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1.1.10.31
劉晉雅剛從醫院回來, 還記得媽媽強笑道別的臉。
回來的路上, 她不斷地想着那個表情, 用手機看着小姨從專業人士口中問來的資料, 搜索着相關的案例,失望發現, 在媽媽傷情鑒定的結果以及證據不全的情況下,爸爸的刑罰應當不會太重。
新聞裏有更多凄慘的遭遇, 劉晉雅浏覽下來, 見多了喪命、相殺、癱瘓等悲傷結局, 想到媽媽還能好好地同她說話,有一絲慶幸, 安慰自己:就算爸爸很快從牢獄裏出來又怎麽樣呢?媽媽未來是否幸福, 不是爸爸受到多大的懲罰而決定的,主要看她們怎麽過。
媽媽已經被壞消息擊潰了,她不希望自己再消極對待, 強迫自己在事實無法改變的情境下更樂觀地去看待,和小姨商量起去Q市的計劃。
離婚資産清算之後, 媽媽賣掉房子, 得到爸爸賠償的部分, 辦好退休的手續,帶着錢同小姨去Q市。三年不長,媽媽或許現在無法看開,到了那個全新的環境,心态會有些變化, 總比現在自怨自艾好得多。
劉晉雅往好的方面想,也堅定了不會離開鐘瑜曉的心,做晚飯的時候是笑着的。
她耐着性子哄鐘寶寶,一起吃日常溫馨的晚飯,簽下幼稚可愛的保證書……
劉晉雅自認做得那麽好,以為日子就這麽平穩過下去了。
直到她見到徐榮元發來的信息。
幻想的未來霎時成了夢境一場,不到兩個小時,碎成了齑粉。
劉晉雅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渾身力氣,站也站不穩,步子踉跄地跌坐在旁邊的書桌椅上。
爸爸竟然從看守所裏出來了。
劉晉雅愣愣地望向窗外,想着那個人渣出了牢籠,正在城市的哪個角落裏笑着高興着。
“晉雅?”鐘瑜曉看到她臉色慘白,明白她受到打擊了,抱住安慰,“別怕,取保候審會判刑的。”
想起看過的案例,劉晉雅苦笑,說起最壞的可能,“現在能取保候審,将來也能緩刑。”
事實如此,鐘瑜曉不擅長說安慰的話,幹脆閉了嘴,緊緊地抱着她,想用堅定的力道給予一點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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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晉雅全身發軟,被鐘瑜曉抱着才坐穩了,埋在鐘瑜曉的懷裏無力地倚靠。
書房太過安靜,她精神恍惚,望着暖洋洋的燈光在眼前暈開,覺得那像一片迷蒙的海将自己淹沒。哪怕是取保候審,她依然不願意相信爸爸已經從看守所裏出來的事實,刻意放空大腦。
可是,媽媽的愁容,小姨的嘆息,還有父母家破碎混亂、滿地碎屑的畫面,總是不聽話地冒出來。
劉晉雅煩惱,甚至覺着書房裏鐘表時針的走動聲是一種倒計時,勒令她不許傷心,去面對殘忍的現實。
“曉曉……”她無助地揪緊了鐘瑜曉的衣服,“我該怎麽辦。”
鐘瑜曉撫着她的發絲,輕聲安慰,“不怕,我在這。”
安慰的話在耳畔響起,劉晉雅切實聽到了,覺着溫柔的調子顫到了骨子裏,不由圈緊胳膊将鐘瑜曉抱得更緊,陷入懷抱裏汲取溫暖。
鐘瑜曉沒有馬上逼着她去面對,無言地撫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節拍舒緩。
劉晉雅終于不再注意那緊湊規律的時針走動,随着鐘瑜曉撫摸的節奏慢慢地沉下心來,眸光一轉,看到了被丢在旁邊的保證書,上頭有她潇灑自信的簽名。
她忽而生出幾分勇氣來——自己簽了這份保證書,就該讓鐘瑜曉安心,而不是一味的索取安慰,事事依賴。
劉晉雅不去想爸爸現在在何處,将事情從頭到尾理了一遍,有了點頭緒,直起身來不再軟綿綿地癱在鐘瑜曉懷裏撒嬌,忍認真問,“今天早上,徐榮元就發信息給你了吧?”
