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數日後。
穿着深藍色的英國手工西服、貴氣逼人的盛惟翔步出會議室,沉穩地問道:“接下來我有什麽行程?”
一旁的游秘書立刻道:“總裁,待會兒您要到信義分行開會、中午十二點跟黃院長在玉馐樓聚餐、下午兩點要接見英商集團派來的代表、晚上七點要搭飛機前往香港。對了,方才‘大聖開發’的葉董來電,他說想要跟您約個時間談談上次提過的投資案,問您何時方便?”
盛惟翔想了兩秒後,果決地說道:“就今天吧,替我約他吃晚餐。”
因為還要趕飛機到香港,所以今晚這頓飯的時間勢必不會太長,不過無妨,自從他接下集團總裁這個位置後,已經很習慣天天加班了,中餐和晚餐也幾乎都是應酬配飯。
“元盛金控集團”是由盛惟翔的曾祖父一手創立,因為經商手腕高超,四代以來已經累積出非常驚人的豐厚資産,在臺灣省的金融市場具有呼風喚雨的龍頭地位。“元盛”包括金控、證券、期貨、投資顧問等部門,勢力之大,連當權政府都要禮遇三分。
五年前,父親受不了失去長子的打擊,重病入院後,盛惟翔在臨危受命的狀況下接了總裁這個重擔,當時他只有二十五歲,剛上任時,很多老臣都不相信一個嘴上無毛、毫無經驗的小夥子可以勝任這麽艱困的任務,紛紛等着看他笑話。
不過,憑着絕頂聰明的金頭腦和過人的毅力,每天像塊海綿般貪婪地吸收專業知識,他在短時間內迅速成長。
剛上任那一年,他平均一天只睡三個小時,整個人瘋狂地投入工作中,很快地,他以實力證明自己是個天生的領導人才,他的一雙利眼宛如獵鷹,投資眼光精準獨到,總是可以在激烈殘酷的商業戰場中殺出一條血路,而且百戰百勝。
他上任的第二年,“元盛”的總營收就呈倍數成長,所有跟他交手過的人,都震懾于他那敢沖敢拚的魄力,并佩服他卓越精準的投資眼光。
現在,“元盛金控”不但坐穩了臺灣省的金融龍頭寶座,旗下股票更是一路飙漲。
雖然他每天都很忙,但他總是有辦法保持冷靜理智的判斷力,并有條不紊地處理多如牛毛的公事。他要以實力向世人證明,不管發生任何事,“元盛集團”都不會垮,也沒有人可以擊潰盛家的人。
事實上,他最近剛完成一項很大的并購案——甩開虎視眈眈的競争對手,成功吃下另外一家銀行“兆揚金控”。
“元盛金控”正式并吞全臺有一百五十家分行的“兆揚金控”,他現在腳下踩的就是“兆揚金控”的板橋分行。
不過,這項消息尚未正式對外發布,他的秘書已經在安排記者招待會了,近日就會正式宣布。
盛惟翔步履沉穩地往手扶梯走去,這時,一個男人從經理辦公室沖出來,緊張地開口問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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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翔,關于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鴻遠建設’的投資案,你考慮得怎麽樣?應該沒問題吧?今天我就過去跟‘鴻遠’的吳董簽約喽?”
盛惟翔望着自己的姊夫,盡力壓抑眼底的不耐。“合約呢?”
“在這裏。”蔡博豪趕緊奉上合約。
盛惟翔冷峻地掃了合約一眼後,利眸冰寒地道:“不行!”
蔡博豪聞言,很不服氣地皺起眉,反駁道:“為什麽不行?這份合約我已經看過好幾百遍了,每一個數字也都算得清清楚楚的,只要跟‘鴻遠建設’合作,一定可以替我們‘元盛集團’賺入優渥的利潤。你也知道,‘鴻遠建設’的吳董向來精明厲害,這些傭金比例我可是費了好多唇舌,跟吳董鬥盡心機才讓他乖乖答應的呢!”
