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次感受到了龍氣, 有确定目标, 需要再探。”
楚謹言腦海中接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 她正在跟薄念之面對面的喝茶。夜晚降臨, 外面猶是一片燈火通明,在夜的喧嚣聲中, 只有小茶館是最安靜、最容易醞釀情緒、培養感情的。薄念之的姿态優雅,動靜之間, 像是一幅藏了千年的畫卷。
喝完茶、一起散個步、在小公園裏牽個手、再送她回家, 在樓下望着燈火驟明的窗戶戀戀不舍的揮手, 等到下一次或者下下次就能登堂入室了。楚謹言看着薄念之淡然的神情,腦海中已經想了很多, 可是在驟然間, 被盛清如的聲音給打斷了。
“心不在焉?”薄念之放下了茶杯,淡淡地瞥了楚謹言一眼。自己這位頂頭上司一直定不下性子,也不知道她是從誰那兒聽說自己喜歡喝茶的, 将約會的地點放在了茶館也虧她想得出來。自從坐下來品茶之後,她面前的茶一口沒喝, 一句話也沒有說, 光是望着自己神游九天, 在某一刻,她的視線甚至從自己的身上挪開了。大好的晚上,為什麽要跟楚謹言在這裏浪費時間?薄念之撫了撫自己的腦袋,眸中有些懊惱。
“啊?沒有,我沒有!”楚謹言回神, 開口狡辯道。
“這一切都無所謂了。”薄念之低垂着雙眼,“不早了,各回各家吧。”
“我送——”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盛清如的催促聲又響起來了,楚謹言的面上浮現了一抹無奈。
“當然,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話也成啊,我祝你玩得愉快。”薄念之輕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起身,看也不再看楚謹言一眼,轉身就走出來茶館。
噠噠的腳步聲逐漸地遠去,楚謹言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失神,多麽難得的安靜時刻,多少難得不被薄念之出言諷刺,這才感覺到一次甜蜜和可能,就被盛清如那厮給破壞了。她自己倒是好,做了鬼也是個有女朋友的風流鬼,可偏偏要來破壞自己的好事情!想至此,楚謹言面上浮現一絲愠怒,哼了一聲後,也不管那一杯滿滿的茶水,扭頭就離開了小茶館。
約定的地點在劇組附近的酒店前,還不到十點鐘,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到處都是一片喧嚣,車子被堵在了路口寸步難行。按照楚謹言以往的習慣,早已經暴躁地按了喇叭,可是在盛清如的催促下,她決意慢慢前行,等到後面的車主不耐地破口大罵,她才如同蝸牛一般往前面挪一點路。在劇組的時候,嚴女娣的身上有龍氣出來,可是一時不慎,反而被那股龍氣給擊傷,這次又是誰呢?盛清如最好有個好的解釋和主意。
等待了許久才看到了楚謹言,盛清如皺了皺眉,出言道:“你是背着車爬過來的嗎?怎麽這麽慢?”
楚謹言飛了個媚眼道:“堵車。”
光明正大的理由,真實發生的事件,盛清如一時間無法反駁。
“你也別嫌棄我,我都還沒有怪你呢,我正在跟念之約會啊,我約她幾十次她才出來一次,就被你破壞了,我可能還被她誤會跟別的女人出去玩樂,偏偏還沒辦法解釋,江如錦的事情才過去,現在又要被你推到火坑裏面了。盛清如,你最好真的有什麽事情,要不然我——”
“要不然你能怎麽樣?”盛清如嗤笑一聲,一點都不在意楚謹言的威脅。
楚謹言語塞,半晌後才應道:“我就打壓你的‘小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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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如臉上浮現了一抹虛僞的笑容,她鼓掌道:“那你很棒哦。”
楚謹言哼了一聲,問道:“快說吧,你又有什麽發現了?”
“我找到龍氣的主人了,是嚴女娣的男朋友游敖。今天季喻川跟她一握手,手上殘留着一模一樣的龍氣。”盛清如沉思了片刻又道,“嚴女娣身上那種奇怪的感覺可能是游敖在她身上的龍氣造成的,當然也不能排除她本身的嫌疑,或許只是沒有覺醒罷了。”
“所以你的打算是?”楚謹言眉頭一蹙,詢問道。
盛清如沉吟了片刻,應道:“還是從嚴女娣下手,看看能不能窺破她的本體。”
楚謹言笑道:“你就這麽篤定她不是人類麽?”
