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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一本功法

莫夜發現, 自從媳婦化形之後，興致始終不高，不知道怎麽了。

他猜測，興許是媳婦還不怎麽适應小泥人的狀态, 感到有些不自在。

莫夜好幾次忍不住想要告訴媳婦, 如果不适應人形, 就繼續維持原本的小泥巴樣子好了，沒有任何關系，媳婦不必有壓力。

他理解這樣的感覺。

他也是保持原形小毛球的時候，更舒服更自在, 渾身都有勁兒。

因此，莫夜相信媳婦的煩惱同樣也是如此。

一切有他在, 媳婦輕輕松松的就好，随便處于哪種形态都不要緊。

莫夜認定的興致不高的媳婦，苦苦的折騰了好幾天百寶袋，十分郁悶。

百寶袋真的是不給他面子, 他的一大堆收藏無論如何也取不出來。近期，黎玄除了一些生活的常用物品，其他東西完全沒有指望。

他百思不得其解，百寶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失憶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百寶袋內的小盒子到底有什麽作用, 他相信能夠讓他上鎖的盒子一定很重要。奈何鑰匙下落不明，一點兒沒線索。

黎玄悶了幾天，一氣之下索性懶得再想。

既然他沒能徹底恢複記憶, 沒能徹底恢複實力，幹脆維持此刻的清閑日子，什麽都不管。

說起來了，他還遺忘了一件要緊事。

他進入夢之界時，他的肉身是在哪個地方陷入沉睡，他的肉身此刻是否安然無恙。

他至今活着，想必他的肉身就算出事，也應當沒死透。

希望如此。

黎玄收回思緒，看着前方的莫芸。

莫芸剛剛喚來了莫夜和黎玄，道是有事商量。

今天，守護者來了一趟莫夜家，詢問莫夜母子的意見，莫夜母子對夢之界裏的土地有什麽打算。

正值春季，天氣溫暖，假如一切順利，莫夜他們解決了土地的難題，就能動手開始種植夢草了。

這些年，莫夜家中由于土地不好，一直不曾種植夢草。

這般情況，在從前的莫家村并不容易解決。

畢竟家家戶戶都盯着可用的好土地，盼着種植更多的夢草，收獲更多的夢果。他們只顧自己的家事，不會分出精力，考慮莫夜母子的生活怎麽過。

而現在，今時不同往日，新莫家村不一樣了。

新村的村民對山神更為信任與敬仰，他們對山神挑選的守護者信賴且尊敬。

由守護者出面處理這件事，必定比以往容易許多。

山神早已明示莫華，某些人永遠沒有資格進入新莫家村。

如此一來，夢之界的土地将有剩餘。

這是擺在莫夜一家面前的大好機會，不管是清除土地的夢魇之力，或者另外選擇全新的土地。

然而，這般天大的好消息，令莫芸感到了為難。

莫夜的土地，有小泥人種植的很多夢樹，那裏不适合外人進入。

莫芸微微頓了頓，她沒有立即告訴守護者自己的選擇，她言明得再考慮考慮。

莫華絲毫不意外莫芸的遲疑，他知道，他們家中住着一位客人，莫芸的态度或多或少與那位客人有關。

他并未強求對方馬上告訴他答案，既然莫芸需要考慮，他就等待莫芸的考慮結果。

“你們認真的想一想，決定好了告訴我。盡量早一些，這樣的話，今年趕得及多種一次的夢果。”

莫芸對守護者的關心表示了感激，她送走莫華後，就找來了莫夜和小泥人。

家裏不是她的一人堂，她尊重這兩個孩子的意見。

莫芸詢問黎玄，對那些夢樹有何打算。

它們全是小泥人親手種植的，莫夜可沒有這般本事，能在夢魇之力濃郁的土地種出結中階夢果的夢樹來。

莫芸從未想過獨占這些夢樹，對她和莫夜來說，擁有能夠種植夢草的土地，已然足夠。

大家都是這麽一年年的種植夢草，他們家也是一樣。

小泥人種植的夢樹，莫芸交由小泥人自己決定，是否讓村民們知曉這些神奇的夢樹。

就算新莫家村遠比舊村平靜和睦，卻也依然不是任何秘密都能說出來的地方。

黎玄不理解小毛球的娘的擔憂。

他的身份隐藏就夠了，為什麽連幾棵無關緊要的樹也要藏起來：“他們知道了又怎樣，還敢上門搶不成？”