鐘瑜曉點頭,“我看到之後,馬上給你打了電話。”
“難怪。”劉晉雅想到早上那通因為媽媽瞧見沒有來得及接聽的電話,悠悠嘆氣,“那時我媽發現了‘寶寶’的備注,猜到我和你是戀人關系,我忙着解釋就沒及時回。”
鐘瑜曉的重點跑偏了,“寶寶?”
看到鐘瑜曉微微蹙眉撅嘴的不情願表情,劉晉雅覺着可愛,綻了一笑,沉重的心情得到片刻的放松,擡手摸摸頭,“現在先不說這個好不好?”
鐘瑜曉很是懂事,嗯了聲繼續說,“你沒有接,我就去了解了一下情況,打聽到你爸因身體不好被批準取保候審,保證人是徐榮元。”
“嗯。”劉晉雅一想到糟心前夫就頭疼,“他為什麽又跟我作對!”
鐘瑜曉牽起她扶額的手,平靜說,“不是跟你作對,是跟我們作對。”
劉晉雅一愣。
鐘瑜曉笑了,“你忘記最後一次見面,他是怎麽說的嗎?”
怎麽能忘?她與徐榮元最後一次見面是以助理的身份為鐘瑜曉趕人,徐榮元看她們倆似是朋友,憤怒離開,臨走時瞪來一眼,恨不得将她們千刀萬剮似的。
劉晉雅回憶起這大半年前的事情,不由打了個寒顫,“他居然記恨了這麽久。等等,他特意把信息給你……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我們的關系?”
“很有可能。”鐘瑜曉拿了手機,瞥了一眼信息,“你爸很樂意告訴他一切。”
劉晉雅拿過手機,細細地看起徐榮元發來的長長一段話。
徐榮元說得相當惡心,只字不提與她的過往,真情實意地站在一個“好心人”的立場,指責她無情無義,說即使爸爸犯了錯,好歹是養育她的人,不該落得一個看守所裏頭生病無人管的下場。
“呵呵,說的什麽玩意。”劉晉雅越看越氣,“他有什麽資格跟我談倫理道德?”
鐘瑜曉情緒比較平靜,拍拍她的背幫忙順氣,理智分析,“他給我發信息,寫的卻是要對你說的話,意圖很明顯。”
“他在試探我們的關系。”劉晉雅順着話說,忽而有些後怕,“天啊,他不會跟蹤我們吧?
“應該不會,我辭職以後,和你倆在外面是分開行動的。”
“也是。”劉晉雅稍稍心安,皺眉看着手機上的信息,“我們怎麽辦呢?”
鐘瑜曉看她平靜,把最重要的事情問了出來,“你先想一想怎麽跟阿姨說這件事。”
劉晉雅沉默了。
媽媽光知道爸爸的刑罰不會太重,就每天在病房裏自怨自艾,後悔當初沒有報警,為沒有收好上次病歷的失算而懊惱。一想到爸爸坐完牢會出來,媽媽頓時變得“勇敢”了,想要抛下這個城市的一切逃到Q市去,看起來像是要開始新生活,實際上還是那個骨子裏懼怕丈夫的女人。
要是媽媽知道自己那麽害怕的人已經出了看守所……
她能夠想象媽媽崩潰哭泣的樣子。
比起醜惡的嘴臉,劉晉雅更看不得媽媽無助哭泣的模樣,下意識想要逃避,無助問,“如果他不做我爸的保證人,我爸會回到看守所裏去嗎?”
“沒必要考慮這個。”鐘瑜曉說,“徐榮元已經把他保出來,不拿到想要的東西,絕對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劉晉雅無力扶額,“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跟媽媽說。”
“必須盡快說清楚。”
劉晉雅揉着眉心的動作一下子停了,“什麽?”
“你不說,徐榮元會替你說。”鐘瑜曉冷靜道,“阿姨肯定會慌亂,甚至做出比較激烈的言行,這都需要你來安慰勸說。你現在工作忙,閑暇時間不多,盡早安排才能心裏有數。”
劉晉雅知道這個道理,但她一想到媽媽那張愁苦的臉便心生膽怯。她想象了下該怎麽開口,一個字沒琢磨出來,已經被媽媽哭泣的模樣打退了,沒有辦法地抓着鐘瑜曉,“要不……我讓小姨去說?”