盛清如翻了個白眼道:“這種事情,你不是應該很清楚嗎?還需要問我?我讓季喻川去看過了,嚴女娣不在劇組的酒店中,這時候得靠你來發揮自己的力量了,看看能不能鎖定她的氣息。”
楚謹言瞪了她一眼,問道:“你把我當狗嗎?”
盛清如忍住笑意:“我可沒說,不過可以确定一點,你比狗鼻子可靈敏多了。”
粉絲口中的盛清如是堪比神仙的完美人設,薄念之心中的盛清如也是如同白蓮不染污垢,根本就容不得別人說一句壞話。可事實上呢?這位不管是死了還是活着,都是一肚子壞水,說出來的話能夠氣死人。這種人竟然能夠找到女朋友,楚謹言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不再搭理那臉上滿是不懷好意笑容的盛清如,楚謹言釋放出靈力感測嚴女娣的位置。一道隐隐的龍氣護着嚴女娣,在神識靠近的時候,那道力量驟然間強盛。似乎是感覺到了入侵,那邊做出了反抗,楚謹言趕緊将靈力給收了回來。
“怎麽樣?”盛清如急問道。
“這個點是小情侶的約會時間,你說怎麽樣?”楚謹言一肚子怨氣無從發洩。
“……下次你再約念之就是了。”盛清如皺着眉應道。
“我的意思是嚴女娣和游敖在一起。”楚謹言瞪了她一眼,又說道,“還要過去嗎?”
盛清如應道:“去看看吧,兩個都在一起也好,省事。”
電影院中,小情侶們手牽着手從安全出口走去,嚴女娣和游敖的身影很出衆,幾乎一眼就可以掃到他們兩個的身影。盛清如恢複了鬼态,肩膀上趴着一只小狐貍,兩個人悄悄地尾随着游敖。确實是感覺到了濃郁的龍氣,在暗夜中的一雙眼也不似是尋常人。但是嚴女娣不一樣,她的身上圍繞着一股妖氛,可偏偏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與常人無樣。
一陣磅礴強大的龍威忽然間覆蓋了周身,一瞬間便進入了迷霧缭繞的異空間,也趁着這時候盛清如看到了嚴女娣胸前那一抹水藍色的光芒,她微微一閃神,就又被一陣龍鳴給驚醒。看來是游敖感覺到身後有旁人尾随,故意開啓小幻境,釋放出的威壓以示警戒。楚謹言從盛清如的肩膀上一蹿而下,她的動作極快,如同一陣風刮向了前方,不到片刻,她又飛速地蹿了回來,向盛清如催促了一聲“快走”!
遠離了那股龍威覆蓋之地,楚謹言才重新幻化成人形,她低頭看着掌心的一抹灼燒,眉頭緊緊皺起。如果是一般的傷口,早就在剎那間複原了,可是現在愈合不了。“你也看到嚴女娣身上的那個水藍色的挂墜了吧?我本來想摘下看看的,但是失敗了,上面似乎有符咒,能夠傷了我的軀體。”
盛清如撫了撫楚謹言的掌心傷痕,皺眉道:“那是什麽東西?”
楚謹言搖頭道:“不太清楚,先回去吧。”說着,她便掩着唇打了個呵欠。
嚴女娣的身上有一個待解開的謎團,季喻川跟她走得近,有一個方法就是讓季喻川去查探,可是內心中不願意季喻川去接觸這個危險的人。盛清如壓制住翩飛的思緒,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楚謹言開車回去了,而她在轉頭準備回到酒店的時候,忽然間就看見了方才在自己腦海中留下了一片影像的人。
氣哼哼的模樣,是誰招惹她了?
一甩上房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她的視線停留在盛清如的臉上,不明白自己內心深處的狂躁是從何而來。忍了一段時間,她終于是忍不住了,開口詢問道:“你這麽晚不回來原來是跟那只狐貍精約會嗎?你跟楚總的交情很好哦?你不是說她喜歡薄念之嗎?朋友妻不可欺,你知不知道?難道變成鬼就不遵守這些規矩了嗎?”
“你這麽陰陽怪氣幹什麽?”盛清如瞥了她一眼,開口道,“你問這麽多跟你有關系嗎?”
“我不知道。”季喻川搖了搖頭,眸中的茫然和委屈交織在一起,“是不是因為結了陰契,我才會因為你變得焦躁不安?還有你之前說我跟別的人親近,你會受到傷害,那為了公平起見,你是不是也要遠離那些男男女女的?”