明明就是一樁穩賺不賠的好生意啊,為什麽不行?
哼!雖然他娶的是“元盛集團”的千金大小姐,不過,他這位姑爺在集團內部老是被忽略,還常常被外界嘲笑是扶不起的阿鬥,更慘的是,回家還要忍受那個母夜叉妻子的恐怖脾氣,如此含辛茹苦地忍辱偷生,卻只混到一個小小的板橋分行的經理,真是氣死人了!
再怎麽說,他也是堂堂“元盛集團”的女婿,身份矜貴耶,至少要讓他進集團總部當個總經理或協理之類的才對啊!
所以,只要一逮到機會,他就會力求表現。他覺得自己只是時運不濟罷了,就像千裏馬遇不到伯樂一般,并不是能力不足。
望着一天到晚只會出纰漏,三不五時就惹麻煩的姊夫,盛惟翔在心底無言地嘆息了聲。
唉,倘若不是要賣姊姊一個面子,他早就把這麽豬頭豬腦的笨蛋給轟出去了,省得一天到晚得替他收拾善後。
話說回來,像這種昏庸無能、辦事不牢又喜歡在外拈花惹草的爛男人,他真不明白姊姊當初為何要嫁給他?
他掏出随身攜帶的萬寶龍鋼筆,迅速地圈起合約上的一些條款,然後神情嚴肅地道:“這份合約至少有七個陷阱,吳董挖好了坑等着你跳下去,難道你都看不出來嗎?”
“啊?”七個陷阱?蔡博豪不敢置信地拿回合約猛瞪,整個臉色都變了。不會吧?這份合約他研究了好幾天,怎麽可能會有什麽陷阱?而且還多達七個?!
瞥見一旁低頭悶笑的游秘書和邱副總,蔡博豪更是惱羞成怒。他媽的!原本以為這次可以風風光光地立下大功,沒想到又出糗了!Shit!真是流年不利!
盛惟翔懶得再看阿鬥姊夫一眼,只冷冷地丢下一句話。“以後有這種投資案,你先把投資書呈給分行總經理過目。”意思就是說——以後不要再拿這種垃圾浪費他的寶貴時間!話說完後,他便繼續邁步離開。
“我、我……”蔡博豪整張臉脹成豬肝紅,很不甘心地想追上去力挽狂瀾,證明自己的投資眼光還是很精準的,不過,眼前的狀況好像對他很不利,為了避免鬧出更大的笑話,他還是摸摸鼻子,先回辦公室好了。
盛惟翔正準備搭手扶梯下樓,倏地,有一抹身影攫住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
不可能吧?
他停下腳步,站在二樓手扶梯的頂端,銳眸陰狠地眯起,宛如盯上獵物的猛獸般,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在一樓櫃臺前的女人。
沒錯,真的是那個女人——羅婉蘋的妹妹!
她來做什麽?
他的眼底染上殺氣,怒火往腦門狂飙,很想直接沖到那個女人面前,狠狠地把她轟出去,不準她踏入任何屬于盛家的領域,因為羅家的女人都是妖孽,根本沒有資格站在這裏!
劍眉緊鎖,他冷峻地開口喊道:“邱副總。”
突然被主子點名,随侍在側的邱副總誠惶誠恐地走向前。“總裁,請問有什麽吩咐?”雖然主子年紀輕輕,不過,待在他身邊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的巨大壓迫感,令人不敢掉以輕心。
“那個女人……”盛惟翔眼神冰冷,語氣裏不帶一絲溫度。“就是站在六號櫃臺前,穿着白色洋裝、拿着咖啡色手提包、現在正準備離開的那個女人。我要知道她的姓名,還有她來這裏做什麽?你把承辦人員叫上來。”
語畢,盛惟翔腳步一旋,步入了會議室。
邱副總雖然覺得有些詫異,但也絲毫不敢怠慢。“是,我知道了。”
奇怪,那個女人是誰啊?原本準備要離開的蔡博豪也好奇地多看了那個女人幾眼。盛惟翔是很精明厲害的角色,平時幾乎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為何剛剛一看到那名女子,整個人就變得殺氣騰騰的?
