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變不成龍的第二十四天
喬治摸着下巴消化了一下伊凡扔出來的驚天大消息。
哈利聽完結論, 眼鏡下的碧綠色眼睛裏全是不可置信,然後他喃喃地說了一句:“所以我剛才和我爸媽的讨論, 全是假的?”
突如其來的沮喪讓他覺得之前盤桓在心底的雀躍全都不翼而飛。
德拉科心想還好剛才沒拉着爸爸訴說自己突然來到這個時代的苦逼, 不然自己這會兒說不定就要淪落到和臭波特在牆角抱頭痛哭的地步。
他暗自慶幸自己的英明,同時揚了揚下巴,給了哈利一個得意中暗含着鄙視的眼神。
伊凡将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 對德拉科這種一遇到宿敵就嘲諷力模式全開,表情能生動一百倍的模樣有點無奈。
“所以他和那個從馬桶裏飛出來的相框有什麽關系?那張空白照片是他的?”喬治難得将自己平時都用來和弗雷德一塊兒思考花樣惡作劇的大腦放在其他地方。
“我還是不明白,萬一是你看錯了呢?我是說,你看,馬爾福和他父親也長得很像。”如出一轍地臭屁和讨厭, 哈利在心底默默補充完了後半句,看向伊凡的眼睛裏滿是求解答的意味。
這樣一來還是不能說他們來的世界就是假的呀, 萬一是真穿越呢?
伊凡靜靜地看着他, 卻沒有跟他解釋湯姆的問題,目光轉向喬治,示意他繼續說。
喬治笑容僵了一秒鐘,心想自己為什麽要對一個斯萊特林的眼神理解度這麽高!這會讓他有種和這個可惡的斯萊特林很有默契的錯覺!
但是對上哈利認真的小眼神, 他還是妥協地接了對方的話茬:“還有一個證據,如果這個世界是真的, 我們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霍格沃茲, 為什麽沒有人懷疑,而是直接默認我們的身份?”
這也是他剛才在地窖門口想和哈利說的話。
對啊,爸爸在見到他, 并且還聽完了他的名字之後,居然絲毫不懷疑他和自己取的名字之間的關系?
哈利印象中的詹姆可不是這麽個,真像表面上看去的那麽盲目樂觀的老爸。
“為什麽我們會進入這樣的……一個世界?”德拉科皺着眉頭,銀灰色的眼睛不解地看向伊凡,想讓他為現在的處境找出一個解釋。
Advertisement
只要一想到自己現在所處的世界、之前看到的人、包括自己景仰的父親都是假的,他就會油然而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好像你明明走在人潮擁擠的大街上,突然有個人來告訴你,嘿兄弟,你周圍那些人都是假的。
當你被這些看上去活靈活現的假人包圍的時候,光是他們向你投來的視線就足夠讓一個正常人頭皮發麻。
想到這裏,馬爾福小少爺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從腳底板蹿上來的涼意,他下意識地又往伊凡的方向走近了兩步,好像這樣就能多點安全感似的。
然後伊凡大佬用那種‘剛才去喝了杯水’的平淡語氣,送了他一個最糟糕的答案:“不知道。”
德拉科感覺自己上一秒還牢牢緊抱的大腿有搖搖欲墜的趨勢。
不知道??
你怎麽能不知道呢??
你都不知道我怎麽辦??
鑒于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實在顯得自己太沒用了一點,淡金色頭發的斯萊特林把到嘴邊的咆哮又給咽了回去。
伊凡發現他本來就顯得沒什麽血色的小臉蛋更蒼白了一點,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暫時不知道。”
馬爾福少爺擡頭用迷茫的小眼神看着他,沒感覺這個答案比之前那句好多少,不明白對方為什麽還要補充一句廢話。
伊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把自己之前的話再重複了一遍:“我不會再說第三次,德拉科,記住我說過的——別擔心,不管發生什麽,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德拉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莫名的自信。
反正他依然覺得自己的小命岌岌可危,甚至想出去抱着盧修斯哇地一聲哭出來。
明明不想參加比賽,偏偏名單上出現了他的名字;明明不想認真打比賽,偏偏大佬太流弊,他躺着估計都能贏;明明馬上要脫離苦海了,偏偏給他整到這麽個奇怪的地方來!