鐘瑜曉瞧了一眼她可憐兮兮的表情,不為所動,據實分析,“可以,先跟小姨解釋清楚我們和徐榮元的關系。”
“啊?”劉晉雅瞪大眼睛,“有必要嗎?”
鐘瑜曉不說話,目光掃到手機上頭。
劉晉雅明白了,悶悶嘟囔鐘瑜曉曾經說過的話,“我不說,徐榮元會替我說。”
鐘瑜曉也不情願,無言地摟着她。
那段回憶對于她們兩個來說都是不堪回首的,劉晉雅一想起來便犯惡心。她原來打算把這件事深深藏在心裏,再也不提,沒想到會有被人逼着坦白的一天,恨恨地扯過一張紙巾撕着洩憤。
鐘瑜曉看她在小小的鬧脾氣,安慰的聲音變得有些虛,差點叫人聽不清,“她們遲早會發現的。”
劉晉雅被有氣無力的聲音吓着,看向鐘瑜曉,果然見到醫院門口抓捕父親時那個故作堅強的表情。她終于明白在這件事情之中,最為難最難堪的不是她,而是用一個不光彩的身份出現的鐘瑜曉。
她心疼地上前抱住,“不怕,媽媽和小姨都很明事理,不會有什麽偏見的。”
鐘瑜曉摸着她搭在肩上的手,指尖冰涼。
“哎呀。”劉晉雅趕緊用手搓了搓,想給鐘瑜曉一點暖意。
看她不大靈活的着急模樣,鐘瑜曉抽回手,簽了她往外走,到廚房倒熱水喝。
劉晉雅看着兩只幹淨的玻璃杯,總覺得缺了什麽,在廚房轉悠一圈看到了頂上櫃子裏許久沒用的情侶杯,翻出來提議,“用這個吧。”
鐘瑜曉順從地接過,清洗一遍斟滿水。
她們各捧一杯到沙發上坐,端着杯子,劉晉雅反而不老實了,不顧傾灑的危險,挪一挪位置蹭近了,把杯子湊到鐘瑜曉那邊,讓成對的馬克杯碰到一塊兒拼出愛心的圖案,“其實很好看的。”
杯子是她們去超市買的,市面上的情侶杯多是一男一女的款式,能夠選擇的只有拼成愛心和5201314的兩種圖樣。鐘瑜曉不喜歡數字印在杯子上,劉晉雅便選了愛心款。回來之後,鐘瑜曉發現這玩意太占地,不愛用,久而久之閑置了。
“嗯。”鐘瑜曉敷衍着,吹涼表面一層水喝了口。
劉晉雅不樂意了,“連我的小心心都不要……”
“不用拼。”鐘瑜曉淡淡說,“我們的心本來就在一塊。”
猝不及防聽到這麽一句情話,劉晉雅呆了呆,回過神後竟然有點習慣了情商忽高忽低的鐘寶寶,笑眯眯蹭過去撒嬌,“怎麽突然這麽會說話啦。”
鐘瑜曉也揚起嘴角笑了,答話很實在,“有事求你。”
劉晉雅覺着“求”字的意義太重,認真起來,“什麽?”
“關于我和徐榮元的事情……”鐘瑜曉頓了頓,指尖攥緊杯子把手,用力到骨節發白,“我們一起去說吧。”
劉晉雅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握着鐘瑜曉的手鄭重點頭,“嗯。”
——
劉晉雅為了好好跟媽媽談一談,再請了半天假,打電話給管雅琴的時候十分忐忑,生怕聽到一句“不行。”管雅琴不如她想的那麽不近人情,答應得爽快,只有最後一句透着不耐煩的話顯得兇,“下不為例,把事情一次解決了。”
“謝謝經理。”劉晉雅連連答應着,即使不是面對面也習慣性地點頭哈腰。
在擺碗筷的鐘瑜曉一下子皺了眉頭,把鍋用力地放到桌上。
砰的一聲巨響在安靜的家裏炸開,劉晉雅吓了一跳,轉頭看到鐘瑜曉蹙眉抄手的架勢就知道寶寶又鬧脾氣了,挂掉電話把手機一丢,湊過去溫柔問,“等久了嗎?”
“嗯。”鐘瑜曉冷哼,“你可以享受年假,何必求人?”
