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關卿之前有一些材料在以前的電腦裏, 他拷貝的時候把u盤落在謝許那兒,所以他回了謝許家。
沒想到,謝許坐在玄關上,看不清表情,只看得到煙頭明滅——謝許煙瘾不重,只有在心情不好時才會抽。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謝許抽煙了。
“怎麽不開燈?”關卿愣了愣,要去按開關。
接近傍晚,整個室內很暗,窗簾也沒拉開。最寒冷的日子就要來了, 風聲呼嘯,整個s市都在醞釀着、等待着第一場雪。
謝許突然站起來,扣住他的手腕。他的手勁兒挺大, 關卿竟然沒掙開,還有點疼。謝許低聲說:“別開燈。”
煙味濃到嗆鼻, 他的聲音很沙啞。
“又抽這麽多煙。”關卿意識到有什麽不對,他踮起腳, 伸手順了順謝許的頭發,低聲問:“怎麽了?”
謝許伸手抱住他,抱的很緊,埋頭在他頸間,像大狗一樣嗅來嗅去, 問:“你去哪兒了?”
關卿說:“去汪教授那裏。”
謝許卻悶悶地說:“味道不對。”
關卿身上有別人信息素的味道,像是某種香水,前調很溫和, 到中調神秘危險,轉向尾調的猛然熾烈。這個味道謝許很熟悉。
“不好聞。”他抱着關卿的手驟然縮緊。
“我衣服穿得多,可能有點出汗,我等會兒回去去洗……”關卿是beta,對信息素一向不敏感。他以為謝許是說他出汗了有味道,有點尴尬。
同時,他心裏還有點別扭——他知道謝許是要去見江碌,謝許這次也沒對他說謊,但是他就是心裏堵得慌。
謝許明明是他的男朋友。
他想拿了東西就走,彼此冷靜一下。正要推開謝許,沒想到,謝許在他後頸處舔了舔,猝不及防地一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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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關卿沒防備,尾音抖的不成樣子,幾乎要跳起來。
他不是omega,那裏沒有可以被标記的腺體,但也許是退化不完全,那處是非常敏||感的。更何況他昨天剛剛被謝許标記過,雖然那個标記褪的很快,卻仍然有。
謝許在那裏細細密密地舔咬着,低聲問他:“再問你一遍,去哪兒了,見了誰?”
“去、去見教授……”關卿急喘着,被欺負得幾乎要哭。
他受不得謝許這麽撩撥,這段時間的謝許和他以前熟知的似乎又有區別——像是一只每天會蹭着你搖尾巴的狗狗,突然露出獠牙,你才發現它根本不是狗。
……是狼。
室內開着暖氣,關卿沒來得及脫衣服,還是在街上的打扮,戴着圍巾穿着大衣,又被謝許這樣。他很快就出汗了,額前的劉海都被沾濕,一滴汗水順着額頭滑到鼻尖,被謝許舔掉。
謝許轉而銜住關卿的唇,兩人都沒有閉眼,隔着這麽近的距離注視彼此。這個吻帶着點汗水的鹹味,又像淚水一般苦澀。
“不只,還有誰?”
唇分時,謝許冷冰冰地問。
這麽近,關卿終于看清了他的表情。謝許眉頭皺着,眼底一片冰涼,明明是在和戀人這樣親熱,卻一點也不開心。
關卿的心髒也慢慢冷卻下來。
“跟你沒有關系吧。”他移開視線,用力推開謝許,轉身要走。
他不想拿那個東西了,他只想離開這裏。他覺得他和謝許都需要冷靜一下,各自想想。
謝許卻伸手擋住他的去路。
他禁锢着關卿,沒有擁抱,也沒有松手。謝許半垂了眼睑,自上而下觑他:“不許走。”
“你幹什麽,你別鬧——”關卿突然僵住了。
謝許釋放威壓。
alpha的威壓會引起omega的欲|望,但對于beta來說,單純就是一種折磨,是一種經年進化而來的、對力量本身的恐懼。
關卿面色煞白,腿一軟,冷汗不停湧出,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謝許把他抱起來,頭靠在他肩上,低聲說:“想走去哪兒?去葉梓那裏?”
關卿心裏湧上一股接近荒謬的不可置信,他提不起力氣,煞白着臉說:“跟葉梓……有什麽關系。”
“跟他沒關系?”謝許嗤笑一聲,“那你們中午談的挺歡啊。”
“我那是……”關卿喘了口氣,那種被死死壓着、不停下墜的感覺讓他恐慌極了,“你、能不能收一收,我難受。”
謝許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釋放過威壓。
他面前的謝許一直是無害的、毫無威脅的,他沒見過這樣的謝許。
沒想到,謝許頓了頓,問他:“難受?”
