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2)
瀑,莫英東看得出那是至上界的聖光所化的泉水,聖光之泉瀑磅落在一片黑色的冰岩前。
「黑色冰岩透出『七光虹箭』的力量,這裏果真是『黑魍古魔』的封印處!」
「令人厭憎的──神魔氣息──」黑色冰層後,忽然傳出啞詭的沉音,驀然冰崖對面飛竄出無數的冰箭密麻如雨銳射!
莫英東的身形消失,冰箭落地全融化。
「隐斂的清聖氣息,呵呵呵,你的氣息倒可供本魔滋養魔元。」
「古魔殺我就斷了一條及早擺脫『七光虹箭』的生機!」莫英東再次出現,昂然站在黑色冰層前,雙手環胸道。
「你可以解開『七光虹箭』?」
「我無法讓古魔的肉體擺脫『七光虹箭』的箝制,卻可以提早讓古魔的意識擺脫!」
回應的是一陣撼搖冰山的獰笑。
「本魔的意識早已擺脫『七光虹箭』的箝制。」
「古魔的意識只擺脫六成,要寄存肉體才能成事,且一旦出來,就得要再十天才能出現。」莫英東早知之甚詳的道。「古魔雖借此獵取了萬物的靈氣,卻苦于沒有實體之軀,依存的肉體也不過綁手綁腳,畢竟人類的軀體禁不住強大的魔氣,還有,過不了北方地界太遠的地方。」
「呵呵呵,說下去。」黑冰層後的人有興致了。
「我能讓古魔的意識實體化,雖然一樣只能在夕陽西下和黎明出現時這段時間內行動,完全擺脫限制後的『魔意識』,不但可離開地界,瞬行千裏不受拘束,古魔想做什麽,都可讓『魔意識』實體化來進行。」
「『七光虹箭』的力量已褪,再過不久,本魔的軀體就可擺脫限制,又何必急這一時,聽你這小子狂言。」
「如果古魔不急,那就是我多事了,我以為『七光虹箭』的力量弱了,卻不是那麽好擺脫,不然古魔也不會讓意識只擺脫六成限制;再說古魔也擔心從『七光虹箭』脫身前,被當初制住你的人,也就是現在的『光城聖院』找到封印之地。」莫英東幾乎點破地道。
「否則古魔也不用急着以『魔意識』吸取靈氣,想及早滋養魔元,為的不就是在『光城聖院』找到前,放手一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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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冰層透出深沉的低息。
「你不是魔物,卻有遠古魔物的氣息;身上還有清聖氣息,對你這樣的人,本魔不想打交道。」
「我與古魔一樣,為達目的可不擇手段,但可以确定一件事,我不是古魔你的敵人,也不會是你的戰友就是。」莫英東聳肩,對和魔連手,他向來沒興趣。
「你的條件?」
「我希望古魔肉體擺脫『七光虹箭』限制的那一天,第一個滅除的地方是東方僧團。」
「東方僧團?」
「差點忘了古魔對這世界還不熟悉,東方僧團某一種程度,像另一座『光城聖院』,只差位處東方世界。」
「東西兩邊各有『光城聖院』,這世界變得這麽有趣。」「黑魍古魔」聲調亢昂。「你想毀掉東方僧團的原因?」
「私人恩怨,不值與古魔多提。」
「僅此條件?」
聞言,莫英東掀唇冷笑。
「輕蔑的笑容,會為你招來即死的殺機。」
「一個東方僧團就不是古魔你能輕取得了,若真問我第二個要求,魔皇大公如何?」
黑色冰層後有瞬爾的無聲無息,随即震搖冰山,卻非之前那撼聲的狂笑,而是怒意的叱咤。
「遠古神魔──『撼宙之毀』!」黑冰層揚出濃綠雜着鮮紅似的血攤。「本魔以血履行這個交易。」
「那麽,今夜,古魔的意識将可大逞魔威了。」莫英東拿出一個獨特的紫色圓盤。「這是遠古時期,春之神留在北方的生命之禮,上百朵『彼岸花─鏡煙』煉成的,它能抑下『七光虹箭』的力量,助古魔意識脫離,一旦脫離,以古魔的能力要實體化已非難事。」
來到冰原最上方,風雪已停,一片罩着黑夜的雪白,看着遠方,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莫英東沉思的看着天際,轉身欲離時,卻看到遠方有人提着燈火走來。他皺眉,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到這,來者是妖魔或者……會術法的人?