劉晉雅撇嘴,“她是我的上司啊。”
鐘瑜曉不說話,悶頭用勺子把鍋裏的粥攪得一塌糊塗,讓幾滴水飛濺到了桌子上。
劉晉雅看得心驚膽戰,趕緊接手,讓鬧脾氣的鐘寶寶去拿抹布擦。
鐘瑜曉拿是拿了,回來時問了個問題,“你投資的那幅畫怎麽樣了?”
“嗯……就那樣吧。”劉晉雅把這幾天從尹忻暢那兒得來的消息告訴鐘瑜曉聽,“作者林再夏參與評選的獎在下個月公布結果,就看能不能獲獎了。”
鐘瑜曉随意用抹布擦桌時多說了一句,“要是升值了,賺到的錢可能是你現在工資的幾十倍幾百倍。”
“什麽意思?”劉晉雅當了鐘瑜曉助理這麽久,覺出點不對來,“你想讓我辭職?”
沒說話,鐘瑜曉捏着抹布甩着玩。
才要轉到孫會計的崗位上,劉晉雅真的沒有想那麽長遠的事情,更不曾考慮用投資替代工作成為主要收入來源了。她想認真說明白,看到鐘瑜曉這副“我不開心要人哄”的樣子,又是覺着小小別扭不需較真,嘆氣說,“走一步看一步,我們先洗手吃飯好不好?”
鐘瑜曉吃軟不吃硬,乖乖去廚房了。
劉晉雅跟上前,照顧孩子似的,幫鐘瑜曉提起衣袖。
鐘瑜曉在她開始挽衣袖的時候皺眉,被推着去洗手池的一路抗拒地扭了幾下。她不急,開了水龍頭試水溫,手把手幫着洗,果然讓鐘寶寶馬上聽話,勾一勾她的手指頭,逮着機會就纏住不放了。
“好啦。”劉晉雅癢的直笑,“快點吃,要涼了。”
鐘瑜曉消停了。
劉晉雅幫着盛粥,叮囑着,“多吃點,太瘦了。”
聞言,鐘瑜曉莫名低頭看胸口。
劉晉雅懵了一秒,差點也去看自己的了,還是被風吹窗戶的聲音喚回神來,清清嗓子說正事,“等下要去看媽媽了,吃飽有底氣呀。”
鐘瑜曉抿唇點頭,表情挺悲壯的。
劉晉雅後悔現在提起來了,跟着坐下,安靜地吃飯。
她的心裏也是沉甸甸的。
雖然媽媽接受了她的同性戀情,但是鐘瑜曉和徐榮元的關系是倫理道德層面的矛盾,比起兩個女孩子在一起談戀愛,更為沖擊媽媽老一派的觀念。
再加上小姨這個一點就炸的炮仗……
劉晉雅已經能夠想象病房裏鬧哄哄的混亂場面了。
早上她的胃口不好,沒吃多久,就拉着鐘瑜曉一起去醫院,
路上,劉晉雅一路嘆氣,不住地打量鐘瑜曉單薄的身板,深深地不滿,“都叫你穿棉襖了,這身大衣除了好看一點用都沒有,既不抗寒也不抗揍。”
鐘瑜曉皺眉,“抗揍?”
“小姨打你怎麽辦?”
“……”鐘瑜曉嘆氣,“晉雅,她是你小姨,不是土匪。”
劉晉雅不安地哆嗦,“我覺得小姨一生氣什麽都幹的出來。”
門已經出了,鐘瑜曉沒法掉回頭穿上那件抗寒耐揍的大棉襖,為了讓她安心些,板着臉一本正經地開起玩笑,“我穿這麽好看,她忍心打我嗎?”
“為什麽不忍心啊。”劉晉雅想到撞破親吻的那一次就發抖,“她推過你啊。”
鐘瑜曉輕哼,“那是我讓着她。”
“今天別讓了,她敢打你,你就……”
“怎麽?”
