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懲戒,那個人就出現了
當你對一個人有了認知,他就會見縫插針的出現在你周圍。這和抓阄一樣,都是玄學。
周末的下午,冗長的自習課,随着消失在窗前的人影,集體望着窗口的高二十七班一片靜默。
“……”
“……?”
“他、他是跳下去了吧?”帶着瓶底眼鏡的班長最先反應過來,他小跑到講臺前頓住,顫巍巍地回頭看身後的同學們。
班裏依舊一片靜默,班長呼嘯着撲向窗口。
樓下沒有殘軀,向前看,那人已經跑遠了。班長長舒一口氣,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從三樓跳下去還可以跑遠的同學。轉瞬,他又想起什麽,慘叫着撲向了門口。
“老師!老師不好啦!!李負代又跑啦!跳樓逃課去啦!!”
在隔壁教室占用自習時間的班主任跑到窗前時,李負代只剩一個小黑點。
班主任并不放棄,扒着窗框探出大半個身子,“李負代!!你給我回來!!”
聽見有人喊自己,那個黑點頓然停住,後轉身,揮了揮手。
他這樣,班主任瞬間炸了,“你個小王八蛋!!要是讓我抓着我把你腿打斷!誰說都沒用!!沒人給你撐腰!!你給我記着!!!”話喊完了,人也轉彎跑了。班主任憤然地轉身,“怎麽不攔着他?!”這話是對着班長說的。
班長癟着臉指窗口,“三、三樓啊老師……”
班主任嘆出一口長氣,一邊罵着每天變着法兒逃課的人,一邊回了隔壁教室。徒留高二十七班的同學靜默在座位上。
那頭,已經跨過防護欄的李負代翹着嘴角,他把班主任的話聽的一字不差,卻不影響他喜歡那個幹瘦又啰嗦的班主任。
五月的天氣,不冷不熱,白晝不長不短,只要再下一場雨,夏天就不遠了,這個季節,讓他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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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下午,冗長的自習課。教學樓的四樓,有兩個人靠在窗邊站着。
“喲,有人跳下去了……”說話這人把頭發染得花裏胡哨,看起來就沒個正形兒。他胳膊底下夾着顆籃球,邊說邊探身往外。只是辨認出那身影後他卻興奮起來,完全沒有罰站時刻該有的自覺,“卧槽?!是李負代?那臭小子……”
他身旁的人背對窗戶站着,風輕吹着他的短發和校服襯衫。而他手抄在褲兜裏,不耐的很明顯。
五月的天氣,不冷不熱,白晝不長不短,只要再下一場雨,夏天就不遠了,溫烈丘卻覺得,現下是最無聊的季節。
看着李負代跑過拐角,阮令宣才砸吧着嘴轉回頭,“行啊那小子,诶,你說咱們從四樓跳下去怎麽樣?”
溫烈丘盯着前方帶腳印的牆,慣性的不搭話。
喪氣地靠回窗邊,阮令宣擡手看了看表繼續絮叨,“還有一個小時五十分鐘才能結束我們的煎熬……哎對了!李負代那小子!!答應我今天放學打球的啊!媽的讓他跑了……”
溫烈丘不認識也沒聽說過李負代這個人,他對阮令宣的朋友從來不感興趣。他伸手壓了壓後頸,終于開了口,“可見得多煩你,為了躲你樓都跳了。”
和溫烈丘呆長了,阮令宣最大的成就就是心理素質極高,語言屏蔽能力極強,這又忽略了溫烈丘的話開了別的茬,“改天我得介紹你認識認識,挺奇怪一人,特好玩。”
“免了。”
安利受阻,阮令宣更來了精神,“別不信啊,你別看他老逃課,江月每次考完發脾氣可都是因為他!人牛着呢,逃課尖子生?”說完他自己倒笑了起來。
說到江月,也就是阮令宣的正牌女友,一長相甜美,性情暴躁的富家小姐,和兩人算是半個青梅竹馬。
再說溫烈丘和阮令宣,這倆人,從爺爺輩起就是鄰居。兩家關系親密,家世又相仿,在爸爸那輩自然而然出了場不能免俗的娃娃親,只是十個月之後就發現這是一場烏龍啊,但是無妨,仗着娃娃親的名義,打出生這兩人就再沒分開過。
側頭看了眼聒噪了十七年的人,溫烈丘敷衍他,“那是厲害。”
覺得無趣了,結了話題阮令宣又擡手看了眼手表,語氣帶上了些埋怨,“也不知道習牧那小子怎麽樣了,走的倒他媽果斷。”
習牧,不務正業三無藥的另一人。要不是前幾天他什麽話都沒留,卷鋪蓋跑英國去了,現在就該在他們身邊一起罰站了。
溫烈丘靠上窗戶,褲兜裏是空的,他胡亂向後攏了攏劉海,沒說話。
阮令宣壓低聲音,“你說……和那自殺的人有關系嗎,以前沒少見他欺負人家……他會不會……”
溫烈丘瞄了他一眼又看回對面的牆,板了臉。
見他這表情阮令宣立馬憋了嘴,靜了一會兒,他又肘了肘身邊的人,“跳不跳吧你!”
後來,效仿李負代的計劃還是失敗了,阮令宣剛爬上窗框,溫烈丘就看着他被巡邏主任打了下來。兩人繼續迎着夕陽罰站,走廊靜的出奇。
窗外有麻雀在嚎,溫烈丘突然覺得有點兒乏。
高二的生活,該是緊張忙碌的。對于他,還有阮令宣,卻都是另一番模樣。在這個學校,老師最知道對他們這種二世祖該用什麽态度,該何種程度的放縱。
從本質上來講,溫烈丘是個淡漠又消極的人,擁有的太多,在意的東西就會太少。而他願意承認,他爛透了。或許因為不屑也或許因為畏懼,沒有人會主動接近他。他還覺得,努力比無聊本身更無聊,努力是他不需要。所以,在第十七個春夏交替之際,他的生活都還是只有寥寥的朋友和倒數的成績。
後來,他會想,是不是有哪個空閑的芝麻小仙兒挑了個凡間劇場,恰巧就看見了他,為了懲戒。
然後,那個人就出現了。
鹹魚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