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巧遇得真相下
阿寶說完,喝了一大口茶,再順手給一旁趴在桌子上看似昏厥疑似睡着的劉公子擦了擦口水。
衆人聽了阿寶說的來龍去脈,一時都有些沉默。
蘇骁骁瓜子沒嗑完,光顧着捧臉聽故事了,故事講完了,她就唉聲嘆氣,“好一出浪子回頭金難換,人鬼生死兩茫茫,可惜可惜。”
莫無漁捅了捅她,“蘇兄你這兩句不在韻上。”
蘇骁骁瞪眼,“啥雲上?”
莫無漁道:“押韻的韻。”
蘇骁骁擺手,“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啦,我又不會作詩。”
莫無漁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再說什麽,倒是蕭暮聽了她這句話,擡頭看了她一眼。
“我家公子其實不是個壞人,只是腦子不是太好,又給慣壞了,唉。”阿寶難過地說道。
蕭暮好笑,還是第一次聽小厮評論自己主子腦子不大好的,看來這劉賀文對下人确實寬待,否則阿寶也不敢這麽說了,能如此寬待下人的人,當然不會是什麽兇神惡煞狼心狗肺之人,若是如此,那這阿寶所說的事,可信度就極高了。
蘇骁骁嗑完最後一個瓜子,拍拍手,道:“不過這當官的真奇怪,為了霸占個山還殺人?”
阿寶一瞪眼,手指豎在嘴邊,“噓,小聲點,這事可不能讓別人聽了去。”
符暄眉頭一聚,“怎麽?你還擔心有損那狗官的名聲?”
阿寶搖搖頭,“老爺在這汶州城裏可一直沒什麽好名聲,這次的事,街坊鄰裏十有八九都猜到了,但哪有人敢說出來啊。”
符暄冷笑:“簡直是目無王法!”
阿寶道:“你們一看就是外來人,對我們這不清楚吧?老爺雖然貪,但原來也不是那麽心狠手辣的人,貪錢貪的都是小的,以前也都還好,自從來了個師爺,那師爺姓錢,整個人心都是黑的!老爺什麽都聽他的,斬草除根永絕後患等這些,都是他教的!這次丁公子的事,似乎也是他出的主意。”
蘇骁骁直言道:“其實你家老爺本來也就不是好人,不然再怎麽扭曲也不會到這個地步。”
阿寶難過,但卻也不反駁,默認了。
“那錢師爺長得什麽樣子?”
“小眼、尖臉,還有個山羊胡子,喜歡穿深色的衣服,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總之看着讓人覺得挺不舒服的。”
蕭暮回想了一下子,似乎之前去找劉州府的時候确确實實在他旁邊見過這麽一個人,眼珠子是不是一直滴溜溜地轉他不知道,但是的确一臉奸相。
衆人都在想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錢師爺,可莫無漁卻在想丁溪祖先葬的那塊地。
一塊墳地而已,劉州府要是搶取搶挖,也不是不行,但是怎麽就非要殺人滅口這麽絕的手段?牽扯到人命上,事情就不簡單了,冒的險也大了,得不償失,莫無漁想不明白這一點,就說了出來。
他這麽一說,衆人面面相觑,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蕭暮沉思了一下,扇子在桌子上敲了兩次,微微一笑道:“看來我們得先搞清楚,這劉州府為什麽要這塊地。”
阿寶補充道:“老爺要的似乎不僅是那塊墳地,而是整座山。”
“那就搞清楚他為什麽要這座山呗!” 蘇骁骁搶話,接着一拍手,“就這麽決定了,先生你覺得好不好?”
蕭暮點了點頭。
然後就是一片沉默。
搞清楚?可是怎麽查?
莫無漁望蘇骁骁:什麽情況?
蘇骁骁望天:她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穿越者怎麽會知道。
尚逍看着莫無漁,眉頭深鎖。
符暄看着尚逍在看莫無漁,也皺着眉。
蘇骁骁托腮看這兩人的目光所在,心裏又是一陣激動,連頭發絲都覺得蕩漾。
莫無漁兀自想了想,還是想不通,就看向蕭暮,後者卻只是淡淡一笑:莫急、淡定。
莫無漁收回目光,下巴一擱桌子,蕭先生太過高深莫測,笑得什麽意思?完全不懂。
“其實……”阿寶的及時出聲引起了衆人的注意,一下子好奇和感激的目光都聚到了他身上。
阿寶備受期待,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才道:“其實那座山沒什麽特別,連樹長得都不多,土地也貧瘠,山不算高,只不過據說風水還不錯,所以城裏很多人都把那邊當做祖墳地,好幾代人都葬在那邊,陰氣重,所以就……鬧鬼呢!”
“鬧鬼?”衆人齊聲道。
阿寶點頭,“我沒見過,也就是聽說而已,說是大概二十年前,出了個白衣女鬼,三更半夜地出現在山上,專找年輕的男子下手,許多過路人都失蹤了,說是被女鬼引誘了去,直接被吞吃了,所以才不見屍骨。”
作為21世紀當了二十多年的無神論者的蘇骁骁第一個提出質疑,“假的吧?”
