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旖旎缱绻的氛圍被荀珩的一句發育不全破壞殆盡,晁汐在暴走的邊緣忍耐。
“你什麽意思?”晁汐咬牙問道。
荀珩很認真地解釋道:“仙齡過萬才算成年,你只有五千歲,身體還未長開。”
晁汐一副你不要解釋,我不想聽的煩躁模樣。
“你嫌棄我!”晁汐抓耳撈腮。
直男荀珩還一本正經:“這是實話,不是嫌棄。”
“好!好!好!”晁汐連說三個好字,“那你去找個成年的仙女成親,我未成年配不上你!”
晁汐孩子氣的話惹得荀珩失笑:“我不急着成親,我等你長大。”
晁汐轉過身去,悶悶道:“你不急,王母急,你早點成親,省得我為你牽腸挂肚。”
荀珩牽起他的手,聲音低柔道:“別說氣話,我若成了親,就沒人來忘空境撈你了。”
晁汐哼道:“沒讓你撈我……”
“那我走了。”
“……”晁汐抓緊荀珩的手,用力度表示自己心口不一。
荀珩将晁汐轉過來,擡起他的臉,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不要再提王母指婚的事,我是天尊,成婚生子的決定權在我。王母她是一番好意,我不能讓她難堪,待時機合适,我自會與她協商退婚。”
荀珩的真誠令晁汐慚愧。
白無常說晁汐自信,其實晁汐在荀珩面前一點都不自信,荀珩是原生神尊,晁汐卻是低級凡人修成的小仙,品級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人間講究門當戶對,這種門第觀念對晁汐有一定的影響。
荀珩對他的感覺遠沒有自己來得那麽濃烈,這讓晁汐很沒安全感,表面裝作不在意,其實心裏慌得很。
晁汐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緒,很少把內心的焦慮痛苦表現出來,因為他沒有可以發洩傾述的對象,在人世時他無論遭遇何種艱難困苦都以輕松的心态面對,所有灑脫堅強不過是習慣僞裝,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度過漫長的黑暗期浴火重生的。
刑房的壓力給了晁汐一個釋放的空間,日積月累的重負在他的仙魄墜入忘空境後全部卸下,他若就此消失一切歸零,他若平安度過便能升華自己。
荀珩及時出現阻止了晁汐的自我毀滅,同時給了晁汐最好的承諾,晁汐這次升華的很徹底。
“我不該懷疑你,還跟你鬧脾氣。”晁汐慚愧道。他什麽都扛過來了,卻在看到荀珩成親的幻覺時精神崩潰,所有情緒排山倒海将他淹沒,他控制不住自己。
荀珩卻不在意,甚至安慰他:“無妨,你的靈臺比其他人仙大很多,我知道你總會發洩一回,只是未曾料到你會頹喪得墜入忘空境。幸虧我發現得及時,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忘空境消磨仙魄,這是仙官入職時就會被告知的,你怎麽可以放棄自己?”
荀珩的擔憂溢于言表,晁汐不敢正眼看他。
晁汐眼神閃躲,荀珩記起他還沒有回答自己最開始的問題,每次遇到他不想說的事,他就會用各種方法岔開話題,上次是沐浴,這次是襲胸。
其他小事荀珩可以順着他,但他心神失常到喪失生氣,這件事荀珩不得不問清楚。
“你在人間被何事幹擾?”荀珩再次問他。
晁汐便把自己去邪教總壇的事告訴荀珩了。
荀珩略感詫異:“只是一些靈樂和旋渦就将你的仙魄逼了出來?”
“是我大意了。”晁汐說,“我當時也覺得這些東西奈何不了我,沒想到陰溝裏翻船,主要是我看到了你成親的幻象。”
原來罪魁禍首是自己,荀珩微微嘆氣,再次把晁汐攬入懷中:“我不會與仙女成親,
我想成親的對象只有你。”
天吶,荀珩居然會說情話?晁汐的心砰砰跳,快要蹦出胸口了。
晁汐有點不敢相信,但這裏是忘空境,不會出現幻覺。
晁汐怔怔發呆,荀珩低頭問他:“你聽清了嗎?”
晁汐傻傻地點頭,想說點什麽又覺得多餘。
“你暫且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出上清境便來找你。”荀珩還是不放心他。
晁汐卻說:“靈寶天尊不會輕易放你離開,那老頭的話忒多,三清無聊太久了,需要你給他們提供新鮮感。”
荀珩捂住他的嘴:“他是我師父,不可妄言。”
晁汐轉了轉眼珠,拿開荀珩的手,吐了吐舌頭。
“你好好在上清境裏陪三位道祖,不必擔心我,我應付得了。”晁汐拍胸脯保證,“我現在一片清明,沒有任何心結和顧慮,總壇那邊我會慎重行事,不着急進內區,先把外圍的情況摸清楚再做進一步打算。”
“如此也好。”荀珩點頭,畢竟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晁汐哪裏等得住他。
荀珩道:“玉扳指你要戴好。”
“嗯。”晁汐點頭:“你送我回去吧,再耽擱,朝小夕的屍體就涼了。”
“好。”
荀珩突然低頭在晁汐唇上沾了一下,晁汐還沒回過神,已經離開忘空境回到朝小夕的身體裏了。
唇上仍餘留着荀珩的氣息,晁汐剛伸出舌頭去舔自己的嘴唇,就聽到有人焦急的說話:“醒了,朝小夕,你終于醒了。”
說話的是江池,晁汐已經昏迷了七天,江池每天都度日如年,時時去探晁汐的頸脈,生怕他一命嗚呼。
他知道晁汐不可能這麽死掉,但他還是禁不住擔心。
江池本來坐在床邊打盹,他已經七天沒有沾床了,就是打盹他也時常驚醒,這回一睜眼,看到晁汐在舔嘴唇。
他一定渴了,江池忙不疊地倒了一杯送到晁汐唇邊。
冰涼的水沁入唇縫,晁汐這下真的醒了。
晁汐半撐起身體,問江池:“我睡了多久?”
