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刀
平峰山很大,因其中連續幾裏的山巒頂部都是平坦的而被人稱為平峰山。山中更是密林遍布,行走着各種野生動物。因林中險要幾乎沒有人敢進這座山裏。如果不慎進去了,運氣不好的話,要麽迷路找不到吃的餓死要麽遇上那些野獸被吃掉。
反正進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被逼着帶路的那個路人一走到山腳下就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躺在地上對江筱白和西月道:“我不會進去的,死也不進去,你們殺了我吧!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江筱白都懶得再看那人一眼,和西月一起步進了平峰山的主峰脈。穆時年正想蹲下身寬慰一番那個無辜的本地人。結果還沒寒舍彎身,那本地人突然就蹦起身,以極快的速度嗖地一聲逃掉了。
穆時年甚至都來不及眨眼——原來卞州城的百姓跑步這麽快的。
哎,不要想多餘的事情了,還是快些跟上江筱白她們吧。
江筱白和西月還有穆時年沿着滿山灌木亂草走,雖說她們有武功傍身,但在這種山路上卻無用武之地。而穆時年沒有武功傍身,走得更為吃力。
好不容易走到一片空曠平地,周圍有人為修飾過的地面,但卻迷霧萦繞,看不清幾寸開外的東西。
江筱白身邊的西月問她:“小姐,這霧好重,根本看不清路,怎麽辦?”
“二叔也真是愛整這些,沒事誰會來這種地方呀。”江筱白站住不走了,望着前方霧茫茫的一片,不滿道。
“像副教主這種仇人多的主,小姐你不了解也是正常的嘛。”西月安慰似的拍拍江筱白肩膀道。
江筱白抽了抽嘴角:“少說得你很了解似的。二叔的武功那麽高強,會怕那些來尋仇的人不成?”
西月搖搖頭,覺得江筱白果然是個溫室裏成長的小嬌花,不懂江湖真正的險惡。
而一旁的穆時年微微喘息着,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一邊抹着頸邊的汗一邊對江筱白和西月說:“這是傳說中的霧迷宮陣嗎?我們已經陷在裏面,要從裏面硬闖出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我們只要找到陣眼破掉這個陣法就能走出去了。”
“沒想到你知道得還挺多的嘛,小白面。”西月用力拍了穆時年一把,沒差點把他拍得跪在地上。
穆時年咳了幾聲才有氣無力道:“西月姑娘,我叫穆時年,不叫小白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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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筱白才不管這樣,叉着腰瞪着他道:“廢話,要能破我們還在這傻站着嗎?”
穆時年揉着被西月拍痛的肩膀勾唇笑道:“別擔心,我對這些陣法略有研究。霧迷宮陣是奇門盾甲術的一種,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
江筱白席地坐了下來,不耐煩道:“你到底能解還是不能解?說那麽多廢話,小心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穆時年咋咋舌,不再說話,蹲下身從身邊摸起一根枯樹枝開始在地上畫來畫去。
江筱白和西月兩個人等着也實在是無聊,于是玩起了猜花拳的游戲。
半天過去了,江筱白和西月正玩在興頭上,穆時年就走到她們身邊道:“江姑娘,西月姑娘,我已經解開這個迷陣了,走吧。”
“這麽快?”西月擡起頭四處張望,果然那些迷霧都散去了,露出了林裏原來的樣貌。幾條蜿蜒的小路通向排列整齊的林木深處,在深處之中遠遠有屋檐的一角露出來。
江筱白睨了穆時年一眼,“還算是有點用處。”
霧迷宮陣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奇門之術,能破霧迷宮陣的人肯定不是簡單的人物。看來她們還是小看這個書呆子了。
等見到二叔說不定就有穆時年是何身份的眉目,現在暫時先不動聲色觀察他一下。
幾人選了一條比較寬一點的路向着深處的屋子走,一路暢通無阻,反而讓還以為有後着的江筱白她們白緊張了一場。
等她們穿過那片林木到達那座小屋前,頓時被這座小屋驚呆了。布置得相當華美——琉璃瓦,翡翠門,所有的窗簾都是用上等的薄絲綢制成的,連牆都是用玉石堆砌的。
西月驚嘆道:“我的乖乖,難怪要布陣了,這屋子肯定很值錢。”
江筱白嗔道:“淨瞎說。不過我也奇怪二叔他什麽時候換屋子了?”
穆時年收起半張開的嘴巴好奇問:“西月姑娘,江姑娘的二叔,啊,你們副教主是個怎麽樣的人?”
西月想了想,在肚子搜腸刮肚才想到形容他的的話:“人面獸心。”
穆時年一臉震驚加困惑,人面獸心?這麽形容自己人真的可以嗎?
