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回[黑籃性轉GL]

第18章 17.親吻

藍的腰顯然要比幾周前細上不少。想到這差別之中包含着藍多少的汗水與堅持，涼香的鼻子就又酸了起來。

“……對不起，藍醬……”

悶悶的聲音從藍的胸口處傳了出來，涼香越發地往藍的懷裏窩去。

“……都是因為我說了那種話……都是因為我強迫藍醬對我許下那樣的諾言……”

懷中的身體蜷成一團，有熱意在藍的胸口處暈染。

“……藍醬、才會倒下……”

極力壓抑着泣音的道歉聲聽起來相當的不自然。而發出這道歉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向來在藍的面前想到什麽說什麽、鮮少會多加掩飾與壓抑的涼香。

心髒随着涼香那自責的道歉聲抽搐了一下，藍的心中有罪惡感如同漣漪一般泛起。

（……早知道就不做那種多餘的事情了。）

藍不是涼香想象中的那種會為了履行自身的諾言以及守護和摯友之間的約定而冒着大雨出去跑步的人。對涼香的性格再清楚不過，藍知道涼香不會為了自己在大雨天沒有跑步的事情而斥責自己破壞了兩人之間的約定。藍之所以還會冒着大雨去跑步既不是因為她看重自身的諾言，更不是因為她不想破壞和摯友的約定。藍只是不希望涼香因此對自己産生芥蒂。

——無論是再要好的朋友，無論是再微小、再不足為道的約定，無論是再情有可原、再無可避免的情況；只要違背了彼此之間的約定，朋友之間就有可能産生芥蒂。

（友情就是這麽薄弱的東西。就是這麽容易崩潰得這麽蠻不講理的東西。）

所以為了不讓涼香有任何機率對打破約定的自己産生芥蒂，藍還是在大雨天的時候出門跑步了。

（要是知道結果是涼香這麽自責，我根本不會做這種事情啊。）

無聲地長嘆了一聲，藍伸手抱住了懷中的涼香。先前涼香那還在微微抖動着的肩膀因為藍的碰觸而停下了抖動，但還把頭埋在藍胸口上的涼香多半還在哭泣。

“我會去跑步僅僅是因為我想要去跑步而已。和涼香沒有關系。”

“……”

涼香的肩頭猛然一動，好半天已經哭得快要無法喘息的涼香才擠出一句：“但是、是我提出讓藍醬跑步減肥的……”

“和跑步減肥沒關系。更不是因為涼香說了什麽。……涼香忘記了嗎？那個時候、我搬家到另外的城市的時候，我和涼香說好了會和你一直保持聯系。可是後來我不也沒有實現和你的這個約定嗎？”

（我在說什麽啊……？）

自己正前言不搭後語的說着有嚴重邏輯矛盾的話的這種事情藍還是知道的。但是或許是因為感冒發燒的緣故，現在的藍頭腦不是那麽清楚。她只能用最笨拙的語言表達着自己最想表達的意思。

雖說，這種表達充滿了歧義。

“事到如今，我又怎麽可能會因為涼香的幾句話就在大雨裏跑步啊？”

（啊……糟了、剛才我絕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天旋地轉，大腦似乎都變成了這個時候一點用場都派不上的豆腐花。想要說些什麽以更正自己剛才的話，又擔心自己越描越黑，舌頭打結的藍耳鳴了起來。

（總之、先道歉……）

“對不起、涼香、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覺得涼香一廂情願……”

“那個意思”這種暧昧不明的表現不是藍的一貫風格。語句中潛藏着的意思在旁人聽來就像是在說涼香太過自作多情。果不其然的越描越黑，無意中把狀況變得更糟的藍知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空氣之中的尴尬。

“對不起，真的，我——”

“……就算是那樣也沒關系……！”

窩在藍懷中的涼香仰起了頭。噙着眼淚的她就這樣淚眼婆娑地湊到了藍的面前。

“就算只是我一個人一廂情願的認為藍是我的朋友也沒關系……！”

理智像是被什麽東西啃食得一幹二淨，涼香無法平複自己的情緒。明知自己哭成這樣實在是太難看，明知就像藍說的那樣、自己把藍所有行動的緣由都歸結在自己身上實在是太過一廂情願；可雖然狼狽到了極致、滿心都是對自己表現得如此幼稚的自我嫌惡，涼香還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不過會自我嫌惡倒不是因為涼香太矯情，實在是性格中多少有些薄涼部分的她也不适應自己的反應。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也無所謂……”