“一開始誰都不信,但是又确确實實有人失蹤,然後當時官府就派人去查……結果……”悠長婉轉的語調,戛然而止。
衆人瞪他:別賣關子。
阿寶清了清嗓子,道:“去了大概二十個捕快,只回來了一個人,還瘋了,家屬們白天去山上找,壓根就沒有屍體!”
二十個人一個沒逃脫得掉?聽起來似乎真的有點玄乎。
符暄沉吟道:“就算是武林高手殺的了這麽多人,也沒理由找不到屍體,更不會放了一個活口。”
符小侯爺不信鬼,當然從人為方面來思考,但是似乎也不能盡數說的通,于是又多了一個問題,這麽個玄乎還陰森森的地方,以劉州府唯利是圖的性格,怎麽會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拿到手呢?
蕭暮道:“今夜已晚了,不如大家先去休息,我們半夜就去看看,這山上,到底有什麽玄機!”
但尚逍卻不贊同,可他卻也沒說出什麽理由,只是眼睛一直往莫無漁那瞥。
蕭暮微笑:“人死如煙,屍體亦會腐爛,何來鬼神之說?你大可不必擔心,而符小侯爺武藝高強,少有敵手,可保證安全。”
尚逍尊敬蕭暮,他既然再三勸說,便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頭。
蘇骁骁眯着眼偷偷地笑,這一看就是擔憂莫無漁的安危吧?啧,看不出來,這個冰山竟然是個忠犬屬性。
在場衆人都是學生,而蕭暮是夫子,自然以他馬首是瞻,其他人便都沒什麽意見,反而對這山十分好奇。
蕭暮問阿寶:“這山可有名字?如何去?”
“山就叫墳山,出客棧往北邊去,但晚上城門怕是關了的。”
蕭暮斟酌,“關了城門怕不大好辦……”
蘇骁骁訝異,古代大俠不是都能飛檐走壁視城牆為無物麽?當即指着符暄道:“他不是會輕功的麽?飛過去不行?”
符暄冷眼瞧她,“我倒是過得去,但是你難道要讓我一個一個把你們都背過去?”
蘇骁骁眨着眼睛看他,“你背不動麽?”
符暄覺得此人無法溝通,于是看向蕭暮。
蕭暮摸摸下巴,“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符暄:“……”
莫無漁道:“我也覺得很好。”
人多力量大,衆人這麽一商議,于是法子就定下來了。
這時候劉賀文也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雖然仍舊站也不穩,坐也不正,但好歹認得人了,沒把莫無漁當做丁溪,只是盯着他的眼睛,嘴裏不斷喃喃自語:“像吶,真像。”一句話都說不完整,眼眶就開始泛紅。
阿寶拿他沒辦法,就跟衆人告辭帶着劉賀文回去了。
阿寶跟劉賀文走之後,蘇骁骁無聊地敲着筷子,回憶了一下丁溪的長相,又看向莫無漁。
“啧,真奇怪。”
莫無漁湊過來道:“蘇兄怎麽了?”
蘇骁骁一伸手端住他的臉,“我覺得你跟那丁溪長得一點都不像啊,怎麽那劉賀文老把你當成他嘞?”
尚逍跟蕭暮都沒見過丁溪,而符暄卻見過,聽了這話目光也放在了莫無漁白嫩的臉上。
莫無漁長着一張善良好欺的臉,眼珠子黑圓圓的,很幹淨清澈,好奇和生氣的時候眼睛會不自覺地瞪大些,看起來就懵懵懂懂的,像小孩子似的,又呆又可愛。
符暄猛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用可愛這個詞形容莫無漁……
“你覺得呢?”蘇骁骁想問符暄的意見,結果一轉頭,就看到他頓在那兒跟僵了似的,就伸出指頭去戳他,“喂,回魂了。”
符暄暗暗搖頭,不,他剛才一定是錯覺,于是又仔仔細細地看向莫無漁。
後者顯然被那麽多人打量覺得十分尴尬,一會兒摸摸鼻子,一會兒抿抿嘴,小動作無數,符暄注意到他耳朵紅紅的。
莫無漁皮膚細白細白的,耳垂子都白玉一樣,此時泛了紅……果然可愛!
符小侯爺又忍不住走神了。
這時突然覺得手肘一痛,一看,又是蘇骁骁戳了他,她臉上還笑眯眯的,這笑在符暄眼裏十分的狡猾和促邪。
“怎麽樣,小侯爺看出來什麽沒有?”
符暄不自在地咳了一咳,道:“嗯……其實不像,但……似乎又有點像。”
衆人問他:“那到底是像還是不像?”
符暄答不出來了。
他覺得,論長相似乎是有點像,但再看,卻又确實不像。
“應該是長得是有些像,不過皮相都是外在,各自成長經歷不同,故而性格習慣神情動作皆有不同,便就是這些差別,決定了每個人都獨一無二,所以,才不像。”
蕭暮這麽一說,衆人都覺得有些道理。
這丁溪跟莫無漁家世經歷皆是南轅北轍,就算長得像,其他的也都不像,比起丁溪,蘇骁骁和符暄跟莫無漁更加相熟,所以更加覺得不像,而劉賀文第一次見到莫無漁,又醉酒傷情,故而才一直錯認。
蘇骁骁得到解答,覺得十分滿意,當即崇拜地望向蕭暮,先生不愧是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