也不排除陰契帶來的影響,盛清如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她伸手撫了撫季喻川的腦袋,安撫道:“我跟楚謹言出去有點事情,你不要胡鬧了。”
季喻川一呆,面色霎時間豔紅如霞彩。
只不過是摸個頭而已,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季喻川如是安慰自己,可腦海中頻頻的浮現那景象,她甚至還在回味盛清如眼眸中那難得一見的溫柔。
“喻川啊,小季啊,你又在走神了,想什麽呢神情這麽蕩漾。”嚴女娣的聲音響在了耳邊,季喻川心中一驚,驀然回神。從昨晚到現在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沉浸在幻想中了。化妝師幫她做完造型離開了,另一邊江如錦的戲也快結束,該輪到她和嚴女娣上場了。喃了喃唇,目光在嚴女娣胸前的玉墜上停留了片刻,她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前面幾場戲的額時候,她有這塊墜子麽?還是改了新造型加上去的?這樣的問題只在季喻川腦海中停留了片刻,便消散不見了。
雲陵這個角色恐怕是劇中武戲最多的角色之一,只要是主角尋找衆神之謎的路上總是能夠看到她阻礙的身影,從和主角親近的蘇家開始,一點點地除去了主角身邊的勢力。傳說中的迷林是恐怖的存在,在主角進入此中躲避的時候,她也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并且沒有任何損傷。
季喻川在微博中發了一張雲陵的武戲圖,淩厲的眼神中怒與恨交織,劍尖所指之處,則是一大堆骷髅。季喻川自己是最喜歡這樣的場景,加了濾鏡的眼睛,再看文章的內容,只覺得反派雲陵才是最可愛的人。
——這也太帥了吧?傳說中的神之怒啊!
——可是我家雲陵陵不算是神啊!
——我看劇看書一直喜歡反派,遇神殺神,遇魔殺魔,雲陵才是全文中最大的挂吧?好像除了她自己,誰都傷不了她啊!看到這張海報,我的心要炸裂了。對了,再問一句,有人站姐妹cp嗎?我指的是雲隐和雲陵,相愛相殺賊帶感。而且兩位的顏值也很般配啊。
——我不是邪教黨,自從我點進了一個視頻……如果賀蘭葉換個人演,我都會站定官配不動搖的,可是她太太太一言難盡了。對了,指路一個拉娘mv,剪輯了盛清如過去的劇,讓她來飾演賀蘭葉,說起來up主真是神通廣大,還能找到《冥婚》的片段。
在看到這條回複的時候,季喻川稍微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進去。如果賀蘭葉是盛清如來飾演,那cp又是誰?跟她有什麽關系?怎麽回複在她微博下?當然所有的問題在看到了內容後迎刃而解。
——我看完回來了,雲陵x賀蘭葉,一個是天道之人格,一個是因太重的殺戮而堕魔的神祇,我的天哪,你們是魔鬼嗎?怎麽這麽神通廣大?以前我是站盛清如和阮玉容的,但是現在我換牆頭了。
季喻川也看完了視頻的內容,很有節奏感的音樂,靠着up主神一般的剪輯手法,還真是剪出了《神跡》中的部分劇情,雖然她的影像很多都是來自于跑龍套的電視劇或者是《神跡》的宣傳視頻。季喻川忍住內心強烈想要點贊的心情,刷了一會兒後便将手機扔到了一邊去。
以前跑龍套的時候覺得有些倦累,可是等到飾演一個戲份多的重要配角,才知道過去的一切都不算什麽。有時候為了趕進度,她根本就沒有回去睡覺的時間,只能夠在休息室的躺椅上合眼一段時間。武戲确實可以跟很多劇一樣用特效對轟,可是唐靖不滿意,他非要一次又一次的拍攝,直到拍出最滿意的一段為止。
從六月開機,進組已經一個月的時間。盛夏的天,迎面而來的風帶來的是一股燥熱,迫切地希望一場大雨來洗去這沉悶的氣氛。厚重的頭飾和繁複的戲服穿在了身上,早已經汗流浃背,可季喻川站在了原處,靜靜地看着圍在了導演身邊的人,掩着唇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在影視城中可以拍攝的片段很快就要拍完了,下一步就是外出取景,在這期間,唐靖大發慈悲地放了衆人三天的假。
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家具上都蒙上了一層灰塵,季喻川不愛請家政,過往的她也沒有閑錢來請家政,只能夠任勞任怨地自己動手,等到拖完了地板後,整個人癱在了沙發上不動彈,手中的拖把還沒有放下。“累、累、累啊!”她扭頭向無所事事的盛清如哀嚎一聲,這厮怎麽說也住着吧?為什麽一點忙都不幫?真是令人生氣。
“盛清如!盛小如!盛老師!盛大姐!”