眼淚從眼角流出，蜿蜒過鼻梁，最後落到了床單之上。凝視着面前的藍，在至近距離對着藍開口的涼香淚眼朦胧。

“因為我在那以上的喜歡着藍醬……”

前因後果似乎不太對勁，不過現在的涼香沒有去考慮這種事情的時間。她只想離藍更近一點、更近一點。近到鼻息相聞、肌膚相貼。近到像是兩人就能這麽糾纏着融為一體，再也不必分開。

“——————”

聽到涼香那如同告白一般的話語，藍的腦海有一秒的空白。但，這空白也僅僅只是持續了一秒。

（……因為涼香和我不一樣。）

兩人眼中的對方和自己眼中的對方是不一樣的，兩人對彼此之間的關系的理解是不一樣的。當然，兩人對彼此的感情也是不一樣的。

忍下想要就這麽吻上涼香唇瓣的心情。冷靜到幾乎可以說是冷漠地從如此接近、好似下一秒就會雙唇相接的氣氛中抽身而出；藍微笑，抹掉了涼香臉上的淚痕。

“怎麽可能會是涼香的一廂情願呢？”

手指抹不完涼香臉上的眼淚，藍便用手掌抹。等到手掌上也全是涼香的淚水，藍又用手背為涼香拭淚。

“……說是我對涼香一廂情願還差不多啊。”

真心話脫口而出，這個過程自然得就如同呼吸一般。也正是因為如此不加掩飾地用語言把自己一直壓抑在心底深處的感情表達了出來，藍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喜歡懷中的這個人。

（身為女生卻對同樣身為女生的摯友産生了這樣的感情。）

如果有人用倫理道德的眼光來審視這樣自己，那毫無疑問，自己将被人冠以“變态”這樣的稱呼。

——這種認知讓藍感到沮喪的同時也讓藍無可抑止地擔心起自己對涼香的真實感情曝光在涼香的面前的時候，涼香是不是也會視自己為“變态”？

（我不想被涼香疏遠甚至是讨厭。）

即使只是作為涼香的朋友藍也無法一生陪在涼香的身邊，藍遲早有一天要對涼香放手，藍也不想做任何會讓涼香對自己的好感降低的事情。因為，藍希望自己能成為涼香最美好的記憶之一。

“……？？？”

不太明白藍話中的意思。但又覺得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只是以“不明白藍醬在想些什麽啊”的這種結論作為結束思考的理由未免太過草率。總覺得要是自己不好好思考藍的話語就是對不起藍的涼香有生以來第一次帶着接近使命感的心情細細地咀嚼起了藍的話語。

（藍醬說的話好奇怪。）

（簡直就像是……對，簡直就像是——）

在對把自己當成是好朋友的人說：我真正的心情你不會明白。

得出這個結論的那個瞬間，涼香屏住了呼吸。她的眼淚還在她的臉上蜿蜒，可是她已經停止了哭泣。

（……像是、告白一樣……）

涼香在漫畫上看過男主角對自認為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的女主角說過類似的話。那個時候涼香幾乎是馬上就明白了這是男主角在對女主角隐晦地告白。當時以為女主角再遲鈍也該注意到男主角心意的涼香在翻到下一頁、看到漫畫中的女主角一臉茫然樣的時候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可現在，當漫畫中的情節真正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涼香卻無法像看漫畫的時候那樣輕易地确定藍話語中的意義。

（唉、……？）

對自己思考的結論感到了不可思議，末了又忍不住像是要确定什麽事物一樣擡眼去看藍的臉。

（唉唉唉……？！）

面前的藍臉色不好這是涼香早就知道的事情，她之所以會忽然在心中發出尖叫和她看到藍前所未有地表現出整個人都病恹恹的樣子無關。不如說，就算現在涼香面前的藍已經是病得需要叫救護車來送到醫院裏的地步，涼香多半也不會注意。

