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在李忘津住院的時候,李時澤也得知了在他爸身上發生的這些事情。
他沒想到江雅歌她媽年輕時還曾搞出這些事情,連累得雅歌都要被父親給遷怒。只是人都死了,加上雅歌在那邊不斷掉眼淚,他也不好說死去的岳母的壞話。
江雅歌在哭完以後,擦幹眼淚,被眼淚洗過的眼睛水潤剔透,眼尾還有一抹紅色,清純中帶着不自知的風情。
“雖然爸爸肯定很不想見到我,但我還是想見他一面,至少和他解釋一下我媽的事情。”之前雖然李忘津對她态度大不如以前,甚至開始排斥。但江雅歌還是多少有些信心的,只要她還擁有這張和她媽相像的臉,遲早李忘津态度會松動。
結果她怎麽也沒想到,都過去那麽多年了,這事居然還有翻出來的一天。若是他堅決反對她和時澤,那他們兩還能繼續在一起嗎?想到這一點,她開始惶恐了。她現在名聲這麽差,在學校都待不下去只能暫時休學,如果時澤都不要她,那她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麽辦。
李時澤最喜歡江雅歌柔弱中帶着堅強的形象,哪裏還受得住,“你是你,你媽是你媽,爸爸是明理的人,肯定不會怪你的。”
這話說的好像,李忘津要是怪江雅歌的話,就不寬容不明理一樣。
只是在場的兩個人都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李時澤好生安慰了自己的女朋友一回,然後帶她去醫院裏見李忘津。他那軟件前景不錯,前段時間雖然不少公司反悔毀約,但也有幾個繼續跟他合作,情況比想象中要好多了,所以他又恢複了自信。再加上李忘津前些天給他的一千萬,段時間內他不需要再找人拉投資,于是他和江雅歌再次複合了。
在去醫院時,他們正好遇到了李心筠。
李時澤看到李心筠時,臉上浮現出不自在。自己的這個妹妹,在他眼中,只會花錢,性格任性,可以說是一無是處。偏偏他媽寵她寵到了極點,尤其離婚以後,更是擺明了只要女兒不要兒子。
出于微妙的競争關系,他看李心筠自然不順眼了起來。
李心筠見到他們,更是開了嘲諷,“你難道不知道爸爸是為了什麽住院的嗎?”
“把江雅歌帶過來見他,你也不怕把他氣死。”
江雅歌的眼睛立即紅了,“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跟叔叔解釋清楚。”
李時澤立刻怼了回去,“你自己心胸狹窄,就以為爸爸和你一樣。雅歌那麽好,爸爸不會遷怒到她身上的。你這是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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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時眼裏不是只有媽媽嗎?別弄得好像你多關心爸爸一樣。”
說完,他拉着江雅歌的手直接去了病房。
雖然李忘津現在身家大大縮水,但訂個單獨的病房還是沒問題的。
他推開房門時,李忘津是清醒的狀态,他正在翻一張報紙,聽到開門的動靜,擡起頭來,“心筠——”他顯然以為是自己的女兒去而複返。
李忘津原本臉上堆起的笑容在看到李時澤身旁瑟瑟縮縮的江雅歌時直接凝固了。
他眼睛瞪大,幾乎要從眼眶裏跳出來,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你你把江雅歌帶過來做什麽?想要氣死我嗎?”
江雅歌和溫思爾年輕時生得很像,尤其是她這年紀,正好是當年溫思爾欺騙他的年齡。只要一看到她,他就仿佛重新回到了那時光,新仇舊恨一同湧了上來。
李時澤目光落在床邊的護工身上,對她說道:“這是我們的家務事,你先出去。”
護工看了一下李忘津,見他點頭後,才走出病房。
看到人走了,李時澤才轉頭回來,“爸爸,溫思爾是溫思爾,雅歌是雅歌,她們兩人是不一樣的。”李時澤皺眉道,“雅歌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
李忘津現在對江雅歌的濾鏡已經碎了一地,看到她這模樣只覺得和溫思爾如出一轍。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怒道:“她不就是和她媽一樣,忘恩負義滿口謊言兩面三刀的小人嗎?”
江雅歌身子搖搖欲墜。
李時澤攬住她的腰,态度強硬而堅決,“雅歌溫柔善良,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見兒子到現在還執迷不悟,李忘津簡直氣炸了。雖然他很想按照醫囑,少發怒,但怒火這種東西哪裏控制得住。
他冷笑,“真正善良的人,會上節目黑你媽,暗戳戳在全國人面前上眼藥嗎?真正善良的人,會心安理得地哄騙鄧瀾給她送一堆東西嗎?”