一定是有人想害他!
一定是的!
倚靠着玻璃櫥櫃發呆的喬治回神聽到這麽一句,眼神裏帶着幾分驚異看向伊凡,在他的印象中,這個斯萊特林總是獨來獨往,表情冷淡,好似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裏——哪怕是在斯萊特林長桌上,除了開學宴會上所有學生都會來齊,其他時候他的周圍也是空蕩蕩的。
這是一個很純粹的,強大的斯萊特林,是他和弗雷德挑低年級小蛇欺負的時候唯一碰到的鐵板。
所以他沒想到這麽個冷漠又不近人情的家夥,居然有一天會對另一個人說出這種承諾一樣的話語,這讓他覺得很驚訝。
轉念一想,他猜測也許是馬爾福家和他家裏有點聯系,所以他順帶着照顧一下這個小少爺。
喬治絕對想破腦殼都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是:伊凡的‘家裏人’明明特意叮囑的是讓他有空一定落井下石,沒空也可以順便制造點空蕩給這個嬌氣的小家夥找找麻煩。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喬治在心底下定主意,順嘴多問了一句。
那語氣的熟稔程度,仿佛他們四個原本就是一個隊伍,而不是兩隊鬧到要在女生盥洗室裏決勝負的敵人。
伊凡知道他的社交手腕有多厲害,套話這種簡單的事情對他來說更是不在話下。
問題是——
“我倒是無所謂,但你們現在手裏沒有魔杖,是不是會有點麻煩?”男生額前的劉海末梢微卷,輪廓分明的臉上那雙淺淡的藍色眼睛裏情緒平淡,繼續用那種平淡無味的語氣提醒了他們一句。
喬治:“……!!!”卧槽!這尼瑪是一點麻煩嗎!
哈利:“……!!!”對哦!魔杖呢!
德拉科:“……!!!”他就說肯定有人要害他!
德拉科下意識地摸了摸兜,意料之外地發現……
咦?
他把東西掏出來一看,這不是之前和伊凡一塊兒在黑魔法防禦術課程裏撿到的那根魔杖嗎?
喬治和哈利的目光頓時都集中在了全場唯一有魔杖的人身上。
德拉科被他們倆灼熱的視線逼得下意識想倒退一步,及時反應過來剛才那個說想要罩着他的大佬就在旁邊呢,硬生生止住了沖動,眼睛裏出現幾分欠揍的笑意,刻意拉長了語調,慢吞吞地說道:
“哎呀,真抱歉,我好像有魔杖呢?”
喬治悲痛地看着哈利,很抱歉地說道:“我們果然應該一開始就把他們給幹掉,那樣咱倆就都有魔杖了。”另一根是那個六年級掉在廁所門口的,喬治自動默認打敗那個六年級不在話下。
哈利很淡定地搖了搖頭,對德拉科的炫耀視而不見,臉上露出個标準的微笑:“有本事,你去課堂上試試揮動你這根厲害的魔杖?”
你有本事揮舞!老師就有本事把你趕出去!
德拉科的笑容凝固了一秒鐘,慢條斯理地在他們倆的灼灼目光中将魔杖貼身收好,也很淡定地給對方最後一擊:
“那也比你沒有好。”
哈利:“……”臉上笑嘻嘻,心裏媽賣批。
喲,這一波終于是怼贏了?
伊凡挑了下眉頭,圍觀完了全場,意外地發現德拉科終于能夠不被波特家的小子氣得跳腳,學會用文明人的方式氣死對方了。
喬治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單手捂臉,不想去看己方格蘭芬多落敗的場景。
過了幾秒鐘之後,他默默地把自己身上的節操一丢,對着那邊黑色頭發的斯萊特林露出個堪稱友好的笑容,誠懇地問道:“你不會忍心看着我們落入危險的,對吧?畢竟都是一個學校的學生,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要友好互助才是啊。”
友好互助?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友好互助?
