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帶着現任遇到前任怎麽辦?在線等,急!
趾高氣昂上去打臉?秀恩愛讓前任泛酸?都不行啊!
為什麽不行?因為現任不是真的現任,而前任……大概也不算真的前任。打臉什麽的舍不得啊,不僅不能打,我還有點想摸一把。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白渝設想過許多他們重逢的畫面,卻到底還是現實更技高一籌,嘲笑着他的想象力。
雖然秦毅帶着墨鏡,白渝依然能感受到刺骨的目光穿過墨鏡把他牢牢鎖在原地。他很感謝秦毅戴着墨鏡,這樣子至少他不用直接被那雙眼睛灼傷。
白渝龜毛的想,不是很想知道他現在的表情,反正無論是那種,肯定都只會讓他揪心。
女性在這方面的确要更敏銳點兒,李巧兒被突如其來的氣氛搞得十分緊張,秦少宇缺根筋,完全感受不到白渝跟秦毅之間怪異的氣氛,他盯着李巧兒挽着白渝的手,一雙眼能噴出火來。
秦少宇:“他是誰!”
這種質問的口氣讓李巧兒蹙眉,她氣沖沖橫回去:“要你管!我交男朋友還得跟你報備麽?”
秦少宇還沒來得及進一步發火,就聽得身邊一聲冷笑,“男朋友?”
作為官方蓋戳最了解秦毅的人士,白渝從這三個字中聽出了一分嘲諷,三分自嘲,剩下六分都是突然變質的火氣。這火氣從哪兒變質來的呢?是從重逢的喜悅與複雜中衍生出的,比一般的怒火燃得更旺更烈。
秦毅重逢的喜悅剛冒頭,就被“男朋友”三個字糊了一臉。
秦少宇終于察覺到不對,他冷心冷情的小叔什麽時候對第一次見的陌生人來興趣了,太陽沒從西邊出來,不可能,所以——“小叔,你們認識?”
秦毅:“何止是認識。”
白渝打了個寒顫,大佬您別咬牙,我們好好說話!
Advertisement
秦少宇摸不着頭腦,難不成情敵還是小叔熟人!他小心翼翼道:“叔,你們什麽關系啊……”
秦毅從下車開始——更準确說他從車上發現白渝開始,目光就只落在這一個人身上,無論誰跟他說話,他都只看着白渝一人。
“我也很想知道我們什麽關系。”
這是一道要命題。白渝心裏叫苦不疊,三雙眼睛齊刷刷落在他身上,在這進退維谷的關頭,白渝心一橫,一手攬過李巧兒的肩,不顧其驚訝的目光,豁出去了。
“前任。”
白渝目不斜視,铿锵有力的說道。
突然就被貼上“前任”标簽的秦毅:“……”
李巧兒和秦少宇只覺得周身氣氛突然一變,明明豔陽高照的天卻突然寒風來襲,令人兩股戰戰幾欲不穩,如果白渝這時候肯開口給他們解釋,他們就能知道這叫有殺氣!
但白渝忙着抵禦殺氣,沒空說話。哨兵的殺氣可不是一般概念上的,秦毅的殺氣伴随着精神威壓鋪天蓋地砸下來,如果不是白渝立刻用精神力抵禦回去,這方圓百米內的人都得被拍倒在地。普通人哪裏承受得住哨兵的精神攻擊。
不愧是久經沙場的秦少将,比起當年,如今氣場更穩更強,要是換個人直面他的氣場,沒準就跪下叫粑粑了,但白渝不是一般人啊,他面不改色還顯出了體貼的男友一面,“你別吓着我女朋友。”
李巧兒要哭了,我覺得您這句話會起反作用啊QAQ!
