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1)
誕生地,克魯用的這個詞。白渝知道他說的哪兒,但從不認為那是自己的誕生地。
克魯博士說的是基地舊址,那裏現在剩下一片殘骸,不過看來還是有地方能用。
他駕駛着一架機甲,既然是不告知其他人去處,那麽怎麽瞞過衆人從第一要塞出來就是他的事,他跟秦毅的婚約鬧得沸沸揚揚,克魯肯定也有猜測他們已經結合,所以白渝還要自己把共感屏蔽了。
屏蔽共感上白渝不會跟他耍花招,他手上戴着一個環,是從小女孩兒的球裏吐出來的,可以監測他的生物電流,如果沒主動屏蔽連結的共感,克魯絕對會知道。
基地殘址當然不在第一要塞,白渝的機甲穿過幾個躍遷點後再到達目的地以前停在太空中,跟克魯談條件,他當然不能就這麽直接的送上門,光憑你一句手中有基因序列的話?總得表示點誠意。
克魯博士表示非常理解,願意先送上幾個人的基因序列,除安小天、應翔還有他自己。顯然克魯只能确定自己身邊有安小天,而應翔是因為安小天在基地時對其格外照顧猜測或許在一起,白渝随口報了五六個人名,把梅美和周恒編了進去。
這其實是在賭,白渝說的人名都是他在基地時确實知道的幾個人名,但他們是否還活着白渝不知道,或許逃脫,但是逃脫後有沒有被克魯重新抓住他也不知道。好在白渝運氣不錯,克魯博士也不清楚這幾人的死活。
不過他表示暫時只能給三個,給出的三個裏有梅美的基因序列。
除了基因序列,還有實驗藥物數據,這樣才能進行比對真僞,白渝手裏又從安小天那兒要來的如今他們的基因序列,用程序進行對比後,确認确實是梅美的原始基因序列無誤。
第一個拿到了。白渝将梅美的基因序列備份,設定傳輸時間。距離基地的殘址、克魯博士所在地,還有三個躍遷點的距離。
基地在一顆荒星上,屬于無管轄狀态,但既然克魯博士啓用了這個地方就不可能沒有一點安保措施,而且曾經雖然他們大面積炸毀了基地,但是一些武器設施最終破壞成什麽樣他們也沒來得及确認,機甲還沒進入大氣層就檢測到了很強的幹擾波,克魯和白渝對接了信號,放白渝的機甲穿過大氣層,在星球上着陸。
果然有武裝,并且還有各種檢測裝置,但安靜趴伏在星球表面的基地已然是斷壁殘垣,支離破碎的建築殘片,剩下零零星星一些勉強完整能裝幾個人的殘破建築,朝天支着的斷牆輪廓像極了黑暗的爪牙,張開血淋淋的大口,仿佛要把一切生機吞噬殆盡。
一個小機器人咕嚕嚕滾過來,給白渝帶路。
你想報仇嗎?白渝站在建築外冷冰冰的看着掃描的光束從自己身上掃過,确認身份,他在心底問這片土地,你們想報仇嗎?
機械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掃描确認請通過。”在這片亡靈的大地上冷冰冰的機械聲讓人牙齒打顫,說不出的涼,旁邊的建築還是壓塌的一個三角,只有白渝面前的這個房子看起來還能勉強裝人而不用擔心下一秒就會崩塌。
但白渝站在門口,沒有動,機械音木讷的重複三遍以後頓了頓,終于換上了克魯博士的聲音:“歡迎回家,為何不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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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渝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請注意你的說法,我家不在這麽個鬼地方。所以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克魯博士并不介意白渝的說法,只是奇怪:“待客之道?”
