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因為自己有把柄在方君容手中的關系, 李忘津根本不敢在財産上斤斤計較,生怕激怒了方君容。他也看得出,方君容這回是鐵了心要離婚, 甚至不顧兒子的意願。
他一開始還想着打電話給女兒李心筠, 讓她回來。他心中知道方君容最疼愛的便是心筠這個女兒,甚至超過了對兒子的感情。雖然對此十分不以為然,但不妨礙他利用這一點。只是每次他打電話給李心筠的時候, 都是關機狀态,氣得他背地裏沒少罵李心筠。在聯系不到人的情況下,他也沒辦法。
在看到即将分給方君容的那麽多財産, 他又開始後悔了。他心中忍不住怪起了溫思弦,要不是她那麽急不可耐地勾引他, 他也不會釀成大錯。他甚至懷疑那天喝的酒是不是有問題。
“我們真的沒有半點可能了嗎?好歹做了那麽多年的夫妻……”他低頭看着離婚協議書上的財産分配,忍不住想要再做最後一次努力。
方君容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舍不得錢?原來你這麽俗氣嗎?”
“不是, 我是舍不得我們之間的感情。”
在某種程度上,方君容其實挺佩服李忘津的臉皮了, 都這個時候,他還能舔着臉做深情款款的模樣,可把她給惡心壞了。
她唇角勾了勾,明明是微笑的表情, 卻透着鋒銳的冷漠,“那把你的財産都給我,證明你的感情如何?”
李忘津啞口無言。
方君容站起身, 懶得同他繼續廢話,“明天民政局見,除非你想上熱搜。”
她并不擔心李忘津會反悔,畢竟李忘津很要臉,他絕對沒法忍受自己成為小黃片的男主角,并且那小黃片還在全國廣泛流傳。
為了以防萬一,她也為李忘津準備了另外一項禮物。
李忘津一臉懊惱地返回公司,和自己的心腹商量着有沒有更好的應對方案。
他的下屬周植搖頭,“很困難,畢竟您在這件事上是過錯方,除非夫人她也犯了這種嚴重性錯誤。”
這話的暗示意味已經很濃了。
李忘津扯了扯嘴角,就算現在的他不喜歡方君容,但結婚這麽多年,早就将她看做自己的東西。怎麽可能會主動給自己戴綠帽子?這口氣是男人都吞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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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方君容現在每天在家裏,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明天就要去民政局,不然就送他上熱搜。才一天的時間,他想搞事也沒這呢能耐。
他似乎只能接收離婚這個結果了。只是還是很不甘心啊……那麽多的財産,本來大部分都該是他的。
他越想越郁悶。
這時候他的助理進來了,古銅色的皮膚上泛着興奮的光。
“老板,我聽到一則消息,說市政府明年想要開發新的商區,未來的商區在南和區,就在咱們公司的工廠附近。”
艾容集團的公司雖然是在市中心位置,但工廠卻是建在地價相對便宜的郊區。加上他們這也不是什麽小公司,工廠占地面積不小。
原本愁眉苦臉的李忘津立刻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助理,“你确定?”
周植用力點頭,“我親耳聽到的。”
李忘津來回踱步,興奮地擦着手掌心。如果這事确定的話,那麽他這公司還真要占了大便宜,那塊地皮的價值直接能翻個六倍以上。等于公司的資産一下子能多出最少三百億。
他再次問道:“你從哪裏聽來的?”
周植說道:“何剪冰和她朋友去吃飯時,我聽到的。”
李忘津擰眉,“他們說話時這麽不小心?”他對何剪冰這個妻子的高中同學也是有點了解的,知道對方性格謹慎,絕不是那種會随便在公共場所說這種機要事的人。
周植說道:“不,我是讓服務員在他們包廂裏安裝了竊聽器才聽到的。”他看了李忘津一眼,他很清楚李忘津平時很想從何家那邊打聽一些內部消息,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我花錢讓服務員在裏面偷偷放了一個竊聽器。”說起這事,周植半點都不心虛,他知道他這消息分量夠大,老板只會誇他做得好,并不會責備他這手段有些不入流。
李忘津聞言,眉毛舒展開來,對于這消息的可信度多了幾分的相信。如果這消息是真的,那麽分給方君容的那些財産他就沒那麽心痛了。
只要将他們夫妻兩關于艾容的股份都拿在手中,那麽他就立于不敗之地。到時候就算方君容求着他複婚,他也不會答應的。
他忍不住拍了拍周植的肩膀,臉上滿是高興,“做得好!”