但出乎意料的是,秦毅還當真收了殺氣。白渝看得出來他努力在壓制自己的情緒,面部肌肉繃緊,而因為他情緒的波動,他家精神體出現在他腳邊。
是的,秦毅是個哨兵,還是屈指可數的S級哨兵,這個屈指可數是從歷史看到現在。理所當然,他是如今全哨兵的首席,長得帥能力好,軍隊的臉面,國民偶像,所以他沒法摘下臉上的墨鏡。
一個大明星如果只靠一副墨鏡,那僞裝跟沒有一樣,但國民偶像這種不同,他戴上墨鏡就能讓人認不出,但要是毫不僞裝出門,分分鐘能讓各大道路被堵個水洩不通。
秦毅的精神體是一只黑豹,矯健流暢的軀體擁有獵食者完美的爆發力,一雙幽藍的眼睛帶着淩厲的眼神,仿佛漆黑的夜裏兩點寒芒。李巧兒和秦少宇都是普通人因此看不見精神體,白渝卻能瞧見高冷的黑豹看見自己後立刻瞪大眼,十分歡喜地想要撲過來,卻被主人一個警告,可憐兮兮趴下來,擡着腦袋瞅白渝,那雙眼睛裏哪還有半分淩厲,寫滿了委屈。
黑豹在秦毅腳邊團成了一個大寫的委屈,似乎用眼神詢問白渝你為什麽不過來摸摸我。都說精神體的一些表現從深層次反映了主人不為人知的心理與個性,白渝被黑豹委屈的眼神折騰得肝兒疼。
黑豹的名字還是他給起的,雖然十分簡單,好好一只大型食肉貓科動物被他起了個犬科名字,但大黑明顯很喜歡這個名字,證據就是每次白渝叫他的時候,他都歡快的撲上去蹭大腿,如有條件,免費贈送撲倒舔臉。
白渝輕輕咦了一聲,黑豹一趴下,他背上一道傷口就十分顯眼,突兀隔斷了漂亮如黑絲絨般的毛皮,在油光水滑的身體上格外顯眼。以前大黑身上絕對沒有傷口,而且精神體不會受到現實中物理傷害,哪怕精神體之間厮殺也不會留下物理傷口,他們受到傷害只會跟主人有關。
——大黑的傷口怎麽回事?
問不出口。
剛放話把人打入冷宮現在就表達關心是不是很綠茶?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白渝心裏在意得不行,阻止他出口詢問的的除了理智還有一個突發的小插曲。
白渝只覺得眼角餘光一閃而過,有一團白色的東西借自己的肩膀當踏板就要朝秦毅撲去,好在白渝身手未退眼疾手快一把将白球撈進自己懷裏狠狠按住了。
沒錯,這是他的精神體,一只雪白的小狐貍,很小,一手就能團住的那種,這顯然不是成年狐貍該有的大小,幼得不能再幼,但在秦毅記憶裏,白渝的狐貍分明是正常的成年體型。
白渝沒法把對秦毅的擔憂說出口,秦毅可沒有他那麽多毛病。
秦毅看着他的精神體:“白糖他……”
比起大黑這麽糙的名字,狐貍可是有大名的,跟白渝一個姓,姓白名糖。白渝摁住自己的狐貍,随口道:“變異了。”
精神體确實有一定概率變異,而且通常只會有很細小的變異,萬分之一的可能。白渝和白糖看起來都很精神,應該不是什麽不好的變異。
當哨兵或者向導情緒過于激動的時候,精神體就容易出現,精神體能反映主人的內心。白糖的出現表明白渝并不是看上去那麽平靜,而他想撲過來的舉動讓秦毅壓抑的怒火舒緩了不少。白渝跟自己精神體打商量:崽啊,你不能拆爸爸的臺。
辛辛苦苦演一遭,到頭來被自己精神體出賣了,口是心非不要太明顯。
大黑早在白糖出現的時候就精神抖擻竄起來,做好準備接住他,沒想到半路被白渝截胡,大黑整個豹都不好了,團成了更大的委屈,白糖也從白渝懷裏探出腦袋,用令人心碎的聲音“啾啾”叫着,棒打鴛鴦,好不凄慘。
白渝怒了,不要搞得我很像大反派,被拆散的是我跟我男人!
他苦啊,要不是逼得不得已,誰願意放着那麽好的男朋友不要孤家寡人連解決都只能靠拇指姑娘啊,人艱不拆,他都這麽可憐了你倆精神體還演什麽苦情戲啊,我跟你講這回我心真的要痛了。
秦少宇懵逼半響喃喃道:“不對啊,什麽前任小叔你不是只談過一場戀愛,而且那人……啊!該不會是——唔唔!”
秦少宇突然想到什麽,見鬼似的驚叫一聲,被秦毅毫不留情一把捂住嘴,剩下的話都憋在了嘴巴裏。
哨兵的力氣多大啊,秦少宇一個四體不勤的少爺哪能跟他比力氣,完全掙脫不開秦毅看似根本沒用力氣的手,只得用眼神求饒。
“唔唔唔!”他極力表達着“小叔你放開我吧我絕對不亂說話”的意思。
秦毅:“保持安靜。”
秦少宇拼命點頭,秦毅這才松開手,秦少宇維持着震驚的表情,看了看白渝又看了看秦毅,很自覺的捂住了自己張得能塞下一個鴨蛋的嘴巴,保持安靜。
“我們談談。”
秦毅的話裏透着一股疲憊。跟白渝見面短短幾分鐘,他的沉寂許久的心又被拉出來讓諸多情緒淩遲一遍,狂喜、怒意、對自己的痛恨還有曾經的絕望……
如果說白渝當真絕情,他的精神體就不可能還對自己有感覺,做出想要親近的舉動,而且當初白渝悄無聲息消失了三年,三年啊,秦毅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涼透了,看到白渝的那刻起,他重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的心為一人死,為一人活。
秦毅:“你沒什麽想對我說的?”
