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羽,你開開門好不好?”
楚宴發現謝清泉的臉色通紅, 眼神也迷離着。紅暈布滿在他的臉頰, 外面是一片黑暗的樓道, 這樣看着, 竟有一種莫名發憷的感覺。
楚宴終于不再壓着門, 反正外面還有一條鎖鏈,謝清泉進不來的。
“你怎麽了?”
謝清泉發出小動物一般的嗷嗚聲:“頭疼。”
他身上全都打濕了, 現在可是夏季雨水最多的時候, 這麽淋成了落湯雞,自然而然會發燒了。
[愛意值是多少?]
[一百。]
楚宴:“……”
這次不是增長悔恨值了,而是消除愛意值。
根據人設,他還是一個有些善心的直男,楚宴覺得很棘手。
不能放着不管, 崩人設扣分更讓他心疼!
于是楚宴不悅的抿着唇:“你湊近點。”
謝清泉一愣,還是聽了楚宴的話湊近了幾分。
楚宴伸出手去摸了下他的額頭, 果然發現燙手極了。而謝清泉卻癡癡的笑了起來, 眯着眼的蹭了蹭他的手:“小羽摸我了。”
楚宴臉色一紅:“別說得這麽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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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泉閉上了嘴,卻仍是一副甜蜜的笑容。
楚宴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是給他打開了門,從櫃子裏找出了一套自己的衣服丢給他:“去洗個熱水澡,第二天發燒我可不管。”
謝清泉竟十分高興, 把自己的臉放在衣服上蹭了兩下:“是小羽的衣服……”
楚宴眼皮一跳, 深深覺得下一刻他會把頭埋到衣服裏, 像個癡漢一樣深深的嗅一口。
然而讓楚宴擔心的事情還是沒發生, 謝清泉抱着衣服乖巧的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裏面就響起了水聲。
楚宴坐在外面,忽然想起裏面的香皂用完了。
他皺了下眉頭,還是起身把新買的香皂拿了過去:“清泉,裏面的香皂是不是用完了?”
然而裏面沒有答話。
楚宴覺得有幾分疑惑,生怕謝清泉在裏面高燒暈倒。
他狠狠的敲響了門:“清泉,謝清泉!”
裏面仍然沒有回應,楚宴沒辦法只能破門而入。
當他走到浴室,果然看見謝清泉暈倒在裏面,花灑一直噴着熱水,直接拍打在他身上,棕色的頭發也被水珠染濕。
楚宴蹲下去,摸了下他的臉,發現手上的溫度滾燙一片。
沒辦法,楚宴只好走進去,把謝清泉扶起。
謝清泉這樣光溜溜的身體,讓楚宴心裏産生了難以言喻的別扭。對方明明和他一樣是個男人,但只要一想到謝清泉是個gay,楚宴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楚宴攬着謝清泉的腰,一點點走出去,沒想到剛才緊急之下揣口袋裏的香皂就掉了。
楚宴內心:“……”作為一個gay,他能怎麽辦?
[忍住!直男是不會想撿肥皂的!]
[我知道。]楚宴深吸了一口氣。
楚宴忍痛不去看,趕忙把謝清泉扶着出去。
謝清泉還在昏迷當中,看上去十分難受。
他身上比剛才還要濕,楚宴沒辦法,只能拿來了毛巾,先把他身上的水珠擦幹淨再說。
外面的雷聲更大了,雨水嘩啦啦的落下,猶如斷線的珠子似的。狂風呼嘯,吹得樹葉啪啪作響,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
楚宴偶然一瞥,不由皺緊了眉頭。
這種天氣簡直有毒,看來是不能在雨停之前送謝清泉回學校宿舍了。
楚宴認命的擦着他身上未幹的水珠,沒想到謝清泉表面上看着無害,性格在人前表現得也溫和,身上的肌肉線條倒是漂亮。
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吧,楚宴又想起了自己現在這個身體,顯然的白斬雞。
等等……!
萬一謝清泉要對他做什麽,這身板的力氣是不是不如謝清泉?