他曾經聽一位商場老狐貍說過,論起奸詐狡猾,他們這些老江湖都不是盛惟翔的對手,那小子夠沉穩冷靜,而且莫測高深,就像只狡猾的九尾狐貍,沒有人可以摸透他的心思和思考邏輯,也逮不到他的弱點。
然而,現在盛惟翔卻對那個女人這麽在意……嗯,事有蹊跷,他得暗中了解一下才行。
一分鐘後,在邱副總的帶領下,負責承辦的櫃臺行員戰戰棘棘地步入會議室。
不知道總裁為何突然召見,年輕行員吓得臉色發青、冷汗直冒,膽怯地偷瞄了眼坐在位子上不怒而威的男人。
聽說盛總裁作風非常強焊,而且冷酷無情,突然叫他上來,該不會是想要開除他吧?
盛惟翔看着櫃臺行員呈上來的資料,上面清楚地寫着那女人的姓名——羅婉菁,一旁還附有她的身份證複印件、貸款申請書和相關文件。
羅婉菁?他冷嗤了聲,原來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哼,既然她自己愚蠢地送上門來,那就別怪他無情!
盛惟翔翻着文件,發現原來她是想要跟“兆揚金控”的板橋分行申請一百萬的青年創業貸款。
他頭也沒擡地問道:“你們已經通過她的貸款申請了嗎?”
“呃……”眼看年輕行員已經吓到手腳發軟,邱副總趕緊回答。“報告總裁,因為這位客戶所提出的抵押品都符合申請條件,所以,程序上我們應該會核發貸款,不知總裁是否有什麽指示?”
“撤銷這份貸款,告訴她,她的抵押品不符合申請資格。”
“呃?……是、是。”邱副總雖然一頭霧水,不明白日理萬機的大總裁為何會注意到這樁只有區區一百萬的青年創業貸款,不過,老板說的話就是聖旨,他只要乖乖地聽令就行了。
“就這樣。游秘書,走吧。”盛惟翔不再多看文件一眼,起身,倨傲地走出會議室,凜凜的幽眸閃爍着殘酷的激光。
羅婉菁,你等着瞧!
五年前,我忙着處理大哥的後事,沒空修理你們羅家的人,那并不代表我已經原諒你們了。今天,既然你親自送上門來了,那就好好享用我送給你的“禮物”吧!
柯渝婷坐在計算機前,笑咪咪地道:“婉菁,太棒了,我們最近的生意超好!情人對戒和對煉的銷售一路長紅,至于個性訂作區雖然價位較高,但網絡訂單也一直有在增加,而且我還發現老顧客的回購率非常高耶!這代表我們的質量真的是有口皆碑,信用一級棒啦——”
正在專心工作的婉菁開心地擡起頭,嫣然一笑。“真是太好了,感謝這些顧客的捧場和支持。”
柯渝婷更加興奮,一張嘴完全停不下來,講個不停。“照這樣下去,我們的業績一定可以突飛猛進,再創新高!對了,你跟‘兆揚銀行’申請的創業貸款沒問題吧?”
婉菁微笑道:“應該是沒有問題,貸款申請書我早在一個月前就送出去了,昨天還特地跑到‘兆揚銀行’的板橋分行詢問此事,行員跟我說,總行的審查小組正在做最後的申請,我想應該是可以貸款成功。況且,我提交的證件非常齊全,現在只要等審核通過,我們就可以拿到那筆錢了。”
“萬歲!”柯渝婷大聲歡呼。“只要貸款下來,我們就有錢去買那臺夢寐以求的專業機器,有了機器以後,我們的作業速度會更快,屆時再也不用熬夜拚命趕工,就可以輕輕松松地交貨了!當然,還可以放心地接下更多的訂單,并把交貨日期提前,提升服務的質量!”