白渝站在原地腳步不動:“我剛走過來的時候,看見廢墟裏有老鼠的影子閃過。”
克魯博士:“……”
克魯博士并不知道白渝怕老鼠,雖然人體實驗的時候也沒完全放棄小白鼠的實驗,但諾大基地裏小白鼠實驗室只占了一角,而且那些小鼠也沒可能到處跑,被實驗的人就沒見過那些小鼠,實驗室沒被毀時別說老鼠,蟑螂都沒有一只。實驗的人們在克魯眼裏也只不過是道具,成功的個體才能升級成他寶貝的創造品,他會關心道具的喜好嗎?不會。
所以克魯博士覺得白渝是在找茬。
“請放心,外表看起來是糟糕了點兒,我保證這間屋子裏嶄新幹淨,一定讓你賓至如歸。”
既然白渝說這不是家,克魯也就從善如流改了口。
只有白渝知道他是确實緊張,單挑克魯不緊張,看見老鼠影子緊張得他頭皮都炸了,白糖圍在他脖子上故作鎮定仰着頭,白渝通過脖頸皮膚的觸感能感覺這小東西實則在發抖。
對白渝來說老鼠這玩意兒是世上最可怕的生物,沒有之一。
克魯雖未露面,但白渝的一舉一動顯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見白渝依然原地不動,克魯平和的聲音上調幾個度:“你想拖延時間?我建議你不要耍花樣,我手裏的基因序列可以挨個删,你确定要浪費時間?”
“我确實很想要。克魯博士,你在生物基因學上是佼佼者,原諒我或許用語不對,畢竟我不是專業的,但我想你肯定也有不懂的東西。”
涉及專業問題克魯決不允許別人對他的質疑:“什麽?”
“機械躍遷電流理論你知道麽?”
這跟生物基因學有半毛關系?術業有專攻,克魯在自己的研究領域登峰造極,不代表他精通所有科學。
“我也不太懂,畢竟也不是我的專長。你屏蔽了我身上的所有信號,星球外也是各種掃描以及屏蔽器,但是你給自己留了個口子,通過這唯一暢通的渠道,你正在跟我對話——”
克魯突然有種不妙之感,這時候白渝的原本屏蔽的終端亮了,一條簡訊傳了進來,簡訊內容非常簡單一眼掃完,白渝揚起嘴角往後退開:“我就不接受你的招待了,克魯。”
“什麽——”
克魯猛然起身,他驚訝的發現所有屏蔽設備全部失效,與此同時他身後的門被突然撞開,威爾沖進來一個照面就把他拿下,動彈不得。
克魯博士并不在基底殘址裏,白渝就猜他肯定在別的地方,而想誘騙他進去的屋子是提前準備,只怕他想遠程操控這個實驗,他只想再利用白渝做一個實驗。
白渝确實屏蔽了周身的信號甚至結合的共感,基地所在荒星的屏蔽工作也确實做的不錯,白渝在太空中與克魯的第一次對話是第一個确定,安小天那時候就已經模拟出一些可能性,朝這些地方派兵,剩下的那段距離白渝走的很慢,給他們拖延了時間;而他親身到基地後與克魯隔着電子設備的第二次對話讓安小天從交叉的線路中确定了克魯所在位置,踩對點的威爾一舉将人拿下。
克魯博士的屏蔽設備與反偵察設備已經相當不錯,留下的那條通話頻道也是層層加密源頭撲朔迷離,而安小天就是有本事在這樣的情況下鎖定他的位置。機械躍遷電流理論,在這方面克魯博士不是專家,安小天是。
被抓的克魯博士卻沒有慌張,比想象中鎮定,他嘴角勾起一抹獰笑:“真遺憾,我若被抓,這些基因序列就會被毀掉。而我偉大的實驗還差最後一步,我想日後會有人把你送到我眼前的,我這樣的人才,聯盟也舍不得我吧?”
“毀掉?真遺憾博士。”克魯的監控屏幕全部變成了雪花點,白渝的影像從他眼前消失,安小天在遙遠的地球上跟他對話:“基因序列我剛全部拿到了呢,真遺憾,順便一提被毀掉的是你的實驗資料,不信你可以看看——哦抱歉,我猜你現在不能随便亂動?”
克魯終于變了臉色:“你是誰?安小天?是你對不對!你敢,你怎麽敢!?”
安小天不僅找到了克魯的位置,還順手入侵了他的設備,拿回了衆人的基因序列實驗資料,他可不是複制。他是直接把克魯的資料全部挖了過來,數據落到他手裏,修修改改,将沒有人會看到他的成功,也不會有人知道白渝因為他的實驗變成了S級,這些資料會變成他的罪證,在審判的地方等着他。
安小天心情好極了:“我當然敢。”
“我的心血!人類的進步!你住手,你這是阻礙人類的進步,你會成為罪人!”那是克魯畢生的心血,他只會為此發瘋,他歇斯底裏想要撲過去,仿佛可以穿透屏幕把資料拿回來似的,但威爾一只手就摁住了他:“拖走拖走,趕緊的礙眼。”
“不!你們這些罪人,罪人!”