當來人魁梧的身軀漸漸清楚,莫英東大驚失色!
「你──星宮神将!」一見天梁,他錯愕。「為何──」
「你是……對了,跟在春老頭身邊的少年!」天梁也認出對方,在崋煌堡時匆匆一面,當時忙着事,春老頭沒多介紹。「春老頭也在這附近嗎?」太好了,找到人了。
「原來如此,難怪始終找不到……」莫英東像突然間了解了什麽。
天梁不解的看着他震愕又喃言的神态。
「春老頭呢?」
「呵呵呵,幹得好呀,小子。」幽沉的詭笑從黑夜中降臨,席卷大地的魔氣,幾乎彌漫冰原。「本魔意識一出關就有這麽美麗的獻禮。」
「『黑魍古魔』──」一感覺到熟悉又強大的魔氣,天梁大驚,因為出現在莫英東身後的魔物,不再是操控肉體,而是以意識的實體出現。
「這個人就當本魔意識實體化的第一份禮物吧!」
走到天梁眼前的魔物,相當高大,藍黑的發,在黑夜中,更透出那張青銳透白的冰雕面容,陰魅的寒氣,眼瞳妖異的瑩惕青金,看着天梁,那噬血已久的魔性,讓右眼下的血色流紋,更加妖紅。
「但随古魔之意。」莫英東淡看天梁一眼道。
「你和妖魔勾結!」天梁驚怒。「春老頭知道嗎?還是──她被你害了!」
「先擔心自己吧!」「黑魍古魔」綻出殺人時的森寒邪笑。「星宮神将!」
不待天梁作出任何行動,腳上已感異樣,無數細黑線從腳底竄入,瞬間,黑線像蛇的吐信,從天梁喉頭穿出!
黑線再繞過粗碩的頸項,天梁連意識何事都不及的,只是定睛看着眼前景象開始歪斜,手上提的燈火砸落,焰光很快被雪地的寒冷覆滅,被斷劃的顱首從頸項滑落!
「哈哈哈──光城聖院──金曦聖天使──風湛聖天使──至上界的那群神──等着本魔在人界──再開殺戮的血腥吧!」天梁未及落地的斷首被「黑魍古魔」一把抓起,仰首狂飲那斷首灑下的鮮血,恣狂大笑。
莫英東冷目看着,神态像和這寒冷同化,面無表情。
「嗯──聖院的餘氣!」「黑魍古魔」猛然再看地上天梁倒下的軀體,一掌貫入胸膛抓出那尚有餘溫的心髒,擰碎後,一個戒指在手中。
「那是『将魂戒』。」
「『将魂戒』?」
「『四季司聖』有四季之神所賦予的四道花印,以此知道光城聖使在外的生死;星宮神将一旦确認,『光城聖院』內的三位神祭司便會賜予『将魂戒』鑲嵌在心上,神将若出事死亡,『将魂戒』便會回歸『光城聖院』。」
「哼!他們不用知道了!」「黑魍古魔」一把就要捏毀「将魂戒」。
「古魔何不讓『将魂戒』回報,借此給『光城聖院』一個警告也好。」
「說得好,他們還掌握不到本魔的封印地,就讓他們恐懼本魔的現身吧!」
「黑魍古魔」一攤掌,「将魂戒」馬上成一道光影飛出。
「『闇魍獸』!」虛空傳來坐騎的呼喚,「黑魍古魔」一陣沉哼。「小子,等着本魔肉體脫離『七光虹箭』後,回給你的大禮吧!」
看着「黑魍古魔」化成青瑩光鋒,消失夜空,莫英東的身形也瞬間消失,片刻後,再回原地,攤開掌,從天梁體內飛離的「将魂戒」被他握在手中。
天未亮,看不清雪地上的鮮紅,只聞到傳來的血腥味,天梁斷首的身軀、滾落一旁的顱首,莫英東的眼更見深沉。
南方「轉裁庭」大殿上──
當帶着黑旋的氣流盤繞上「地縛鎮柱」時,燦昊如日光織成的光網,縛住龐大的魔獸,野獸的咆吼響遍「轉裁庭」!