婉菁的眼底滿是憧憬。“是啊,我也好期待貸款能趕快通過,只要買了專業的機器,我們就可以大幅減少作業的時間,你也可以多花一點時間跟孩子相處。渝婷,這一陣子真是辛苦你了,我知道你為了幫我的忙,跟兒子相處的時間都變少了……”
渝婷輕皺起眉,猛搖頭。“我才不辛苦呢!其實我能幫的忙有限,只能處理一些網絡上的訂單,或制作一些比較簡單的産品,其它那些精密的手工雕刻大部分都是你一個人負責的啊!”
婉菁和好友柯渝婷在網絡上成立虛拟商店——“清平調銀飾工坊”,專門販賣手工制作的銀飾,産品包括情人對戒、對鏈、純銀項鏈、耳環、手煉、手機吊飾,以及獨一無二的個性訂作飾品。
網絡上的競争其實很激烈,不過,婉菁很懂得塑造商品的獨特性,她針對M型社會尖端的人設計出質感一流、價位也比較高的純銀飾品,并跑遍了許多婚紗公司,拜托婚紗公司讓她把“清平調”的産品展示在店內,增加其曝光度。
婉菁和渝婷原本就是工業設計系畢業的,擁有深厚的專業底子,總能激發出天馬行空、充滿創意的設計靈感,并提供一流的服務水平,包括:申請0800免付費電話,讓每一個有問題的買家都可以直接跟她們反應,并在第一時間得到解答;每個月設有特價商品區,讓老顧客上網尋寶;老顧客生日時,婉菁會寄送親手制作的小禮物,讓顧客覺得非常窩心等等。因此,“清平調”很快地就在激烈的網絡商店競争中脫穎而出,業績蒸蒸日上。
不過,随着訂單一直增加,她們兩個人開始有點忙不過來,常常需要熬夜才能應付龐大的訂單,所以她們急需一臺專業的機器來代替某些不需要純手工的制作過程。在認真考慮過後,婉菁決定斥資購買一臺自己夢寐以求的專業機器,這樣才能讓業績繼續往上沖。
可是,那臺專業機器要價上百萬,她們兩個人根本沒有這麽多錢。四處打聽後,知道“兆揚銀行”有推出一個專門鼓勵青年創業的項目,只要提出抵押品和創業說明書、貸款申請書、扣繳憑單等財力證明,最高金額可以貸到一百萬,所以她們決定去申請看看這個貸款項目。
當然,“兆揚銀行”要求一定要有擔保品,例如:拿不動産當抵押品。倘若名下沒有不動産,就必須提出扣繳憑單證明自己擁有正常的收入,有定期還款的能力,還必須找一個保人,而且,若是沒有不動産可以當抵押品的話,貸款利率相對的也會比較高一些,所負擔的利息也會比較沉重。
雖然非常渴望能貸到那一百萬的創業基金,但這筆錢絕對不是個小數目,她名下根本沒有不動産可以抵押,所以要送出貸款申請書時非常猶豫,甚至想打消這個念頭,幸好渝婷一直鼓勵她,告訴她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倘若她想迅速擴展業務,一定要斥資買下這臺機器,畢竟這臺機器可以替她們帶來更多的利益,這點投資是非常必要的,渝婷甚至表示願意當她的保人。
經過一番努力後,她終于完成了貸款申請作業,并親自寫了一份內容詳盡的創業計劃書、還款說明書,并附上年度扣繳憑單證明自己的網絡工作室擁有穩定的收入,絕對可以定期還款,照理說貸款事宜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遞出申請書已經快一個月了,承辦的銀行行員說倘若沒問題,總行這幾天就會通過審查,眼看她們的美夢即将往前邁進一大步,這幾天兩人都更辛勤地趕工,也接下大量的訂單。
換句話說,她們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千盼萬盼的就是那一百萬的創業貸款。有了那筆錢,買了機器後,她們的營業額絕對會急遽成長的。
等營業額往上成長後,接下來,她還打算租個小小的店面,把自己的作品賨際擺設出來,讓顧客可以當場選購,不再只局限于網絡上販賣。
