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

第29章

接下來大家都很忙，王元一在北京的新劇殺青，又馬不停蹄進了新組，這次拍攝地點在雲南。而楊名之的的電影《和平路24號》也開機了，拍攝地選在了湖南一個小鎮上。

在忙碌的日子裏，兩人根本見不到面，只能通過手機聯系，最開始每天還能保持半小時的通話時間，慢慢的只剩下一天一條的問候信息了。有時候打電話根本接不到，慢慢就打得少了。

賴正這邊雖然艱苦，但是每天都很開心，再次回到拍攝現場，對他來說像是一次重生，他完全沉浸在裏面不想出來。在現場他什麽工作都接觸，只要用得到的地方，有時還能幫忙掌鏡頭，給小演員講戲，還能在導演的鏡頭前指揮。

這部電影找的全是年輕稚嫩的演員，大家都充滿了熱情，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達到想要的效果，一遍遍的重來也沒人會抱怨，劇組的氣氛特別好，大家都忘了之前的身份和生活方式，只做劇中人。

賴正這邊醉心拍戲，忘乎所以，王元一的眉頭卻一天比一天緊鎖。晚上收工回來，看着早上出工前給賴正發的消息，到現在都還沒回。翻到賴正的電話，按一下就能撥過去，手指試了幾次還是沒撥。手機一扔，趴在床上一個人煩躁，然後一直唾棄自己為什麽這樣麻煩，果真像正哥講的，娘們唧唧的。但又咽不下心裏的氣，每次都是自己主動，正哥一次都不肯主動，而且連愛都不肯說。

趴了沒三分鐘，又起來拿起手機，特別沒骨氣的撥了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王元一以為不會接了。

賴正剛洗完澡出來，看到王元一的來電很是開心，“老王，你收工啦，我跟你說我們今天在片場發生了好搞笑的事情，簡直太搞笑了我告訴你……”

楊名之在外面敲門，“正哥你睡了嗎？”

賴正馬上打開門，“沒呢，怎麽了？”

“明天有兩場戲我想跟你讨論一下，我覺得還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看到賴正手裏的電話，指了指，“你方便嗎？”

賴正毫不猶豫，“方便，你進來說。”然後對着電話：“先不說了，我這邊有點事，挂啦，拜拜。”

從頭到尾，王元一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別說一句想念的話了，連句問候都沒有說，氣憤加無奈，心裏像壓着一塊大石一樣難受。再次将手機一丢，蒙頭睡覺。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王元一已經從雲南到了橫店，又從橫店到了青海，賴正依然在湖南。

已經兩個月沒有見過了，今早給賴正發了“好想你”，結果直到睡覺前才收到“晚安。

王元一已經氣到內傷了，不吐血，早就吐完了。想想實在不行，不見一面說上兩句話，這日子實在下沒法繼續下去了。

又一天拍大夜，一直從前一天的中午拍到第二天早上九點，導演給了一天的休息時間。王元一馬不停蹄買了去長沙的機票，在飛機上睡了一小時。到了長沙又輾轉幾個小時才到□□正所在的那個小鎮，找到賴正之前給他說過的那個賓館，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他現在完全不擔心有人認出自己，就現在這狼狽的模樣，恐怕正哥見了都在再三确認是不是他王元一。

賓館很小，可能是因為有劇組在這裏住，來來往往很多人，他壓着帽檐上了樓，也沒人注意到他。敲了敲門。

賴正打開房門，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老王？”

王元一不說話，擠進房間裏，東看看西瞧瞧。

賴正奇怪地問：“你找什麽？”

王元一臉色非常難看，“看看你有沒有背着我藏人。”

“你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聽不懂中國話啊？要不給你來句英語？”

賴正莫名被兇，心裏也不爽快，“你吃槍藥啦，說話這麽沖，你怎麽來了，也不說一聲。”

“我得給你說得上話呀，你接我電話嗎？回我信息嗎？”

原來如此，最近确實忽略了他，賴正連忙解釋，“不是故意的，太忙了沒顧得上，你知道的啊，你自己也是做一行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是來問你……”王元一忽然頓了下，吸了吸氣才說：“如果現在讓你選，我，和你現在拍的這戲，你選哪個？”

賴正莫名其妙，“我為什麽要選？你這是故意找茬。”

王元一态度強硬：“必須選一個。”

“不要這麽幼稚好不好，如果你非要我選，答案不會是你想聽到的。”

王元一像是受到了打擊，“所以……你不會選我？”

賴正沒有回應。

“是嗎？”

還是不回。

“你覺得我幼稚，是現在覺得，還是從之前開始就覺得？”

賴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還是忍着不說話，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說了些傷人的話。

敲門聲響起“正哥，在嗎？”是楊名之。

賴正走到門邊回應：“老楊，我在呢，有事嗎？”但是沒開門。

“就是我們剛剛讨論的那個劇情我覺得還是不太對，雖然重拍了幾次，我還想試試別的拍法，你開門，我們再看看。”

賴正看了看被氣壞了的王元一，“不好意思啊老楊，我今天實在有點累，要不你跟吳老師再看看，我想早點休息了。”

