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對待初戀一樣對待家長

第22章

六月末，林然又送走了一批初三畢業生，迎來了一次十幾天的長假。周競遠請了假，帶着林然去了法國巴黎。

這是林然第一次出國。

當時周競遠和林然說要帶他去巴黎時，林然還有些想拒絕，一是覺得讓周競遠太破費了，二是只有兩個人去旅游，有些像約會，讓林然有些承受不來。但周競遠執意堅持，林然也只能妥協。

當林然下了飛機，踏在巴黎的土地上時，內心一下子湧起一陣激動之情。巴黎，這個滿滿都是浪漫的地方，就這樣呈現在了他眼前。這是另一個城市，一個和X市完全不同的城市，這裏的風土人情，對于林然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更是令人新奇的。

周競遠從後面拍拍林然的頭發，說：“發什麽呆？”

林然愣了一下，想揉一揉自己被拍疼的頭，卻觸到了周競遠還沒有撤回的手。林然又是一愣，迅速把手收回，但卻被周競遠更快地握住了。

“你縮什麽？”

周競遠一笑，牽着林然出了機場。

林然還有些發懵，愣愣地看着兩人相握的雙手，內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酒店定在盧浮宮對岸，一個很小資的酒店。站在房間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整個盧浮宮和塞納河。此時已是傍晚時分，整個盧浮宮與塞納河沐浴在溫暖的夕陽下，波光粼粼，仿佛散發着無數金光，仿佛幾百年的歷史，緩緩流淌而來。

林然看呆了，連周競遠貼了上來都沒有發覺。

周競遠從後面貼上來，将林然圈在自己懷裏，貼着他的耳邊問：“你看什麽呢，這麽出神？”

林然這才反應過來，但早已失去了掙脫的機會，只能任由周競遠抱着。周競遠身上很幹淨，沒有那種男人會用的香水味，只是一股特有的男性的氣息。林然突然想到生日的第二天，他在周競遠的懷中醒來。想到這裏，林然就有些激動，掙紮着要從周競遠懷裏離開，卻被抱得更緊。

“小然，別動，不要逃開我。”周競遠說着，聲音低沉。

林然仿佛被電了一下，不動了。

沉默了一會兒，林然猶豫着開口：“遠哥，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很奇怪吧？”林然還不确定周競遠的想法，想不通他的行為是因為什麽，所以問得小心翼翼。

周競遠收了收自己的胳膊，把林然抱得更緊了。“小然，明天我們就去盧浮宮吧，那裏有很多珍貴的東西。”

林然的眼神黯了黯，點點頭。周競遠沒有回答，那沒有回答，又代表什麽呢？

第二天，兩個人在盧浮宮呆了一天，即使這樣，兩個人也是粗略地看了看。全程兩個人都沒有說什麽話，只是沉浸在這滿溢的藝術氛圍中。即便是林然這個沒有任何藝術細胞的人，也深深折服于這一件件傳世之作。

從盧浮宮出來後，林然的內心還是不能平靜。

世界的文明發展至此，經歷了多少次災難與戰争，又經歷了多少喜悅與勝利。在這龐大的歷史面前，個人是渺小的，是短暫的。人這一生，真正能好好享受的，又有多久呢？孩童時代，懵懂未知，垂垂老矣，便已早知天命，而當下，正是應該珍惜與享受的。

林然想到這裏，內心突然一陣通透。

對，就是把握當下！當下才是最重要的，過去已過去，未來還未來，又何必執着于此不肯放開呢？

林然想通了，擡頭去看周競遠，想和他說些什麽，就看到周競遠仰頭在看盧浮宮。此時已是華燈初上，盧浮宮的燈光映在周競遠臉上，仿佛給他鍍了層金光。林然想到，平安夜那天他提前回來，打開門時，仿佛也是看到了這樣的景象。那個時候他不懂那突如其來湧上心頭的感覺是什麽，現在他懂了，那就是“喜歡”。不是對朋友的喜歡，而是想和他過一生的喜歡。

林然突然間沒有辦法抑制自己內心的感情，拉住了周競遠的手，“遠哥…我…”

周競遠扭過頭來看着林然，眼中似有光。

“我…”

“小然，你想說什麽？”周競遠擡手撫上林然的頭發，聲音溫柔。

“我…我想說我們去游塞納河吧。”

林然還是退縮了，他怕，怕說出來，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林然雖然愛沖動，但他同時也猶豫不決。有的時候林然也痛恨自己這樣子，也想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哪怕是飛蛾撲火，也無怨無悔。可到了當前，還是猶豫不決，埋不出這一步。

周競遠似是有些失望，揉揉林然的頭發，點了點頭。

這次游河，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四周雖景色甚美，但林然卻無心欣賞，心裏總想着剛才的事，想着自己若是說了，會怎麽樣，想着周競遠對自己的态度。

他覺得周競遠是喜歡自己的，否則不會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更不會帶自己出來旅游。可是他又害怕，怕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一個人最大的錯覺，就是總會以為你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林然怕自己犯這樣的錯誤。所以他不敢說，也不敢問。只能就這樣拖着。

但是林然又覺得自己快拖不起了。

剛明白自己的感情時他正忙于工作，和周競遠真正接觸的時間也不多，所以只是感覺有些別扭，并沒有太多異樣的感受。如今松散下來，兩人又一起出游，日日相見夜夜相對，這內心的感情，就像杯裏的水，滿的快要溢出來。林然怕自己什麽時候就會忍不住，暴露了出來。可林然又想，這暴露了也好，不用再戰戰兢兢了。但是讓林然主動說出來，他又做不到。

正糾結着，就聽周競遠在旁邊說：“小然，你一個人在那兒糾結啥呢？”

“糾結要不要和你表白。”剛說完林然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忙擡頭去看周競遠，“那個…我…遠哥…我…”

“嗯？你剛才說啥？我沒聽清。”

林然松了口氣，沒聽清，沒聽清就好。但瞬間又有些失落，他沒聽清啊…

“你糾結什麽呢？”周競遠又問了一句。

“糾結明天去哪兒。”林然有些蔫蔫的。

“明天去埃菲爾鐵塔。”

“哦。”

林然淡淡地回一句，依舊蔫蔫的。這種狀态，持續到晚上睡覺。

周競遠其實聽清楚了林然說什麽，但是他覺得還不是時候，而且，他并不想讓林然來說。所以當時他假裝沒聽清。再等等，明天，就明天…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得真痛苦。以後沒去過的城市我還是不要再寫了，腦子裏木有畫面啊！寫起來太痛苦了！他倆終于要坦誠相對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