事實上,當初在遞出申請書之後,她還遇到一個大難題——那臺專業機器因要價百萬,去訂貨時,老板要求她先付二十萬的訂金。
三十萬塊對某些人來說或許很輕松平常,但是對她而言可是一筆巨大的數目呢!雖然平時為了把錢拿去買更好的制作材料,她都省吃儉用的,幾乎餐餐吃泡面,但名下的存款也不過才二十幾萬而已。
渝婷看在眼底非常心疼,不忍她獨自承擔這麽大的壓力,遂回家請求父母幫忙,東湊西湊地湊了十萬給她,硬要她收下。
對于渝婷的行為,她真的覺得非常感動,因為她知道身為單親媽媽的渝婷經濟壓力其實也很大,這筆錢一定是她千辛萬苦籌來的。因此,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更拚命地工作,絕對不能辜負了好友的心意才行。
渝婷好奇地問道:“對了,婉菁,當初你怎麽會想跟‘兆揚銀行’提出貸款申請啊?‘兆揚銀行’雖然不錯,不過,我們住家附近還有一間很大的銀行——‘元盛金控’的中和分行啊,你為何要刻意跑到板橋去?”“元盛金控”可是全臺規模最大的銀行呢!
聞言,婉菁神色一僵,停下手邊的工作,嘆了口氣。“我也清楚‘元盛金控’的規模比較龐大,不過,這輩子我絕對不會踏入‘元盛金控’的,因為,那是盛家的産業,我不想跟盛家有任何瓜葛。”
“盛家?不會吧?”渝婷驚愕地低呼道:“你是說……那個盛家?”
“沒錯。”婉菁沉重地點點頭。“就是我最痛恨的盛家!”
身為婉菁最要好的麻吉,渝婷當然知道發生在婉菁姊姊身上的悲劇。五年前,羅婉蘋跟盛家的大少爺盛晔修愛得轟轟烈烈,縱使沒有人看好這對身份地位懸殊的情侶,但,他們還是愛得堅貞不移。
只不過,羅婉蘋為了這段戀情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她被盛家人當衆羞辱,說她下賤、不知羞恥,最後甚至還丢了工作,結束了只有二十三歲、芳華正盛的年輕生命。
失去唯一的親姊姊,世界上僅有的至親後,婉菁有多悲痛,她是親眼看到的。才二十歲的婉菁,原本還是個稚嫩的小女生,可卻被迫一夕之間長大,心中的苦絕對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渝婷非常佩服婉菁的勇敢與堅強,在她眼底,婉菁就像是一朵壓不扁的玫瑰,就算飽受打擊,還是無法擊垮她的鬥志,她沒有浪費任何時間怨天尤人,反而堅強地在網絡上創業,日以繼夜地趕工。
由于自己本身遭遇了丈夫外遇的問題,離婚後還要獨自負起扶養兒子的責任,所以對于婉菁所面對的艱苦,她特別能感同身受。
渝婷感嘆道:“原來是那個盛家!唉,我懂了,換作是我,死也不會再跟盛家的人有任何糾葛的。當初婉蘋姊真的受了很多委屈,明明就是盛晔修對她一見鐘情,不顧她的百般拒絕,仍然堅定地發動猛烈的攻勢,除了每天送花、送禮物外,還上演苦肉計來感動婉蘋姊的。
那時候的婉蘋姊雖然因為遇人不淑剛離婚,但也才二十二歲,是個秀外慧中、豔光四射的大美人,追求者多到數不清,最後是因為盛晔修不屈不撓的誠意,才終于感動了她。”
婉菁不發一語,聽着渝好提起這段往事,她的心仍隐隐作痛。
看着婉菁黯淡的神情,渝婷嘆了口氣,感傷地繼續說道:“可是,上蒼對婉蘋姊真的很不公平,其實她是個很單純、很容易相信別人的好女孩,會跟丈夫離婚也是因為婆婆一直不滿意她這個沒有嫁妝的媳婦,從中作梗,唆使兒子把她給休了。
原本我們都以為盛晔修可以為婉蘋姊帶來她渴望已久的幸福,沒想到他們兩個人卻愛得好辛苦,婉蘋姊為了盛晔修,不但被盛家那個蠻橫驕縱的千金小姐當衆打耳光、辱罵、丢了工作,最後甚至還賠上性命!”