德拉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屑地用鼻腔哼出一聲。
伊凡也輕呵了一聲,作為對喬治睜眼說瞎話的諷刺。
不過,他确實也沒打算讓這兩人也出什麽危險——假如他的猜測靠譜的話,他甚至還得連帶着收拾今天的局面。
“我記得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很多課是同一個教室,祈禱幾十年前也保持着這種‘友好互助’的優良傳統吧。”他單手插着衣兜,略微偏了偏頭,淡淡地開口說道,視線卻落在門那邊的方向——
風的線條急促地變化,好似一張畫着五線譜的紙突然被人揉亂。
有人在往這邊接近。
喬治暗自在心底比了個勝利的手勢,順着他的目光往門那邊看去,知道他的意思,飛快地接了一句:
“沒問題!我保證只要你在這裏多待一天,我們就會多當一天的二年級!”他清楚對方是個不說大話的人,既然給了這麽個答複,就會幫他們解決相應的問題。
畢竟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從這個古怪的世界裏出去。
至于如何對着一堆假人說謊?
這需要技術含量嗎?
中午的禮堂裏,四張長桌上的學生們都坐滿了,教師席上出現了眼熟的麥格教授,這個時候的她仍舊是不茍言笑的模樣,但臉上的皺紋明顯少了很多——周身那股嚴厲的氣勢卻是半分不少。
意料之中的,伊凡并沒有看到鄧布利多的蹤影,周圍還有學生偶爾說了幾句‘鄧布利多校長好像最近去阿姆斯特朗那邊訪問’的事情,伊凡不動如山地坐在二年級的位置上,心想果然如此。
巫師界裏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鄧布利多的性格可不好摸透,一個虛假的世界裏,可不能出現太過明顯的漏洞——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幹脆讓他不要出現。
旁邊的德拉科看着盤子裏的東西陷入沉默。
……世界都是假的,吃的能是真的嗎?
他看着盤子裏的午餐肉,腦海裏浮現出自己拿着刀叉一本正經在切空氣的蠢樣子,坐直了身體,板着臉想道:沒關系,我其實一點都不餓。
然後他就毫無胃口地、表情恹恹地放下了刀叉,轉頭看着旁邊的伊凡。
黑發的斯萊特林視線掃了一圈桌上的食物,目光裏帶着一分顯而易見的嫌棄,丢下刀叉,起身往外走去。
德拉科得到救贖般的跟着他往外走去。
下午,占蔔課。
霍格沃茲頂樓,占蔔課的環形階梯教室。
三十年前的課程設置,選修課在二年級就可以上了。
與喬治之前上課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坐落在頂樓的教室被打造地寬敞明亮,窗簾是輕靈的天藍色,盡管室外的溫度不高,但今天難得是個好天氣,從教室裏往外看去,有種距離天空很近地、好似坐落在雲端學習這神秘課程的感覺。
喬治側着頭,小聲跟哈利說着八卦:“真是心疼自己,你知道我們的占蔔課老師嗎?特裏勞妮,一個身上永遠帶着雪莉酒氣味的,瘋瘋癫癫的,喜歡把教室捂得密不透風,還總是拿發黴的茶葉渣讓我們學習占蔔的老女人。”
“我發誓要是給我制造出這麽個幹淨的環境,我的占蔔課成績能拿到‘O’(優秀)。”他滿意又略帶享受地坐在柔軟的墊子上,看着下面最中央的空白之處,那是教授講課時會待的地方。
喬治堅信自己的占蔔課成績不那麽讓人滿意,完全是因為被特裏勞妮放在教室裏的奇怪熏香影響了發揮。
坐在他們正前方的伊凡單手托腮,手肘壓在旁邊的桌上,神情平淡地看着下方的場景,長而直的黑色睫毛時不時地眨一下,眼睛的顏色就像是天上的藍被拖曳出去很遠,邊緣漸漸淡開的那種藍。
上課鈴聲響起。
一個穿着奇怪的,将自己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的女老師拎着一個很大的,叽叽喳喳響的鹦鹉鳥籠走了進來,裏面尾羽豔麗的、在各個桅杆上跳來跳去的鳥兒,在進入教室的那一刻,突然就閉緊了自己的鳥嘴。
學生們并不在意這個細節,只有拎着鳥籠的女巫師低頭疑惑地看了一眼鳥籠,不太明白它們突然的安靜如雞。
“這節課,我将會讓大家嘗試占蔔學中的一門分支——鳥語占蔔。”揭開面紗,又把厚厚的頭巾取下來之後,占蔔老師一邊活動自己被凍得不行的手腳,一邊抖着聲音跟同學們說話。
德拉科很少看到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巫師,疑惑地問了伊凡一句:“她不會給自己用個保溫咒嗎?”