“你媽比我看得清楚,早知道她是什麽貨色了,所以從來都不喜歡她。”
他太傻了,因為溫思爾的關系,對她帶着濾鏡,反而傷害了自己的親女兒。
李時澤拉下臉,“夠了,爸爸,我不許你再污蔑雅歌。”
江雅歌淚眼朦胧,“我知道叔叔對我有很多誤會,我不介意,但我媽真的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當時我媽上大學,每天辛苦打工的錢只能維持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她拿那錢,是為了我阿姨,她不想見到我阿姨因為交不起學費辍學。”
“她這些年來也一直很後悔,所以要我把你當做自己的親爸爸,好好孝順你,補償你。”
“無論你怎麽打罵我,我都可以,只要能讓你心情好,我做什麽都願意。”
李時澤露出了感動的表情。
李忘津不但不感動,反而更怒了,“也就是說,你也知道你媽偷錢的事情?”
說不定她們母女兩背地裏沒少嘲笑他是個傻逼吧。
“補償我?呵,你用什麽補償?從接你回來後,你花了我多少錢你自己算算?你還害得我和君容離婚,心筠和我離心。你确定你是補償我,不是回來報複我?”
他越想越生氣,甚至忘記了醫生的叮囑,“你給我出去!我永遠不想見到你這個賤人!”
江雅歌面色蒼白如紙,眼淚如珠子一樣往下掉。
“爸,你怎麽可以這樣不可理喻?”
李時澤也怒了,“雅歌好心過來看你,你卻一直傷害她,你已經不是我那個英明神武的父親了。”
他感受着江雅歌抓着他袖子的力度,覺得自己必須保護柔弱的女朋友。
“你再這樣的話,我只能帶着雅歌遠遠離開,消失在你面前。”
心筠只怕不會管父親,父親只剩下他了。李時澤不相信父親會冒着失去他的危險,繼續抵制雅歌的存在。
都到了這地步,自己的親生兒子,卻為了一個惡毒女人忤逆他,甚至威脅他。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他這些年來,一直虛情假意對方君容,最疼愛的兒子也為了他仇人的女兒背離他。
李忘津感到似乎有一把看不見的錘子在狠命捶着他的天靈蓋,一下又一下,他頭一陣劇痛,視野似乎變得模糊不清,他發出了嗬嗬的聲音,表情扭曲,像是在掙紮,下一秒他往後一仰,便不省人事了。
李時澤臉色一白,下意識撲了上去,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爸!”他聲音驚恐。
……
“啊,媽媽。”
方君容正在書房裏,正在琢磨生發膏的事情。首先生産線得建立起來,還得再聘請新的員工,接下來一段時間會比較忙碌。
她聽到女兒的聲音,擡起頭,“怎麽了,心筠?睡不着嗎?”
她驚訝地發現原本穿着睡衣的女兒已經換了外出的衣服。
“你要出門?”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她女兒雖然偶爾淘氣,但不會這麽晚出門。
李心筠吸了吸鼻子,“爸爸已經被送去急救了,情況不太好。”
方君容覺得自己聽錯了,“白天時你去看他時不是還好好的嗎?”
李心筠說道:“李時澤不是帶着江雅歌去見他嗎?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醫院打電話過來說,從監控畫面來看,好像發生了争執,然後爸爸就被氣暈了。”
“醫院那邊進行搶救。”
她表情有些不安和茫然,雖然對這個父親已經沒什麽感情了,但她也沒想要他真的出事。她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她側過頭,輕輕擦掉眼角的淚珠。
方君容表情複雜,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前世他們三人相處得那叫一個融洽,這輩子卻反目成仇。李忘津甚至還被李時澤氣得送去急救。
她放下工作,說道:“我陪你過去吧。”
她有種冥冥之中的預感,這只怕是最後一次見到李忘津了。這一面也算是為他們兩人之間劃下句號。
事實證明,方君容的第六感還是很準的。
當她到的時候,李忘津的手術已經結束了。醫生一臉歉意地對家屬宣布手術失敗。
原本渾渾噩噩的李時澤,在聽到這消息後,紅着眼沖了上去,揪住醫生的衣領,“你們怎麽救人的?怎麽可能失敗了?”
“你們是不是沒盡心盡力?”
“把我父親還給我!”
他全無以前優雅的儀态,臉色猙獰。不遠處的江雅歌已經站不穩身體,依靠着身後的牆壁才沒有滑到下去。她的表情一片空白,已經維持不了以前柔弱的神态了。
方君容徹底被李時澤惡心壞了,她走上前,一個巴掌狠狠地甩了過去,打得李時澤半邊臉直接腫了起來。
“害死你父親的,是你和江雅歌,醫生已經盡力了。作為真正的兇手,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