正所謂白天不要說人,晚上不要鬼,說人人到,說鬼鬼來。這不,西月正想和穆時年仔細研究研究她們副教主這個人,這個人就已經從屋子步了出來迎接他們。
一身玄色軟煙羅袍子,腰間綁着一根青色師蠻紋腰帶的玉面男子緩緩步到她們的跟前。他的身材挺秀高颀,有着一雙惺忪迷離的鳳眼。長發随意的用一支白玉簪子绾起,顯得有幾分潇灑。手裏握着一把素面折扇,施施然向她們拱手行禮:“不知三位客人光臨寒舍,有失遠迎,委實抱歉。”
西月和江筱白不禁打了一身冷顫。搞什麽啊,這真的是她們那個副教主嗎?為什麽她們有種很惡心的感覺?
江筱白努力咽了咽口水,試探地問道:“二叔?”
“有沒有吓一跳,筱白?”那人又換了一張驕傲而得意的臉反問道。
江筱白聽出他語氣的正常,也松了一口氣——害她還以為她二叔也變得跟她爹和她哥哥一樣奇怪了,還好還好。
“二叔,我來看你了。”江筱白目無旁人的抱過那人,興奮道。
穆時年手指顫顫:“這……這……是什麽?”
西月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小姐說這是表達自己見到好久不見的朋友親人的方式。”
“江姑娘說的?”
“小姐說是少爺說的。”
這繞口令一樣的話穆時年在腦海裏消化了好幾遍才聽明白:“看起來有禮貌又溫和,這是人面獸心?”
西月也覺得奇怪:“嘛,小白面,我們要學會向前看對不對?”
“什麽?”
“就是說,發生些什麽預想外的情況也應該鎮定自若,不要慌張。”
……是這樣嗎?穆時年疑惑地望回到江筱白和她二叔身上。還真是好年輕的二叔,年紀應該比他大不了多少。
她二叔也緊緊抱着江筱白,一副舍不得松開的樣子。江筱白抱得差不多想松開,卻仍被他緊緊抱着,江筱白有些不習慣地喚了一聲:“二叔?”
顧丹青才回神松開江筱白然後捉着她的肩膀仔細打量:“這麽久沒見,長大了,變漂亮了。”
“是嗎?我也覺得二叔你變得有些不一樣。對了,你的房子怎麽變成這樣了?”江筱白顯然沒在意顧丹青這不自然的做法,依舊掩飾不了自己的開心,興沖沖的問道。
“有麽?二叔倒不覺得二叔有什麽變化。進屋去吧,這山林之中外面還很涼。”他說着,便合上折扇帶着江筱白進屋,卻連望都不望一眼一旁的西月和穆時年。
西月又對穆時年道:“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同,不過本質還是沒變。他跟以前一樣,都不看我們一眼,懶得理我們。”
穆時年感嘆:“他很年輕。”
看着江筱白和顧丹青走進屋內,西月才悄悄附到穆時年耳邊道:“他不是小姐的親二叔,是教主燒黃紙的兄弟。對了,你千萬不要當着他的面說他年輕,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江筱白一進屋裏也被屋內華麗的裝潢吓到了:“二叔,你口味什麽時候變了?”
顧丹青拿出一壇酒和兩個酒杯放到桌面上坐下倒酒:“呵,在死過一次之後……”見江筱白疑惑地看着自己,他又淡然一笑,道:“沒什麽。來,陪二叔喝酒。”
西月和穆時年兩人悄悄地跟進了屋裏,站到桌子旁邊。顧丹青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他們,便問江筱白:“筱白,怎麽想着來找二叔了?大哥他怎舍得讓你出島?”
“二叔,你不知道,爹他變了。”江筱白眼角餘光瞄到穆時年,才輕了話峰:“這件事之後再說。二叔,我其實有事情要拜托你。”
顧丹青握着酒杯,一臉專注地盯着江筱白,眼裏有掩不住的奇妙感情:“大老遠跑來拜托二叔,一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二叔你能明白就好。西月帶他随便轉轉,我和二叔有話說。”
西月瞧了眼顧丹青看向自己立即變得淩厲的眼神,非常樂意地扯着仍是一臉呆愣的穆時年往外走:“對對對,我們覺得外面風景不錯,小姐你們慢慢聊。”
待西月扯着穆時年出去之後,江筱白才一臉正色道:“二叔,剛才那男的,你認識麽?爹說是他的貴客,你有印象嗎?”
顧丹青微微皺了皺眉,剛才那個年輕男子麽?他沒什麽印象:“不認識。既然大哥說是他的貴客,那肯定是我不在的時候認識的吧。”
“二叔,你不知道,其實我這一路……”江筱白不禁對顧丹青大倒苦水,全部說完之後心裏頓時輕松了不少。
“你怎麽不早點來找二叔,二叔陪你一起去闖江湖,幫你揚名。”
“二叔,你說真的嗎?”江筱白有些受寵若驚。
以前的顧丹青可不會陪她做這種事情,對待她也沒有像現在那麽……那麽溫柔熱情。江筱白後知後覺,才覺得顧丹青有點不妥。
是不是太久沒見了?不管怎麽樣,他能陪她一起也比跟穆時年那僞君子一起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