劉晉雅說不出打長輩的話,支吾半天只擠出一句,“……躲在我身後。”
鐘瑜曉但笑不語。
到了醫院,她們特意去買了媽媽喜歡吃的梨和橘子,順便捎帶一束讨人喜歡的花。媽媽一見到她們馬上揚起笑容,看到大包小包的東西無奈說了句,“來就來,帶什麽禮物。”
小姨已經有些習慣她們倆的出雙入對了,上前幫了鐘瑜曉提最重的袋子,跟着說,“就是。”
劉晉雅看小姨這樣,十分舍不得破壞和諧的氛圍,猶豫起要不要開口。
她扭捏的時候,鐘瑜曉做了照顧人的事情,幫着媽媽打開從家裏帶來的炖湯,擺在桌前,體貼地提醒“小心燙”,樣子比她這個親女兒更乖巧。
對上鐘瑜曉,媽媽的笑意也比平時深了,不住說謝謝。
湯太燙,媽媽沒有馬上喝,一邊攪拌散熱一邊閑聊,“小雅,你上次說要交接,辦的怎麽樣了?”
“新來的人适應得很快。”劉晉雅交代,“下一周應該可以交接完畢。”
媽媽溫和一笑,“那就好。”
劉晉雅看到媽媽的笑臉,捏緊了手不敢開口。
媽媽誤解了她的意思,柔聲說,“想說什麽就說吧。”
“呃……”劉晉雅看一眼鐘瑜曉。
嚴格說來不算親密,鐘瑜曉有勇氣卻難以開口,只能用眼神鼓勵劉晉雅。
小姨看她們眉來眼去的,直覺事情不方便說,主動問,“我要回避嗎?”
“不用。”劉晉雅慌忙阻止,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咬咬牙一股腦說了,“爸爸從看守所裏出來了。”
媽媽和小姨都愣了愣神,對視一眼之後,望向她時面上竟然同時現出極為相似的無奈表情。
“你們……”劉晉雅訝然,“已經知道了?”
小姨點頭,“嗯,我昨天去問了傷情鑒定的事情,順便打聽了一下。”
“聽說保證人是徐榮元?”媽媽皺眉看着她,“小雅,他有沒有再纏着你?”
劉晉雅對上媽媽的目光,沒有看到一絲膽怯,滿滿是對她的關愛與擔憂。
她愣住了,“媽,你不害怕嗎?”
“當然怕啊,”媽媽長嘆一聲,“你好不容易生活安定了,因為我又……”
劉晉雅連忙搖頭,上前安慰媽媽,“這不怪你,他們沒有纏着我,你放心。”
媽媽拍拍她的手背,輕聲說,“那就好。”
“小雅你別怕,取保候審也是要判刑的。”小姨熱心解釋,“我已經問清楚了,要是那個混賬來纏着你,馬上報警,會有人把他弄回監獄裏去的。”
面對樂觀的小姨,劉晉雅心情好了些,跟着一塊笑。
一旁靜靜待着的鐘瑜曉也同樣高興。
“還有一件事。”劉晉雅看媽媽和小姨的心情好,覺着長痛不如短痛,一五一十全交代了,“徐榮元這麽做,要報複的人不止我一個。”
她說到這兒又是難以啓齒,還是小姨先挑明了,“還有小鐘?”
劉晉雅傻眼,“您怎麽知道?”
“上次你爸被抓喊的話,我記得很清楚,拿來問大姐了。”小姨掃了她們一眼,“大姐知道你是怎麽離婚的,大概能猜出是怎麽回事。”
劉晉雅急了,“曉曉真的不知情,你們別怪她……”
“小雅。”媽媽打斷了她的話,“你別激動,我們知道小鐘是好人。”
劉晉雅怕媽媽是隐而不發,不安地望向比較強勢的小姨。
小姨啧了一聲,“傻孩子,你不介意,我們有什麽資格怪小鐘啊!你一大早緊張兮兮的,不會就是害怕跟我們說這件事情吧?”
被說破了心思,劉晉雅尴尬,對上小姨和媽媽的笑,明白話是真心實意的了。
只是……
有兩個長輩用慈愛的目光注視着自己,她有種瞬間年紀倒退的錯覺,郁悶地嘟囔,“唉,我們白緊張了。”
也帶着一臉微笑地看她,鐘瑜曉說了句話撇清關系,“只有你在緊張。”
劉晉雅這才注意到鐘瑜曉不知何時站到小姨那邊去了,發覺自己是全屋用關愛傻子眼神注視的可憐蟲,咬牙切齒地瞪一眼鐘寶寶。
真是學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治愈被前夫氣炸的小天使,讓寶寶出來賣個萌=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