旁邊那桌斯萊特林對他的發色很是好奇,畢竟能在學校裏看到傳說中一脈單傳的馬爾福家居然還有一個人,這簡直讓他驚奇壞了。
特意支着耳朵聽完德拉科的問題,他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這個教授不喜歡魔杖,認為借助魔杖用多了魔法會影響她直接感受自然的力量,正在研究無杖魔法下的保溫咒怎麽用。”
後桌的喬治噗嗤一聲,搖了搖頭,決定收回自己剛才對這個教室的評價。
果然,學占蔔的都是怪人。
“先把窗戶關上——接下來我将會把你們分成六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會發一只鹦鹉,你們負責記錄它的叫聲,并且在下課之後之後交給我作業,內容就是你們從它們的叫聲裏聽到的預言。”她打開鳥籠,都已經做好了它們會四下飛散,還要學生們幫忙抓回來的準備。
意料之外的,那些剛才還蹦跶叫嚣着的鳥兒們此刻跟鹌鹑似的各個乖巧縮在角落裏,或者是用爪子抓住腳下的平衡木,老老實實地窩着,一動不動,仿佛突然進入了過冬模式。
在占蔔教授用谷糧逗它們出來的時候,有幾只轉了下腦袋,用黑黢黢的小豆眼瞧了瞧不遠處的大魔王——
在魔王可能投來的死亡凝視下,到底要不要為了一口口糧引起對方的注意力呢?
鹦鹉們開動腦筋思考了一波,得出結論:這波生意不劃算,溜了溜了!你們誰愛動誰動,反正我不動。
于是一鳥籠的鹦鹉們繼續安靜如雞,在食物的誘惑面前依然堅守住了底線。
學生們等了許久,除了看到教授喂鳥的動作,什麽也沒看出來,當下就有人好奇地問了一句:“怎麽回事啊?那些鳥是不是狀态不太好?”
旁邊有個格蘭芬多回了一句:“怎麽可能,剛才進教室的時候都還活蹦亂跳的呢。”
又過了好一會兒,教室裏讨論的聲音漸大,甚至有學生熱情地問道:“教授,需要我們的幫忙嗎?”
教授覺得可能不是很需要了。
她見這些家夥如此安靜,幹脆伸手進去,一手一只給它們每個發到區域內某個組的桌上,讓它們自由發揮去。
鹦鹉們:……卧槽居然還強制上班的嗎!
霎時間,鳥籠內的各只鹦鹉們集體一抖擻,為了避免被發到魔王的那桌,頓時毛遂自薦了起來,搶先在那之前主動跳到占蔔教授的手上:把我發到其他地方!其他地方!
于是到了第四只的時候,女巫師的手伸進鳥籠之後,鹦鹉們四下奔逃,跟她的手玩起了“你抓我,如果你抓到我,那我就讓你嘿嘿嘿”的游戲。
跟伊凡和德拉科屬于同個區域的同學們好奇地探頭看着鳥籠那邊——到底什麽情況?
剛才一只只跟鹌鹑似的,現在又活潑了起來?還這麽雞飛狗跳?
那一刻,喬治、哈利和德拉科想起了霍格沃茲禮堂裏,貓頭鷹們被莫名恐懼所支配的畫面,視線集體投向伊凡大佬。
鳥類公敵啊……一個男人要怎麽樣才能做到這個地步?
