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前李忘津懷疑的都是商場上的對手, 他也沒少花錢請人一個個調查過來。他怎麽也沒想到, 會和江雅歌有關系?雅歌那麽單純溫柔,怎麽會上趕着去得罪王嘯那樣兇殘的人?
不過潑硫酸這種事, 一般人還真幹不出來。但若是放在王嘯身上, 就沒有違和感了。
“這你得問雅歌了,好像是雅歌害得他手受傷, 他那人最是睚眦必報, 所以才遷怒到我們頭上。”她諷刺地看向李忘津, “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和你已經離婚了, 而你整天把江雅歌帶身邊,難怪你會逮着你複仇。”
王嘯依舊和她記憶中一樣, 手段狠厲,視法律于無物, 如今更是直接動手毀容。這罪名要是落實了,可以讓他在牢裏呆段時間,接受法律的捶打。
李忘津對曾經的枕邊人十分了解,雖然方君容只是懷疑王嘯。但她并非無的放矢之人,若是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也不會告訴他。
一想到江雅歌得罪了這麽一個狠人, 李忘津可以說是如芒在背。他沒心情再和方君容說話, 匆匆離開。
在有了懷疑對象的前提下, 事情調查起來就容易多了。王嘯的手下和他又是一個性格,張揚跋扈。他只是使了手段灌醉對方,便從對方的嘴裏得到了确認。
李忘津這些年來, 鮮少吃到這樣的虧,還是被一個年紀比他小一輪的晚輩坑,氣得牙根都疼了。但他也是心思深沉的人,沒有馬上發作,而是先收集更多的證據。
在得到準确的信息後,他返回醫院見溫思弦和江雅歌。江雅歌一整個晚上都呆在醫院陪着溫思弦,因為熬夜的緣故,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皮膚也有些暗沉,下巴還冒出一個痘痘,看起來憔悴不已。
她見到李忘津,眼睛亮了起來,“幹爹,找到兇手了嗎?”在她心中,幹爹是無所不能的。
溫思弦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忘津。
李忘津嘆了口氣,“是王嘯。”
溫思弦原本以為她會聽到方君容三個字,誰知道卻從李忘津嘴裏冒出了一個她不曾聽聞過的名字,她的表情憤怒中帶着茫然,“王嘯是誰?他為什麽要害我?”
江雅歌的臉色由白轉青,瞳孔無聲睜大,她眼前不自覺浮現出離開時王嘯那陰鸷的眼神,不自覺地打了個顫抖,她聲音透着無助和惶恐,“怎麽會是他?真的是他嗎?”
李忘津将她的反應收進眼中,心情分外複雜,“是他。”
他這段時間沒少被整治,因為這事前前後後更是砸了不少金錢和時間在上面,還淪為了圈子裏的笑柄。原本他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人,誰知道給他帶來這些災難的卻是看起來最為單純善良的江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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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刀子只有捅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吃盡了苦頭的李忘津顧不上以前對江雅歌的疼愛,壓抑不住聲音中的怒火,“你到底是做了什麽,把他得罪得那麽狠?”
畢竟是做了幾十年的上位者,平時看起來再溫和的李忘津,發怒時氣勢洶洶,那眼底的火苗仿佛想要将她灼燒成灰燼,江雅歌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他,吓得眼淚都出來了,“我我也不想的!我沒想到他心胸那麽狹窄,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最初的她只是想要救他啊,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陰錯陽差就走到那一步。江雅歌隐隐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幹爹,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她默默垂淚,心中被愧疚和害怕淹沒。一方面是愧疚于自己給周圍人帶來的傷害,另一方面則是害怕王嘯會繼續報複她,也害怕幹爹會因此舍棄她。
如果是以前的李忘津,看到她哭泣,肯定會二話不說幫她讨回公道,或許是因為最近看多了,他對江雅歌的眼淚有了一些免疫力,只感到心累。
“所以我的臉也是你害的?那濃硫酸是沖着你來的?”不知什麽時候,溫思弦已經醒了過來,她一臉的崩潰,“明明是你造的孽,為什麽倒黴的是我?”
“你把我的臉還給我!”被毀容的痛苦摧毀了她的理智,讓她像個歇斯底裏的瘋子。
江雅歌對上她含恨的表情,忍不住往門的方向後退了好幾步。她無法承受來自李忘津和溫思弦的怨恨,在他們的注視下,她感到自己無地自容。她正要轉身離開,卻剛好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身體,在她即将摔倒的時候,她被一雙手攙扶住——卻是李時澤來了。
江雅歌當時來到醫院後,就打電話給李時澤。李時澤那時候忙着公司的事情,直到現在才有空過來。他看到江雅歌哭得不能自已,心中某個角落也酸澀一片。
“雅歌,發生什麽事了?是誰欺負你了?”李時澤現在才到,并不清楚具體的事情。
江雅歌抽泣着将事情三兩言語地提了提。李時澤微微皺眉,目光落在江雅歌清秀完好的面容上,松了口氣——幸好毀容的不是雅歌。
對于溫思弦這個造成他父母離婚的小三,李時澤是半點好感都沒有的。說不定她會毀容也是上天看不過眼,給她的報應。他擡起頭,冷冷地看向溫思弦,“雅歌已經很難過了,你怎麽好意思繼續往她心口捅刀子?”
