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直以來, 江淮舟都清楚老爺子對他的期望。
在他7歲那年暑假，江老爺子曾帶他登上遠洋貨船陪同出海，貨船駛向遠海, 老爺子指着茫茫大海對他說，這兒才是江家的根, 是江家的本，他不能忘, 也不該忘。
江淮舟從小所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 所學的并不僅僅是學校課程, 接觸更多的還是海洋海事方面的知識, 再長大一點兒，開始漸漸接觸經濟金融方面的熏陶。
直到14歲那年，他遇上宋勁宋導。
也是在那一次拍攝之後, 江淮舟決定成為一名演員。
他要入行這件事在江家引起軒然大波，一年只會回家三四次的父母連夜從國外趕回來，但最終胳膊還是擰過了大腿，雙方各退一步, 老爺子答應他進圈，但同時要求他不得放棄學業。
停車場人煙稀少，姜祈棠默默地走在他身旁，知道他在做取舍。
關于江家，她少時曾聽老一輩提及過, 江家二老從小漁船一路做到遠洋海運龍頭企業, 為此付出了一生的心血。
須臾，姜祈棠停下腳步, 她扯了扯江淮舟的衣袖。
江淮舟回眸, 見她嘴角噙着笑, 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怎麽了？”
話還沒有說完，一道清甜的清香襲來，他垂眸望着懷裏的小姑娘，她雙手緊緊地拽着他身側的衣服，聲音悶悶的，“想做就去做吧，聽憑內心的指引。”
她的嗓音在靜谧的環境下尤其的清晰，清晰的落入江淮舟的心間，
他笑了笑：“好。”
姜祈棠得到回複，往後退了幾步，擡手指向停車場，“所以你現在有其他的正事要做。”
江淮舟挑眉，“什麽。”
姜祈棠：“去拿手機，上去陪爺爺。”
不過姜祈棠并沒有上去，她收到陳諾發來的消息，讓她盡早回家。
看着後視鏡裏漸漸變小的江淮舟，姜祈棠心裏湧起股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她好像在逐步走進他的世界，真正屬于他的世界。
陳諾讓姜祈棠回家，是他們需要在初二淩晨就要啓程回外婆家，外婆家所在的城市距離南岸市并不遠，就在隔壁城市。
每年的大年初二，他們都會早早回到那邊拜年。
許是新電影的上映引起更多人的關注，往常回到外婆家就可以上樓休息的姜祈棠，在今天被大家帶去了客廳，細細詢問。
随着時間流逝，前來拜年的親戚漸漸的都離開了，姜祈棠也得以松了口氣，等她真正的脫身，不再有人拉着她讨論時，都已經是晚上。
這時的姜祈棠才有空上網看當前的情況，《伴随》的票房還在持續上升，直到大年初二晚，已經突破了4億大關。
工作室一衆工作人員在微信群內放鞭炮，時不時就會分享一些網友的評論進來，雖然才上映兩天，但所有人都清楚，這是一場漂亮的戰役。
姜祈棠看到大家基本上都在線，就往群裏發了些紅包。
紅包發完後，盧煙的電話也就來了。
姜祈棠走到客廳落地窗前，“姐。”
盧煙：“今天我和楊北讨論了一下，想要做個聯動。”
姜祈棠疑惑：“什麽？”
“你們倆的電影票房基本上是持平的，我們想着在突破某個點時，他的工作室賬號發《伴随》的慶賀微博，我們的工作室發《聲驟》的慶賀微博。”盧煙說。
“……”姜祈棠沉默，覺得他們倆膽子也是夠大的，“你們不怕被粉絲撕碎嗎？”
“還好。”盧煙自有她的考量，“林導說他那邊準備在突破10億時做個聯動，所以我們這邊也是順勢而為。”
更重要的是，随着這段時間的觀察，盧煙覺得他們在一起不過是時間的事情，提前給粉絲打好預防針，總比後面直接扔個炸彈下去好。
盧煙微頓，繼續說：“楊北發消息給我，說他去問了江淮舟，他說随你來。”
她語調到最後都帶了點揶揄的意思，被調侃的姜祈棠雙頰微紅，只說讓他們看着辦就行。
挂了電話後，姜祈棠登陸微博。