楚宴連忙又搖頭,謝清泉在他記憶裏,只是某些行為很奇怪罷了,好像沒做過這種事情。
他終于給謝清泉把水珠擦幹,又把衣服給他套在身上。楚宴有些尴尬的給他套上了睡褲,還不小心碰到了他那個地方。
然後,就眼睜睜看着謝清泉在睡夢裏也硬了起來。
楚宴:“……”
[窩草窩草,你聽我說,這次真的不是我故意的!]
[……一個直男是不可能碰到一個gay的棍子。]
[這點常識我還是知道的,這次真TM是事故!!]
楚宴流下了冤屈了眼淚,一個gay裝直男真的太痛苦了。
楚宴去拿了藥給謝清泉喂下,又為他蓋上了毛毯,這才松了口氣。
臨睡之前,楚宴想起了謝清泉脫下來的衣服。他連忙走到浴室,彎下腰拿起濕漉漉的衣衫,剛一準備拿去洗了,一個粉色的信封就掉落了下來。
上面真的染了血,楚宴睜大了眼,竟鬼使神差的撿了起來。
謝清泉說……這是他寫的。
那粉色信封原本該少女心而甜美的,卻因為沾染了鮮血頓時變得詭異。楚宴硬着頭皮,想看看裏面到底有沒有刀片,等撕開了那封信,上面被雨水泡過的字就顯現在楚宴面前。
一個個的字全都暈染開了,很難看清楚上面寫了什麽。
楚宴仔細的讀了起來,也只能斷斷續續的看見一些內容:“愛你,不準搶,一塊塊……奇怪這什麽字啊?恨不得親吻?”
能讀出來的,也就這幾句話而已。
楚宴看向了那邊的謝清泉,發現他還因為發燒而沉眠着。
他吞了下口水,将信封倒立起來,外面閃過一道驚雷,照亮了屋子裏面。
讓楚宴驚訝的是,信封裏面并沒有刀片落下來。
他總算是松一口氣,正想走出去,可臉上的笑容卻凝固起來:“等等……既然沒有刀片,清泉的手是怎麽受傷的?”
楚宴睜大了眼,手微微顫抖的摸向了謝清泉衣服的口袋。
他被紮了一下,手指受傷。
楚宴瞬間拔了出來,沒敢再繼續把口袋裏的東西倒出來。
他忽然想起,謝清泉是個非常奇怪的人,他溫和而無害,可是和他一起住宿的所有人都漸漸開始搬離他的身邊。
楚宴是後來調到那個寝室的,所有人都在遠離謝清泉,唯有他朝他伸出了手。
反正謝清泉是怪人,他也是個能看到鬼魂的怪人。
兩個怪人住一個寝室,也沒什麽不好。
不久之後,楚宴就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
他的桌子上有刀,口袋裏有刀,就連拉開衣櫃也能看到一把斧子。
楚宴被吓得蒼白了臉,一旁的謝清泉還柔柔的站在聲旁問他怎麽了。
“這些……怎麽會出現在你的衣櫃裏?”楚宴滿頭冷汗的問。
“小羽是說斧子?是因為最近水管壞了,總是要敲一敲才能用,我就留下來了。”
留?
楚宴越發明白了一件事,謝清泉不是表面上看着那樣無害,而是靜靜站在黑暗角落的毒蛇,引誘獵物走進,他就會一口咬在獵物的脖子上。
認識到這一點過後,大三開始,楚宴就朝學校申請出來住,也就有了後面的事情。
回想起這些事,他只感到頭疼欲裂。
等楚宴重新回到床上休息,一拉開床就看見披頭散發的女鬼躺在他床上賣萌。
楚宴:“……滾。”
女鬼嘤嘤叫,比他還吓得誇張:“你能看見我?”
“別睡我的床。”
女鬼哭了起來:“嘤嘤嘤,你剛才拿刀吓我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肯定能看見我!”
楚宴嘆了口氣,一只女鬼在朝他賣萌,用手指對着手指的低下頭,還一身白衣披頭散發的。這畫風怎麽看怎麽惡搞!
“我要睡覺了。”
“別啊,我剛才看你似乎很怕那個小子。你連鬼都不怕,怎麽怕他?”
