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窗
在飯島厚滔滔不絕的談論他的理想、事業以及未來規劃，他家人的不了解，他有多麽的孤獨痛苦無助，非常想得到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在國外的餐廳給人打工，放棄了很好的待遇，就是為了回到自己家裏為家族做貢獻，但是他的父親根本不了解他的理想，他在身無分文有找不着工作的情況下吃了多少苦頭……
“好辛苦啊。”一直在專心聽下來的我表示我在聽，于是這樣問道。
“現在想起來也沒有什麽了。”對方的反應也還算正常，低頭在切東西。
“對了，飯島君。你是怎麽到這裏的？”好奇一點，模仿萌妹子睜着水靈靈的打眼睛問。
“是校長。”飯島厚切東西的手停頓了一下，“我高中是在這裏上學的。在街上的時候偶然遇到了校長，是他收留了我。”
他不開心，“收留”詞用很有負能量。我注意到他有咬牙，面部皮膚緊繃的表情。不知道是高中生活不如意還是對校長本人的意見。
“咖啡很好喝。”我歡樂的打岔道，“面包和果醬也很美味，謝謝你的招待。飯島君你一定會成功的！現在我不打擾你了。”
等了一會，他沒有說話，只是給自己倒了杯咖啡。
“飯島君。”
“嗯？”
“我吃好了。”
“哦。”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很消沉的樣子。
“飯島君~，你應該說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再來。”我脫着長腔說。
“抱歉。都說了你是我在日本第一個客人，作為紀念，這次算我請你。”
“非常感謝。”正好這回人也有點多了，我離開了食堂。
天空中還是狂風暴雨，躲在我雨衣裏的小貓咪伸出小腦袋，“主人，你剛才的表現和萌娃子還是有一定差距。”
“我知道。像我這種人是成不了萌妹子的——我忽然想見見校長。”
“主人你說話不要有神轉折好麽？”
我往房檐下拿出平板電腦，在任務列表上又加上兩條，見校長：調查飯島的高中生活和與校長的關系。
“不愧是玩冒險解密出身的。”小貓咪說，“寫這麽多需要完成的任務，有頭緒麽？”
“部分已經有了，其他的要自己創造機會。”我說，“不如我們來讨論一下你要不要叫小姜黃好了？”
“不要！”
“那你想叫什麽？”
“我？讓人家想想……喵喵、喵喵、貓……”
“好了。”我摸了摸貓咪毛茸茸的腦袋，“我知道你在想伊麗莎白·奧本夢露·紫冰蝶舞·慕容無敵·魅族小米·蘋果紅彤彤……”
“人家才沒有想這麽……無聊的名字，何況還混進來了奇怪的東西。”小貓咪憤怒的打斷，拼命的伸爪子想抓我。
“對于內核不足的處理器，一次加載過量會照成系統崩潰，也就是俗稱的死機。”
“主人！”小貓咪憤怒的喊道。
“所以你還是叫小姜黃吧？”
“喵——”
談話間我已經到了圖書館，圖書館裏很安靜，雖然開了門，但是沒開幾盞燈。在昏暗的環境中，溫暖的燈光指引着我向前走。
然後我看見了一個男孩。他正在伴着音樂扭動着歡快的舞蹈，少年柔韌的肢體舒展着，他并不是我認為的那麽瘦弱，動作靈活有力，腳步敲打着節奏，看上去還挺歡樂的。小雪白兔，他沒有注意到一直在書架後走動的我，很專心的手舞足蹈，臉上洋溢出別樣的，充滿活力的笑容。
他并不是一個單薄的人物，他有着自己的好惡，自己的喜怒哀樂。并不是表面，那個柔弱的小受，他隐瞞了自己的另一面，忽然展現出來，并透出了獨特的靈魂。
只有他是特別的。我有這樣的感覺，是一種變數，不同于這個已經設定好的僵硬世界，他不在這個範圍裏。至少我覺得他不在。
“你已經來了，為什麽要躲着？”小雪白兔忽然說道，并沒有停下身體的舞蹈。
我把小姜黃放到一邊，從書櫃後走出來，走到他面前，站在不影響他跳舞的地方，看着他。
大滴的雨滴敲打着，聲音從頭頂傳來，也許是個天窗，來着天上混進音樂裏，少年的舞步中。即使外面狂風怒號，依然能感到一種安寧感，仿佛這是最安全的地方，時間流動緩慢，我并沒有十幾條要完成的任務，只是受邀而來的朋友，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發生什麽都是又可能的。
一曲已終，舞蹈的時間結束了，恬靜的時間卻沒有結束了。少年看着我說道：“你來了。”
“是的，我來找你了。”
“你喜歡我剛才的舞蹈嗎？”
“喜歡，它很優美，但不及你。”