她的小號底下都是祝她新的一年更加勇敢，結束暗戀，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隔着屏幕，姜祈棠都能感受到大家的暖意，思忖片刻，編輯一條微博發出。
-wkjdhaakash：今年應該可以有好消息。
微博才發出去，消息那一欄的數字就不斷地上漲。
-啊啊啊啊啊！！！真的嗎！
-我去！姐姐是要去告白嗎！？
-暗戀這麽多年，終于下定決心了嘛！
-我覺得是未來姐夫給了姐姐信號了！
-給信號了？那等他告白，咱不要去主動。
-沒錯沒錯，暗戀那麽多年，咱不缺這一天，等他告白最好。
-如果他都沒有告白的心思，說明他有問題！
-不管啦不管啦，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在看什麽呢。”外婆從廚房走到客廳，見孫女笑容燦爛，忍不住問。
“看評論呢。”姜祈棠收起手機，迎上去，抱着外婆的肩膀，“什麽時候吃飯呀，我肚子都餓了。”
姜恺走過來，聽到姜祈棠撒嬌的聲音，啧了聲：“怎麽一到外家你就只想着吃飯呢？”
姜祈棠擡眸瞪了他一眼，“要你錢啦？”
“好了好了。”外婆站在他們倆中間，“每次都見你們倆掐架，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朋友似的。”
“那是哥的問題，外婆你要早點催他找個女朋友管着他。”姜祈棠說。
外婆睨了眼姜恺，搖搖頭：“我可不想管他。”
頓了頓，她看向姜祈棠，“你呢，有男朋友了嗎？”
引火燒身的姜祈棠：“……”
姜恺勾了勾唇，挑眉看着她，“我親愛的妹妹，你有男朋友了嗎？”
外婆見她遲遲沒有說話，拍拍她的手，“要多出去和別人接觸，不是每個人都是心懷不軌的。”頓了頓，“你張阿姨家的那個孩子，認識認識？”
姜祈棠：“……張森屹？”
外婆一臉驚訝，“認識？”
姜恺在一旁緊閉着嘴，生怕笑出聲來。
外婆瞅了他們倆幾眼，絮絮叨叨道：“森屹這個孩子，我也算是看着長大的，人性格很好的，而且家庭條件也好，和你是門當戶對，你嫁過去——”
“外婆！”姜祈棠頂着外婆疑惑的眼神，說：“我有男朋友了。”
“啊？”外婆止住嘴，瞥了眼姜恺，見他也是有點驚訝，“真的假的？”
“真的。”姜祈棠見她還不信，把姜恺拖出來，“你不信問我哥，他們認識。”
聞言，外婆狐疑地看向姜恺。
姜恺也不可思議地盯着姜祈棠，似乎也是在确定真假，直到他看到自家妹妹心虛的玩着指甲，明了了。
他笑得意味深長，“也許，可能，大概是真的吧。”
直到外婆被小姨叫走，姜恺才笑出聲來，故意說：“真的是男朋友啊？我去問問？”
姜祈棠：“……問誰？”
姜恺拿出手機，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問江淮舟。”
姜祈棠臉刷的紅了，趕緊抓着他的手要搶他的手機，“問他做什麽？”
姜恺把手舉得高高的，不讓她拿到，“問他知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姜祈棠跳起來都抓不到他手中的手機。
蹦了好一會兒，累了，見姜恺一副挑釁的表情，只好朝着院子裏喊：“外公，哥哥他欺負我。”
她話音落下沒多久，外公的聲音就從院子傳來：“姜恺你給我滾出來。”
姜恺：“……你就會找援軍！”
姜祈棠吐吐舌頭，笑眯眯地看着他，像只狡黠的狐貍。
姜恺失笑，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要去問江淮舟的事情，自然是姜恺和姜祈棠開玩笑的。
他怎麽可能告訴江淮舟這種好事。
和姜恺等人不同，不需要去拜年的姜祈棠沒有回南岸市，而是留下來陪外公外婆二人，遠離城市喧嚣的她，只要不上網基本上就不會看到什麽消息。
