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爬山喂蚊子
“蘭妃,你怎麽帶了只狗出來?”
郝大福狗:“汪?”
蘭妃認認真真介紹,“娘娘,這不是狗,這是福嫔。”
貴妃一臉的“還要你說,我看不出來”,慢慢走向郝大福,居高臨下道,“原來是福嫔妹妹。”
“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貴妃從鼻子裏擠出個聲音來哼哼,“安不安的,也就那樣吧。聽說是你主動要來看我的?”
郝大福猛點頭,“賤妾聽聞貴妃娘娘貌美如花氣質非凡,想來看看娘娘。”
碧貴妃看傻子一樣看她,身旁蘭妃也是一樣的表情。
貴妃問:“她怎麽了?”
蘭妃說:“不知道。”
等到了廂房放東西的時候,郝大福才扭過頭問蘭妃:“你倆剛那是什麽眼神?”
“我以為你忘了些東西,沒想到這也忘了。”蘭妃似乎是想了想,然後嘆道,“貴妃娘娘為什麽自請來這兒,你真不知道?”
“你說了讓我知道知道。”
蘭妃便坐下來掰着手頭數起來,“這第一呢,皇上最寵的就是貴妃娘娘,你也看見了,生得那是極标致的。第二呢,娘娘從側王妃一直到這個位置,誰看了不羨慕啊。誰知道半路上跑出來個你,莫名其妙的,把貴妃娘娘的寵愛都給分走了。”
“喏,第三,第三就是你啊,出身高貴也就算了,不過是涼王府的一個養女,跟打發皇帝似的送來了。說起來沒一個月就要選秀,聽得你家那個小妹也到了年齡,啧啧啧,又是一出大戲。”
郝大福說:“以前沒發現啊,你這麽喜歡八卦。”
Advertisement
“總而言之,娘娘本來好像和皇上約了些事情,就因為你,事兒泡湯了,貴妃娘娘心性高,賭氣就來這兒了。你呢就趁機連升兩級,跑到嫔位來啦。”
郝大福怎麽覺得這個劇情和原劇情… …差別這麽大呢,怎麽說?她雖然也是好幾年前看的了,但也不至于就到什麽都糊塗了吧?
她分明記得這貴妃是骨子裏溫柔的小女孩,也是真不戀紅塵,穿的都是素衣白裳,怎麽會樣樣反着來呢?
郝大福搖搖頭,“那貴妃不打算回去了?”
“回去什麽回去,”蘭妃翹着二郎腿,“皇上要是不來親自接她,哼哼,就她那個心性,哼哼… …”
哼哼個啥哦又不是蚊子。
郝大福輕輕嘆氣,“皇上能來才怪呢,你是沒看見我跟他說要來看貴妃時,他那個臉拉的,鼻孔撐的,眉頭皺的,都成河馬了!”
“河馬… …又是何物?”蘭妃抖着腿的頻率低了些,“你怎麽總說我聽不懂的玩意。”
郝大福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再次懷念起自己五彩斑斓的世界。
她主動想過來看這位碧貴妃,一來是為了避寵,二來也是想跟慈眉善目的貴妃娘娘讨論讨論人生哲理。誰知道人上來就喊你是狗,這還怎麽玩。
郝大福正在這兒愁着呢,碧貴妃那兒卻派人來傳話了,說是今晚的月色很好,請二位一同瞧瞧。
郝大福對着還沒落山的太陽犯愁,皺眉問蘭妃,“碧貴妃是想讓我給她整個月亮出來?”
蘭妃卻連着喝了好幾盞茶,瞪圓了眼珠子,“我勸你喝點水,多帶點帕子,等會兒可有着受呢。”
郝大福敏銳地發現了蘭妃眼神中的恐懼,把茶壺裏的水一飲而盡,喘口氣問,“她想幹啥?”
蘭妃似乎想了想要不要說,最後還是很實誠地回答,“她喜歡爬山。”
應該這麽說,詔陽帝後宮這麽多美人,專心于宮鬥的并不多,大部分都是兼職,主業各有各的。
元答應是唯一一個得了皇上準許能下廚房做飯的;寶嫔,目前郝大福還沒拜見過,但據蘭妃所說,此人專攻畫畫和女紅,技術好的個個都得裱起來挂牆上;而蘭妃… …蘭妃的主業可能是脫口秀表演。
碧貴妃也不例外,尤其是她一個人呆在逆水寺也沒法和尼姑鬥來鬥去啊,得給自己找點樂子吧。
她就找的相當潮流格外健康:爬山!