「闇魍獸」巨大的身軀在大殿上不停扭動,四周的侍衛全拿着長槍要壓制住掙紮的魔獸。
「天相大人,牠的力量很大!」侍衛的首領對來到大殿入口處,一身亮皮黑衣褲的主子道。
「你們退開,此獸需要從眉中刺入光印,讓我引日帝的力量。」
屬下們全退到一旁,就在天相要畫出空間,接引日帝光印時,一個強大的魔氣忽從身後襲來。
遠方,「臨境殿」內,王座上的日帝赫然起身。
「天相!」日帝踏入前方泉水,身形消失。
同一時間,「轉裁庭」內,衆人無不看着眼前驚恐大叫!
「天相大人──」
在屬下個個駭瞠的瞳中映出──黑色細線竄出天相大人的喉嚨,接着顱首竟從頸上滑落,只餘被斜劃開的斷頸身軀還站着!
──待續
附注:敬請期待《月夜櫻飛》第四集──《散盡的月華》。
月3番外——冰原雪夜
冬之番外
修長逸挺的身形環胸昂立在雪峰孤崖上,一頭銀發揚拂月夜下,冷冷不動的身形與這北方天地像融為一體般,遺世而孤高。
舉目盡是遼闊到不見邊際的冰原,遠方的冰洋靠岸處幾已全部結冰,幾處裂解的冰岩,俯眺猶如不全的殘片,飄浮岸沿。
藍黑月夜令北方冰原籠罩在一股原始而漆邃的深幽,月浩反映霜光,更将這片神秘的遠始冰原,籠罩一股沉寂的幽凄中。
銀發下的面龐,俊美到幾近是以冰雕出的清透,凜凜的少年神态,又隐隐含着一股女子的麗态。
當他閉上眸時,眉心的封印處,緩緩綻放金白聖光,片刻後,随着睜開的眼,眉心上的聖光也斂去。
「東南冰洋上果然暗藏妖魔的氣息。」依氣息看來是深藏冰層下。
四季司聖中,能力最高的冬,對至上界的封印,已到了幾乎不需咒語,全憑意念來進行封印的開啓與封閉程度,甚至不需解開封印,就能借引封印的靈氣聖光。
「冰洋該屬大海之主的範疇,嗯。」淺紫雙瞳斂凝思忖,「看來要解決這個魔物得費點力氣。」
此時空中忽傳來萦回的東方梵音,清悅而莊嚴,随即便見冰原上,紫、金、白、青四道流光,遠遠從四方而來,越接近越像游舞的蛟龍,又像豔色緞彩刷過視野,橫跨幾大片冰原,劃出鮮明的四色波浪浩光。
「明光世子!」知道來人冬一怔,四色升龍是明光世子的座下聖騎。
對人界而言,明光世子幾乎已是古書上記載的名字,尤其近百年來,他比魔皇大公還鮮少出現行蹤, 幾乎隐居于東方世界的他,與光城聖院的互動都由東方僧團來進行。
在這原始到幾不見人煙的冰原,竟會見到明光世子令冬頗感微訝,因為連大司聖最後一次見到他都是在百年多前,如此一位神秘到幾成傳說的上古神人,冬卻在未接封印前和成為光城聖使後,幾度見過他。
四道若隐若現的流光,從四方彙集至孤崖前時,紫、金、白、青四道龍身已明,直至四色龍光合一時,一條橫跨天際的光道,直達孤崖前,清光所化的形影從光道而來。
冬朝眼前的虛拟化體單膝跪儀,來人的聲制止。
「我說過,不受你冬之聖使的跪儀。」清光中的化影,雖難見其真實形貌,但那沉厚中的祥和嗓音,卻像在這嚴酷的冰瀚中,帶來一陣和煦之暖。
「身為光城聖使,冬唯一領受的是聖院之令。」意思很清楚,他只受光城聖院所下的命令,因此他堅定行儀後起身。