一個人發起瘋來潛力是無窮的,威爾皺着眉,讓人給他來針鎮定劑,一針下去,克魯那狂亂的四肢漸漸就不能動了。他腦子還處在盛怒的狀态,強行被按了暫停,怒意和絕望卡在那裏不上不下,将他的表情扭曲,他撐着眼皮恨恨的瞪着威爾,威爾來了勁:“嘿喲,是不是想咬我,來來哥哥看你牙硬還是我銅皮鐵骨。”
克魯的四肢和腦袋都耷拉下去,臨睡前,他從嗓子裏擠出一個毛骨悚然的笑:“呵呵呵呵……”
威爾:“別真瘋了?”
“一分鐘……”
“什麽?”
“星際導彈,哈哈哈……”
克魯眼皮一搭徹底暈了過去,他前言不搭後語,但威爾立刻抖了個激靈,打開通訊:“老大?将軍!”
一分鐘,當所有屏蔽器失去效果後一分鐘內若克魯沒有操作,星際導彈将瞄準荒星,彈藥量預備将其炸成星際塵埃。
一分鐘,導彈發射,三十秒,命中目标星球。
秦毅剛從躍遷點裏出來,機甲裏立刻響起警報。
他當然不會讓白渝獨自前來,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兩臺機甲出發,在荒星附近為了避免被克魯發現,秦毅停留在了躍遷點外,直到安小天拿到基因序列塵埃落定,他才立刻從躍遷點出來,不用機甲警報,他肉眼就瞧見了鋪天蓋地的星際導彈。
秦毅瞳孔一縮,立刻沖了上去發射導彈攔截,但他在星球外,發射的導彈只能追蹤而不是與其對沖,一臺機甲的彈藥量也非常有限,角度也不完美,根本無法阻止所有導彈落在星球上。
白渝!
轟鳴的哭泣聲從星球深處傳來,伴随着迸裂的能量波動,機甲裏警告聲刺耳得要穿破耳膜,防護罩自行開啓,恐怖的能量橫掃與防護罩猛烈碰撞,在機甲翻滾中秦毅扣住了安全鎖盡力穩住自己身形,将機甲動力開到最大,就算不能進,也決不能退!
白渝白渝——他将自己五感與精神網跟機甲嫁接,一口氣把視野開到最大,爆炸還在繼續,基地殘破的建築終于被火光徹徹底底吞沒,但他不關心,他只想找一個人,找回他自己的向導。
另一頭白渝依然沒有打開共感,他什麽也感覺不到,空空蕩蕩,但連結沒有斷裂,連結還在,白渝就在,白渝在拼命求生,他也絕不會放棄!
他說過,不會再放開這個人。
秦毅的口鼻開始滲血,目眦盡裂,毛細血管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裂開,他的心髒被攥着,要麽複蘇要麽爆裂,就在星爆也卷起塵埃的時候,灼目的光芒中,終于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它搖搖欲墜,卻拼命的朝外奔逃,一葉孤舟竟也敢與大海的風暴海浪抗衡!
白渝的機甲!