原本他還想要在拖延一下離婚時間,然而在收到這消息後,心态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反而想要盡快離婚,好将這筆資産占為己有。
他整個腦子都被這件事所占滿,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方君容,語氣不自覺流出幾分的意氣風發,“既然你想離婚,那我成全你,我們明天早上就去領離婚證。”
電話那頭的方君容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還是改天吧,剪冰約我明天吃飯,說有事情和我說。我覺得,我們後天再離婚也不遲,我不着急。”
李忘津心咯噔一下,嚴重懷疑何剪冰就是想和方君容說這事,他們兩個的關系一直很不錯。不行,若是拖到後天,只怕方君容不會那麽輕易放手公司的股份。他怎麽可能願意将這麽一塊肥肉給分出去。
“不行,還是明天早上吧。”他脫口而出。
“怎麽你忽然這麽心急?難不成是着急着給你的情人轉正嗎?”
李忘津這時候哪裏想得到溫思弦,他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只是覺得長痛不如短痛。”
他好說歹說,廢了許多唇舌後,才成功說服方君容明天準時去離婚。這個時候,兩人的立場似乎颠倒了過來。
挂掉電話,李忘津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盡管有些心累,但更多的是興奮和激動。他多麽希望一閉眼就是明天。
……
第二天,方君容沒有要遮掩自己的意思,連個墨鏡都沒帶,大大方方地和李忘津去民政局。
兩人已經簽好了離婚協議,在達成共識的情況下,自然速度飛快。
李忘津看到方君容簽下自己的名字以後,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心終于落地了。他接過了那離婚證,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兩人結婚時的場景,一晃眼二十年就過去了。
那時候他對方君容的喜歡是真的,只是那份喜歡在利益面前漸漸磨滅了。更何況,有方君容在,大家只會覺得是他好運娶了他,看不到他真正的能力。
一想到從此以後,艾容集團徹底成為他的一言堂了,他就想笑。然而在方君容面前,他又習慣性地塑造好男人形象,又不能表現出自己的歡喜和急切,這份心境上的矛盾導致他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
他低下頭,整理了一下表情後,才擡頭對方君容說道:“我直接送你去見何剪冰?”
他甚至躍躍欲試了起來,想讓何剪冰知道這個消息。他對何剪冰沒啥好印象,這女人這段時間每次見到他,也從來不會主動打招呼,就仿佛他只是方君容的挂件一樣。
方君容似笑非笑看着他,“也可以。”
李忘津心情愉快地同方君容一起走。
方君容和何剪冰約在一家米其林餐廳,她快到了的時候和何剪冰說一聲,何剪冰出來找她。她視線落在李忘津身上,笑容十分官方,“你們離婚了?”
李忘津點點頭,看了方君容一眼,嘆氣道:“君容還是沒法原諒我。”
何剪冰扭頭問方君容,“還是按照原來的協議嗎?”
方君容嗯了一聲。
何剪冰直接樂了,對方君容說道:“那你可就賺了。北湖那附近明年開發了,你那塊地皮現在要值錢了。”
這事再過幾天就會公布,所以提前說也無妨。更何況,何剪冰就是故意說給李忘津聽的。
李忘津直接呆住了,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差錯,他嘴唇哆嗦,“不是南和區嗎?”怎麽變成北湖了?
何剪冰唇角勾了勾,“沒啊,誰和你說是南和區的?”她做出思考的樣子,“啊,你提醒我了。我和我朋友說這事的時候,好像記錯名字了。我得打電話提醒他一下。”
她看了看李忘津,“不過你怎麽知道這事的?誰告訴你的?”
李忘津卻沒有心情回答她這個問題,他整個腦子都只想着北湖那塊地皮要漲了。他當時根本沒将那些地皮房子放眼中,輕飄飄就讓給了方君容,甚至不曾讨價還價過。
這個突如其來的雷劈的李忘津整個人都要魂飛魄散,渾渾噩噩的,他不斷地重複着“不可能”“怎麽可以這樣”,整個人陷入了極大的打擊。他多麽希望自己只是在做夢。
方君容看向李忘津,語氣十分真誠,“唉,可惜我們已經扯了離婚證了,那塊地已經沒你的份了。”她向着他揮了揮手中的離婚證。
“我原本是想着跟剪冰吃過飯後再離婚,誰知道你那麽心急,連這點時間都不肯等。”不過也多虧她和剪冰提了提這事,剪冰也願意配合她行動,不然哪裏這麽順利。
“只能說這塊地和你沒緣分吧。這些都是強求不來的。放心吧,我到時候會好好開發那塊地皮的。”
她愉快的聲音落在李忘津耳中,成為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最後看了失魂落魄的李忘津一眼,和何剪冰施施然地進了餐廳。倘若不知道也就罷了,偏偏只需要晚一天,就能擁有額外的財富,這足夠狠狠打擊到李忘津了。
李忘津死死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想到那塊和自己失之交臂的地皮,便氣得要嘔血了。
他為什麽不晚幾天離婚!為什麽!為什麽何剪冰偏偏會說錯了名字?他能怪何剪冰嗎?不能,本來就是他的助理私下竊聽,結果剛好竊聽到了虛假的消息,最後坑了自己一把。
他眼前一黑,身子直接往後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