「你每一次的跪儀都是對本世子的為難!」溫沉的聲透出幾分嘆息。
「冬只是一盡人界對東方聖者的尊敬。」
「一但決定的原則與毅念,任誰都動搖不了。」沉厚的聲,帶着漠測深意。「傳說中,集光輝與各方榮耀于一身的銀天使,是個只允許聖潔存在,不容任何黑暗與污穢存在的一位聖天使,同時,高傲的性格就如他對黑白二分的觀念一般,不容人逾矩。」
冬銀發下冰美而俊雅面容,不見任何情緒之态,只是淡然以應。
「世子今夜莅訪北方冰原,若是為談傳說中的人物而來,只怕翔對遠古之人所知淺薄,無法成為世子的談興對象。」
「那麽,就聽聽我對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所知、所聞如何?」
冬沉目不語。
「從你接受封印,走了一趟妖魔界後,『銀天使』這個名字似乎成為你的禁忌。」明光世子霧光中的隐隐形貌,早有所料般淺笑。「不想談這位遠古中的傳聞之人,是因為靈魂深處烙着遠古的痕跡嗎?」
縱是一抹清光化影,雙瞳依然帶着本體的犀利,深刻的像可觀盡一切言語下的真實,令人無所遁藏。
「翔只是翔。」冬淡淡道。
「堅定的認知并不會改變真實,或者這靈魂深處的烙痕令你并不想面對。」
「若世子執意一談,冬似乎只有接受。」
見他勉為其難的神态,來人喟然。
「想來無論銀天使或魔皇大公,在你心中是怎麽樣的感受無需多言了。」
「對這些,冬只有陌生可回應。」
「轉世之軀縱然不俱過往記憶,靈魂卻是深埋烙印之痕,你當真全然只感陌生?」
「不在腦海的過往,就如他人的一切,翔早已非世子、非魔皇大公認定之人,該說,這樣的認定只是困擾。」
「那麽身為光城聖使的你,對妖魔的存在是什麽想法?」
「世上不該存在黑色的污點,尤其黑色雙翼,永遠是罪惡的象征,不該留!」他毫不猶豫的絕然道。
「遠古之前這句話震動天、魔二界,看來塵世的輪回軌道,不曾洗滌深埋靈魂的一切。」
清光中的化影幽幽長嘆。
「在銀天使心中黑與白是相當清楚的,屬于黑暗的妖魔完全不見容于他心中,甚至該說嫌惡至極,如果不是一個偶然的意外遇上魔界之王,他永遠都是至上界之輝,天穹界父疼愛至極的銀天使。」
伫立雪色孤崖上的身影,不改定若之态,唯見銀發下的淡色紫瞳淺凝一絲異茫。「天穹界父……」
「世上的美麗與險惡,并非眼之所見,而是心之所感;白也要由黑來輝映,黑暗中的光明更是最難得的可貴,唯有不凡的器量才能擁抱這天地的無限。」
慈祥的聲,和人界上父的柔悅頗有幾分相似的感受,總是疼愛的教導着,這個聲音的主人一再告誡他,他的天使靈光未全,在未學得完全能力時,不要輕易踏出至上界的保護。
冬皺眉,瞳中異茫随着思考而變,淺淺精光似要凝出與發相同的銀澤,旋又在斂眸中逸去。
「一個被聖光重重保護,被衆人層層拱繞愛護的光輝天使,他是天界之輝,絕決的只遵從于自己想法意志,那是指當他還沒踏出至上界的保護屏障,遇上妖魔君王之前。」
明光世子的言語之音,像能打進靈魂深處般,隐隐觸動那被封存的遠古禁忌,冬不禁背過身,眺望冰原的眉眸,深睨着雪夜虛空。