郝大福僅僅是聽到這兩個字,腿已經打哆嗦了。
說起來有些丢人,但郝大福身為社會主義接班人,祖國的花朵媽媽的寶貝,她… …能躺着絕不坐着,能坐着絕不站着。
爬山,她上一次爬山還是光屁股随地尿尿的年紀。
這麽一思考,郝大福不由得悲從中來,伸手叫琴川直接燒壺水來,她悲壯地一飲而盡,差點沒燙死,直到爬山時都還舌尖發麻。
爬山爬死算工傷嗎?
小五,碧貴妃那貼身的婢女第三次來催時,郝大福只好戀戀不舍地把屁股挪開板凳,絕望地在蘭妃後面跟着,她也不曉得這詭異的夏夜裏,尊貴的貴妃娘娘為何要和她一起在山頂喂蚊子,但是行吧,您開心就好。
郝大福顯然過于天真,當她看到碧貴妃穿着一身薄卻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踩着小木頭板凳風情萬種地進了小轎後,她整個人都處于淩亂狀态。
蘭妃倒是很懂,往她肩膀上拍了一掌,問道“你發什麽愣?”
郝大福說:“我們的轎子呢?”
蘭妃先是一愣,然後朝大福勾勾手,湊到她耳邊低聲說,“我們的轎子啊… …在夢裏。”
是哦,我們怎麽能跟貴妃比嘞。
可是她哪裏喜歡爬山了!她這叫喜歡被爬山!郝大福想把蘭妃抓過來晃個清醒。
碧貴妃在轎子裏卻柔柔出聲了,“诶呦兩位妹妹,怎麽還不跟上啊~”
唉,跟上跟上。
這是個死循環,天實在是太熱,郝大福汗濕衣背就撸起袖子,可蚊子一點兒也不嫌她臭,她一個小個子瘦女孩,都快被咬得腫成豬了。
最可恨的是,大概是血型的緣故,蘭妃居然跟個沒事人一樣,還給碧貴妃哼小曲呢。
“娘娘,您聽我這首小調唱的可還行?”
碧貴妃說:“極好極好,那句詩怎麽說來着,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你呀,像極了那蛙聲。”
蘭妃置若罔聞:“謝娘娘誇贊!”
碧貴妃那小轎掀開了簾,随着轎子都懂聲音也起起伏伏的,“福嫔呢?福嫔,本宮記得,好像也唱得不錯?”
郝大福:“… …诶呦… …哈… …呼呼呼… …”
碧貴妃沒聽見回答,又自言自語道,“本宮今夜不知可有這個福氣,能聽福嫔場上一曲啊?”
郝大福:“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媽的臭蚊子,可讓我逮着你了,這血吸的可還爽?
碧貴妃臉都綠了,即便是這樣沉下去的夜色裏,也能看出來她臉泛綠光,可見确實氣得很。
她大喊一聲,“停轎!”
郝大福悶着頭往前走,一手把蚊子的屍體彈出去,猛不丁就撞上個人。
“蘭妃你怎麽不出聲?”
蘭妃“噓”了句,快速低聲道,“你幹嘛惹貴妃發火?她生了氣那是六親不認的!你知道她奴婢叫小五吧,就是因為前面四個全死了!”
郝大福:可她不是修行麽,怎麽還能殺人呢?
卻見那頭,碧貴妃剛下轎子,便奪過前面一人手裏的小燈籠,這天色已晚,道路又全是草木叢生,貴妃穿着飄逸的裙擺蛇一樣游過來,婀娜多姿,儀态大方。
游了一半,她就停住了。
媽的老娘眼前為什麽這麽多混賬蟲子!
碧貴妃用手去趕又趕不走,反而越聚越多。郝大福指指她手中的燈籠說,“蟲子喜歡光。”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麽!”碧貴妃把燈往小五懷裏一塞,提着裙擺就要繼續,卻被小五湊到耳邊說了兩句,步伐一下就停下來。
碧貴妃臉色陰晴不定了好久,最終憋出一個笑來,用前所未有過的甜膩嗓音說,“妹妹辛苦了,妹妹舟車勞頓,又身子嬌弱,再這樣累着可不行,快上轎子吧,換姐姐在下面走會兒。”
蘭妃眼珠一轉就覺得事情不對,她拉着郝大福的衣袖想說話,對上貴妃的眼神又說不上來,只好卡在那兒,但聰明的郝大福怎麽會不懂她的意思呢!
郝大福面無表情說:“姐姐你終于發現了,這轎子大得很,坐三個人也坐得下的。”
… …
擡轎的四人腿一軟,後面跟着備用擡轎的八位有些胳膊酸。
碧貴妃的笑僵在臉上,好一會兒才冷聲道,“你一個人,坐進去,快點!”
作者有話:嘤,打滾撒潑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