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蕭芸心裏慌亂,面上平靜如水。
她收起手機笑了笑:“廣告。”
服務員端來鍋底,放在二人面前,随着時間流逝,鍋裏的水嘟嘟嘟冒泡。
蕭芸拿筷子下了幾片肥牛卷進去,眼睛一瞟,夏阮阮兩只手放在膝蓋上,眼睛盯着火鍋,看着蕭芸下肉,涮肉的動作。
見蕭芸手停止動作,她才不解的看着蕭芸。
可謂是小小的眼睛裏,大大的疑惑。
蕭芸被這幼兒園小孩的動作給逗笑了,說:“你不吃嗎?也行,你別動,我給大小姐您服務。”
她說話間滿滿的逗人之意,也就夏阮阮年輕不知事,還以為她是在不滿,手忙腳亂的拿起筷子,筷子和碗不小心碰撞在一起,響起清脆聲。
夏阮阮被吓了一跳,整個人一哆嗦,筷子沒拿穩,直接掉在地上,又是一聲響。
她看了看地上的筷子,又看了看蕭芸,覺得都要被自己給蠢哭了,連個筷子都拿不住。
她尴尬一笑,推開椅子。
蕭芸腿長手長,先一步蹲下來,将筷子撿起。
夏阮阮小聲道:“謝謝。”
她臉上染上擦也擦不掉的紅暈,眼睛低着地面,仿佛地上有什麽金銀財寶一樣,吸引着夏阮阮。
蕭芸捏了捏夏阮阮軟嫩嫩的小臉,從桌上重新拆了一雙新筷子,輕輕放在她的手上,又拉着夏阮阮的手指,合攏筷子。
蕭芸:“小孩子似的,給夏寶寶一雙筷子玩去吧,讓蕭姐姐來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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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阮阮本來臉上只是淡淡的粉紅色,一聽這話,整張臉變得通紅,在白皙的臉上如同晚霞一樣,美得不可勝收。
蕭芸經常會形容她跟孩子一樣,可夏寶寶和蕭姐姐這兩個稱呼,實在是令人羞恥不已。
她結巴道:“你你你在說什麽呀。”
她着急的時候聲音有點尖,并不刺耳,話尾習慣性一拖,就跟撒嬌賣萌一樣。
只讓人覺得甜到骨子裏去了。
蕭芸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不在為難夏阮阮,轉而說道:“對了,上次你去我家那天,有不适應的地方嗎?”
話題跳轉太快,夏阮阮臉上露出兩分茫然:“啊?不适應?”
那臉上的紅暈還未完全消散,瞳孔裏透着些許傻氣,她擡頭看着蕭芸,透過眼鏡看到那雙黑亮的眼睛,漂亮的不像話。
如同一顆上好的墨玉,恨不得放在手中把玩或是珍藏起來才好。
又如同天上閃亮的星星,哪怕有皎潔月光幹擾,也無法失去其風采。
這是蕭芸見過最美的一雙眼。
她笑着解釋道:“我家沒來過別的朋友,所以不知道招待是否周全,你告訴我哪裏不習慣,我回頭讓他們改改。”
“挺好的。”夏阮阮軟糯糯道。
蕭芸是第一次邀請朋友去家裏玩,她也是第一次被邀請到別人家做客,當然一切都是極好的。
更何況,是蕭芸邀請的,光是沾上蕭芸兩個字,她就能瞬間化成小迷妹,什麽都點頭說好。
她擡起頭,眼裏有星辰大海。
這話要放以前,蕭芸鐵定嗤之以鼻,也就那些油嘴滑舌的才能說的出,也不覺得喪心病狂。
這得要什麽樣的眼才能有星辰大海?
如今見了夏阮阮,蕭芸是一百個贊同這句話。
當真有個人,眼裏有星辰,有世間一切美好之物。
萬般皆是你,萬般皆不是你。
蕭芸:“如果有什麽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和我說,這樣我才能改進。”
“好。”
夏阮阮點頭,手緊緊握住。
蕭芸從鍋裏把肥牛撈出,全部放進夏阮阮的碗裏:“快吃,不然都要老了。”
夏阮阮:“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
菜已進入碗中,她也不好意思撈出來給蕭芸,只得重新在鍋裏放了幾片肥牛和別的葷菜。
蕭芸笑道:“沒事,說好我服侍你的。”
夏阮阮只得将碗裏的肥牛咽下肚,再一擡頭,嘴邊沾上了一大塊蘸料。
“大花貓。”蕭芸拿出紙,頭往夏阮阮嘴邊湊了湊。
臉理夏阮阮越來越近,她再傻也知道自己嘴邊是沾了東西,往後避開,實在是受不了蕭芸的容顏。
夏阮阮想,蕭芸真是一點都不知道自己這張臉的危險,頂着這張盛世美顏到處亂晃,一舉一動都在撩人心神。
她伸出舌頭,将嘴角的蘸料舔掉,舌尖帶着特有的香味,嘴角還餘下一丁點沒舔完的蘸料和濕潤。
蕭芸一不留神就被那處濕潤着了迷。
直到夏阮阮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得頂了頂她的肩,她才将注意力挪了個方向。
夏阮阮的手骨節分明,瑩潤的手指直直的頂在自己肩膀上,她的力道很輕,只是用來表達主人連自己都在徘徊的微弱反抗。
蕭芸嘆氣道:“這兒還有呢。”
手将嘴角剩餘擦幹淨,紙巾一合,夏阮阮只來得及看到潔白的紙上似乎有一點別的顏色,便被收了起來。
她蹭的一下站起來:“我、我要上、上個衛生間。”
也不等蕭芸回答,她便轉身出門。
蕭芸發現,這小孩害羞的都同手同腳起來,連背影都顯得僵硬無比,整個人都透露着“不知所措”四個大字。
待人走後,她才重新拿出手機。
上面是蕭亭發來的調查報告。
蘇晚作為蘇家小姐,一路順風順水,唯一的遺憾便是早年曾經丢過一個女兒。
她當時還年輕,即使結婚也是被丈夫寵着的,剛生下女兒不久,便嚷嚷着想去隔壁S鎮逛逛。
她丈夫當然舍不得管教蘇晚,便放人去了。
還派了老家也是S鎮的女傭一起。
結果一回來,女兒就不見了。
她丈夫大發雷霆,派一批又一批的人過去找也沒能找到,那女傭最後也被辭退。
蘇晚遭此打擊,心性大變。
即使丢了十幾年,蘇晚和她丈夫也在堅持不懈尋找那個丢失的女兒。
短信上還貼心的附上了兩個人照片。
蕭亭動作倒是挺快。
蕭芸滿意的将短信來回看了幾遍,又有點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夏阮阮。
自己的母親不是親生母親,對于夏阮阮而已又是什麽樣的感受?