秦毅立刻沖了過去,他倆默契十足同時強行撤掉保護罩将機甲拼接,硬生生受了一波沖擊,防護罩在零點一秒內重啓完畢,但機甲裏已經是各類警報轟鳴不斷,白渝立刻接手秦毅的控制,機甲用盡全力沖過了躍遷點,将身後最後一抹猛然爆發的亮光甩在了躍遷點後。
要不是秦毅操作及時攔下了部分導彈,荒星的爆炸只會更快,他們或許根本沒有喘息時間。
那個曾經禁锢了白渝,埋葬了數不清凄慘亡靈的土地,這一次徹底化為了星際的塵埃,連同所有故事一起漂浮在宇宙裏,再也找不出原樣。
躍遷點後是一片平靜的宇宙,機甲搖搖晃晃,看得人心驚膽戰,能量罩損壞,機甲劫後餘生抖了三抖,但最後總算是穩住了,以龜速往前挪。
機甲內兩個狼狽的人摔在了一處,秦毅在白渝身下做了肉墊,兩個人胸膛貼在一起,劇烈的心跳聲共鳴,他們根本分不清耳朵裏那快跳出胸膛的心跳聲是誰的。
兩人這麽抱在一起,半響沒有動靜。
“我特別感謝我在軍校的教官們,真的。”良久後,白渝突然這麽說。
一分半,他從安小天的簡訊傳來後就迅速撤退,克魯果真沒安好心,這個瘋子居然直接就敢炸了荒星。白渝摸了摸秦毅的胸口,下面有生命的鼓動。
還好……白渝逃命時想的是,萬一他栽在這裏,精神連結強行斷裂,就秦毅那個狀态,只怕會在斷裂的痛苦中跟着他去。
兩條命啊……保住了。
秦毅的嗓子有點啞:“我也感謝他們。”
兩人渾身上下都寫着狼狽,手腳發軟,四只手卻像鎖鏈似的,就算僵硬也要把對方牢牢鎖住,不知是誰帶頭低笑了一聲,震得兩人胸腔一起顫動。
威爾的聲音斷斷續續從通訊頻道傳過來,兩人恢複了點力氣,從地上爬起來。
“回家了。”
“嗯,回家。”
※※※※※※※※※
今天是周暮天被審判的日子,他站在被告席上聽着列舉的一條條罪名,克魯審判已經完畢,他的實驗資料被改得面目全非,白渝的成功例子說起來也沒有佐證,不會有人信,全都成了他倆的罪證。
他能感受到身後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中,一道不同的視線,看不見,但知道一定是秦安。
記憶裏,軍校中,一度孤僻受人其辱的他嘗盡了艱辛,那個美好的午後,少年秦安帶着一雙清澈的眼睛,朝他伸出了手。
啊……可惜以後看不見了,周暮天想,他再也不會用那種目光看我了,如果我成了他的哨兵他就不能離開我,不管願不願意,他都是我的。
可惜,沒有如果。日後陪着秦安的沒有他,有正在慢慢好轉的周舟。
秦毅和白渝聽完審判後熟練的躲開人群,悄悄溜走。他們準備去看看安小天等人,因為接下來他們又得回第一要塞,馬不停蹄趕路。
手裏拿到了基因序列,他們的治療提上日程,目前看來情況良好,狀态都逐漸穩定了下來。
兩人的婚禮儀式在克魯和周暮天審判之前舉行,謝絕了媒體采訪,所有人都猜測其盛大和隆重,對不能窺其一二表示萬分遺憾。
白渝的基因卻不能改了,不是因為他舍不得S級的能力,而是如今他與秦毅已經結合,再重新修改基因,很難保證安全,好在他沒有後遺症,就着現在的基因序列也能正常生活。
“我想再去個地方。”
“去哪兒?”
“我想看看教堂……如今已經重建了吧,一直我不敢去的地方,我想跟你去一次,告訴他們我有愛人啦。”白渝道:“能騰出時間?”
當然可以。
“等以後我卸任,我們就去星際旅游,把沒看過的沒玩過的都來一遍。”秦毅的聲音緩緩流出:“什麽時候你想要孩子,我們就培育,男孩兒女孩兒我都喜歡。”
白渝頭腦裏也勾勒出許許多多的圖畫,那是他們的未來,一個家,有大有小,歲月靜好。
在這之前——
“星際旅行之前,少将,您的假期攢夠了麽?”
“……”
秦毅突然非常的想提前退休。
“哈哈哈!”
“別鬧。再笑我親你了。”
“來來來!親這兒!”
唇瓣間的空氣溜走,兩人密不可分。
一別多年,再度重逢。從灰燼裏挖出的兩顆心,彼此依偎摩擦,再次點燃生命與愛的火焰。
火焰燃燒着,照亮未來的路。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感謝看到這裏的你,鞠躬。
首先我覺得非常抱歉,我明明将文設定在星際,但确實讓人讀起來,時而感覺背景就是在普通的現代,這是本文的不足,我還需要多加學習進步。我很喜歡星際的,也還有腦洞,不過我也發現我對星際文的駕馭不是太好,所以我決定再磨練磨練,再開星際的文,希望到時候真的能給大家一個漂亮的星辰大海。
這篇文感情戲我還寫得蠻開心的,這是我一個嘗試,我想再之後其他文中,我應該在此基礎上升華。白渝跟秦毅兩人明明相愛卻走過這麽長的路才終于走到一起,這樣的感情線我之前沒有試過,但是磕磕絆絆的愛情本身帶着一種鮮活感,或許我的筆力不夠尚未讓大家體會到深切的滋味,我也會繼續加油,讓你們能體驗更棒的感覺。
接下來還有兩篇番外,一篇描寫他們軍校時期,一篇直接走weibo(你懂),我打算一口氣把兩篇番外一次寫完再發,所以各位請稍等兩天。
一月底或者二月初開始更新《我家影帝不好養》,希望能讓大家愉快的閱讀,閱讀得愉快,比心!
