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藏
言禾找出去,醫院門口連戚泠的影子也沒有。
驅車回家,一路留意路況,沒看到相似的人。
言禾還能想起那種心情,坐在空蕩的房間等待戚泠的心情。
不知結果,不測去路。
忐忑。
不安。
等門鎖響動聲細碎響起,他好像從不知哪裏又落回現實的世界,激動站起來,又不敢靠太近。
戚泠的眼眶是紅的,看着他,胸口起起伏伏。
想擁抱的手收斂在身側,不知下一步如何動作。
戚泠舔舔唇,垂頭,唇角是幹裂的。
言禾不知道他在外面走了多久。
去了哪裏。
戚泠把門關上,安靜換鞋,胸口起伏愈大,言禾就在身邊,像是個情感宣洩口,他拼命忍耐。扯鞋帶的動作顫抖,手指有點不聽使喚。
言禾安靜蹲下身,幫他解開。
頸子後面一涼。
水。
言禾頭擡到一半,驀然清明。
淚水。
戚泠沒忍住,哭了起來,半是咬着唇,半是無聲。
言禾幾乎忘記了他這個哭法。
幾乎忘記了,戚泠也會有忍不住的那一刻。
兩個人對望,言禾眼裏晦澀的情感起起伏伏,戚泠無聲的指責那麽明顯。
言禾:“我……”半天沒再憋出一個字。
現在也不适合提及止梅。
戚泠發聲顫抖沙啞:“你沒跟出來。”
語氣又太鎮定。
又帶着點狠勁兒:“你是我的。”
忘記了是怎麽被推搡進卧室的。言禾伸手想擋開,戚泠不管不顧無賴一樣扯着他衣服,言禾聽到扣子脫線崩開的聲音,頸側皮肉被啃噬,帶着暴戾,他疼。
言禾想抓着戚泠的手:“戚泠!”
然而戚泠力氣比他大得多,常年被教導的身式,制住他很輕松。
言禾越反抗,戚泠越是壓制。
等戚泠把言禾的褲子強行往下扒。
言禾驀然放棄掙紮。
似是輕嘆一般耳語:“你說過不會弄壞我的。”
帶着說不出的失望。
戚泠停了手。
退了一步,放開言禾。
皮膚□□的地方因為寒冷起了小疙瘩,腰上在掙紮的時候被他掐青了,斑駁幾塊。
這場景,又那麽似曾相識,除了言禾沒有發作哮喘外,有太多區別嗎?
戚泠難耐閉眼,淚跟着往下滑。
他蹲在言禾腳邊,将臉埋在雙膝裏,蜷起來。
他幹了什麽?
耳邊傳了窸窸窣窣穿衣的聲音,言禾把衣服慢慢理好。
戚泠肩背聳動。
言禾溫柔道:“不如你先洗個澡去好不好,你手很冷。”
戚泠胡亂點頭。
言禾身上還殘留着戚泠手指的凍感。
等戚泠出來,言禾把他塞進被窩裏,戚泠不說話垂目,言禾親親他額頭。
戚泠的心蒼白到一片雪色。
他閉着眼睛,什麽都不想說,什麽也不願意想。
過了會,言禾鑽進他被子,帶了蒸騰水氣幹淨氣息。
言禾握着他手,戚泠手指已經變熱,帶着往腰上放。
帶着引誘道:“輕點,嗯?”
戚泠忍不住一點一點往上觸,言禾的聲音低低浮在耳邊。
他想要他,瘋狂的。
再也不想理會那些顧及,就算他後悔,他嘔吐,他也不放開。
這是他的。
早上的陽光偏到正午就開始烈。
戚泠一根煙抽完,深深吐息。
那是他們分開前的最後一次,他衣服都沒脫完,仿佛帶着極度的不尊重,言禾沒問,乖順得讓人心疼。
現在想起來,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維系着他易碎的自尊,不戳破。
真是。
戚泠回想起那些細節,言禾對他的縱容又滲透到方方面面。
唯一比較肯定的是,還有一件萬幸他還不知道?