楚宴老臉一紅,把被子牽起然後在床上縮成一團。
女鬼在他面前,仔細的端詳着:“我懂了。”
那小小的一團突然悶悶的問:“你懂什麽了?別亂猜。”
“你社恐。”
楚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社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準确的說就是怕人!笑死她了!
楚宴猶如被戳中了痛腳,煩躁的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臉,然後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他做了一個光怪離奇的夢,夢到謝清泉把他綁了起來,還拿着一把斧頭懸在他的床頭上,告訴自己他很愛他。而一旁的女鬼拍手叫好,一直在眼前看熱鬧。
楚宴吓尿了,可他覺得好刺激,身下的東西也硬了起來。
“我不要,我是個直男!你不能這麽對我!”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管不住欲望。
系統連忙出現,說他崩了人設,辛辛苦苦賺的兩萬多點數全都扣了幹淨。
吓得楚宴直接醒來,胸口劇烈的起伏,臉色也慘白。
天吶……都TM是什麽夢,簡直太吓人了。
他一轉身,就看見了謝清泉的臉,一大早上的,楚宴瞬間就懵逼了。
等下,他昨天應該是,把謝清泉放到了沙發上睡?
楚宴理了理頭緒。
他昨天回卧室的時候鎖了門!
對,他鎖了門的!!
楚宴連忙看向了那一頭,發現門鎖被下了,鎖直接孤單的放置在了一旁。
楚宴:“……”日哦。
不過這麽近的距離,謝清泉長得也太好看了些。他平時都戴着眼鏡,總給人一種呆板的印象。如今眼鏡沒了,頭發也淩亂着,他清隽的五官就這樣呈現在自己眼前。
真好看,可能是加了晨光的柔和效果……嗯,可以打九十分了。
離得太近,兩人的呼吸互相交纏,楚宴發現了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早上起來男人都會……晨勃。
[……扣分。]
楚宴一個激靈:[是謝清泉先的!關我什麽事!?我委屈啊!]
[一個直男會對基佬晨勃嗎?]
楚宴漲紅了臉,覺得系統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然無言以為。
憋了許久,只能狠狠說了一個字:[艹。]
眼看着謝清泉就快醒了,楚宴一時半會兒也平息不下去,那根就這麽直着。楚宴呼吸越來越急促,只好朝系統說:[快快快,來個陽痿的藥!]
[收到。]
等咕嚕一口喝完,楚宴透心涼了,心境都變了。
他感受到了……平和!
謝清泉就在此刻蘇醒,啞着嗓子朝楚宴說:“小羽,早~”
楚宴臉色鐵青:“謝清泉,你怎麽在我床上?”
謝清泉無辜的說:“我昨天晚上醒來,覺得沙發好硬,睡都睡不着,就……”
楚宴僵硬的起身,指着門說:“我昨天是鎖上了的,你怎麽開的?”
謝清泉臉上出現了紅暈:“我開鎖的技術還可以。”
楚宴:“……”
女鬼适當的出來作證:“是真的!他昨天晚上開鎖的時候還哼小曲兒呢,只是你睡得太死沒聽到。”
楚宴僵硬的轉動脖子:“???”
“一邊哼着小曲兒,一邊說小羽小羽真可愛。”女鬼給他在門口做了個示範。
于是楚宴滿腦子都是那句‘小羽小羽真可愛’。
他莫名打了個寒顫。
“你開鎖技術這麽好,怎麽不去做專業開鎖的?”楚宴毛骨悚然的刺激了他幾句,希望降低點愛意值。
謝清泉一聽,随後笑彎了眼:“我還有好多小羽不知道的事呢!不止開鎖這一項!”
楚宴又是愣住,半點說不出話來。
一個病嬌,掌握了這麽多門手藝,藥丸。
正當楚宴僵持着,謝清泉躺在床上就蹭了兩下床單。楚宴看了過去:“怎麽了?病還沒好麽?”
謝清泉的眼神迷離,唔了一聲。
“好難受……”
楚宴湊近了他:“哪裏難受?”