本章下撒紅包,十五或者二十個吧,因為不知道能有多少評論emmm
☆、番外1:當時年少
第一軍校。
白渝穿着軍校向導制服在哨兵宿舍入口處登記,哨兵和向導的宿舍分開管理,彼此之間要進宿舍拜訪對方都得有登記,雖說不反對在校結婚,但大部分人都還是光棍,登記是為了預防萬一宿舍內誘發個結合熱什麽的好快速處理。
白渝發現今天的哨兵宿舍內格外熱鬧。他把自己的信息素屏蔽的很好,他要去目的地寝室顯然要穿過看熱鬧的人群,白渝随手拍了拍前面探頭探腦一人的肩:“诶同學,前面什麽情況?”
那人回過頭來一看是白渝眼睛都亮了:“校草!”
白渝:我不是,我沒有。
一個學校可以有一堆校草系草,白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校草這頭銜也落他頭上了,他站在一群單身哨兵裏就像明星紮進粉絲堆,他不認識別人,但哨兵們都認識他。
哨兵這一嗓子校草成功吸引了大波人馬注意,白渝吃不消如此熱情,清清嗓子:“勞駕各位讓各路,我找首席有事兒!”
聽說有正事,衆人很給面子讓了路,并道:“你要是好奇熱鬧事是什麽,到首席門口你就知道了。”
所以看的熱鬧跟秦毅有關?白渝到了秦毅寝室門口,果然就知道他們看什麽熱鬧了。
秦毅的寝室大門敞開,還沒到門口就聽得裏面莫名有哭天動地的聲音,寝室外大家并不敢明目張膽堵門口,站在一個安全範圍試圖伸長脖子能看到房間裏一點動靜,某個時候他們突然退開,就見裏面一個大型物體被毫不客氣丢了出來。
大型物體是個裹着被單的人。
被單并不是整齊裹在他身上的,因此能看見此人外套鞋襪穿着良好,就是臉上挂着眼淚,約莫是哭狠了,抽抽噎噎還在打嗝,臉色通紅——結合熱,這是個被誘發了結合熱的向導。
铿锵有力的腳步聲伴随着秦毅出現在門口,他冷冰冰的看着慘兮兮的向導,毫無同情心送了他一個字:滾。
看熱鬧的哨兵們嘩啦頓作鳥獸散,逃命似的跑了,趕緊給自己嗑向導素噴鎮定劑,機器人檢測到結合熱的向導從走廊裏快速湧過來,迅速把向導抗走,開啓整棟樓的信息素平衡調節,并在向導留下信息素濃烈的地方重點噴灑,跟消毒似的。
白渝噎了一下。他一直以為秦毅對向導不感冒是真,所謂的“辣手摧花”是誇張傳言,沒想到被他看見個現場版,真是非常不憐香惜玉,居然就把向導那麽打包直接扔了。
秦毅皺着眉,把手套摘下來扔給了清潔垃圾的機器人,所有人都散了之後,孤零零的白渝在忙活的機器人中就顯得很突兀,察覺到秦毅的視線,白渝莫名其妙像面對教官似的,反射性立正。
“報告!額,不是……”白渝覺得自己有點神經質,尴尬的收了軍姿:“機甲指揮系三年級,白渝,你下個課題新隊友。我想你已經收到編隊以及資料,問過教官前幾天你不在,我初步拟定了模拟方案,想抓緊時間跟你讨論一下,其他小組已經開始整隊磨合了。”
秦毅臉色緩了緩,但依然是一副冷臉:“戰艦指揮系三年級,秦毅。”一個招呼打得冷漠又疏離,活像對方即将欠他五百萬。
可見此人脾氣臭的傳言十分可信。
第一軍校六年制,從三年級開始所有人正式入軍籍成為軍人,在校也憑能力掙頭銜領工資,三年級生在四五六年級眼裏就是雛,不過秦毅着實是個風雲人物。
每個年級哨兵向導都有自己的首席,秦毅作為S級不僅當之無愧拿下了本屆生首席,就連高年級的哨兵見了他,也有呼首席的,俨然已經有制霸全校的意思,有不服氣想找茬挑釁的,估計已經被打碎了牙咽下去不敢吭聲,秦毅因為淩駕于衆人之上的精神力,為人再低調,也是個風雲人物。
機甲指揮系和戰艦指揮系兩個專業從歷史至今是分分合合,反正白渝他們就讀的時候這倆是分手狀态,是兩個獨立專業,不過許多課程兩專業同上,大夥兒好的跟一個專業一樣。作為本校風雲人物秦毅名氣大,白渝知道他,但他倆沒什麽交情,白渝也沒有要跪舔第一哨兵的意思,兩人目前為止最大的交情大概是坐在同一個教室裏上課,連招呼都沒過一個。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合作。
但願他沒有更多毛病,因為這次是團隊合作課題。
秦毅的室友唐吉這時候晃晃悠悠回來了,看見白渝非常親切的打招呼:“白校草,你好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唐吉,校草你單身嗎?”