「當銀天使在好奇與自我挑戰的心下,踏出至上界,卻不小心陷入邊界中,天魔兩界共下的防守封印時,解救他的正是魔界之王,銀天使一輩子都不會想到,他第一個碰上的妖魔,竟然就是妖魔之王。」
說到這的聲略一停頓,感嘆般再道:
「憾宙之毀,由聖天使堕魔,當他征服魔界成為妖魔之王後,天、魔二界中誰不聞之懼怕,但遇上至上界的光輝,魔界君王亦折服。溫柔的金色神性以深情相待,殘戾的黑*性以心相許,為得銀天使的感情,魔界之王放下一切的身段,小心的照顧與呵護他所救起的天界之輝。」
冬始終寂然不動的身形,雙瞳卻漸透出一抹複雜的冷冽。
「結果信守承諾的是妖魔之王,不惜毀諾欺弄,以手段相瞞的是光輝聖潔的天使。」
「為什麽──天使不該是聖潔的嗎──不該是真實無為嗎?本君以真心對你──為什麽欺騙我──銀天使──」
驀閉上眼,遠古的暴怒與凄號,似在腦海迸揚開,冬深呼吸想甩掉這份壓上心頭的沉重!
「孩子,展開你的雙翼,界父好久沒看到你那美麗的天使之翼。」
不願想、不再想,這些之于他,就算是隐隐的殘破畫面掠過,在他心中早已陌生,激不起太多的情感,但額鬓傳來一陣陣的脈跳,彷佛有一股他控制不住的思緒奔竄!
「連界父的話你也不願聽嗎?」
銀發下的眼瞳,淌下悲傷的淚,揚開早已失去的殘缺斷翼,那始終溫柔慈祥的雙眼露出痛苦而震驚的哀色,像不敢相信他最為疼愛的孩子竟真至此。
「為了擺脫魔界之王的感情,至上界的光輝欺騙了妖魔君王,詭計、謊言、虛僞、手段,這些是世人認定在妖魔身上的特性,卻在一個至上界的光輝天使身上展現,不曾想過肇下的是多大的禍端。」
「你欺騙了魔皇大公,欺騙了不惜以金色神性和黑*性對你起誓的妖魔君王!」
「我沒錯──我沒錯──黑暗的妖魔不配得到任何誓言──黑色的醜陋不該存在世上──」冷冷的銀瞳,激切高揚。
「從有天地以來,妖魔為亂世之源,自甘堕魔者更是污穢的恥辱,天、魔二界由來對立,和平共守是假相,因為魔就是魔,醜陋的黑是絕不可能變為白,為何身為上界天使的我,得對一個妖魔的話當回事,就只因為他是妖魔之王嗎?那只代表他是個更不該存在的罪惡之首!」
怒吼的反抗令慈祥的聖顏是更加沉重的哀傷。
「太多的得天獨厚、太多的驕傲,已經蒙閉了你的心,主導了你的偏見,忘了身為天使的榮耀與責任,至上界不再是你的歸處!」
震駭令他幾乎站不住!「您要放棄我……」
「孩子,哪怕天要放棄了你,界父都不會放棄你,但是當你放棄了自己的天使雙翼,就已經注定至上界不再屬于你!」
「若狡猾、玩弄、挑撥、虛假是妖魔的本質,那麽對魔皇大公做盡這一切的銀天使,代表的是聖或邪?」
「唔!」
冬按住眉心,一股無形的迫力在腦海揪扯,像要掀開深藏其內的霧幕,絲絲痛楚溢流出……
「無性別之分的銀天使,遠古時期的魔皇大公當真不曾改變過你的無性別,至上界的封印一開啓,你的性別便改,冬之印真是令你改變性別的原因嗎?還是深烙靈魂的一切根本抹滅不去!」
震撼的話像瞬間觸動心中某處被隐藏的關鍵,強烈浩光忽由冬的眉心綻出,至上界的封印頓然浮現!