在此期間，有人放出了宋導新電影備案的消息，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從宋導新電影已完成備案的消息放出那天開始，關于演員選角的事情幾乎每天都有人在讨論，也無數人關注着這個餅最終會花落誰家。
姜祈棠收到盧煙消息時，已經是大年初九晚上。
-盧煙：ANSIY總部想和你見一面。
-盧煙：他們明天的飛機，後天到位。
姜祈棠沒多想就給盧煙回複了消息，她本來就打算好明天就回去了，宋導那邊也約她元宵前碰一面。
翌日一早，收拾好行李的姜祈棠依依不舍的站在門口，并不是很想離開。
談話間，姜祈棠餘光瞥到一輛熟悉的車子緩緩而來。
見孫女忽而止住嘴，外婆也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工作室的人來接你？”
姜祈棠不敢置信地搖搖頭，她眨了眨眼睛，确實沒有看錯，是江淮舟的車！
直到車子停靠在門口，姜祈棠都還沒有回過神來，駕駛位的車門被人從裏邊推開，江淮舟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
他一襲黑色風衣，長腿微邁，徑直走向她。
姜祈棠：“……！！！”
倆人合作過，倆位老人家對江淮舟也很是眼熟，“江淮舟？”
江淮舟微微鞠躬，“外公外婆好，我是江淮舟，過來接小棠回去。”
外婆細細地打量着江淮舟，忽而笑了笑，“好，那就麻煩你了。”
江淮舟颔首，走上前接過姜祈棠手中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去。
姜祈棠略顯怔愣的站在一側，在疑惑是哪個環節理解出了問題，沒等她思考出個所以然，她就被倆位老人家推上了車。
放好行李的江淮舟和兩位老人家打過招呼後，才轉身上車。
江淮舟給她買了咖啡，上車後遞給她，“拿鐵。”
姜祈棠接過咖啡杯，愣愣地看着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昨天不是說了，我來接你。”江淮舟微微俯身，拉過安全帶給她系上。
這個動作使得兩人的距離拉得極近，近到姜祈棠的呼吸一滞，直到江淮舟坐回駕駛座，她才回過神來，“我還以為你說的是去機場接我。”
江淮舟擡了擡眸，“不喜歡？”
姜祈棠重重地搖頭。
她怎麽可能不喜歡，就是太驚喜了，驚喜到她有些無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從未奢想過的事情，忽然實現了，就像是花農種了幾年的花種子，忽而冒出了枝桠那般令人驚喜。
尤其是這個時候，江家陰霾密布的時刻。
江淮舟不說，但姜祈棠也知道，老爺子身體可能不太能撐得住。
短短的一周內，江老爺子已經進過三次ICU病房，其中一次甚至下了病危通知書。
那一天江枝榆吓得不行，給她打電話，一直在哭。
姜祈棠側身，眸光落在他眼間，一字一句地說：“江淮舟，我想去見見爺爺。”
江淮舟敲擊着方向盤的指尖微頓，良久，他才說：“好。”
陪江淮舟去見老爺子意味着什麽，姜祈棠很清楚。
她知道江淮舟不想給到她壓力，所以也從未跟她提及過這件事，但姜祈棠知道，他也是不想老爺子留有遺憾的離開。
回程的車輛并不多，高速路暢通無阻，宋導打電話來時他們正好下高速，朝南岸市市區駛去。
電話是直接打到江淮舟這兒來的，江淮舟的手機連着車載藍牙，他點了接通。
宋導的聲音随之響起，“在醫院？”
江淮舟：“沒有，在外邊。”
宋導‘哦’了聲，“老爺子今天還好嗎？”
十字路口，紅燈亮起，江淮舟踩下剎車，“比昨天好。”
話雖是這麽說，但他淡淡的嗓音在車內響起，聽得姜祈棠不是滋味。
宋勁亦是如此，他嘆了口氣，“打電話給你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們已經把男女主的選角消息放出去了。”
江淮舟颔首，“好，楊北那邊會配合你們工作的。”