她糾結片刻,還是決定等事情确定後,把決定權交給夏阮阮。
她不是夏阮阮,沒權幫夏阮阮做抉擇。
夏阮阮在衛生間吹了會兒冷氣,等身上的燥熱感消散後,才敢回去。
站在門房前,又有點猶豫不定。
蕭芸這個人實在是太過于溫柔了,夏阮阮總覺得自己的內心在不經意間被她種下了一顆種子。
她不知道這顆種子叫什麽,她怕有一天這顆種子破土發芽。
連帶着什麽不一樣的情感也沖突層層禁锢。
她有點怕,又有點期待。
抱着這樣的心理,她重新打開門。
包間裏熱氣騰騰,蕭芸拿着筷,如先前所說一樣,盡心盡力幫夏阮阮下菜。
桌上放着兩瓶冰飲,給這熱火朝天帶來涼意。
夏阮阮坐回椅子上。
蕭芸将菜撈起,放在她碗中。
蕭芸問:“對了,你老家是在S鎮吧?”
“嗯。”夏阮阮道,“以前一直是在S鎮上的學,後來媽覺得這兒的教學質量高點,必須得給我弟好一點的環境,所以搬過來了。不過那也是我上高中時候的事了。”
蕭芸:“你弟和你差不多大吧?怎麽不一開始就搬過來,要是小學成績就拉下來,以後再提升上去很難吧?”
夏阮阮也從鍋裏撈出來一點食材,放進蕭芸的碗中,露出一個微笑。
鍋上還冒着氣,這微笑便在熱氣裏模糊幾分,透着些寂寥。
夏阮阮道:“我也不知道啊,父親以前也說過要搬,但我母親就是不肯,我母親事事都聽父親的,還是第一次看到她不讓步,兩個人還為此吵過一架。”
這也是夏阮阮幼年時留在心底的疑惑。
她母親那麽寵愛夏随,怎麽會不準夏随搬到更好的地方呢?
蕭芸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後,便開始聊班裏雜事。
這頓火鍋吃完,天色已不早。
夏阮阮被蕭芸喂了個飽,走人的時還覺得肚子撐的不行,她也不知道拒絕,蕭芸喂她就吃。
若不是蕭芸心細,怕真要把夏阮阮喂的走不動路。
夜色微涼,風拂過臉龐,帶着碎發共舞。
蕭芸再一次發出邀請:“天晚了,我也不放心你回家,今天還是睡我家吧。”
被家人大鬧一頓,夏阮阮也覺得心累,接受了這個邀請。
一進門,就是管家。
他看到夏阮阮,一點都不會覺得驚訝,胸有成竹道:“我老聽小姐在家裏念叨夏小姐,還想着什麽時候小姐能把人在帶回來聚一聚呢,今天真的來了呀。”
蕭芸領人回房,無奈道:“你就別揭你家小姐的老底啦。”
管家和藹的笑了起來,朝着夏阮阮眨了眨眼。
夏阮阮不好意思得把蕭芸推到樓上。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在蕭芸家睡了,對她房間也算是了解不少,兩個人一起解決完作業。
蕭芸發出了今天的第二次邀請:“要不要一起洗澡啊?”
被夏阮阮狠狠瞪了一眼,氣鼓鼓道:“不要!”
蕭芸哈哈大笑。
臨睡前,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床邊櫃子上放着一盞暖燈,微弱的光芒顯得整個房間都暧昧無比。
蕭芸道:“今天下午的事,你也別想太多,天塌下來了還要我扛着呢。”
“嗯。”
“所以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就成。”
“嗯。”
“還有啊,你要是今天考的沒我好,可是有懲罰的哦。”
“……嗯。”
“晚安。”
“晚安。”
燈被蕭芸熄滅,房間裏陷入了一片黑暗,兩個人的手在被窩裏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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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芸:四舍五入等于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