潔白優雅的梅瓣,瓣瓣以強韌的精神妍展,正是屬于冬之印的代表,梅花印記!
封印一露,冬的身軀開始變化,淡漠的俊雅面容漸漸柔化的纖細,英挺的身形也開始浮現玲珑的曲線,不經冬的意願而出的封印,和體內一股反抗的力量沖擊,在在令冬面色痛擰起。
「世子──」
冬轉身,清光中的明光世子走來,他卻咬牙退了一步;另一掌猛握成拳,唇畔毅然一抿──
「我……就是我──」緩緩由唇縫迸出的話,旭日的橘虹浩光從撫額的掌心綻放,「誰都左右不了──冬之印──封──」
一句喝叱,爍目強光幾至将周遭霜雪,映照的像融在旭日紅光中。
當額上的封印浩光回斂,橘虹之輝亦褪,身軀的纖雅也回轉成少年的修挺。
「這片冰原尚屬妖非之地,世子不該久留。」撫額的掌放下時,紫瞳更見清冷,他朝明光世子再次跪儀。「冬身負要務,不克停足,還請世子見諒。」
不待清光中的人回應,冬起身便要離開。
「你可知銀天使的身軀在人界。」
前方的人雖未再回頭,身形卻停住了。
「如光清透的銀天使,連妖魔君王都傾倒的人,他的身軀從遠古時期,就一直被封在人界中。」
「世子告知此事何意?」
「遠古時期,為着銀天使差點再起的三界之戰會平息,正是因為魔皇大公知道銀天使的靈氣确實已入人界所建立的軌道重生,為此他願意共守三界鑰約,代價就是再生的銀天使屬于他妖魔之王。」
「再生的銀天使屬于魔皇大公?!」
「為着三界大局的和平,天穹界父答應了,卻也立下約定,一是魔皇大公絕不能入人界奪取,二是不得以任何魔法操控再生的銀天使心志。」
遠古的約定嗎?冬低眸,終于了解為何魔皇大公會以青珀設局,誘他入妖魔界。
「銀天使的身軀在人界,魔皇大公有過猜測,卻無法确定,畢竟他無法親入人界,但身為銀天使轉世的你,絕對是他确定且誓在必得的。」
「光城聖使非妖魔玩物!」
「你打算如何做?」
「狡猾、玩弄、挑撥、虛假,能除盡罪惡之源,沒什麽不可用之。」他冷冷揚唇。「翔一介凡人,無需背負任何天使榮耀聖名,尤其對身為光城聖使而言,殲滅為惡冒犯的妖魔,就是責任。」
「光輝下所掩藏的黑暗有時勝過眼之所見,尤其這個黑暗就在自己心中時,一不小心将遭反噬,銀天使可懂天穹界父的苦心?」
「如果身份只是行事的絆腳石,那換掉身份,又何妨。」銀發的主人回首,再次堅定道:「翔只是翔,非銀天使。」
說完這句話的冬,踏開步伐離去。
看着那遠去的身形,清光中的化影忽漸漸清晰起。
「從人界初始,便守護數千年的靈魂,終于盼得轉世的你,當未來的變量開始,魔皇大公與你,将是我最難的選擇。」
雪地月夜下,一雙晶炯的黑色眸瞳,複雜而幽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