黎玄不信，這兒的村民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跑到莫夜的土地搶奪樹上的果子。

除非他們要果子不要命了。

雖說他對那些果子不怎麽重視，小毛球母子甚至整個村子，卻完全把這些果子當作寶貝。

想到這兒，小泥人眼前一亮。

這兒的村民不把五光十色的寶石當作寶貝，但是他們把這些難吃的果子捧在心尖。

明明是難以下咽的果子，居然無比珍視。

區區一枚中階夢果，就能讓全村人都激動萬分。

小泥人頃刻間神清氣爽，煩惱了他好幾天的糧食交易迎刃而解。

寶石不能吃，但夢果能吃！

并且這些果子大受這些村民的歡迎！

黎玄大致算了算自己無意間種下的夢樹數量，他心情大好。就算他不使用百寶袋，他照樣一躍成為整個村子的有錢人。

這個關鍵時刻拖後腿的破口袋，他才不稀罕，誰樂意花時間折騰它。

即将成為新莫家村有錢人的小泥人，淡定的把百寶袋丢到了角落裏。

靠百寶袋不如靠自己，果然自己最為可靠。

黎玄沒有洩露自己的心情，他臉上瞧不出多餘的情緒，他冷靜克制地說了一句：“賣掉，多餘的果子賣掉。”

果子換來的食物，全部留給小毛球母子。

這樣一來，他何愁小毛球家裏缺少米和肉，他何愁小毛球在莫家村過得不好。

幾株小夢樹就輕而易舉的逆轉了小毛球母子的處境。

黎玄剛到莫夜家那會兒，他精神不佳，前景未知。莫芸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她處處掩着小泥巴與衆不同的痕跡。

小泥人如今實力大增，自是不畏懼任何人。

然而，這僅僅是小泥人沒危險罷了。萬一某天小泥人不在，他們母子又該如何。

莫芸瞅了瞅小泥人，她與小泥人接觸的時間不及莫夜多，但她捕捉小泥人心思的能力，遠遠高于莫夜。

這個時不時會惹事的小家夥，有了與之匹配的實力，肯定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壓得住所有事。這個小家夥這會兒沒準心裏正得意，哪怕他表面看來是面無表情。

不同于莫夜聽到賣夢果的詫異，莫芸十分平靜：“有了中階夢果的種子，大家以後就能種植更好的夢草。”

漸漸地，全村的夢果種植皆能獲得好處。

莫芸略微停了停，面向小泥人：“只是，這個交換的價格……”

小泥人有什麽想法？

無論是莫芸還是莫夜，他們對這個新莫家村，對這裏的村民，有很深的感情，比在舊村時強烈。

若是有可能，莫芸不願意大家耗費極大的代價換取中階的種子。

她不願小泥人提出過高的要求，同時，她又感到，小泥人很有可能壓根懶得考慮這些事。

果然，小泥巴不過随口一提賣果子。具體該怎麽做，要怎麽處理，他一概不過問。

黎玄對莫芸說：“你決定就是了。”

