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再遇尤家子
“從剛才那一片屋子起一直到這裏, 都是女弟子的寝居, 裏面都是你的前輩師姐們哦, 穿過三道橫廊, 那裏就是男弟子的寝居啦,不過之間有結界的, 男弟子輕易是進不來的,不用擔心被那些臭男人打擾……
那裏是講經堂, 午課學習經義都是在這裏;講經的趙夫子和藹些, 不比錢夫子, 嚴肅又古板,說得晦澀難懂, 還動不動就罰人……
再過去的院子就是飯堂啦, 剛進來的弟子還挺愛去那兒的,不過修為深一些的師兄師姐們就去的比較少了,她們寧願自己準備一些靈食靈釀, 或者幹脆就只用服用辟谷丹——這飯堂師傅的廚藝,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糟糕呢……”
湯沅一邊不着邊際地給鐘離晴介紹着拔灰院, 看到什麽便說什麽, 時不時穿插一些自己的所思所感, 倒是讓鐘離晴聽得津津有味。
走了近半刻的功夫,終于将這拔灰院的建築逛得差不多了,最後穿過一座連通後院的拱門,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校場,比明方學院的演武場還要大上數倍, 此時的校場上已經聚集了上千名弟子,統一穿着灰色的長袍,手持木劍,有板有眼地練習着劍法。
“哎呀,已經卯時了,晏長老馬上要來了,如果被他發現我還沒安頓好你們三個,我就慘了!”湯沅一拍腦袋,急忙對鐘離晴說道,在她身後掃了一圈,沒看到另外兩人,不由瞪大了雙眼,“糟了,光顧着帶你逛,忘了把另外兩個師妹帶過來了!”
——如果某一天這丫頭莫名其妙地死了,那她應該是被自己給蠢死的吧。
鐘離晴在心裏狠狠地搖了搖頭,面上卻是對她安撫地笑了笑,鎮定地說道:“莫要慌亂,你現在速去将她們帶來,我在這兒等你,若是晏長老問起,我自會為你周旋一二。”
“小師妹你太好了!那你在這兒等我啊,我馬上就回來!”湯沅連忙點頭,急匆匆地往來處趕去。
——做事毛毛躁躁,還真是不靠譜。
她獨自站在院牆邊,默默地望着遠處修習劍法的灰衣弟子,漫不經心地記着他們的招式動作,視線在這群人身上一一掃過,終于發現一個尤為認真的弟子,而他的動作也最為連貫順暢,行動間頗有章法,看來應該是這群人之中,研習劍法最有成效的那個。
鐘離晴不由盯着他多看了一會兒,只是他練來練去也就那麽幾個動作,很快便讓她失去了興趣。
阖目感受了一下,這群灰衣弟子的實力大都在煉氣中期與煉氣後期,卻是不見一個煉氣大圓滿之境,想來若是到了那個程度,該是想法子全力沖擊最後的關卡,以求築基,也不會将時間浪費在研習退敵的劍法上了。
這些弟子之中,固然有年紀尚輕,與她相差無幾的少年人,卻也有須發花白,年逾半百的老者,蹉跎了半生歲月,依舊停滞在煉氣期,不得寸進,未免教人唏噓。
——修真之途,果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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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晴一身制式的弟子服飾,卻沒有加入到練劍的行列,顧自站在一側;雖說她相貌普通,到底是個身段玲珑的少女,自然引人注意。
不多時,已經有兩個灰衣弟子離開了隊伍,朝着她走來。
鐘離晴并不想搭理這兩個看起來便不懷好意的男子,奈何這兩人直直向她走來,一左一右将她圍住了,似乎有意找茬……鐘離晴不願惹事,卻從不怕事,既然對方來者不善,她也不是逆來順受的。
“新來的,可是宗派內選進來的?”這兩個男子看起來該有三十多歲了,修為不過是煉氣中期,氣息也甚為虛浮,可見資質普通,不過是仗着自己年長,資歷比她深罷了。
“不錯。”鐘離晴看了看只有幾個離得較近的灰衣弟子注意到這裏,卻也只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很快移開視線,自顧自繼續修煉——看來這兩個男子是慣愛惹事的。
“莘元學院的弟子呢?怎麽就你一個?那個男弟子在哪兒?”左手邊較為年輕的男子踮了踮手中的桃木劍,一臉兇狠地問道——他以為,鐘離晴這個看起來貌不驚人的小姑娘應該會懾于自己的威吓,如實招來。
只可惜他料錯了一點:鐘離晴可遠不如表面看上去那麽無害。
況且,能夠通過宗派內選考進來的弟子,哪怕現在的修為還不如他們,可是論心機手段,又有哪一個是易于之輩?
“我是靈犀學院的弟子,我的同伴們馬上就要過來了——至于你說的男弟子,他是被晏長老帶走的,想知道,你不妨去問晏長老。”鐘離晴不卑不亢地說着,同時偏頭看了一眼後院的拱門,似乎真的是在等人的樣子,這讓那兩個本以為她是孤身落單的男子有所收斂。
——莘元學院的男弟子?這兩個人莫不是在找自己麽?