盛清如橫了一眼癱在沙發上的季喻川,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你叫這麽多聲,是招魂嗎?”
“你有沒有良心啊?”季喻川指了指她的心口,控訴道,“你就看我一個人忙上忙下的?我下了戲又去趕各種通告,只剩下一點點假期了耶,你忍心看我累死在家裏嗎?都不曉得搭把手嗎?”
盛清如微微一笑道:“忍心。”話雖是如此,她環視了一圈,地板被季喻川拖幹淨了,還剩下其他的地方,輕輕扣了一個響指,變魔法似的,原本蒙着淡淡灰塵的地方瞬間窗明幾淨,不染塵埃,這一鍵清理的技能讓季喻川目瞪口呆。
“想學嗎?”盛清如走近她一俯身,微笑着問道。
“想想想。”季喻川點頭如搗蒜,只要是懶人技能她都想要學習。
“那就在夢裏想吧。”盛清如一句話将她打清醒,凡人而已,哪裏比得上那些個精怪。季喻川哼了一聲道,“有什麽大不了的?等我有錢了雇人來幹活,跟你這樣沒差別。”怎麽能說沒差別呢?時間上的、金錢上的損失,都讓季喻川的心中在滴血。
見盛清如在身側坐下,季喻川丢開了手中的掃把,一把環住了她的腰。盛清如的身上不似寒冰的苦寒,而是如玉石般的涼爽。這天然的空調不費電、比電扇效果強,好歹能夠安慰安慰自己。“拍戲怎麽這麽累啊,我腰酸背痛的。”
“你腰酸背痛抱着我也無濟于事。”盛清如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伸手似是要搭在季喻川肩上,可還沒有觸碰到的時候又默默地縮回手。她沒有推開賴在身上汲取涼意的人,因為陰契在,有季喻川在身邊的時候修煉的速度确實會快些,而身體和元魂都會舒服很多。眯着眼半晌,她又冷哼一聲道,“坐哪一行不累的?”
季喻川翻了個身,頭枕在了盛清如的腿上,正好瞧清她的面容,她嘆了一口氣感慨一聲道:“還是做鬼最逍遙自在。”
“不是所有鬼都能跟我一樣的,你要是變成鬼,指不定很快就下地獄投胎成了一只豬。”盛清如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呸,你才會投胎成豬呢。”季喻川哼了一聲。盛清如一反常态,還沒有推開她,這讓季喻川的心忍不住飄飄然起來,她伸出手指,一會兒扯扯盛清如的長發,一會兒又戳戳她的面皮,懶洋洋地問道,“我還是很好奇,你跟阮玉容是什麽關系啊?上次談到她你還翻臉了。”
“知道我會翻臉你還問?”盛清如面色微微發冷,她推開了得寸進尺的季喻川,淡淡應道,“沒有什麽關系,就是單純的師姐妹。”
“解釋就是掩飾,如果很單純的師姐妹,為什麽你要生氣?”季喻川眯着眼又問。她的好奇心來得快去得也快,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可是這個問題,似是從靈魂深處發出的問句,讓她始終記挂在心上,讓她無比關注這個問題。
“鬧過一些不愉快。”盛清如冷淡地應道,“你跟你一個很好的朋友之間産生了無法調和的矛盾,再見她你會怎麽樣?顧念着過去的情分只能夠沉默不言罷了。”
“就算很多人誤會你跟阮玉容的關系?”季喻川又問。
“我的解釋有用嗎?”盛清如淡淡地應道。在阮玉容有意無意的靠近下啊,她始終保持着距離,嘴長在了別人的身上,她要是換一種處理方式,又會有其他的流言蜚語出來。要解釋也只是跟身邊的親朋好友而已。楚謹言那張嘴和那個腦子,說了也不會聽,而薄念之根本不需要她來解釋。
季喻川摸了摸下巴道:“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我有一個朋友,跟我産生了分歧,我可能會跟她撕破臉再也不見吧?沒法談了就從我眼前滾蛋,我應該是這種态度。”
“如果?”盛清如挑了挑眉。
“是啊,只是一種推測。”季喻川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應道,“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沒有好朋友的,只能夠在腦海中揣測可能發生的事情,再告訴你咯。”無父無母的孤兒,再加上這張招人的臉,在學校裏不被欺負都謝天謝地了,怎麽可能會有好朋友呢?在年幼之時,他們是怎麽說來着?克父克母克盡親朋。
“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迷信這些東西嗎?”盛清如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問道。
“有的。”季喻川無奈地點了點頭,小時候遇到的事情也就算了,可是現在網上依舊有人說閑話。她看到了一個自稱是她小學同學的人散布謠言,說她命硬克父克母,甚至還揣測說跟她一起演戲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其中還真舉出了一些例子,看似有理有據的。“有人說你飾演《冥婚》後就跳樓自殺了,是被我克死的。”
盛清如皺了皺眉道:“是誰說的?”