“宅十八娘，其實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
“離開這個地方，也離開你。”
“不會回來了吧？”
“是的，重無二遍，你是這樣的人嗎？”
“電影和游戲一樣，有人看一遍有一遍的理解，但我卻不喜歡，喜歡一件東西，就記住最美麗，最新鮮的時候就可以了，不需要記的太死，那并不是我的人生。”
“新鮮的，有點被遺忘的，像是面紗那樣隐隐約約的美感嗎？你和我一樣，不喜歡被人了解，也不會把內心暴露給別人。”
“沒有遇上而已，即使孤獨的駐守着內心世界，也不想随便邀請不配的人進入。”
“真有自信呢？和我一樣，孤獨的守護着自己的心靈之城，卻不覺得寂寞。如果有一天能夠清楚的具現出來，我會走遍城中的沒一個角落。”
“那将是美麗的瑰寶，充滿着怪誕與奇特，真想看看連自己都不了解的，不想承認的景色是什麽樣子。”
“跟我來，我有東西給你看。”少年向我伸出手，握住他，溫熱的感覺，似乎能在心裏描繪出模樣。
我們沿着木質樓梯一路往上，有年代的木頭有着清晰的紋路，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一路上都是書籍，羊皮的質感、油墨和紙張隐蘊着過去藏書的香草味。
跟着他，我忽然又一種久違的激活和熱情，迫不及待地向往前方，卻又希望道路更長一點，一直和他牽着手，走下去。
再長的道路總會走完，路的盡頭是一片明亮，一個很低的天窗，透明的仿佛不存在的玻璃。仰頭望去，是連綿不斷的雨，剪不斷的線，看不清楚，天空的顏色。
“你喜歡嗎？每回下雨，我都會到這裏來看着雨滴落下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樣子。”
“注視着天空，天空也注視着你。所有的雨集中在眼裏，仿佛從天空中俯視，連接天地，是多麽的寂寞，也是如此美麗。”
“在你的心靈之城中也會下雨嗎？”
“會的，我希望了，這景色遍會出現。”
“嗯。”他看着我，眼睛黑亮，慢慢的靠近，心裏一直跳躍的悸動，要麽？在夢幻中的幹渴的*，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主人。”小姜黃這樣叫道。
我回到了臺風的狂風暴雨裏，找回了對時間的掌控感。
“他是特別的，是一場夢，現在夢已經醒了。”我說。
“主人，你知道不知道你忽然和小雪白兔陷入了奇怪的氛圍裏，說了很多飄飄忽忽的話，然後你倆就跑到別處了。人家很擔心你啊！”
“唉——”
“主人你沒事吧？你居然嘆氣了。”
“我沒事。”我意思到了剛才的不正常，無論是當時的氛圍，還是那個天窗。如果是正常的情況，雨水落在玻璃上會往下流，可那個天窗沒有，雨水落上去就消失了，所以才有那麽奇特的感覺。
“我們要在回去一趟。”我轉身往圖書館走。
“為什麽？”
“這回不會陷入對方掌控了。”
圖書館很大，堆放着過多的書架顯的有點擁擠，盡頭是圖書管理員的桌子，旁邊是已經廢棄的木質臺階。
“嗨，白兔同學。”我打招呼道。
“宅同學。”
“這個圖書館看上去挺有年頭的。”我掃視着周圍，這裏沒有天窗，只有電燈。
“是的，畢竟是建校時蓋的。”
“我們學校不是建校沒幾年嗎？怎麽會有這種風格的建築，不會是上個單位留下的東西吧？”
“怎麽可能呢？雖然七大不可思議有一個是和夜晚的圖書館有關，但是怎麽可能呢？一定是有人偷看我記在筆記本上的大門密碼鎖的密碼了，不過一星期後就該換了。”
“你說過你要走了，是轉學嗎？”
“是的，本來你是見不到我的，只是我很喜歡這個圖書館，等同學都到齊了我和他們告別就要到別處的。”
“白兔同學，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是有人知道了密碼晚上來這裏偷東西？”我提出了猜想。
“怎麽可以這樣呢？”小雪白兔立刻義憤填膺道，“晚上我要守在這裏，和學生會一起把他們抓住。”
“能讓我也來幫忙嗎？”我懇求道。
“加藤百合子是學生會長，應該可以的。”小雪白兔站起來說，“宅同學。我現在要去餐廳吃早點，你要一起嗎？”
“不用，來的時候已經去過了。”
“幫我看一下東西，我買個面包就回來。”他走掉了。
“好的。”我看向桌子上一本寫着小雪白兔名字的筆記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