鐘離晴心下警惕,故意曲解了兩人的意思,不假思索地将敖少商推了出去做擋箭牌。
反正她們這幾人之中,也只有敖少商是真正的男弟子罷了,這一點,她并沒有說謊。
“少廢話,我若是能去問晏長老,哪裏還用得着你?”男子雖然明白在鐘離晴這裏只怕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卻因為她話裏話外淡淡的諷意而着惱——晏長老乃是拔灰院的管事,也負責教授他們劍法,這兩人平日裏資質愚鈍,沒少被數落,因而聽到管事的名字都有些發憷——更是将這兩種負面情緒都發洩在了看起來修為才剛煉氣初期,軟弱可欺的鐘離晴身上。
那男弟子正要推搡鐘離晴一把,一旁那個年長的還來不及制止,當那男弟子的手已經快要搭上鐘離晴的肩膀時,後者眼神一冷,正要避開,卻聽那動手的男子忽地慘叫一聲,捂住手猛地回過頭去,怒聲質問道:“湯沅!你做什麽?”
“不準你欺負小師妹!”原來是去接敖幼璇和淳于秀的湯沅及時趕到,眼看着鐘離晴正被兩個男子圍堵在中間,意圖不軌,二話不說立即射出手中的木劍,擊中了對方的手背——她這一擊本來只用了五分力,卻因為敖幼璇同時揮出的水鞭疊加了力道,令對方受到的疼痛翻倍,立刻收回了手。
當然,因為敖幼璇的速度極快,做得又隐蔽,幾人并未察覺,這傷害就都算到了湯沅的頭上。
“啊——我的手!嘶……”尤康宇捂着火辣辣抽疼的手背,恨恨地瞪了過來。
“尤康宇、尤百濤,又是你們叔侄!這次我一定要禀報晏長老,你們……”湯沅氣得小臉漲紅,一個箭步将鐘離晴擋在身後,怒視着那兩人,像只炸了毛的小豹子。
鐘離晴饒有興致地躲在湯沅背後,與敖幼璇對視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深意。
——姓尤,又對莘元學院的男弟子這麽關注,看來應該與尤百川脫不了幹系。
離宗派內選結束到現在也不過一天多一些的時間,消息的傳遞倒是不慢,只是卻不算詳實準确,否則也不會當着鐘離晴的面卻沒有認出來。
這兩人應該是尤家之前送進來的旁系子弟,不過這麽些年依舊還只是在灰衣弟子裏面摸爬滾打,怪不得尤楚鶴那種廢物都被當做了希望,尤家後繼無人,只怕是沒有翻身之日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既然她已經與尤家站在了對立面,那麽就不會再給他們絲毫冒頭的機會。
這邊幾人正要繼續争執,就聽一聲冷哼,卻像是在所有人耳邊炸開的爆鳴,将靈魂都震得一個激靈:“你們在做什麽?”
“晏長老。”“見過晏長老。”“晏長老……”
鐘離晴三人是最淡定的,那兩個尤姓子有些讪讪,卻還是硬着頭皮行了禮,倒是湯沅頗有些義憤填膺的模樣,好像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傾訴,鼓着一張包子臉,只等着開口。
“早課時間到了,都去隊裏站好——誰若是要尋釁滋事,休怪我無情。”不過很顯然,晏長老并不想聽湯沅的解釋,似乎對此前發生的事毫不在意,但鐘離晴知道,他一定是将剛才的沖突盡收眼底。
那麽他的不追究、不作為又代表了什麽?
是因為他有意袒護尤家的人?還是別有深意呢?
晏子楚身為拔灰院的管事,當然擁有着絕對的話語權,雖然他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但是被他眼風一掃,蠻橫如尤家人,率直如湯沅都不敢造次,可見他威嚴之重。
鐘離晴三人與跟着晏子楚而來的敖少商站在校場上千人的隊伍最前列,聽着晏子楚只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她們幾人,又或者可以說只是向這些弟子提了一下她們的存在,而後便讓她們幾人站到了一邊。
他擡起手,指尖輕輕一點不遠處的桃樹,靈力在枝桠上劃過,只聽“嗖嗖”幾聲,桃樹上便被砍下了四節長短相近的樹枝。
而後見他的掌心一合,那四節樹枝便像是教一股無形的力量雕刻修塑一樣,幾個眨眼的功夫,便成了四把一模一樣的桃木劍。
鐘離晴擡手接過漂浮在眼前的木劍——劍身長約二尺一寸,寬約兩指,觸手輕盈,表面也打磨得十分平滑細膩,揮動間好似有一股淡淡的靈力在劍身上流轉,比一般的法劍還要得用。
當敖少商幾人把玩着新得的武器興奮不已時,鐘離晴的關注點卻在于揮手間便打造出這樣四把木劍的晏子楚,該是如何深不可測的修為。
看來,即便是這區區外門的拔灰院,也容不得她小瞧……至此,鐘離晴方才收起了那股子不自覺的輕視,認真看待起在這外門的修行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晏子楚:呀,又有新弟子了,桃兄,借枝幹一用。
桃樹:我有一句MMP想糊你臉上。
心疼拔灰院的桃樹君=w=
今天去看了金剛狼3,蘿莉賽高,但是感覺好虐……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別了我的狼叔嘤嘤嘤~~
下禮拜去看美女與野獸(^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