現在的涼香純粹是因為發現自己和藍的臉靠得太近而在內心發出了近乎慘叫的聲音。

（好、好近……！）

——這樣的距離好像只要再近兩厘米，彼此之間的唇瓣就能相互碰觸到了。

（……不不不不不！！！我在想什麽啊？！）

被忽然閃現在自己大腦裏的想法給吓了一大跳，涼香簡直想要把自己的頭當成撥浪鼓那樣用力地搖晃。

和他人在這麽近的距離鼻息相聞、肌膚相貼這種事情涼香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事實上涼香前些天就被足球社的社長用情書約了出去，接着還在校舍的背後被足球社的社長按在牆壁之上索吻。

那個時候的涼香非但沒有心跳的感覺，心裏還各種不耐煩地咋了咋舌。

說實話她很想踢爆這些只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生物最重要的蛋蛋，不過最終涼香還是維持着溫和而不失禮數的笑容，用接近冷酷無情的話語戳破了足球社社長的粉紅色美夢。

足球社的社長當時是哭着跑走的。讓一個比自己大上三歲的少年哭着跑走的涼香則是毫無罪惡感的從原地走人。

然而也就是那個讓對自己告白的對象哭着跑走的黃濑涼香此刻正因為被人靠近而心如鹿撞。撞她心髒的還不是什麽森林精靈一般的可愛小鹿，而是一只戰鬥力突破天際的超級戰鬥鹿。

（我和藍醬都是女生！女、女生之間怎麽能……！）

——事實上也沒有人說女生之間就不能接吻啊。

（不對不對不對！我和藍醬是好朋友！好朋友、好朋友……）

——有規定好朋友之間就不能接吻嗎？啊、藍醬的嘴唇好幹燥。幫她舔一舔會不會讓她的嘴唇稍微滋潤一點……？

（我！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心髒跳動得過于劇烈，以至于涼香有種只要自己一張口、心髒就會從自己嘴巴裏跳出來的錯覺。皮膚上有熱汗莫名湧出，涼香只覺得自己要得精神分裂症了。當然或許在确定自己真的患了精神分裂症以前自己的頭會因為塞滿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而爆炸。

理性地用邏輯來思考問題現在的涼香做不到。用被不少人稱贊過的知性來化解自己內心的奇異想法這種事情現在的涼香也做不到。沒有想過自己在面對他人的時候還會有這麽手足無措的一天，現在的涼香有自己真的是個什麽都做不到的廢人的自覺。

為了讓自己不再産生親吻涼香的沖動，藍将視線從涼香的身上移開。盯着沒有任何看點的白色天花板，藍完全沒有察覺到認為自己是“廢人”的涼香的想法。

“涼香，”

聽到藍呼喚自己的名字，涼香幾乎要用奇怪的聲音叫出：“是、是是是的？！”只不過涼香緊張過頭，舌頭也跟着打結，于是涼香這才沒有發出會令她自己介意很久的怪聲。

“模特兒的工作還順利嗎？”

“……”

像是被人當面潑了一盆冰水，前一秒還在心跳不止的涼香猛然一怔，接着如夢初醒一般回到了一如既往的日常。

但，涼香之所以有這樣的感受和藍的态度無關。她是因為藍的話而被勾起了某些不太好的記憶才會有這樣的反應的。

『小涼……』

那個人呼喚涼香的聲音仿佛又在涼香的耳邊響起。

『最可愛的小涼～……』

那個人撫摸涼香肩頭所留下的惡心感覺像是毒蛇一樣爬上了涼香的身體。

“……順利。”

擠出稱不上好看的笑容，口不對心的涼香唯一慶幸的就是藍沒有看見自己如此不自然的一面。

“很快、我就能開始籃球部的活動了……”

“——涼香？”

藍直覺地感覺到了涼香身上的不對勁。可是當她看向涼香的時候，涼香已經斂起所有的不安，閉上眼依偎在了她的懷裏。

“雖然、有些工作我一點都不想做。但是為了能早日和藍醬一起開始籃球部的活動……我會加油的哦，藍醬。”

“……”

涼香的話讓藍安心了下來。不懂模特兒業界的事情，但是相信涼香的毅力與敬業精神；也相信涼香的經紀人和經濟公司會保護好她的藍不再追問涼香有關她工作的事情。

“工作也要适可而止。不要太累了，涼香。”

“嗯～”

靠在藍的手臂之上，涼香點頭。

（不要緊的……）

（一定不要緊的。）

說服自己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錯覺。這個時候的涼香還不知道自己以為只是自己多心的事情後面還隐藏着怎樣的蹊跷。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事出門，晚上回來補完下半章。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