“虧得雅歌一直把你看做是最重要的親人,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她的心情嗎?她以前對你那麽好,為了你不惜站在我媽對面。”
“果然,像你這樣不懂感恩的白眼狼根本不配當她的親人。”
溫思弦的表情直接呆了:明明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怎麽到李時澤嘴裏就成了白眼狼了?
“可是我被她害得毀容了啊!”她聲嘶力竭吶喊。
李時澤的表情十分冷酷無情,“你毀的只是臉,她傷的可是心。”
此時如果給溫思弦一把刀,她會選擇捅到李時澤身上。她怎麽也沒想到,李時澤是如此颠倒黑白的無恥之徒!然而李時澤是李忘津唯一的兒子,也是他将來的繼承人。她已經毀了容,要是再招惹來李時澤的厭惡,她後半輩子就別想好過了。
想象一下自己窮困潦倒的未來,原本憤怒到了極點的溫思弦理智瞬間回歸了,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配合地掉眼淚,哭了起來,“你說得對,我不該把火發在雅歌身上,明明是我自己運氣不好,怪不得雅歌,我真對不起雅歌。”
她放在被子下的手緊緊抓着床單,抓出了一道道痕跡。總有一天,她一定要讨回今天受到的侮辱。
李忘津被弄得有些暈,一對比被毀容的溫思弦,他遇到的那些事好像都不算什麽了。溫思弦都原諒了雅歌,他要是再耿耿于懷,就顯得相當小氣了。
只是為什麽他心情就那麽憋屈呢?
……
方君容對于看李忘津笑話一事充滿了熱情,特地找人跟着李忘津,于是醫院中發生的那一幕自然也拍攝了下來。
看着視頻中護着江雅歌的李時澤,心中很納悶。她那叉燒兒子對江雅歌還真是一往情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歡江雅歌哪一點。不過對于李時澤說出那種話,她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前世他對自己疼愛了許多年的親妹妹尚且能夠翻臉無情,更別提他本身就抱有惡感的溫思弦了。
心筠皺着臉看完視頻,神色恍惚,“哥哥怎麽變成這樣了?”
雖然她很讨厭溫思弦,但哥哥說的那是人話嗎?
方君容淡淡道:“畢竟江雅歌對他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才認識一個多月吧,哪裏來的情深不壽啊!”心筠吐槽道,覺得自己這位哥哥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明明江雅歌和溫思弦一起傷害了媽媽,讓媽媽氣得把他趕出家門,結果哥哥還真毫不猶豫站在江雅歌那邊,甚至沒像媽媽道歉過。
這樣的哥哥讓她十分陌生。
方君容重生一回,最見不得女兒恹恹的表情,連忙哄她,“別郁悶了,我帶你出去買東西好了。”
對于女人來說,購買東西是一種釋放壓力的好方法。
“好啊!我想買包!新的包!我要買最少三個!”
一想到自己去公司時,看到江雅歌背着最新款的包包,李心筠簡直要氣得暴跳。
“好,給你買五個也沒問題。”
李心筠臉上頓時雨過天晴,她的快樂一直都如此簡單。雖然爸爸和哥哥都更喜歡江雅歌,但沒關系,她還有媽媽呢。他們不要她,那她也不要他們了。
方君容開車帶女兒去大商場開始買買買。她不僅給女兒買,也給自己買了一些,反正她現在有錢。
只要她和女兒看中的,她都毫不猶豫讓導購包了下來。她順便也給鐘宜買了兩個。
血拼到一半,她聽到有人喊她,轉過頭,卻是孫梅。
或許是因為利用孫梅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再見到她,方君容頓時覺得她那張刻薄的臉都順眼多了。
“孫梅。”她微微點頭回應。
孫梅驚訝地看着她,“你看上去精神狀态很好。”她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個萎靡不振的棄婦,誰知道方君容氣色比離婚之前更好,整個人周圍洋溢着肉眼可見的輕松愉悅。不,也有可能對方只是故意表現出不在意的樣子,畢竟方君容一向很要面子。
想到這點,她忍不住感慨了起來:“我知道你心裏苦,我們女人真的很不容易啊。”
方君容點點頭,“是啊,是很不容易。”
孫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只是在聽到她後一句話,表情直接凝固了。
“……我名下一下子多了幾百億的資産,打理它們真的很辛苦。”
“這些錢我就算每天花一百萬也花不完,唉,花錢真的好累!”
孫梅含恨退敗:差點忘了,方君容可是分走了最少一半的財産。而且聽說她一離婚,名下的一塊地皮就飛漲了。
可惡,她也想要這種煩惱啊!嫌花錢累,就讓她幫忙勞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