唐吉的猞猁自來熟的在向導面前耍寶,還沒蹭上來,就被從門內竄出來的黑豹一爪子拍地上了。
“秦毅你幹嘛呢讓你家豹子收斂點!向導面前還能不能給我點面子——诶喲我去,房間裏的味兒!”唐吉捂着鼻子從門口退回來,指着正在裏面消除信息素忙活的機器人:“不是吧,又有向導想爬你床被強制誘發結合熱了?我說你荷爾蒙能不能收斂點!”
一個“又”字,包含了千言萬語以及不為人知的故事,顯然今天的情況不是第一次。白渝下意識輕輕嗅了嗅,發現秦毅把他身上的信息素屏蔽得不錯,聽說他釋放威壓和信息素能讓許多向導承受不住被迫進入結合熱,從秦毅不近人情的行為來看,白渝更傾向于是想爬床的向導們做了什麽,引得首席情緒爆發的說法。
惹怒首席,被壓制得進入結合熱,以為可以順理成章,結果被人從房間裏扔了出來,連手套被單沾了味道都嫌棄不要了。
唐吉還在那跳腳:“長點心啊哥,你別放他們進來了不行嗎?等等你也不是那麽随便的人……我聞聞……咦是之前那個小學弟?我去藏得夠深啊,就連我都以為他是真純情了,結果還是處心積慮要接近你的啊?”唐吉同情的拍拍他的肩:“桃花太旺也是一種罪過,我都同情你了兄弟。”
秦毅抖落他的手,從黑豹把猞猁按得更死龇牙咧嘴來看,其主人也是非常想真人出演的。
白渝咂摸過味來,所以秦毅這是……被坑多了後,所以對向導有偏見?
不利于和諧共處,團隊發展,他想他有必要讓秦毅知道,不是所有向導都想倒貼他秦少爺的。
“作戰方案是吧。”秦毅道:“我們換個地方。”
他說完也沒有等白渝回答的意思扭頭就走,白渝只得跟上他腳步,來到了讨論室。
圖書館是安靜看書的地方,讨論室的房間是模拟戰前指揮部,在這裏讨論各類方案,這一次的編隊中秦毅是隊長,白渝是副隊,秦毅忙着不見人影,白渝就主動接過職責,跟秦毅組隊也不知幸運還是不幸,他強大是真的強,可忙也是真忙,時間是個問題,其他隊員都還沒跟秦毅見過,衆人都很擔心跟別的隊伍拉開差距。
白渝在讨論室裏展開星圖,這次的模拟作戰是太空戰,己方模拟戰力和星圖既定,白渝沒有直接把方案遞到秦毅面前,選擇了自己講解的方式開場,一旦進入正題,白渝腦子裏就裝不下其他有的沒的,眉飛色舞講解起來。
秦毅的眉頭在他的講解中漸漸舒展,正起勁的他甚至沒有注意秦毅略帶訝異看了他一眼。
“……撕開左翼第二道防線的口子後,接下來再派遣二十架重甲往這裏、咳,不好意思稍等我喝口水。”
白渝口幹舌燥,轉身抓水杯,就在一口水的功夫他轉過身來,詫異的發現秦毅拿起電子筆,在原本接下來應該由他劃出的躍遷點上做下記號,緊接着勾出一個行軍路線——跟白渝自己想的分毫不差。
秦毅畫出線路後放下筆,一聲不吭看着白渝,白渝愣愣回過神來,咂咂嘴:“我以為……”他話說到一半沒了下文,秦毅端着臉等了等沒等到,給了他一個眼神。
這人,好奇你不能問嗎還眼神詢問,真是惜字如金。白渝本着不跟他一般見識的态度說:“這不是中規中矩的打法,其實我已經給其他隊員看過,第一時間受到質疑,他們甚至覺得冒險。”
“冒險?”秦毅終于舍得開了金口多說兩句:“越過重網撕開他們第二道防護線,我方兵力充足,從躍遷點B1派遣重甲将他們攔腰斬斷最節省時間、武器,難不成他們還想從航道老老實實鋪過去,白送人頭提高戰損?”