他對這類瑣事實在不熟，他的目的僅是改善小毛球母子的生活。有了夢樹，小毛球他們就能距離頓頓有肉吃的日子更近一步。

莫芸一聽這話瞬間就明白，小泥人毫不意外的甩手跑了。

小家夥怕麻煩，這事交給她全權負責，早在莫芸的意料之中。

小泥巴當時只吃了六枚中階夢果，留了一半給莫夜。至于那些低階夢果，小泥巴看都沒看一眼。

此後的夢樹不如最初的那棵夢樹運氣好，它們并不是摘取果子後，都長出了中階的幼果，它們的果子品質尚不穩定。

即使如此，莫夜也得到了大量的果實。待到此次夢果成熟，中階夢果和低階夢果又将增多。

莫芸留下中階果子給黎玄和莫夜吃，其他的，她一個人怎麽都不可能吃完，的确要考慮另外的辦法。

此外，小泥人吃掉的中階夢果，種子還留着。為了讓小泥人安心調養身體，那段時間小泥人沒種樹。

已有的這些夢樹，完全能滿足他們當前的生活。

莫芸思索再三，她沒有直接賣掉夢果的念頭，她去了守護者那兒，争取一塊夢之界的土地。

不是變動莫夜的土地，而是得到屬于她的土地。

身為夢貘，莫芸同樣有資格擁有自己的土地。

昔日，莫夜年幼，莫芸身體又差，她進不了夢之界。她的那塊土地最終沒能守住，被別的夢貘分走了。

從那時開始，莫芸失去了屬于自己的土地。

後來，莫夜得到的土地又擠在最邊緣。他們家的情況，的确很不好。

眼下情況已不同，她的身體在好轉，新村子也不再是曾經的村子，少了一些排斥他們母子的人。

更何況，現在有守護者主持村中大小事，莫芸毫不猶豫地向守護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莫夜的土地維持原狀，他們自行處理。

同時，她希望，分給她一塊能夠種植夢草的土地。

莫華聞言有一絲詫異，他很快意識到莫夜的那塊土地估計有秘密，碰不得。

全村的夢貘都清楚，清除那塊土地的夢魇之力有多艱難。以及，那兒的水域有真假不明的傳說，伴随着危險。

莫華一開始就打算另外分出一塊土地給莫夜，簡單方便。

既然莫芸還希望保留莫夜的那塊地，莫華當然尊重他們的決定。

莫芸回家時，黎玄并沒有聽到好消息。

他一臉的不可思議，莫芸竟然不賣掉那些難吃的果子，反而要求了一塊土地，自己辛辛苦苦的種植夢草？

他無法理解莫芸的做法。

有輕松容易的辦法，莫芸卻不用，偏偏挑了一種浪費精力的方式。而且，小毛球居然還支持。

慢慢種植夢草很難快速的改善他們的生活，幾棵樹幾個果子藏着捏着，是不是太過小心翼翼了？

莫夜平時反應慢，可與媳婦相關的事，他總是思緒轉得特別快。

他明白，娘在保護小泥人。只要有可能，娘會繼續掩蓋小泥人的本事，避免一切危險的可能。

家裏的夢果賣不賣無所謂，只要他們有了土地種植夢草，生活必将越來越好。

沒幾天，守護者召集全村說近期的安排時，也提到了給莫芸的土地，村民們并未反對。

莫夜的土地依舊屬于莫夜，莫芸則是另外得到了一塊不及莫夜的土地廣闊，卻沒有夢魇之力的土地。面積雖小，但比莫夜的土地實用得多。

分到土地的當天，莫夜激動的進入夢之界翻地播種。趁着氣候适合，抓緊時間播撒夢草的種子。

絕大部分是低階種子，其中有兩枚中階的種子。

莫芸權衡再三，與其直接賣果子那麽醒目，不如在家種植中階夢果。

前有莫盛家意外獲得中階夢果，後有他們家再長出中階果子，無論是得到先祖保佑還是山神恩賜，都能解釋得通。

這樣得到的中階夢果再與村民們交換，一切自然而然。

莫夜的土地得到了保留，小泥人的秘密得到保護。

莫夜可以繼續沿着水域邊緣鍛煉身體，小泥人也可以繼續種植夢樹，不會引起外人的注意。

黎玄想不通莫芸為何要這般費力費事，不過，既然小毛球的娘樂意如此，他也不反對。

無事可做的小泥人，又忍不住開始折騰他的百寶袋。

他非得把百寶袋裏的東西拽出來，不然他心裏不舒坦。

堅持不懈的奮鬥了一天又一天，黎玄終于成功的拽出了一本功法。

他曾考慮給小毛球找一本有用的功法，加快小毛球的修行速度，免得總被人欺負。

可是，為什麽這本陌生的功法看起來怪怪的。

誰來告訴他，為什麽在他的百寶袋中會有一本夫夫雙修功法？

作者有話要說： 小毛球：好奇臉，媳婦，你在燒什麽？

小泥巴：冷漠臉，沒什麽，一本無關緊要的雜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