戚泠笑,自嘲。
有些事,還是戚雲威帶到墳裏好了。
人死燈滅。
他也不想再說。
言禾從病房裏走出來,止梅站在樓道裏。
言禾問:“看到戚泠了嗎?”
止梅指了指樓下,說:“抽了根煙,心情不好吧。”
言禾看他,嘆口氣。
言禾:“他還是這樣。”
止梅笑:“我覺得對戚泠的影響比對我大。”
言禾低頭:“這件事我做的不妥。”
止梅沉默下來。
半晌:“謝謝你,我也只能重複這句話。”
素手挽耳發,笑容不谙世事。
戚泠進病房。
言禾看到他,指着他說:“他就是。”
止梅媽有兩分尴尬,還是笑笑,言禾資助過他們家,就算心裏有什麽,也不是她家事。
戚泠好奇:“我是什麽?”
止梅媽神情更有些格格不入。
言禾倒是沒在意那麽多,直言:“剛才阿姨問我這麽大有對象沒有,我說她早就見過了。”
戚泠一怔,眉眼松動,笑開來。
中午吃過飯,止梅和言禾偶爾有兩句話,戚泠則是幾乎完全緘默。
止梅不多留他們,戚泠默認,言禾說下次出院來看止梅父親。
路上。
戚泠問:“她爸,是怎麽回事?”
言禾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道:“我聽她的意思,是複發第二次,很快擴散……”
戚泠嘆口氣,不再多言。
他也失去過父親。
雖然懷抱的心情是不一樣的。
戚泠:“那她父親……什麽時候出院?”
言禾:“可能下周吧,接下來,也……”
戚泠不多問。
半路上,戚泠手機裏有個周池光的來電。
戚泠開外放。
周池光:“聽老俞說你最近夠不愉快的?”
戚泠蹙眉,後悔開了外放:“沒有。”
周池光:“今天來我家玩嗎?”
戚泠:“你家有什麽好玩的?難道你們吵架摔東西又換了一次家具?”
周池光:“不會說話你別說,來喝酒啊,大家不泡吧,不能相約喝個酒?”
戚泠:“所以老俞知道嗎?”
周池光:“他在我邊上呢!”模糊聽得俞泉支吾一聲。
戚泠轉頭看言禾。
言禾連忙乖覺道:“我不喝,我開車。”
周池光陰陽怪氣:“喲,家教嚴啊!”
戚泠:“話先說好,不是你們做飯吧?”
俞泉插嘴:“當然叫外面的,難道你還想感受一次燒廚房的恐懼?”
戚泠:“那就好,晚上幾點。”
周池光:“你他媽的把手機還給我,下午3點後都可以來。”
戚泠:“行。”
挂斷。
下午在俞泉家門口,人打開門,戚泠和孔冬松對站無語之際。
戚泠心裏只有三個字,大意了!
孔冬松心裏感言一模一樣。
兩個人對着裏面的周池光問:“他怎麽在這裏?”
周池光走出來,揮揮手招呼言禾道:“進來啊~”
言禾默默越過戚泠在玄關處換鞋,周池光笑嘻嘻:“怎麽,你們心裏還舊情難忘?”
戚泠:“滾!”
孔冬松:“沒。”
周池光:“那還有什麽尴尬的,來來來,喝兩杯酒,大家還是好朋友。”
戚泠:……
孔冬松:……
言禾:“是這雙拖鞋嗎?”
周池光:“那是給戚泠的,不過,你們随意怎麽穿。”
言禾進門,看着沙發上的人,點頭問好:“沈醫生!”
沈北渚:“言老師,來,坐。”
戚泠:……
孔冬松:……
周池光:“對嘛,都是一家人,來,吃瓜!”
孔冬松絕望進門坐沈北渚身邊,再次認知一個事實,以後不論家屬聚會,都少不了戚泠,小朋友內心此刻奔騰着一萬匹草泥馬~
戚泠在門口掙紮片刻,看言禾連水都喝了,帶着不甘不願,進門。
言禾問沈北渚:“最近還好嗎?”