關卿點頭。謝許沒說話,一邊幫關卿脫了大衣,把他抱去浴室。關卿不知道他想幹什麽,想掙紮卻沒力氣,而謝許卻一直沒低頭看他。
他把關卿的衣服一件件脫掉,最後把他整個人放在浴缸裏,拿起花灑和浴巾,往他脖子、肩膀上一陣擦洗。
關卿緊緊皺着眉,有氣無力地窩在謝許懷裏任他擺布:“你輕點,疼。”
那塊的皮膚都被擦紅了,而謝許還神經質地一遍遍用力擦着。謝許頓了頓,放輕了動作,卻仍不滿意。他低着頭,解釋道:“這裏髒了,我幫你洗洗。”
哪裏髒了?關卿一直穿着衣服,那裏根本沒有任何污漬。
頂多……今天中午吃飯時,葉梓扶着他的肩,跟他說了一會兒話。
“你、你不要無理取鬧了,我真的……難受,謝許。”關卿被那過于外露的威壓折磨到幾乎難以呼吸,他不得不張大嘴,像溺水那樣緊緊攀在謝許身上。
他又委屈又痛苦。
他到底是幹了什麽,謝許要這樣。beta對alpha的恐懼是刻在基因密碼裏的,一直無法更改,但他與謝許相處時,這種困擾幾乎從未出現過。謝許一直以平等的态度尊重他,從未利用性別來強迫他什麽。
“再等一會兒就好了,還不幹淨。”謝許低聲說。
關卿意識有點模糊。
浴室的白熾燈和謝許逆着光的身影慢慢交織成一個極具壓迫的黑影,朝他壓下來,他聽到水聲、風聲,還有自己沉重、疲倦的心跳。
他一遍又一遍地對謝許說:“我很痛苦……求求你。”
謝許沉默了很久,說:“這麽難受?”
“那你是不是就……沒有力氣走了。”謝許低聲說,把他摟在懷裏,吻着他給他渡氣,“你自己說過的,說愛我,說你是我的。”
“那你就必須言而有信,不許走。你離開我,再去對別人好,對別人笑……我受不了的。”謝許尾音的顫抖無法壓制。
他已經失去過關卿一次了。
那是他一輩子裏最大的噩夢,他不得不草木皆兵。
他最珍貴的東西在陽光底下曬着,它們經不起任何大雨,當空中飄過一片陰雲時,他就會開始坐立不安,心慌意亂。
比起失去,他寧願那些東西碎在自己手裏。
“你是這麽想的嗎。”關卿勉強睜着眼,心中湧上一股濃濃的無力。
“你為什麽……不能是我一個人的。”謝許把臉埋在關卿的發頂,哽咽道。
缺氧過度,關卿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浴室的水汽氤氲中模糊成扭曲的色塊,他的聽覺消失了,整個世界裏的水聲、車流聲、風聲雨聲盡數消散。
他在一片模糊裏,看到了謝許。
謝許像個抱着借來的玩具車、不願放手的小孩子,站在鋪天蓋地的雨裏手足無措地大哭,脆弱而委屈,沒有人來安慰。
他的哭聲穿過層層雨幕,傳進他的耳朵裏。他心疼到無以複加。
在那種瀕死的體驗裏,關卿出奇地平靜了下來。
他用最後一點力氣,在那個謝許耳邊說:“我是你的,我不會走。”
“……”
他絕望地閉了閉眼:“我愛你。”
他并沒有打算去争取什麽,如果這就是他生命的終結,他也覺得沒有遺憾了。
但是,他還是希望……那個站在雨水裏哭泣的小男孩,能笑一笑。
謝許還是笑起來最好看啊。
身上的威壓潮水般退去,關卿渾身一松,再沒來得及想什麽,就那樣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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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梓打開微信,看到上面謝許發來的一條‘滾遠點’。
他笑了笑,把那個備注‘謝白癡’的人拖入了黑名單。
葉梓的一貫笑容正是這樣,初看會覺得是溫和禮貌、成熟大方的笑容,其實裏面的輕蔑與傲慢隐藏在眼角眉梢,帶着點漫不經心。
這沒有辦法,他能夠、也習慣把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他對大多數的事情都缺乏期待與驚喜。他本性是孤獨而涼薄的,他曾經以為,關卿和他是一類人。
“小葉?”坐在他對面的貴婦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哦,抱歉,我剛剛走神了。”葉梓轉回視線,看像面前的人:
“所以,您想怎麽樣?
“……謝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我開學了……破學校,別人都九月份,我們現在就開學了,8.26開始軍訓到9.6,淦。接下來可能要靠存稿箱茍延殘喘了。今天下午換榜,不知道有沒有app榜呢,許願一下下吧。雖然開學痛苦,但是我不會斷更噠大家放心==
感謝酒子念的地雷,麽麽噠(づ ̄ 3 ̄)づ
(為什麽之前兩章留言都那麽多,讓我受寵若驚_(:3」∠)_果然大家還是比較喜歡車和虐咩,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