謝清泉眼神變得銳利,一把将楚宴的手腕拽住,讓楚宴直接滑到在自己懷裏。
他指了下自己的下身,啞聲在楚宴的耳邊說:“這裏。”
炙熱的氣息完全灑在楚宴的耳根,勾起一圈圈的漣漪。
楚宴發現自己被撩了,還要義正言辭的說:“……不要臉!”
他憤怒的走了,根本沒管謝清泉,獨留他在這個房間裏。
楚宴狂奔到了廁所,把門堵死,看到沒人了才恢複了本性:[嘤嘤嘤好刺激好想玩。]
[住手!你是個直男!]
[……]
[還有你怎麽跟那女鬼學壞了,別嘤嘤嘤了。]
楚宴覺得現在就只有這幾個字能表達自己的心情,他覺得扮演直男簡直不是一般的困難,楚宴深吸了一口氣,希望能平複自己的情緒。
還好吃了陽痿的藥,否則被謝清泉發現……那可真是完了。
等楚宴終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緒走出去之後,發現現在已經七點五十了。
等下八點半大學裏還有課呢,得抓緊點時間做早餐。
楚宴正準備去拿材料,就發現鍋子裏已經煮了一鍋皮蛋瘦肉粥了。
楚宴微微一怔:“我昨天煮了這個?”
女鬼适當的飄了過來,跟楚宴說:“這是昨天晚上謝清泉做的啊!你睡着之後他做了好多事,幫你煮了早飯,打掃了屋子,洗了你的內褲,還撬了鎖。”
“等等!”楚宴連忙打斷她的話,“什麽叫洗了我的內褲?”
“你自己去陽臺看呀~”
楚宴臉色鐵青的走到了陽臺,發現上面真的晾着他的內褲,再看這屋子,比昨天整齊多了。
楚宴忍不住捂臉……
這被基佬洗了內褲該如何表現直男的憤怒?
楚宴雖然很生氣謝清泉昨天晚上撬鎖的事,但看着這些,莫名其妙的想笑。
眼看就要上課了,鍋裏的粥不吃白不吃。
楚宴認命的嘆了口氣,把東西舀了兩碗放到了桌子上,去卧室裏喊了一聲:“謝清泉,你TM到底要撸多久?快點吃飯了!”
謝清泉委屈巴巴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臉上還帶着幾分紅暈。
仿佛是……沒出來。
楚宴被這gay裏gay氣的畫面給怔住,臉色沉重極了。
“先吃飯,等下去上課,然後不準來我這邊了。”
“我想和小羽住一起……”
“你寝室不住,來我這裏做什麽?”楚宴的态度很不好,明确的拒絕了謝清泉。
謝清泉抿着唇,臉色難看了起來:“難道你昨天沒偷看信封裏寫的什麽嗎?”
兩人對持着,互相凝視着對方。
面對謝清泉的咄咄逼人,楚宴移開了眼,有些心虛的說:“我沒看,直接丢了。”
謝清泉臉色一白:“……丢了?”
謝清泉再也沒說什麽,氣氛更至沉悶。
楚宴不理他,覺得就這麽冷戰着也好,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降低愛意值。
結果,還是謝清泉主動過來示好:“小羽,今天你能不去上課嗎?”
“……我好端端的也沒生病,為什麽不去上課?”
謝清泉的心情就更不好了,他很快就吃完了,蔫蔫兒的走到了廁所裏。
楚宴才不去管他,而是自顧自的吃着自己的。
終于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廁所裏面的謝清泉變了臉色。
他咬着手指,臉色扭曲的說:“五月三日,這天小羽會被許楓告白,我搶在了五月二日跟小羽告了白,這次……誰也別想搶走我的小羽。”
謝清泉忽然間看到了廁所的垃圾桶,裏面是一個被拆開的粉色信封。
他拿了起來,喃喃的自語道:“小羽真是個騙子,明明已經看了……”
說完,謝清泉笑了起來,裏面藏着甜蜜。
如果楚宴知道自己識破了他的謊言,現在會是什麽樣子呢?
謝清泉眯起了眼,心情頓時變得開心起來。
真想看看楚宴現在的表情,呀~好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