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巫師大人14
克裏斯衰敗期結束的第二天，他的體力和特殊能力就已經基本恢複。
為了完美潛入教會, 洛栀特意詢問了克裏斯許多關于他能力的細節。
巫師的能力是他們本身的力量, 民間傳說的所謂“巫術”, 基本都是違法使用超能力的借口。
這種能力沒法教，也學不來。
而且每個巫師的能力天生不一樣，就像人類一出生就發現自己會呼吸，有的巫師張嘴第一聲啼哭，發現自己會噴火。
值得一提的是，在“毀滅”和“創造”之間的一大段灰色地帶，每個巫師都有自己所擅長的類型。
像是克裏斯汀，他的能力就偏向于“控制”。
控制他的大鬥篷, 控制羽毛筆，甚至控制黑暗和光明。
洛栀由衷贊嘆：“你好厲害呀！”
克裏斯系上黑袍的動作停頓片刻, 極輕地：“……嗯。”
他不謙虛，也不驕傲，只是誠實。
更讓洛栀驚嘆的是, 克裏斯活了這麽多年，确實從未殺過一個人。
因為人類和自己的肋骨是同個種族，大部分巫師都把人類當成同類來對待。殺過人的巫師在其他巫師眼裏，也是可怕的犯罪者。
弱小者的堅強，強大者的溫柔。
這讓洛栀感到十分動容。如果不是害怕突然離開這個世界, 洛栀真的恨不得當場給他“認可”。
而且克裏斯汀還有自己的堅持和驕傲，在遇到洛栀的第一天，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那件棕色長袍。可是在得到認可以前, 他不願意穿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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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衣服被他放在家裏的閣樓上，像一個束之高閣的夢。
洛栀也沒有多做解釋，她等他換好衣服，兩個人再次從港口出發。
克裏斯用空間轉移帶着洛栀來到他上次發現她的地方附近。
他控制着幾個小旋風鑽進下水道裏，順着之前洛栀出來的路，去尋找之前關住洛栀的教會大樓。
雖說不确定那棟樓是不是教會的總部，但希德被關在那裏，他的身體下面有龐大的、鮮血繪制的十字架，看上去也是封印的一部分。
再加上希德極不穩定的精神狀況，他們推測，教會沒辦法輕易轉移。
事情果然就如同他們預想的那樣。
教會增強了大樓附近的防守，裏面來回走動的人員比洛栀之前看見的多出了一倍不止。
不過再多的人在克裏斯面前也只是擺設。
克裏斯可以通過控制光線來完成“隐身”，而教會大樓內的封印只能封住人類的超能力，對巫師的力量沒什麽辦法。
否則他們也不需要時常加固希德的封印。
克裏斯最終在繁華市區的一個街道上，找到了那個被僞裝成普通辦公樓的教會大樓。
他在大樓一層的守衛人員裏，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面孔。
這讓他不願意帶着洛栀一起過去。
克裏斯控制光影，隐匿了洛栀的身形。他低下頭對洛栀說：“你在這裏等等，我很快就好。”
洛栀瞪眼：“為什麽不帶我一起去？我現在很強的，不會拖你的後腿。”
克裏斯：“……等我。”
“不行，你必須帶我一起去。”洛栀拽着他的袖口，甚至覺得委屈，“我一個人在這裏更危險。”
克裏斯沉沉地盯着她，沒有做聲。
他有自信可以保護好洛栀，卻沒有自信能夠留住她。巫師缺了肋骨，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控。肋骨離了巫師，卻能夠過得很好。