伊凡巋然不動,任他們打量,假裝看不懂他們眼神裏的含義。
等了差不多半分鐘之後,女教授洩氣地縮回了手,對坐在這邊的同學說道:“你們誰來幫下忙,把自己那桌的領走,注意力道輕點,不要弄傷了它們。”
好幾個斯萊特林看了看鹦鹉腳上那犀利的爪子,又看了看自己細皮嫩肉的手背,對教授的擔憂持保留态度。
伊凡動作輕巧地從原地站了起來,輕輕說了一句:“我可以幫忙,教授。”
當他那句話說出口之後,滿籠子奔跑的鹦鹉們就好像聽到了什麽‘死亡宣告’,有幾個學了兩句英文的還激動地揮舞着翅膀指着旁邊的同類:
“大佬!它昨天吃了三頓!它肥!吃它!”
全場學生:……目瞪口呆。
他們震驚地看向伊凡,喬治率先從這種怔愣中反應過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不太對勁兒。
這也太真實了。
既然這個世界是假的,沒道理裏面的鳥類連對阿爾曼的畏懼都表現的這麽栩栩如生啊,明明這種小細節,他們幾個不特意看到都想不起來。
伊凡走到籠子邊,淡定地伸出右手,食指微勾,好像做好了它們跳上來的準備,對剛才其中那只賣隊友的鹦鹉喊話充耳不聞。
于是鹦鹉們老老實實地,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一樣,認命地排着隊,收斂了翅膀,朝着他的手指跳過去——甚至老老實實地收起了爪爪,假裝自己是只良鳥。
伊凡卻不在意這個,看到一只跳上來之後就淡定地轉身,不管原地那些保持着呆滞表情的鹦鹉們頭頂仿佛開出了小花般的劫後餘生的心情。
在走回原位的路上,他的餘光将教室裏所有的人都收入眼底。
沒有……哪裏都沒有,依然是全都不認識。
他想起那時候那張空白的照相紙上,關于自己的名字本該也出現的部分那句替代性的話:
有趣的小朋友,熟悉的味道。
是……同類嗎?
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的龍族後裔能夠變成人?
而且就在幾十年前的霍格沃茲?
不對,不可能,那個時候的霍格沃茲,在德拉科他們的父母都在霍格沃茲的時候,應該還有一個人也在才對!
阿芙羅拉!
然而伊凡卻一直沒有看到她的身影!不管是之前的斯萊特林地窖,還是從剛才到現在走廊上看過的所有人,他完全沒看見過阿芙羅拉!
這群鹦鹉怕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他,是他同組的——阿芙羅拉。
根據他從阿芙羅拉那裏聽到的描述,阿芙羅拉和他稍微有點不同,他完全繼承了父親的血脈,而阿芙羅拉體內的龍類血液含量很低,只能是對她人類部分的血脈造成一點影響的地步:
通俗點來說,他能夠看見風的軌跡,擁有能夠化龍的可能性,而阿芙羅拉只會是人類。
但是最奇怪的是,他之前沒發現鳥類會懼怕阿芙羅拉啊……
伊凡不動聲色地看向除了他們四個之外的,同組剩下的兩個斯萊特林男生和兩個格蘭芬多女生的位置。
四張陌生的面孔,兩個斯萊特林男生不知道在低頭寫着什麽作業,而其中一個格蘭芬多女生冷淡地與他對視一眼,又無聊地撇開。
難道那個飛出來的框是阿芙羅拉的?
那張空白的照片原本又應該是什麽畫面呢?
