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三十三
長嬈與何遇時日雖然不是很長久, 但是多多少少還算是能夠知曉清楚他的一些秉性。
譬如力大如牛,要是正面和他剛起來, 就是個男子都夠嗆,再別提她還不是個男子。
思前想後,長嬈當即決定裝起傻來,她閉上眼睛就不打算睜開。
心裏暗想說不定一會何遇看在自己睡着又來葵水的份上, 這事兒就翻篇了。
對啊, 來了葵水他還能把她怎麽着。
借透過窗棂照進來的月光,讓熄了燈火的東屋僅憑一雙眼睛就能夠視物,何遇看着長嬈恬淡的睡顏, 她的睫毛卷而彎曲, 密集有序,根根分明。
再徑直往下就是飽滿引人的菱唇, 白月光也難掩它鮮豔欲滴,也不知道菱唇碰到一個東西的時候, 會不會留下同等的芳色。
何遇低着頭貼近長嬈,貼兩人的鼻尖距離半指不到的距離才停下來。
他的目光極具侵略性,有着對獵物勢在必得的胸有成竹, 狹長的眸子裏閃着意味不明。
長嬈在他的凝視下無處遁形, 她假裝不經意的撇開臉翻身,借着這番刻意,往床塌裏又挪進了一寸,直到抵住了牆。
牆面冰冰涼涼,長嬈心裏才驅散了一些緊張。
何遇他應該不會再怎麽樣了吧。
習武之人, 屏氣隐息是易事,當何遇湊近長嬈,沉着嗓子說出,“你的心跳的很快,是在緊張還是害怕,或者期待?”一語的時候。
長嬈才知道終究是天真了,她逃不過了這個局面。
于是乎她又得知了何遇說一不二的另一個氣性。
第二日雞鳴炊煙袅袅,長嬈對鏡梳妝,看着鏡中高高腫起的嘴巴,一臉哀怨和埋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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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算是知道何遇昨日為什麽要去回春堂要一盒消腫的藥膏,家裏明明還擺着徐郎中給的金創藥,相比效果難道不是金創藥更好一些。
而今她撫過火/辣/磨破皮的唇,終算是得知藥膏的用處。
難怪他昨日舉着藥膏似笑非笑,不理會她的疑問。
只道,“爺會教你知道這藥很有用處的。”
當時長嬈不明所裏,以為他別有其用,如今後知後覺,只能捏着藥膏,憤念他說的話還是人話嗎。
翻看着鏡中的傷勢,就沒見過似他一般生猛的,嘴皮都給磕疼/咬破了,哪裏有半分的君子之道,全然禽/獸所為。
想到昨夜耳鬓厮磨,衣襟也不知道是在何時散亂開的。
只知他一路向下,停留在她的蝴蝶骨處,反複啃/咬。
他的薄唇仿佛沾染了可怕的力量。
所經之處留有濕漉浸潤的水漬,就像有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在蝕咬長嬈的玉肌。
她受不住這奇異的癢,發出糜軟的嗚咽。
這藥膏晶瑩剔透,靜緩冰幽,塗上去确實緩解了一些痛楚。
長嬈看着正在劈柴的何遇,他揮舞着孔武有力的雙臂,拎着斧頭對着鋸好原木樁子劈下去,如此重複,地上堆滿了很多劈好的柴。
何遇停下動作覺得夠了,他丢下斧頭撿劈好的柴将它壘起來歸置在竈臺旁邊,能夠觸手可及的地方。
長嬈過去幫忙,她才蹲下抱起柴木,何遇便指着地上,叫她放下。
長嬈愣問,“為什麽呀?我和夫君一起的話,很快就撿完了,再說了這些柴火一點都不重的。”
不重但是紮手啊,小婦人一雙玉指芊芊細嫩,要是不小心紮破了,心疼的是誰還說不準。
何遇将她手裏的柴火拿出來,命她站在原地,話裏不容長嬈回嘴轉折,自個動手一下就撿完了。
他先查看了鍋裏的蒸着的菜,大概等蓋子啓開,菜散一會熱氣,再端出來。
他瞥頭看着長嬈呆愣的站在原地,還是照常的垂着頭,看不清神色,挑眉說,“若真閑不住,就去乘飯吧。”
那活輕巧,也沒有什麽危險性。
長嬈笑着點頭,取碗筷打飯去了,她真是郁結得緊,何遇就把她當個瓷娃娃,家裏的活計都不給她碰,難道在他眼裏,她就是個嬌氣的存在?
何遇坐下來看着眼前的大碗飯,俊顏有些錯愕,他扭頭看着長嬈碗裏的半碗飯,好笑的問道,“爺是豬嗎?你給爺盛這麽多?”