“一個自稱是我熟人但是我不太記得的人,這時間太久了,有些時候我都分不清出現的到底是我大學同學還是高中同學。”季喻川不記得人,尤其是無關緊要的閑雜人,頓了頓她又說道,“你也不用擔心這事情,因為網上很多人已經幫我罵回去了。雖然拉了你出來帶節奏,說什麽我蹭一個死人的熱度。”
對于“死人”兩個字盛清如感覺到了強烈的不适之感,她的眉頭微微一蹙,半晌後才緩了一口氣,她慢悠悠地應道:“我沒有擔心,反正把我們綁在一起炒作,你有可能會挨罵,但是有更多的人會站在我這邊,對我産生同情。這樣信仰力就能增強,便于我修煉。”
“……”果然在盛清如的面前就不能自作多情啊,這人根本就沒有良心。季喻川翻了個白眼,将要說的話吞了回去。半晌後,才又說道,“有一部分戲是在羽山拍的吧?那地方太邪門了,我要找出我祖傳的寶物鎮邪。”
盛清如掀了掀眼皮,懶聲問道:“什麽寶物?你之前說請兩尊菩薩還沒有請呢。”
季喻川應道:“你就這麽喜歡我請菩薩入門?你們鬼不是應該害怕嗎?”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身上的鬼氣已經淨化了很多,就算是真的菩薩神仙來也不能怎麽樣,何懼兩尊泥人?面對着季喻川的疑惑,盛清如微微一笑道:“你請呀,我還可以幫你開光呢,一分香火錢都不收,是不是很優惠?”
季喻川不想再跟盛清如說話了,大部分時候吃癟的都是自己。從沙發上起身,她伸了一個懶腰,滿足地看着被盛清如“一鍵清潔”的屋子。這技能比請家政合算多了,等下一次出門也不用在清掃房間的問題上多做糾結。清掃工具重新放回了角落中,回到房間裏的季喻川開始尋思着找自己的那塊傳家寶,直到在櫃子裏翻出了幾張票據,她才猛然間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什麽傳家寶呀,在最缺錢的時候已經被她高價當掉了,現在怕是早就變成了別人的寶物。
聽到了動靜的時候,季喻川沒有回頭。房間裏除了盛清如,不會有其他的人或者鬼進來了。“你的力量要到什麽程度才能夠解開這道陰契?”她低聲問道。其實除了盛清如一直在她的身邊,她幾乎感覺不到陰契的存在,而像盛清如說的一些會出現的劣處,她更是毫無感知。
“這個我也不确定,強行解開的話,對我元魂損傷極大。”盛清如掩着唇打了個呵欠,她依舊遵循着人世間的作息。
季喻川好奇地問道:“那對我有什麽影響嗎?”
“對肉體沒有。”盛清如搖搖頭道,“但是對你的元魂也會産生影響,當然你是感知不到的,只有等你也變成了鬼态的時候,你才能夠感覺到那種如同被囚禁在煉獄裏,日日夜夜被折磨的痛苦。”
“死後的事情死後再說。”季喻川擺了擺手,一挑下巴道,“你的意思我聽明白了,陰契對你的影響更大,所以你需要我的幫助。既然你是有求于我,态度為什麽還這麽惡劣!”