“是的,他們更贊成這種作戰方式。”白渝苦笑:“只要戰損沒超過及格預定線,訓練就能過關,他們擔心重甲隊躍遷後的誤差以及對方反應,切不斷他們的陣型重甲的損失算進去扣分更嚴重。”
“每一次訓練都是為了将來上戰場,如果只抱着合格分數過關的心态,證明他們不過如此。”秦毅說:“将來在戰場上還想用自己戰友的血肉鋪過去?裏面都是士兵,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模拟器上的數據。”
白渝提醒他:“團隊……”
秦毅斬釘截鐵:“協作是建立在一定基礎上。本場訓練我做指揮官,所有人聽我指揮就行。”
白渝明顯松了口氣:“感謝感謝,交給你了。”
秦毅發現這個人雖然眼神幹淨毫無陰霾,但其實透着狡猾,他不至于到這兒還看不懂白渝的用意。他沒有選擇先呈遞方案而是解說,目的就是擔心秦毅不肯聽而先發制人企圖說服,畢竟這次他是隊長,有一票否決權。
秦毅雖然忙碌,但所有事都井井有條進行,他也沒忘記自己還有訓練測試,已經抽出時間獨自拟定了作戰方案,白渝的方案與他不謀而合。
“老實說我覺得把每場模拟訓練都當成真正的戰争對一些人來說壓力太大,但嚴肅對待是必須的,學校的目标可不是教出一群只會紙上談兵的人。”白渝聳肩:“當然如果只想做文職當我沒說。”
秦毅多看了他兩眼,想起剛才被他從屋裏扔出來那個向導的套路,沒有吭聲。
向導對情緒很敏銳,白渝眨眨眼,主動朝他伸出手:“之後還得仰仗你了,請多指教,指揮官。”
秦毅頓了頓,還是握住了,白渝的手心溫熱,手背的皮膚略涼,這是秦毅第一次握住他的手。沒有什麽特別的體會與感觸,也沒有浪漫文藝手法中所謂的感到了命運的指引。
等秦毅知道這雙手他握住了便放不開時,已經是許久之後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锵锵~至此全文完結,感謝各位對本文的支持,另一個小片段在微博,微博ID奶糖澤達,片段都是過一段時間後會删的,注意時間哦
新文《我家影帝不好養[娛樂圈]》文案已經放出,歡迎各位先收藏mua!
上章共送出十九個紅包,請各位查收。
☆、番外2
門板被人撞擊,隔着門縫能聽到壓抑的聲音,似是喘息,似是愉悅的喟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隐晦得聽不清,臉紅心跳讓人想逃離,又忍不住隔着縫隙窺探一二。
但很快門板上的聲音靜了,他們陣地轉移到了床上。
白渝勾着秦毅的脖頸接吻,他的腰被秦毅攬着,秦毅跪壓在他身上,居高臨下的氣息把他整個人包裹住,讓人興奮得顫栗。兩人的信息素不要錢的撒,在空氣裏迫不及待交織在一起,如同兩人正纏在一起密不可分的舌頭,一絲一毫也不肯放過,柔軟又粗魯的碰撞舔舐,黏糊糊的水聲從嘴巴裏傳出,順着骨頭酥得人渾身發軟,皮下的火趁着主人無力迅速燎竄起來,把心跟身體都燒化了。
秦毅的領帶早就飛到一邊,他伸手扯開領口的口子,要往下,被白渝一把拽住了。
“別脫。”那人紅着臉,帶着低喘說。
秦毅笑了:“你就這麽喜歡這個?”
他的軍服還好端端穿在身上,只是不如平日裏那一絲不茍的模樣,領帶不冀而飛,外衣敞開,露出裏面的襯衫,就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