面前的這碗飯已經冒尖了,貌似還被飯鏟子壓過,顯然很多還很厚實,滿滿的一大碗飯。
長嬈一本正經的說,“夫君平日裏勞累,該多吃一些才是。”
何遇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誰骨瘦如柴。”他伸手要将兩人的飯碗調換,長嬈連忙護住自己的碗。
“放開。”
長嬈搖頭說吃不下,不放。
何遇也不強迫,“不放不想換也行,你将你自個飯盛得跟爺的一樣就行,按理說夫妻之間,雖然不分彼此,但也不能懸殊上下。”
長嬈答道,“夫君總不讓我收拾家裏的夥計,也算我偷懶了,如今差距在前,再差這一點也沒有什麽的。”
何遇擱下筷子,正面瞧她,“你氣力本就微弱,能做些什麽,如今多吃一些正好補餘不足,待你的力氣與爺不分伯仲的時候,家裏的活計自然平攤,只怕以後,你想偷懶也萬萬不能。”
長嬈不答,她真不信何遇還吃不下這點飯。
何遇又慢悠悠添置一聲,“你是什麽時候添上飯,咱們就什麽時候吃飯,日頭還早,爺不急。”
長嬈早就饑腸辘辘了,她給何遇添很多的飯,如此做也只不過是想,讓何遇知道之前押解着別人吃飯是一種很不好的做法。
飯若是吃多了,會很難受,她想借此讓何遇知曉,感同身受一番。
誰知道他竟然如此開脫,當即說不吃便真的撂筷子不吃了。
也罷。
雙方僵持沒有多久,何遇好整以暇看着小婦人伸過來一只白皙的小爪子。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巴巴瞅盯着他的面色,生怕他有所動作。
長嬈終于摸到了大碗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快步走向飯鍋旁邊,将何遇的飯挖掉不少,直到兩個人的飯量相差無幾,長嬈才停下了動作,送回原位給他。
她也不看何遇了,端起碗就慢慢吃着。
今兒個早飯有一碗淡南瓜,肉絲炒豆子,肉沫茄子,還有一盤小豆腐。
淡南瓜清甜,小豆腐鮮嫩,兩盤肉下飯又爽口,好吃極了,長嬈吃得很歡喜,适才發生的事情都抛諸腦後,也不顧及何遇還在旁邊。
就是這菜怎麽和昨日在食肆裏面吃的有些相同呢?
她瞥眼看一眼何遇,他正慢條斯理的吃飯。
他的坐相很不斯文,吃相卻有幾分潇灑肆意,看他夾菜之間渾然天成帶的匪氣,倒叫長嬈覺得缺了點什麽似的。
缺什麽呢?
哦,他缺一壺酒。
回想起來這茬,長嬈忽而想起,何遇自回家以來就沒有喝過酒了。
他身上之前有一些醇香的酒味,如今淡了許多,若有似無,倒比以前更有韻味,也不知那是什麽酒,有些饞鼻子。
吃飽喝足以後,收拾碗筷的依然是何遇。
飯菜太好吃的下場便是一不小心就撐起了小肚皮,長嬈靠着柱子站着消食,之前還有乳娘給她按按,如今沒法子,她像自己按按手法也不行。
她端看着何遇勞動,許是他窄腰長腿,身長玉立,認真起來還真有別的勾人意味。
之前他的手下驅使總說,前仆後繼貼着他的女子可不少,送上門的數不勝數。
這人若是不刷混強勢,他還真的很像官家公爺。
也真是奇怪了,送上門的女子,他居然沒有入眼一個。
家裏的人不多,髒碗少很快就洗好了。
何遇從正屋裏拿出來榔頭錘子,又抱了一捆未劈的原木放置在籬笆旁邊,他打算在這裏給小雞崽圍一個小天地。
長嬈見到小雞崽就歡喜雀躍,何遇在圍建小雞窩的時候,長嬈在旁邊逗雞崽玩,時不時伸手去摸摸它們的羽毛,臉上挂着越蓄越滿的笑意。
何遇看她一眼,“當心被雞啄到,疼得跟爺哭鼻子。”
長嬈嬌俏的反駁一聲,“才不會呢,小雞崽還小,啄人一點也不疼。”
何遇搖頭失笑,她如今已經慢慢的不怕他了,放在以前,說話都是支支吾吾,垂着臉兒,如今敢支起下巴趾高氣昂。
小雞窩建好了,何遇來拿雞籠将雞放進去,長嬈看他一抓一個準,躍躍欲試道,“夫君,能不能給我抓一只放進去?”
何遇将雞抓了只剩下一只了,他雙手撐開雞籠口,“抓吧。”
長嬈撈起袖子将手伸進去,她雖然提心吊膽,但是明顯好奇心蓋過了心底的一絲恐懼,伸手就去抓了,雞崽不重,她拎起來的時候也沒費勁。
小雞崽乖巧,不似之前被何遇抓到的那些,在籠底跑來跑去,叽叽喳喳,掙紮撲通着翅膀。
長嬈點點雞崽的小腦袋,雙手将她放到雞窩裏,扭頭對着何遇笑着說,“夫君,雞崽好乖啊。”
看着她純潔無暇的笑容,眼底綴滿了細碎的夜星,襯出女兒家的嬌憨,何遇不禁訝然笑道,“嬈嬈也乖。”
最後用稻草制作了一個類似鬥笠形狀的雞窩頂,安在上面。
長嬈蹲在小雞窩外面,對着小雞崽道,“有了這個,下雨也不怕啦。”
食槽和水槽也準備就緒,用小細鐵絲綁在圓木樁子上,長嬈抓了一把在市集上買的雞食放進去,又放了水。
小雞崽争先恐後的探出頭來啄食。
今日還需要把籬笆圍起來的地給挖松了,栽下小辣椒苗的菜籽,最近日頭很曬,地又幹,不費力氣還真松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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