好像是……”聽到姜妍的話。姜成也皺着鼻子，用力在空氣中聞了聞，不太确定的說：“……糊味。”
“糟了！”
經姜妍、姜成這一提醒，姜媛才想起來，柴竈鍋裏一直煮着的牛肉。
因為是制作牛肉幹。
并不需要把牛肉煮熟爛，只要有七八分熟就可以了，所以姜媛在鐵鍋中并沒有放多少水。
她連忙放開姜妍、姜成，用最快的速度把陶土鍋裏面的牛肉給盛出來。
然後在大鐵鍋中，放入豬油，在油溫達到六七成熱了之後，她将牛肉條放入鍋中炸。
姜成繼續燒柴火。
姜妍則在一旁被姜媛打下手。
“大姐，這個碗夠放牛肉幹嗎？”姜妍将一個陶土缸放在姜媛右手邊。
姜媛一邊用勺子不停地攪動油鍋中的牛肉條，讓它們可以均勻油炸，不至于炸糊。
另一方面，姜媛掃了一眼姜妍拿來的陶土缸。
“夠了。”
姜媛對姜妍說：“妍妍，那拿一塊姜切片，再把打從切斷。”
“好的，大姐。”
得到姜媛的吩咐，姜妍立馬着手去準備食材。
一時之間，姐弟三人，齊心協力制作牛肉幹，把和莊柔的争吵抛棄到了腦後面。
莊柔躲在竈房門後。
悄悄的看着努力齊心制作牛肉幹的姐弟三人。
心中是又欣慰。
又痛苦。
她覺得自己真心沒用。
作為他們的娘親，她卻沒有本事說服他們為自己的幸福争取。
只能夠繼續眼睜睜的看着他們為這個家付出。
難受不已。
莊柔決定換一個方式。
總而言之，她一定要不惜一切讓姜媛得到幸福。
哪怕她從此以後會被自己的孩子埋怨、責怪，她也無怨無悔。
用心制作牛肉幹的姜媛絲毫不知道自己另一個難題紛至沓來，姜媛在看着豬油把牛肉炸成琥珀色之後，連忙撈了起來。
“小成，不要再往竈爐裏遞放柴火了。”姜媛叮囑姜成。
“好。”姜成點頭，放下夾起的柴火。
“大姐，姜片、蔥段切好了，你看可以嗎？”這時，姜妍将自己準備好的姜片、蔥段拿給姜媛看。
姜媛看了一眼，滿意的說：“可以。”
“小成，你去給我拿一個飯碗過來，我要用來裝鍋裏剩下的豬油。”
“是。”
姜媛将炸牛肉條的豬肉盛了一大半出來，然後将準備好的香料、蔥斷、姜片一切放入油鍋中，小火熬制出香味，再往鍋裏倒了一點晚上請村民吃牛肉熬煮的牛骨湯，最後再把炸好的牛肉條放置其中，小火慢慢煮。
過了好一會兒，在牛骨湯漸漸變少之後，姜媛不停地用鍋鏟翻動鍋裏的牛肉條，放入辣椒以及一點鹽。
直到所有湯汁都熬得濃稠，姜媛再将香料、蔥段、姜片等挑揀出來，只留下牛肉幹。
因為沒有辣椒面。
也沒有花椒、芝麻。
所以這道麻辣牛肉幹，沒有多少賣相，也只有杭天椒的辣，沒有麻。再加上再第一遍煮的時候，還糊了。
因此，對于這道來之不易的牛肉幹的味道，姜媛是一點自信心都沒有。
“大姐，我們可以吃一點嗎？”姜妍征詢姜媛的意見，她從來都沒有吃過牛肉幹。
真的很好奇，這道牛肉幹的味道怎麽樣。
“當然可以。”姜媛答應。
得到姜媛的允許，姜妍和姜成立馬拿起筷子夾起一根牛肉幹吃了起來。
“好香。”
“好吃。”
一如既往，姜妍、姜成對于姜媛做的牛肉幹給予了一致肯定和好評。
“我給娘拿去。”
頓時，姜妍開口說道。
這麽好吃的牛肉幹，必須分享給娘吃。
“不用了。”
但姜媛卻阻止了她。
“妍妍，現在天色很晚了。我們明天一早還要去找蕨菜根，将欠村民們的蕨根粉給趕制出來。你把這一根牛肉幹吃完了，就帶着小成洗臉、洗腳上床睡覺。娘那裏，我去。”
“好的，大姐，我知道了。”姜妍十分聽話，立馬扭頭對姜成說：“小成，你快吃，吃好了我們就去睡覺。然後我們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幫大姐。”
“恩。”姜成點頭。
姜媛則拿起碗筷，夾了一點牛肉幹，朝莊柔的房間走去。
“娘。”
莊柔一聽到姜媛走進來，一下子故意轉過身去，閉上眼睛，裝睡。
看着莊柔這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麽，姜媛竟有些想笑。
在姜媛的印象中，莊柔一直都是一個溫溫柔柔，說話客客氣氣，凡事都是壓抑自己，忍讓成全別人的性格。
可現在，莊柔卻将自己骨子裏一直壓抑着的任性給暴露出來。
這樣的莊柔，真是不是可愛。
但姜媛深知，現在不是笑的時候。
連忙止住笑意，姜媛在床沿坐下，耐着性子，語氣确定的說：“娘，我知道你沒有睡。我也知道，你這一次之所以跟我發這麽大脾氣，完全是為了我好，怕我被人非議，怕我找不到好的婆家。”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為什麽就不聽我的。”莊柔聽完姜媛的這一番話，着急上火的一下子“蹭”的一下就從床上坐起身來。
全然忘記了自己還在裝睡這一茬。
“媛媛，你現在還小，你不懂。現在你還沒有到正式說婆家的時候，你能夠幹，會賺錢，把我們這個家養起來，大家都會誇你能幹，說你了不起。可你不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等明年你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你的這些優點就會全變成缺點。大家以一傳十，以訛傳訛，會把話說得很難聽的。到時候，你該怎麽辦。”
莊柔現在只是想着這種可能性，她就覺得好可怕。
她不能忍受自己這麽寶貝的女兒遭受這樣的痛苦。
“我不怕。”
姜媛目光堅定的看着莊柔說：“娘，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要怎麽說，那是他們的說。反正不管他們怎麽說，我的人生也不會變成他們口中的那個樣子。”
“媛媛……”
“娘，我不想活在別人的眼裏，我只想我的人生永遠都掌握在我的手中。而且，我們把村民購買蕨根粉的錢都已經收了，要是我現在不去做蕨根粉，那我們……”
“我做！”莊柔說：“你告訴我怎麽做，我去做。”
“可是娘你代替我去做生意賺錢，你就不會遭到別人的非議，大家就會理解你嗎？”寡婦門前是非多。
別說現在是古代。
就算是二十一世紀，也會有一些好事之人在背後議論是非。
何況這還是男尊女卑的古代。
“我……”
“娘，我們不管怎麽做，別人都會說。既然如此，那我們為什麽不選一條會讓我們一家人過得好的路。別人要說就說去吧，我們才不要在乎呢。”姜媛下定決心，試圖勸服莊柔。
莊柔看着姜媛，見她一副下定決心，即使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模樣，莊柔心灰意冷。
“這麽說……”同時，莊柔骨子裏的那一份倔強也冒了出來，“你是無論如何都要去做生意，不打算好好待在家裏，讓自己以後找一個好婆家了？”
“是！”一個字，姜媛卻說得一無反顧。
“好。”莊柔怒聲歇斯道：“既然你不聽我的，那你眼睜睜的看着我是怎麽被你逼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