伊凡面無表情地帶着一只通體紅色的,鳥翼末端染着幾縷金黃色的鹦鹉回到了原座位——在之後約莫五分鐘的時間裏,他們這個小組面對着一只仿佛啞了的鹦鹉,面面相觑。
喬治伸手想要去逗那只鹦鹉,被它眼帶嫌棄地拍拍翅膀避開。
哈利看鹦鹉跳到了自己的跟前,好奇地湊近觀察,卻差點被它啄了眼睛,所幸鏡片幫他逃過一劫。
伊凡倒不在意它開不開口的問題,斂着眼眸,左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上點着,自始至終保持沉默,渾不在意他們這組詭異的這一幕似的。
兩個斯萊特林男生嫌棄地嗤了一聲,似乎是覺得期待一只鳥開口說點什麽這事兒實在蠢透了,從桌角的墨水瓶裏抽出羽毛筆,繼續在羊皮紙上低頭寫着自己的東西。
鹦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之後忽然就仿佛解禁了似的活潑地到處蹦跶,一個腳滑,跳到了伊凡的對面,和他用黑色豆眼認真對視。
黑色卷發的斯萊特林唇邊勾起了個清淺的弧度,對于有小東西敢跑到自己面前跟自己對視的這一幕表現出幾許驚訝,于是也用淺藍色的眼眸看着它,面對小動物時的溫柔模樣讓他五官裏的冷漠無聲消融,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跟着溫暖了起來。
坐在他對面的正好是哈利,碧綠色眼鏡的格蘭芬多驚奇地發現這個斯萊特林的笑容原來不僅僅止于冷笑這個程度。
伊凡食指敲擊桌面的動作斷斷續續,卻沒有停,節奏十分緩慢,仿佛只是随性在敲什麽樂譜。
那只鹦鹉忽然開口叫了兩聲,那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喳喳’地叫了兩聲,又閉緊了自己的鳥喙。
兩個埋頭奮戰的斯萊特林随手又扯過一張新的羊皮紙,百無聊賴地記錄了下來,開始發揮自己的想象力給這個聲音編點跌宕起伏的預言故事。
喬治憑借優秀的視力瞄了一眼,發現不管是三十年前的占蔔課,還是三十年後的,同學們交的作業并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伊凡左手的動作頓了一下,唇邊的笑容收起,重又恢複成那種古井無波的冷淡表情,之後又不緊不慢地恢複了自己輕點桌角的節奏。
姜紅色頭發的格蘭芬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顯然是知道他可能在發出什麽信號,但是不太明白他是在對誰這樣表示。
漫長的一節課總算熬到了下課鈴聲響起,喬治随手在紙上寫了幾句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對于應付這個世界的虛假課程顯然連敷衍都懶得去做。旁邊的哈利更直接,偏過腦袋瞄了一眼喬治的答案,然後把句子前後主語一倒,抄了個八九不離十的。
德拉科和伊凡比起他們就嚣張多了,直接交了空白的羊皮紙上去,伊凡注意到組內一個格蘭芬多女生來收組內作業時,那只鹦鹉又恢複了那副裝死的模樣,安靜地龜縮在桌子上,完全不似幾秒前的那般靈動活潑。
走出教室之後,他刻意放緩了腳步落在幾人的最後,好似刻意等着人來找自己,可是直到教室都要走空,依然沒有人有朝他走近的趨勢。
伊凡輕輕吐出一口氣,往之前看到的那兩個格蘭芬多女生的方向走去,不管喬治和哈利投來的奇怪目光。
結果他剛跟過去,兩個學生就走到了岔路口,一左一右地分開了,好似刻意地不讓他找到真正的幕後者一樣。
黑發斯萊特林停下腳步,抿緊的唇線召顯出他的耐心告罄,長長的睫毛擋住了淺薄藍色眼眸的光,眼睛有一半的顏色轉暗,好似醞釀着一場恐怖的風暴。
長串的咒語從他的唇中流出,好似吟唱着古老的民謠,那聲音似哼似嘆,偏偏聽着讓人覺得從心底都升起來一股輕飄飄的感覺——
其中一個原本埋頭往前走的格蘭芬多察覺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險,猛地停下了腳步。
就在她驟停的那一刻,伊凡的聲音傳到了她耳中:“我怎麽不知道,你原來這麽想當一個格蘭芬多?”