“七天。”晁汐按住他的肩,“別忙起來,你七天沒有吃喝,體力不行。”
江池現在殷勤的樣子和他七天前帶人來抓自己的樣子判若兩人,這家夥兩面三刀。
晁汐便不起床,躺在床上等他服侍。
江池出門不知從哪裏搞來一碗清粥,送到晁汐面前。
晁汐看看他,又看看碗。
江池立刻拿起勺子喂他。
“有毒沒?”晁汐盯着粥問。
江池愣了一下,說:“沒有。”
晁汐仍是不肯張嘴喝粥。
江池放下碗,嘆氣道:“我不會害你。”
晁汐微微挑眉:“你讓人來抓我。”
江池解釋道:“你不是想進內區嗎,我去申請令牌,說找到了四柱純陽體,他們不信,要來驗你。”
“他們連你都不信任?”
“是啊。”江池又嘆了一聲,“他們不相信總壇裏的任何人。”
因為得不到信任,江池感覺自己前途渺茫,所以心生惡念想把這些人幹掉。
“我為什麽又回到你這裏了?”
說到這個,江池必須提醒晁汐:“曲玄是五毒長老,你闖入她的住所,她要殺你。”
晁汐不解:“曲玄說不殺我,只是讓我受點教訓。”
“她不想殺你的話,你會躺在床上七天,差點醒不來嗎?”江池要在晁汐面前抹黑曲玄,免得晁汐被她騙,那個女人勾引男人的手段一流。
“是你救了我?”晁汐又問。
江池沒有回答,有時候适當的沉默更讓人覺得可信。
晁汐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江池,自己端起粥碗,慢慢喝粥。
喝完後,晁汐把碗遞給江池,說:“你沒申請到令牌的話,暫時別去了,我想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江池沒問晁汐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只道:“總壇沒有住宿的地方,你只能和我住一起。”
晁汐卻說:“我住下,你出去,離開總壇。”
“不行。”江池搖頭,“總壇你不熟,而且這裏的人很排外,你一個生面孔在這裏太引人注目了,沒有我,你很難活。”
說得也是。
但晁汐不想和江池共處一室,便道:“曲玄說可以給我安排住處。”
“那女人的話不能信。”一提起曲玄,江池滿是厭惡。
“你覺得自己可信?”晁汐冷笑,“江池,你的膽很肥,被白無常吓成那樣,還藏着自己的小心思。你想窺探我的秘密,所以想方設法把我留在身邊,你覺得總壇是你的地盤,我拿你沒辦法是不是?”
江池沉默。
晁汐說中一半,他的确對晁汐充滿好奇,但并不想摸清他的底細,對一個人知根知底就會喪失熱情和興趣,江池更喜歡晁汐現在的神秘感。
江池想通了,反正橫豎逃不過死和折磨,為什麽不趁現在能看到他摸到他的時候恣意一回。
總壇不比外面,這裏全面戒嚴,到處都布着隔絕結界,不僅阻斷了人世的喧鬧,也封閉了鬼域的裂隙,是一個脫離陰陽的獨立區域。
晁汐昏迷的七天,白無常沒有出現,充分說明這裏不在陰差的掌控範圍,晁汐孤立無援,還不任由江池胡作非為。
江池沒和晁汐正式交過手,但曲玄和他打過,并稱贊他的身手,江池不想貿然和他對立,他這種尤物适合細細品味,江池願意付出時間。
“朝小夕,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害你的心。”
江池站起來,背着手走了幾步,說:“總壇地勢複雜,人心更複雜,一言不合動手殺人的事時有發生,這裏比的是誰的邪術更高一籌。我知道你的法術修為很高,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在刑房體驗過的。”
江池一番循循善誘并沒有打動晁汐,晁汐冷淡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自有打算。”
晁汐油鹽不進,江池很惱火,憋了很久的悶氣一下發作。
江池轉身走到床前,一把将晁汐狠狠按在床上。
晁汐掙了一下,但身體力乏,無法掙脫江池的桎梏,這就是用別人身體的弊端。
“朝小夕,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江池低吼,長時間沒好好睡覺,他的眼睛裏布滿血絲,一瞪起來目眦欲裂。
晁汐皺着眉,目光越過江池的肩膀看往別處,完全不理他。
江池很讨厭這種被漠視的感覺,回想從認識他以來,他一直這樣疏離自己,不僅疏離他還叫白無常來恐吓自己,江池作為男人的自尊被他踐踏得很徹底。
江池的獸性在極度煩躁中破壁而出,他要剝開晁汐的衣服,沖入他的身體,看看他的身體是不是和他的性子一樣冷。
江池掀開被單,晁汐衣着整齊,他就去撕扯晁汐的衣服。
江池光顧扒衣服,就松開了晁汐的手。
晁汐暗中曲指聚氣,一個精巧的指尖刃緩緩成形,在晁汐擡手将要刺上江池的後頸時,房門被人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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