帶着點不能戳破的深意。
沈北渚:“還行。”
說完,又道:“何玄的兒子好像是白血病,我讓他轉大醫院去看。”
言禾愣:“哈?”
孔冬松:“什麽,什麽,你怎麽沒給我說過?”
沈北渚輕輕推孔冬松支過來的腦袋:“別鬧。”
沈北渚:“沒什麽好說的,過去挺久。現在醫保制度能報銷80%手術費用,而且也不一定是,分型很多。只有帶去做了詳細檢查才能确診,一般就算是,兒童的這種病也是相對好治的。”
孔冬松睜大眼:“……這……”
沈北渚安靜給自己茶杯裏添點開水:“不關你事。”
言禾沒多問。
戚泠倒多問句:“何玄,名字好熟,你以前那個?”
戚泠和沈北渚,說不上熟,談幾句話倒是還行。
沈北渚點頭。
俞泉叫了一桌子菜回來,言禾和孔冬松兩個埋着頭吃。
孔冬松喝酒,戚泠也喝,只有言禾和沈北渚不沾。
開始還玩點兒小游戲,到後來大家聊着天端着酒轉戰客廳。
言禾想把餐桌收拾下,被戚泠一把撈在身邊:“他們家餐桌,愛誰收拾誰收拾,你不準去。”
周池光:“啧啧,心疼啊?”
戚泠:“我家他都不洗碗,別說,為啥來你家收拾啊?”
周池光沉默片刻:“那誰洗?”
戚泠毫不在意:“我。”
周池光:……
夭壽了!
孔冬松喝了幾杯,抱着沈北渚蹭,酒品極度不好。
再多喝幾杯,差到底,端着酒到戚泠面前:“來,我敬你!”
戚泠:“……你敬我什麽?”
孔冬松含糊不清:“我謝謝你當初對我沒那麽好,不然我怎麽遇着老沈!”
戚泠:……
孔冬松:“謝謝你,我總算是看清楚你這人了。
“從此以後,再也不吃虧!
“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謝謝你是個爛人!”
戚泠:……
孔冬松:“我當初怎麽那麽欠啊,我告訴你,老沈比你器大活好多了!
“要臉有臉,要……溫柔有溫柔……
“比體貼,比你……好像是差點……但是對我好啊!”
沈北渚:……
戚泠:……
孔冬松:“你看看言禾,再看看你,人家如花似玉跟了你,知足吧。
“守緊點,人家那條件,要什麽沒有啊!
“唔,帥到炸裂。”
言禾:……
朋友,你修辭是不是用錯了?
言禾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麽每次孔冬松喝多,都要靠周池光給帶出酒吧。
周池光一把捂住孔冬松的嘴,道:“省省吧!想回家下不了床嗎?”
孔冬松蹙眉,半晌,弱弱說:“不想。”
言禾:……
沈北渚:……
戚泠:……
周池光把孔冬松對着沈北渚推過去,揮手:“帶走帶走,糟心!我不想再看着他。”
沈北渚也不想聽孔冬松蹦出的丢人話,還真帶着人走了。
周池光揮手:“下次再來玩啊~”
孔冬松嘟嘴:“表哥你不愛我了……”
周池光沉默片刻,大聲:“……滾你丫的~”
說完摔上門。
周池光回頭笑,對言禾道:“別聽他的,論器大活好,戚泠酒吧能排上前十,他就是想寒碜人~”
言禾:……
總覺得重點不太對呢?!
俞泉:“說得來你和老戚睡過一樣。”
周池光:“我見過他睡過的人呀~”
戚泠怒:“都給老子閉嘴。”
言禾沉默拆開一袋花生慢慢吃。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拉開最後一幕~~躺~~終于要完結了~謝謝在追的小天使們不棄之恩~~~
跪請明天大家不要給我寄刀片,看完還會有驚喜,是個完滿大結局~~~
最後求一發作收,求包養,打滾滾滾~~畢竟,明天,我就沒這個臉來求包養了~~~QAQ
謝謝灌我營養液的姑娘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