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聲音如雷貫耳,炸的蕭芸心裏一咯登,萬般心緒湧上心頭,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夏阮阮,一時間不敢觸碰。
這句話是夏阮阮最後一秒的吶喊,此句話音剛落,夏阮阮也就從蕭芸的生命中消失不見了。
多少個日日夜夜,蕭芸總會被這句話驚醒。
直到666的出現,才重新給她希望。
如今被夏阮阮輕口說出,蕭芸陡然有那麽一瞬的不真實感,666一直和她強調,這裏屬于小世界,屬于真實的世界。
那她所在的世界呢?是否和這裏一樣?
蕭芸垂下眼,伸出手。
夏阮阮喊完這句,便陷入平靜之中,就好像她做了一個清風雲淡的夢,揮揮手就消失了。
蕭芸不知道,這是否有666,或是這光怪陸離的世界在作祟。
她有預感,倘若她問起夏阮阮,夏阮阮只會一概不知。
蕭芸平時不露聲色,午夜時分卻總會露出彷徨。
哪怕她一萬次的告訴自己,夏阮阮已經被找到了,她也會感到害怕。
會不會,自己沒能完成666的要求,又把夏阮阮弄丢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人擋殺人,佛擋殺佛,那是一個逍遙自在,直到眼睜睜看着夏阮阮倒在她面前,她才第一次嘗得害怕二字的滋味。
蕭芸手落下,放在夏阮阮的臉蛋上。
有溫度的,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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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夢裏的不同。
她莞爾一笑,肩膀往下一塌,整個人都松懈下來。
不管這個世界是怎麽樣的,只要夏阮阮是真實的,就可以了。
蕭芸把夏阮阮的頭發理順,把床邊的燈關了後,拿着手機出了房門。
她背靠着門,看着蘇晚的聯系方式發呆。
天空,日月輪轉,太陽慢慢從地平線上升起,微弱光芒從層層雲朵的縫隙裏探出腦袋,光影交錯。
天色還不是很亮,手機的亮光還能映照在蕭芸的臉上。
按下手機息屏鍵,透過窗戶看着這片景色。
多虧了這個景,蕭芸有些神清氣爽起來,她先找到班主任的號碼,給自己和夏阮阮都請了個病假後,又給蘇晚發了條短信。
【蘇小姐你好,我是蕭芸,在前幾日的聚會裏有幸見過一面,不小心聽聞您曾經丢失過一個女兒,關于這件事我或許有一些訊息,想和您當面談談,如果有時間的話,今天中午在位于A路的咖啡廳見面可好?】
發送不過一會兒,對面很快給了确定的回複。
蕭芸墊着腳回房,生怕吵到夏阮阮,從衣櫃裏找出需要換的衣服,才跟做賊似的出了房。
管家一不小心撞見這一幕,愣一下問道:“小姐,你這是在幹嘛呢?”
“噓。”食指豎在嘴邊,蕭芸壓低聲音道,“阮阮在睡覺呢。”
又道:“對了,我一會兒有事要出去,等阮阮起來後,你幫我看着點,她害羞,估計到時候不敢麻煩你們,所以可能要你主動點,還有啊,我幫阮阮請過假了,你也幫我跟她說一下……”
她絮絮叨叨了很久,确定要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才停下嘴。
管家正一臉慈愛的看着她。
蕭芸整個人顫了一下,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幹嘛這樣看我?”
“哎。”管家嘆了口氣,道,“我竟然看到有朝一日,小姐也會去照顧別人了,我這內心啊——”
他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唉聲嘆息,蕭芸還以為他是多愁善感,就聽管家話音一轉。
“我這內心太欣慰了,總有一種辛苦養大的豬終于會拱白菜的感覺。”
“……”蕭芸有氣無力道,“你走吧,對了我剛剛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啊。”
管家走後,蕭芸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說的話,算來好像的确講了不少時間,她以前只和夏阮阮一人在一起,從來沒有別人敢談論,如今想來,難不成自己其實是個婆婆媽媽的性格?!
那還是算了吧。
蕭芸決定控制住自己這張嘴,千萬不要再多說話了。
不過除了和夏阮阮有關的東西,她也沒耐心叽叽歪歪什麽。
她不放心,藉着微弱的光芒寫了一張紙條,放在卧室的桌子上。
在客廳打發了會兒時間,看時間差不多了,夏阮阮也沒醒,她便拿着那根頭發,決定赴會。
咖啡廳離蘇晚家比較近,蕭芸提前了半個多小時,到咖啡廳的時候,距離說好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一進去,就看到了蘇晚。
她坐在背靠門的凳子上,桌上已有一份咖啡,不見熱氣。
蕭芸報上自己的姓名,悄悄問着帶路的服務員:“她來多久了?”
服務員看了一眼,道:“好久了吧。”
“蘇小姐。”蕭芸微笑的朝着蘇晚打了個招呼。
蘇晚拿着咖啡杯的手頓了頓,本來都已放在嘴邊,又立即放回桌上,杯碰在杯子墊,發出聲響。
蕭芸注意到,蘇晚的手在抖,即使本人已竭力控制,卻還是不由得有些微微顫動。
蘇晚将手縮回桌子下,笑了笑,“蕭小姐。”
蕭芸随便點了一份咖啡,道:“不好意思久等了。”
“沒等多久。”蘇晚垂下眼,她聽過蕭芸的名聲,在普遍的哀嚎聲裏藏着的,是她的年少有為。
這樣一個人,會主動和她提女兒的事,實在讓蘇晚有些想不透。
見蕭芸沒出聲,她也壓抑了會兒自己,可耐不住實在是心切,主動開口道:“關于我女兒——”
“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想确定下。”蕭芸笑道,“弄丢你女兒的女傭,叫什麽?”
“張。”蘇晚道,“她丈夫姓夏,怎麽了嘛?”
完全對上了。
蕭芸又問:“你對你女兒,算了。”
她本來想問蘇晚對自己女兒的看法,可轉念一想,無論是早早來咖啡廳等候,還是沒忍住先開了口,都不屬于蘇晚的一貫作風。
要知道,在博弈裏這都是會落了下成。
可蘇晚完全不在乎,換而言之,她是願意落下成,也要知道她女兒身份的。
蕭芸從包裏掏出頭發,順着桌子移到蘇晚面前,笑道:“這裏有一根頭發,或許你可以做一下親子鑒定?”
蘇晚兩手拿着塑料袋,顫的不行,她猛然看向蕭芸,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問道:“我、我可以知道她的名字嗎?”
放在包裏的手機震動兩下,上面一條信息發送而來,正是夏阮阮。
看到這個姓,再聯合先前蕭芸所問的問題,蘇晚心裏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
她顫抖着問道:“是……夏阮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