“快點呀。”洛栀晃晃克裏斯的胳膊，“趕緊把希德救出來，然後我們還能回家睡個午覺。”
克裏斯被“我們回家”這個句式給打動了。
他揮揮手，吹來一陣輕風，圈住了洛栀的手腕。
克裏斯捏緊了那團無形的風。
洛栀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這一幕。
這人居然用風做了個牽引繩，像年輕媽媽怕小孩走丢時用的那種。也幸好他是用風做的，看不見形狀，要不可就太丢人了。
只是牽着還不算完，克裏斯點了下洛栀的肩膀，她就失去重力般漂浮了起來。
像個氣球一樣被克裏斯牽在身後。
洛·氣球·栀：“這樣會不會太招搖了一點呀……”
克裏斯微微勾起唇角：“沒關系，他們看不見。”
洛栀：“……”
滿足了自己占有欲的巫師扯扯風繩，一步步靠近那棟大樓。
在一樓徘徊的守衛之一，正是雲栀之前喜歡的那個學長祁彥。
守衛看不見克裏斯和洛栀，他們只要直接走過去就行。
路過那群守衛的瞬間，克裏斯的視線不經意掃過祁彥的手套，指尖驟然捏緊。
牽着洛栀的風繩也猛得收緊，勒得洛栀手腕一痛，差點驚呼出聲。
她的疼痛也傳達到克裏斯的手腕。
可他仿佛絲毫沒有察覺，仍然死死地盯着祁彥的手套。
因為能力各不相同，教會裏每個人的紋章也印在了不同的地方。
一層十來個守衛，看上去十分松散地分布在各個地方，可一眼掃過去，只有祁彥戴了手套。
形狀，顏色，大小。
全都跟那天洛栀戴回去的一模一樣。
理智上知道洛栀可能是搶了手套才逃出來……可妒火燒得理智蕩然無存。
克裏斯動了動手指。
殺氣在一瞬間彌漫開來。
這股殺意太過明顯，一樓的好幾個守衛都反應過來。
洛栀當機立斷，雙手悄悄地一拍，讓祁彥身周炸開一圈充滿攻擊性的銅絲。
所有的人都以為是祁彥突然發動了攻擊。教會的人以為那股殺意就是祁彥散發出來的，就連克裏斯都誤以為，祁彥是察覺到他的殺氣而做出的反擊。
反擊。
這在克裏斯眼裏成了一種應戰的宣言。
場面瞬間陷入了混亂，銅絲像波濤一般不斷綻開，一層頃刻之間幾乎沒了可以立足的地方。
克裏斯眼神微變，銅絲立刻改變了方向。
洛栀連忙伸手去抓克裏斯。
她浮在空中，都穩不住自己的身形，慌亂之中一把抓住了克裏斯腦袋後面的小揪揪。
克裏斯：“……”
他被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朝後仰倒下去。
說好的潛入，就不能被發現。洛栀不能大喊大叫，只能小聲地說：“克裏斯汀，不準跟人打架，我們先去救希德。”
她用上了“不準”，這個帶有命令意味的詞語。
克裏斯的能力波動立刻平靜下來。
一同平靜下來的，還有他眼神跳躍的妒火。
火焰熄滅，銀灰色的眸子沉靜下來，變得愈發冰冷。
洛栀手裏還拉着他的小揪揪，聲音很輕：“快點。”
祁彥使用超能力是會消耗體力的，她不知道祁彥的能力上限，但這些銅絲再這麽暴漲下去，肯定會引起懷疑。
克裏斯再次行動起來。
他心裏不快，腳步就迅速了許多，像是在用走路發洩情緒。
洛栀被他拽得東倒西歪，差點一頭撞上門框。
他們趁亂走進了樓梯間，克裏斯直接踩着風，騰雲駕霧一般飛快地下了樓。
洛栀在後面飄着，眼見四下無人，終于能夠開口說話：“慢點慢點，撞到我的頭了嗚嗚嗚……”
克裏斯心裏清楚根本沒撞到，還是稍稍減緩了速度。
一樓那邊，洛栀和克裏斯離開以後，場面終于受到了控制。
祁彥身邊的人清楚地看到他沒有動手，銅絲的波動停止下來，教會的人總算意識到——有人入侵了！
負責警戒的人發起信號，緊跟着，負責巡邏的人身上的紋章開始發出紅色的光芒。
而此時，克裏斯已經帶着洛栀來到了教會的地下監獄。
外面亂成一片，這兒的守衛不為所動。他們最重要的目标只有一個——