女生回身看着他,面上忽然出現一個奇異的笑容,她矜持地拍了兩下掌心,身上的紅底校服漸漸變回綠色,胸前的格蘭芬多标志也恢複成了斯萊特林的模樣。
就連她的模樣,都跟着發生了變化,亞麻色的頭發,與伊凡如出一轍的藍色眼睛,唯一不同的是眼眸裏的溫度。
一個恣意張揚如燃燒的藍色火焰,另一個淡漠如冰。
她看着這條走廊外止步于分岔路口前面的黑發男生,眼中帶着十足的探究趣味,朝他的方向一步步走去,緩緩開口說道:“你好像對我很熟悉,而且……你長得和我也挺像。”
伊凡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心說廢話,一個媽生的,能不像嗎?
女生咬了下唇,面上出現幾分糾結:“可是爸媽明明只生了我一個孩子,而且也沒說有什麽親戚啊……”
伊凡敏銳地發現眼前的阿芙羅拉,記憶和現實中的那個并不同步。
米拉和阿爾曼的壽命共享,并不能用人類的标準去看這兩個人,所以伊凡和阿芙羅拉确實有點歲數差距。
這種歲數差距用人類的标準來換算一下,大概類似于——
“啊,你不會是我兒子吧?”對面的女生恍然大悟地看着他,連帶着目光裏都帶上了幾分親切。
伊凡:“……”
這次連他的表情都跟着呆滞了幾秒鐘,被這個奇葩的問題砸的大腦當機了一會兒之後,他面無表情地看着對面的親姐,平靜地開口說道:
“恭喜你,又一次讓我産生了想揍死你的沖動。”
女生從他的表情裏判斷出自己的猜測出了錯。
略有些遺憾地說道:“哎呀,居然不是嗎?”
緊接着她又補了一句:“我還以為外面的那個我和湯姆要是在一起之後,孩子都有這麽大了呢。”
外面那個她?
伊凡皺了下眉頭。顯然,他今天才發現,自己親姐身上謎團有點多,不愧和那個年紀能當他爺爺的湯姆·裏德爾天生一對。
“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微微皺着眉頭,開口詢問道。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我再考慮一下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秘密。”女生對他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漂亮的藍色眼睛如同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碧藍淺海,散發着迷人的魅力。
伊凡靜靜地與她對視,幾息之後,啓唇說道:“伊凡·阿爾曼。”
“阿爾曼?卧槽,媽媽都什麽年紀了?還是爸爸其實還有其他的女人?”女生一臉幻滅地低頭掰起了自己的手指,艱難地計算着自己父母的年齡。
很明顯,這個阿芙羅拉的記憶,止步于霍格沃茲的時代。
如果伊凡沒記錯,米拉跟他說過,就在阿芙羅拉從霍格沃茲畢業那年,阿爾曼終于找到了和她共享生命的辦法。
他沒說話,表情平淡地站在原地,在不知道眼前的阿芙羅拉究竟是什麽存在之前,他不打算透露出更多的信息——他始終沒忘記,在被拉入這個世界之前,自己曾經感受過的那一抹威脅感。
半晌之後,女生放下手,将自己落在身前的柔軟長發撩到腦後,露出個好看的笑容,沖他開心地一笑:
“哎呀,算了,這都不重要了。”
“你知道嗎?我和外面那個,一點都不一樣哦。”她笑得甜蜜地看向伊凡,明明目光裏的柔情那麽明顯,偏偏讓伊凡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明明只要能夠永生,什麽回家之類的事情,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的靈魂、把自己寶貴的血脈分離出來,簡直傻透了。”
這幾句話裏的信息量實在有點大,伊凡皺了下眉頭。沒等他反應過來,女生走到他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單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歪了下腦袋,嬉笑着說道:
“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我呀,我是她所舍棄的龍族血脈。”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伊凡:卧槽,之前被騙了。
喬治、哈利、德拉科:瑟瑟發抖!我們面對着怎麽樣的敵人啊!天吶!救命啊!超越了種族啊!
——
本章留言抽三十個紅包發!
麽麽噠!
祝寶貝們看文愉快!
下章謝謝霸王票!多支持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