宋勁沉默了一陣，欲言又止，但最後只是說：“我再跟姜祈棠說一聲。”
聞言，江淮舟睨了眼姜祈棠，唇角微微勾起，笑了笑。
宋勁不解，“笑什麽呢。”
姜祈棠臉頰微紅，她咳了聲：“宋導，我知道了。”
宋勁又是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說：“好的。”
挂了電話後的姜祈棠捂着臉，擋住上揚的嘴角。
江淮舟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微微交疊，“不上微博看看？”
他語氣篤定，似乎很了解她喜歡網上沖浪。
姜祈棠歪頭定定地看着他，有那麽點疑惑，但也不多想，她本來也就想上線看看。
電影還在放映期，只是簡簡單單的‘爆料’，她和江淮舟的名字就穩挂在熱搜第一。
-有小道消息稱，宋導新電影男女主已定。
附圖是匿名論壇的截圖。
論壇标題為：宋導新電影男女主已定。
主樓內容：jqt、jhz。
-之前是不是就有人說他們倆要二次合作來着！？
-去年年底的爆料，那個樓主語氣非常篤定，而且前幾天又說了馬上就要官宣了。
-非官宣不約，看看票房已經破30億的電影《聲驟》吧。
-非官宣不約+1，姜祈棠的新電影《伴随》還在上映，感興趣的朋友可以移步影院支持。
-啊啊啊啊啊啊啊！！！別管我都別管我，我在發瘋！
-你們不信我信了，我給我自己養蠱，誰都別叫醒我！
-真的會二次合作嗎？（星星眼.jpg），我又有糖可以嗑了嗎？
如果說之前放出消息時相信的人并不多，但現在不僅僅是CP粉相信會等來二次合作，有着多年追星經驗的粉絲都隐隐覺得如此造勢，應該是真的。
微博實時評論裏讨論的人不少，就連雙方的唯粉都沒有反駁路人的猜測，畢竟就如綜合實時第一的微博說的。
-期待這兩位老師合作的人不少。
這條微博的評論不多，點贊量卻高達2萬。
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庫，姜祈棠擡眸睨了眼前方，收藏了這條微博，想着之後再看看這條微博評論。
江淮舟停好車，但他并沒有熄火。
停車庫的燈光透過玻璃落在他的臉上，遲遲沒有聽到車門解鎖聲的姜祈棠邊解安全帶邊看他，他棱角分明的臉龐隐于燈光下，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暗了幾分。
車內很安靜，安靜到姜祈棠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她抿了口咖啡：“不下車嗎？”
江淮舟雙眸凝着她，他伸出手，在姜祈棠嘴角邊輕輕一抹，冰涼的水感蔓延開來。
姜祈棠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緊，他拇指指腹落在她唇邊的動作很溫柔，指腹的餘溫似乎還在。
她的嗓音帶着點她都沒發覺的緊繃，“怎麽了？”
江淮舟搖頭，熄火，“走吧。”
住院部的VIP病房位于頂層，來往的人并不多。
老爺子也需要靜養，江家謝絕了所有的訪客，只留下護工和家人輪流看守。
推開門後，病房內除了躺在病床上的江老爺子，也就只有趴在一旁寫作業的江枝榆。
江枝榆聽到聲響仰頭，看到姜祈棠的剎那，她驚喜地站起來，抱住她，“小棠姐。”
姜祈棠拍了拍她的背，“新年好。”
江淮舟：“我出去的這段時間，爺爺有什麽情況嗎？”
江枝榆搖搖頭，“沒有，也沒有醒來。”
入院後，老爺子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能有1小時的清醒時間，已經是非常多了。
他們進來沒多久，醫生過來查房。
查房的醫生上了點歲數，對姜祈棠并沒有什麽印象，進來後就在和江淮舟讨論老爺子的情況。
姜祈棠坐在沙發上聽，越聽心就越往下沉幾分。
她耳邊傳來江枝榆毫無規律的呼吸聲，她擡手攬住她的肩膀，“難過就哭出來。”