楊名之雖然疑惑賴正從來沒有這樣過，還是說：“那也行，你好好休息吧。”

此時王元一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他每天晚上都來？我上次打電話的時候就聽到他的聲音。”

賴正真的怒了，“你別發瘋了好不好？你到底想幹嘛？”

王元一被氣得說不出話，渾身顫抖，眼眶也紅了，正哥可從來沒有這樣兇過他。

賴正接着說：“都是在做正事，我又不是在玩，你覺得我這樣做不對，那是不是你以後也不能出去工作，我天天把你栓家裏？你不要無理取鬧。”

“誰無理取鬧了？你敢說你沒有背着我做什麽？”

“呵，行，你就是來逼着我承認的是吧，好，如你所願，我承認，你心裏想的所有不堪的、下流的事情，我都做了，全部是真的，這下你滿意了？”

王元一也怒了，“你道歉，我告訴你我真生氣了，就不會原諒你了。”

賴正嗤之以鼻，“能不能有點新意？又拿這句來吓唬我，你以為我會怕？”

“你道歉！”

“不道歉，我做錯什麽了？我憑什麽道歉？”

王元一忍着眼淚，拳頭捏得緊緊的，想動手，又實在舍不得，最後二話不說開門要走，手剛觸到門把手，突然身體一緊，被賴正從後面抱住了。

抱了半晌，賴正也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如果讓他就這樣走了，指不定要出什麽事。他盡量放緩語調，溫柔地說：“老王，你今天是來找我吵架的嗎？現在吵完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說話了？”還拿臉在王元一的背上蹭了蹭。

王元一還握着門把手，沒有反應。

“你真的要走嗎？我都好久沒看到你了，好想你。”

一句好想你，王元一徹底投降，轉身抱住賴正，眼淚瞬間就下來，滴在賴正的脖子上。

賴正拍拍他的背，“好啦，我錯了嘛。”

王元一吸吸鼻子，看着賴正，雙睛還帶着淚光。

賴正見他不說話，“所以你果然是來找我吵架的，吵完了就打算回去了？我不讓你走，你就不打算跟我說話了？”

王元一這才帶着濃厚的鼻音，“正哥……”

“哥哥在呢。”

“我想你才來的，不是要跟你吵架。”

“我知道，好啦，去洗洗吧，餓了吧，給你煮碗面。”

洗去一身灰塵，又飽飽的吃了碗面，人一放松，睡意就排山倒海的襲來。等賴正洗完碗收拾好後，發現王元一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

賴正洗漱完，挨着王元一躺下。

确實好久沒見了，聯系得又少，難怪這個小屁孩坐不住了，要跑過來吵架。看着那凹陷的臉頰，已經明顯到遮都遮不住的黑眼圈，這段時間肯定過得很郁悶了。

牽住王元一的手，賴正也慢慢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王元一就醒了，這一覺睡得非常安穩舒服。看看時間早上五點，他該回去了。再看看躺在旁邊的正哥，好舍不得走……看了會兒，又親了親。

賴正被親醒，微睜着眼睛，“要走了嗎？”

“嗯，該回組了。”

“這一來一回的，辛苦你了。”

王元一又親了下，“本來很辛苦，看到你就不辛苦了。”

賴正輕笑，掙紮着起床，“我送你。”

王元一超級想讓賴正送，想多說說話，又不忍心打擾他的睡眠，他最是愛睡覺，沒睡好一天都沒精神。正糾結着，賴正已經起床穿衣服了。兩人洗漱完畢，穿戴整齊，走到小鎮上。

早晨天氣稍有點涼，路上少有行人，小街道兩旁有稀稀落落的幾家早餐店，兩人選了一家坐下吃了早飯，再往前走一點就會有出租車的據點，那就能打到車去機場。

看到出租車離得越來越近，王元一突然停下看着賴正，賴正也看着他。

“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我……”

錯還沒認完，就被賴正打斷，“沒事，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憋了好久，就等着跟我吵一架呢。”

“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我知道，我也有錯，真的是因為每天都好忙好多事情，老楊是第一次當導演，不知道為什麽對我很依賴，我也想趁着這次多積累點經驗，做導演跟做演員真的很不一樣，方方面面都要顧及到，所以就忽略了你，但是我跟你保證，我盡量第一時間接你電話、回你信息，如果我沒回，你就體諒體諒我，不要生氣好嗎？”

王元一保證：“我不會再生氣了。”

賴正突然有種老父親般的欣慰，“這才對嘛，行了，走吧，別耽誤你的時間。”

王元一還是站在原地，想抱一抱賴正，但見旁邊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正哥肯定不會願意，最終半伸的手還是縮了回來。

接下來兩人的日子同樣忙碌充實，正如賴正說的，他在劇組裏幾乎幹過所有的工作，并且一點都不覺得累，反而總是因為多學到東西而感到開心，覺得自己又賺了。

當然他也記得每天都回一下王元一的消息，并且遇到好玩的事情還會拍下來發給他，慢慢的王元一就被治愈了，也不無精打采了，只想着快點完成工作，然後快點看到親親愛愛的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