有。白渝抿了抿唇,但不是現在。
“當着女朋友的面跟前任敘舊,這麽沒品的事我可做不出來。”白渝把白糖召回了精神圖景中,他拒絕了與秦毅的交談,他清楚現在自己有多動搖,每說一句拒絕的話就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他的心是真痛,一抽抽的痛,痛得他想哭,但他必須笑,不能讓秦毅瞧出更多端倪。
他帶着禮貌又疏離的笑容,仿佛他們真的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曾經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不過三年就讓他們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白渝笑着遞上一張名片,“我看這樣好了,今天我還要跟女友約會,這是我的名片,工作上有需要可以聯系我,交流感情就算了,我不跟前任糾纏的。”
秦毅低頭看了眼名片,沒有吭聲。
“對了,還有這位,是你的侄子?”白渝還沒忘記今天是出門工作的,不能為了自己的私事耽誤客戶需求,真是盡職盡責好員工。“聽說他對我女朋友糾纏不休,這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我希望你能勸勸他,糾纏不休的男人不會受歡迎的。”
白渝最後一句話一語雙關,秦毅捏着名片,“他糾纏人的事我會問。”
沒等白渝松口氣,秦毅接着道:“我會去找你的。”
白渝噎住,好吧,秦毅還是熟悉的配方,真是痛苦的甜蜜。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拉着一臉懵逼的李巧兒上車絕塵而去,秦毅靜靜站在原地,伸手将名片撕掉。
“小、小叔。”
“嗯?”
秦少宇驚恐的發現他家小叔,那個全球公認的殺胚,上能開機甲戰鬥機,下能扛槍抓刀的雙手,居然在顫抖!
秦少宇顫巍巍的伸出手:“我我我我幫您扔?”
秦毅隔着墨鏡淡淡看了他一眼,“想要?”
秦少宇下意識點頭,繼而拼命搖頭。
“想要名片去路邊找,專業開鎖電話號碼七個七,他們能給你一打。”
秦少宇後知後覺明白,小叔說的是他手上的名片印的是垃圾廣告的號碼,秦少宇倒吸一口氣,也就是說剛才那人,傳說中他叔的前任,居然把他叔刷了一頓!
好有勇氣!不對現在他是我情敵,佩服個什麽勁兒!
“小叔,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戀人不是三年前……就那個了麽?”
家裏沒人當着秦毅的面說“你向導死了”,這是全家人的禁忌。曾經他們也試過刺激秦毅讓他面對事實,但收獲一系列反效果後再沒人敢開口,倒是秦毅的好友揪着他的領子一遍遍重複這個事實,被秦毅一次次揍得半死不活,養好傷再繼續,锲而不舍勇氣可嘉。
秦家人還挺感謝他的,不僅包了他的醫藥費還送上許多慰問品,能有這麽個朋友秦毅也很幸運。
全家人都知道秦毅只有過一個戀人,跟秦毅一樣是個軍人,他倆從軍校開始湊成一對兒,秦毅還沒來得及把人帶回家門,就傳來他死亡的消息。
三年前,軍部檔案中确确實實記載了白渝的死亡。
白渝以為秦毅未變是錯的,早在三年前接到他死亡消息那刻起,秦毅就變了。
現在他的世界再度改變,每一次變化都為了同一個人,白渝回來了,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雖然一見面就宣布他秦少将淪為了前任。
前任?經過我同意了麽?
“今天的事你不要說出去。”秦毅捏着名片的碎片,“你從沒見過他,也不知道我的向導死而複生,明白嗎?”
那是他的向導,盡管兩人并沒有結合,但他認定的伴侶,哨兵對誰宣稱“我的向導”,那就是骨子裏的傲氣在宣布主權,同樣向導用“我的哨兵”也是一樣。
秦少宇該機靈的時候還是非常機靈,點頭如搗蒜:“小叔你放心,我口風絕對很嚴,半個字也不會透給旁人!”
如果只是談情說愛的事也就罷了,可涉及到軍隊就不是一件小事了,白渝可是被軍隊蓋棺定論打上死亡标簽的人,可如今人生龍活虎,當初死亡的說法要怎麽解釋?
陰謀!他可玩不來,秦少宇的人生目标就是當個有格調的纨绔,只要不給家裏捅天大的婁子就萬事大吉,他會老老實實當做今天什麽也……不對情敵出現了不能當做沒發生!差點成為他嬸兒的人三年後成了他情敵?都什麽事兒啊!好亂!秦少宇抓狂。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下前三評論送新文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