渝婷越講越氣憤,整個人也激動了起來。“盛家那位大小姐真是太過分了,她口口聲聲說婉蘋姊是看上盛家的家財萬貫,所以才使出下三濫的手段纏上盛晔修,甚至還造謠說婉蘋姊在酒店上過班,是風塵女郎,真是氣死人了!
有錢就了不起、就可以這樣亂造謠,誣蔑別人的清白嗎?更何況,感情的事不是外人可以置喙的,不管如何,她都沒有資格跑來罵婉蘋姊,甚至動粗,真是沒教養到了極點!”
婉菁冷冷地道:“惡劣的不只是那位盛家千金,前幾天,我到出事的斷崖去憑吊姊姊,沒想到居然遇到盛晔修的弟弟,而且他竟然叫我滾,說我沒有資格站在那個地方!”
渝婷聞言,驚訝得差點跳起來。“什麽?你遇到盛惟翔?”
“盛惟翔?”婉菁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盛惟翔是誰?拜托!他可是全臺灣省最熱門的黃金單身漢耶!他不僅長得年輕又英俊,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甚至還有很多女明星公開承認欣賞他,希望能跟他做朋友呢!對了,我有他的相片,你等等!”
渝婷趕緊起身,走到書架旁抽了幾本財經雜志,随便翻了翻後,指着其中一頁的某張照片。“你看看,是不是這個男人?”
婉菁瞥了相片一眼,淡漠地道:“沒錯,就是他。”奇怪,他這麽受歡迎嗎?周刊居然做了“臺灣省十大黃金單身漢”的專題報導,而且這個叫盛惟翔的男人竟然還以壓倒性的票數高居榜首,成為全臺女性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
她皺了皺眉。“什麽白馬王子?什麽‘臺灣省版的威廉王子’?笑死人了!外界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嗎?他是一個傲慢自大又野蠻粗鄙的大混帳,眼睛長在頭頂上,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想要搶奪他們盛家的財産。”
渝婷猛搖頭。“不會吧?他這麽差勁啊?不瞞你說,其實我之前還很崇拜他呢,畢竟他長得很英俊,在國外受過高等教育,而且年紀輕輕就接下‘元盛集團’全球總裁一職,原本外界都不看好年僅二十五歲的他,但他以實力向外界證明自己是個深藏不露的狠角色,不但帶領集團度過難關,還讓集團的版圖迅速擴大,股票一路狂飙呢!說真的,他真的是個天生的領導人才,但我沒想到他私底下個性會這麽差……”她皺了皺眉,一臉自己識人不清的懊惱表情。
婉菁不感興趣地道:“算了,不管他是什麽樣的男人都與我無關,我只祈禱以後不要再見到他。”
不希望婉菁又因為想起姊姊而陷入悲傷中,渝婷很貼心地改變話題。“也對啦,這麽開心的日子,的确沒必要再談論這些不相關的人了!這一陣子我們兩個都辛苦地拚命趕工,真的好累喔!來,為了慶祝貸款成功,我們應該好好喝一杯!”她打開冰箱,拿出兩瓶冰可樂,拉開拉環。“你跟我都不喝酒,家裏也沒有酒,不過沒關系,用可樂一樣可以慶祝!”
感染到她的好心情,婉菁笑着接過可樂。“幹杯!”
渝婷豪氣地喊着。“幹杯!祝我們的‘清平調’工作室財源滾滾、生意興隆、訂單多到爆,數錢數到手抽筋!哈哈哈哈——”
窗外陽光如此耀眼,美好的未來似乎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