那個早已奄奄一息的金發巫師。
洛栀趴在關着希德的監牢門口，很小聲地喚他的名字：“希德…希德……”
克裏斯的手再次收緊，飄在天上的洛栀被一下子拽了下來。
修長冰涼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不想再聽見她用溫和輕柔的聲音，念別的巫師的名字。
不過希德已經聽見了。
他有一剎那的恍惚，以為是慕慕來接自己了。
睜開眼時，看到的卻依舊是冰冷的監牢。
好在，“慕慕”還在他的身邊……
希德溫柔地看着肋骨間插着的銀色長棍，直到他又聽見一聲呼喚。
“希德。”
這聲音低沉壓抑，穿透封印傳來，喚醒了他被人類千方百計壓制下來的力量。
是他的同類在呼喚。
希德沒有動，他近乎瘋狂地癡笑着，自言自語道：“慕慕，有人來找我了。別擔心，我不會抛下你跟他走的……”
“那你就把慕慕一起帶走呀。”
有些熟悉的，女孩子的聲音。
希德茫然地擡起頭。
壓制他力量的封印已經失效，巫師的雙眼穿透迷惑視覺的光線，清楚地看見兩團熠熠生輝的靈魂的光圈。
這兩團靈魂不似任何他在以往見過的，它們強大，純粹，彼此之間和諧得好像本來就該融為一體，可又堅強到足以獨立存在。
除卻巫師和他們的肋骨，世界上不存在任何完全一樣的靈魂，但相似的、泯然衆人的靈魂數不勝數。
這兩團靈魂卻有着獨一無二的聖潔光芒。
希德眯了眯眼，難得對肋骨以外的事情有了興趣：“這兩位客人，是誰呢？”
他尚且可以看見靈魂，那些教會守衛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他們圍繞過來，吵吵嚷嚷的，中文夾雜着英文，聽不清誰在說什麽。
洛栀聽得懂靠得最近的兩個人說的話，嘀嘀咕咕的：
“他又在說什麽？”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巫師！”
“再加固一下封印？”
“剛剛才壓制過，不會整死了吧？”
“不會！死不掉的！”
“……”
洛栀聽得氣極了，手指一彈，那幾個守衛的衣服就開始溶解。
幾個人頓時大驚失色，唯獨領頭的還算鎮定，站在那兒大喊：“這是蔣昀的能力！蔣昀人呢！”
另外幾個人紛紛呼喊起蔣昀的名字。
克裏斯看了一眼洛栀，皺眉。
她獲得了教會成員的能力？怎麽獲得的……
她……又喝了別人的血？
克裏斯的眼神愈發冰冷，他揮手消去了隐匿身形的小伎倆，沉沉盯着眼前的人。
那群守衛正慌亂于衣服的融化，忽然又看見面前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袍的巫師，膽小的守衛吓得直接尖叫出聲。
領頭的人大喊：“別怕！邪惡的巫師自投羅網來了！結陣！！”
有人已經準備逃跑了，聽見領頭人的命令，又連滾帶爬地聚集起來，紛紛使出自己的超能力。
領頭人的能力似乎是轉化型的，能夠吸收他人的力量，轉化為自己的。
克裏斯甚至都沒有動一根手指，只是懶懶地擡了擡眼，面前立刻掀起一陣小型旋風，吹得這一大群人到處亂飛。
浮在後面的洛栀看得目瞪口呆，滿心都是——教練！我想學這個！
雖然教練也不會。
在克裏斯這種絕對的力量壓制下，她之前收集的超能力都像是兒戲，簡直就是關公面前耍美工刀……
洛栀忍不住鼓起掌來：“克裏斯汀牛逼！”
克裏斯：“……？”
總覺得聽到了一個有點奇怪的詞，應該不是他想象中的那個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今天還是我，腦花花的存稿箱~
今天的腦花花還是在海上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