盛清如眨了眨眼,她走到了季喻川的身後,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湊到了她的耳根吹了一口氣,低語道:“我哪裏惡劣了?你抱着我、把我當免費的空調,我不是什麽都沒有說嗎?我都沒有讓你上交制冷費。”
“那你很棒哦。”季喻川打了個哆嗦,渾身毛孔都在盛清如這故意的語氣中豎起,她趕忙往前走了好幾步,拉開了距離後才轉身看着盛清如那雙笑意盎然的眼,“你能不能不要——不要這麽惡心。”
“這個形容詞還真是讓人傷心。”盛清如眨了眨眼,“我只不過搭着你的肩膀而已,我都沒有環住你的腰,我的手也沒有緊貼着你熱到發燙的肌膚,我只是湊在了你耳邊說一句話,也沒有跟你‘耳鬓厮磨’,我——”
“趕快打住!”季喻川捋了捋手臂,眼前的盛清如怎麽看怎麽個不正經,她的語調不似平日裏說話,而是故意用那種暧昧的語氣一聲聲控訴。影後就是影後,在神态和語氣上都拿捏得恰到好處,但是這種“福氣”,她季喻川消受不起啊!雙手緊貼着微微發燙的面頰,阻擋着盛清如那帶着探尋之意的視線,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緩和那忽然間加快的心跳。
盛清如低笑一聲道:“小喻川,不要腦補太多的場景。”
季喻川心尖一顫,她放下了手,毫無威懾力地瞪了盛清如一眼,惱羞成怒道:“你管我!”
盛清如不再逗她,面色緋紅如晚霞,怕是再說幾句,她都要跳起來打人了。劇組拍外景選擇了羽山,不知道是一種巧合還是故意為之。羽山的風景的确是上上之選,可是很多劇組都畏懼那一處過重的陰氣以及怪異的動靜,最終選擇了放棄,畢竟跟羽山有關的妖鬼怪談可不在少數。眼皮子跳動,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心中擔憂着羽山的狀況,盛清如偏頭,凝視着那正趴在床上刷手機的季喻川,開口道:“我明天要出去,如果沒有回來,你就跟着劇組去羽山的拍攝地等我吧。”
“啊?哦。”正玩着小游戲的季喻川根本就沒有注意聽盛清如的話,看着比分越來越高,眼見着要破紀錄,突然間一條消息進來了,卡頓的一瞬間她闖關失敗了。懊惱地錘了錘床,她點開了信息,是嚴女娣發送過來的,邀請她明天出去玩,把握這為數不多的假期時光。“你剛才說你明天不在嗎?”季喻川這才開始回想盛清如的話。
盛清如一挑眉道:“是的。”
季喻川嘆了一口氣,面上有幾分沮喪。她一個翻身躺在了床上,思忖了半晌才點頭道:“那好的吧。”習慣了身邊有另外一個人的生活,獨自看電視、看書都沒有趣味,又唉聲嘆氣了一陣子,季喻川認真地思考了嚴女娣的建議,決定接受她的邀約。趁現在還沒有多少人認識自己的時候,趕緊出去浪吧,不然等一夜成名之後,出門怕是沒有了自由,被□□短炮阻攔着,舉步維艱。
“我的‘小女友’,你看起來不高興,是舍不得我了嗎?”盛清如雙手環胸,戲谑一笑道。
“是啊!”季喻川猛地點頭,一個骨碌坐起身,微仰着頭看盛清如,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她錘了錘自己的胸口應道,“沒有了‘一鍵清掃’,沒有了免費制冷,也沒有了貼身保镖……诶,愁啊!”
盛清如語塞,瞪着說完話一臉得意的季喻川半晌後,細眉一挑,唇角勾起了七分笑:“那現在就讓我們多‘貼身’一段時間,好使你在看不到我的時候,仍然能夠感覺到那份被寵愛的幸福。”
“好呀——”季喻川看着一動不動的盛清如,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故意拉長,像是唱戲一般。而心中卻是腹诽了一句“好個屁呀”!能說出這兩個字,是看盛清如沒有動的意思,在別人面前可以沒氣勢可以輸,但是面對着盛清如不行。怎麽能夠人類丢面子呢?季喻川給自己找到了正義的立場,她沖着盛清如一挑眉,滿是挑釁之意。
“既然要貼身,那總得除去那些障礙物吧?”盛清如的視線在季喻川身上溜了一圈,仿佛剝落了那一層薄薄的衣服,直接掃視藏在其中的細嫩肌膚。季喻川下意識地做出了護胸的行動,這眼神都這麽流氓了,讓她動手還了得?
季喻川是不會認輸的,她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甚至故意在盛清如的領口處多停留了幾秒鐘,她開口道:“你是盛老師,你先來,做個示範。”
原以為盛清如這回會退縮了,沒想到她竟然滿口應下,說了句:“好呀。”
這次季喻川露出了驚詫的神情,她看着盛清如舉起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忙不疊地捂住了眼睛。半晌沒有聽到動靜,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地從指縫中望了一眼。一只手正在領口處,而另一只手,季喻川的視線移了移,她還沒有看清楚盛清如的動作,肩膀上驟然間多了一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