江枝榆咬牙搖頭，眼眶通紅。
病房門扉再次被人從外邊推開，姜祈棠循着聲源處望去，只見舒绮和一個男人走進來，視線對上的剎那，她便知道，這是江淮舟的父親。
舒绮驚訝于姜祈棠在這兒，“聽淮舟說你不在南岸市，剛回來的？”
姜祈棠颔首，“對，今天剛回來的。”
舒绮往旁邊側了側，對她介紹：“這是他們的爸爸。”
姜祈棠起身，禮貌地打招呼，“叔叔好。”
江柏仁點點頭，“你好。”
說完他便朝着江淮舟和醫生的方向走去。
舒绮拉着姜祈棠坐下，說：“阿姨還沒有來得及去看你的電影，但是看到票房成績很好，先恭喜你了。”
姜祈棠眸光轉向病床上的老人，知道舒绮他們近期來回往返，“沒事的，您好好休息。”
舒绮循着她的眸光望去，也沉默了下來。
這時候，一道不适的呻.吟聲在病房內響起，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漸漸睜開眼睛。
聽到聲響的衆人圍了上去，姜祈棠站在江枝榆身後，默默地看着。
老爺子的眼珠子緩而慢地轉了一圈，最終落在江淮舟身上。
他帶着呼吸機，發出的聲音悶悶的，“放學啦？”
姜祈棠聞言微怔，其他人卻沒有驚訝的神色。
只見江淮舟微微彎着腰，他握着老爺子年邁布滿皺紋的手，“嗯，放學了。”
江老爺子緩緩地吸着氣，慢悠悠地說：“你妹妹呢。”
江枝榆眼眶裏濕漉漉的，她抽了抽鼻子，“爺爺，我在這裏呢。”
姜祈棠沉默地站着，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任何人都無法脫離這個規律，但還是會讓人難以接受。
在她垂眸思考時，手腕被一只冰涼的手覆上，姜祈棠仰頭，對上江淮舟的眼眸。
他眸色幽幽，似乎是在問她，是否做好了準備。
姜祈棠深吸了口氣，點頭。
江淮舟笑了笑，牽着她的手往病床的另一側走。
老爺子眼眸轉得極慢，但從姜祈棠出現在病床尾端時，他就看到了她。
他的眸光緊緊地鎖在姜祈棠的身上，神色有點兒激動。
良久，他忽而一笑。
江柏仁見狀，拍了拍江淮舟的肩膀，示意他随自己出去。
走廊深處有吸煙室，江柏仁沉默地往前走，邊走邊取出口袋中的煙盒。
走進吸煙室後，他點燃了香煙。
江淮舟跟在他身後進來，聞到尼古丁的味道，微微蹙眉。
江柏仁倚着牆，看着自家兒子，問：“我聽你媽說，你們還沒有确定關系。”
吸煙室外有人經過，江淮舟合上門，“嗯。”
江柏仁往玻璃質地的煙灰缸中彈灰，聽到這個字，他動作微頓，“江淮舟，你知道這個時間點帶人過來意味着什麽嗎？”
江淮舟擡眸，直視着父親的眼睛，“所以我帶她來了。”
江柏仁拿着煙的手不動，“你這是在給人女孩子壓力，我是這麽教你的嗎？”
靜谧的吸煙室愈發安靜，靜到只有透過窗戶縫隙傳來的風聲。
沉默良久，江柏仁閉了閉眼，“你回去吧，我再自己待會兒。”
聞言，江淮舟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我不回去，你也別回去。”
江柏仁：“……？”
江淮舟取過他手中的煙，摁滅，“你以後也別抽煙了。”
說着他甚至将櫃臺上的煙盒和打火機都收走，眸光轉動鎖定在三米外的角落中，他微微擡手，徑直将煙盒和打火機扔進垃圾桶。
江柏仁：“你——”
江淮舟推開門，讓風吹進來。
他說：“她尼古丁過敏。”
作者有話說：
修文用了點時間，來晚啦。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了解過船舶、海洋相關行業。
在我進入這個行業前，我對大海的了解僅僅是一望無際、漂亮，直到後來接觸到船舶行業，又因工作曾随船出海，船舶行駛在海上，放眼望去除了震撼還是震撼，千噸甚至上億噸船舶在大海的面前都是渺小的，更別提是人類，敬畏大海，敬畏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