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合歡花十三朵
墨陽沒告訴燕池他曾經出去過,燕池不知道墨陽可以暫時化作實體出來,兩人的相處方式也就沒變,燕池難得的終于抽出一點時間,在早上賴床的時候到精神世界的小竹屋裏找墨陽。
“師尊你不知道他們當時的臉色有多臭。”
燕池在竹屋裏,對着墨陽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他指的是這麽些天來,他手下的那群人對他戰戰兢兢的樣子,與之前看他時候的模樣簡直形成鮮明對比。
“你很享受別人怕你。”
墨陽淡淡地說出了這句話。
“我這樣不好嗎?”
燕池眉飛色舞,“我的确很享受,這樣才能創建什麽——哦,合歡宗不是嗎?”
“嗯。”墨陽擡眼看着面前的紅色身影,說,“但是我希望你自己能找到創建合歡宗的意義。”
“什麽意義?”
恍然大悟過來,燕池笑得如同一朵花一樣,好不容易停下來後,他沖墨陽眨眨眼,暧昧說道:
“找到了哦~~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複活,複活之後,我才能真正成為合歡宗宗主。”
那語氣蕩漾的,讓墨陽聽得硬生生打了一個哆嗦,他疑惑地歪歪頭:
“哦?你的目标是什麽?”
說完,墨陽頓了頓,但見燕池在他說完話之後将他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一遍,複又咂咂嘴如同在品嘗什麽似的,在那一瞬間福至心靈,他抽了抽嘴角,忍住了想要一巴掌糊上去的沖動:
“算了,你不用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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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長歪了。
不過,墨陽不打算勸燕池。
他瞧了一眼燕池,說:“以後豔谷會變天,你小心一點。”
“唉?師尊怎麽知道?”
“我自有辦法,你不必多管。”
“……是不是夜鴉?”
對于燕池的這句話,墨陽倒是有點驚訝,他挑眉:“你為什麽這麽說?”
“猜的。”憋了半天,燕池臉都憋紅了,才憋出這一句話。
墨陽:“……”
當天晚上的時候,墨陽所說的話,一語中的。
那天晚上,花好月圓,谷主帶着美人們在豔谷後山的湖游船。
畫舫之上,莺歌鳥語,仙樂陣陣。
谷主抱着美人在船頭上下其手還沒多久,就抱着美人滾進了畫舫的船艙內部,此時畫舫已經行至了湖中央。
夜空之上,明月高懸,畫舫裏四周垂着紗幔,朦胧的燈光透出畫舫裏面的人影,交纏翻滾,間或傳來壓抑的呻/吟。
水面傳來陣陣漣漪,倒映着畫舫裏面淫/靡的情/事。
遠遠綴在後面的小篷船裏傳來一聲輕笑,夜鴉站在船頭,朝站在身後的人擠眉弄眼:
“讓墨陽出來看看呗,難得一見的活春宮哦~~”
盯着畫舫的燕池聽到夜鴉的話,轉過視線,挑眉:
“你怎麽知道我是燕池而不是墨陽?”
“很簡單呗,至少墨陽不會看活春宮看得津津有味。”
夜鴉擠眉弄眼道。
燕池:“……”
他今天晚上出來,是因為墨陽罷工了。墨陽的說法是,燕池白天在睡覺,掌控身體的時間應該從身體起床時開始,于是燕池又被當成了勞動力。
見燕池不說話,夜鴉也知道墨陽出來無望,于是沒繼續逗弄,饒有興致地看着湖面中心的畫舫。
一時之間,奇怪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
身後的一群護衛看着前面兩位大人的明争暗鬥,個個面面相觑,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将近一個時辰,才從畫舫裏走出來幾個美人。
美人們随意系着衣衫,坐在船頭的獸皮墊上,修長白皙的大腿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從下擺露出來,面上一派慵懶的神色。
“差不多完事了。”
夜鴉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回頭準備囑咐幾句,然而在看清身後的景象時,他忽然面上一凜:
“那兩艘船是怎麽回事?”
只見隊尾的兩艘烏黑小船不知何時飄遠了,船頭連絲人影都看不見。
而在夜鴉臉色大變之時,畫舫那裏忽然傳來一聲尖叫,只見坐在船頭的美人被從水裏突然射/出的精鋼鐵爪勾住,一下子拉進水裏,生死不知;
“嘭”的一聲巨響,畫舫船艙被炸得四分五裂,整個畫舫搖搖欲墜,一個黑衣刺客從畫舫裏被打了出來,落在水裏,煙霧之中傳來谷主的怒吼:
“夜鴉呢?”
在刺客被打出畫舫的同時,十幾枚精鋼利爪勾住了畫舫殘骸,一群黑衣人從水中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十幾把劍朝畫舫中央站立的谷主刺去。
夜鴉見此,立刻足尖在水面輕點,身影在湖面上恍若飛燕,袖中亮光一閃,疾馳到畫舫邊緣,一道殘影滑過,幾個還站在船只邊緣的黑衣人身形一頓,從喉間就噴灑出赤紅的鮮血,緊接着整個人無力地倒在了湖水裏。
這還是燕池第一次看到夜鴉出手。
不得不說,夜鴉的身手真的讓燕池驚豔不已。
也沒猶豫,燕池在夜鴉出手後也緊随其後。
在夜鴉加入戰局之後,黑衣人們意識到夜鴉的厲害,分成了兩撥,一撥繼續與谷主纏鬥,另一波組成劍陣圍攻燕池和燕池。
劍陣為六人組成,三人一組,有張有合,分為兩組分別圍攻夜鴉和燕池,正好将兩人隔絕開來。
這六個人身手不錯,而且用起來的劍陣也是一種特殊的劍陣,六人雖分為兩組,可之間配合默契,不但進退呼應并且出手之時分秒不差,六把劍舞動起來劍光層疊,連綿不絕,即使擊開一次,又很快地再度圍過來,怎麽都突破不出劍陣的範圍。
被劍陣圍住的兩人形成鮮明對比,夜鴉雖然逃不出劍陣,可他憑着自己的幻步,在空中只留下一道殘影,在輕巧地在三人劍陣中穿梭,敵不傷他,他也無法傷敵;
燕池則不行了,他本來真正練武時間不長,并且這是第一次接觸如此周密的劍陣,一時之間掌握不了節奏,身上屢屢挂彩,只能勉強護住周身要害。
谷主這邊,黑衣人也是六人前後圍攻,幾番糾纏下來,谷主眼中戾氣漸起,心中大怒,将靈力在掌中凝聚後,手腕一震,排山倒海的氣勁将即将刺入他胸膛的三把劍劍震斷,在三個黑衣人震驚的表情中,三把劍的碎片頓時貫/穿了刺客的腦袋。
剩下的黑衣人看到同伴的慘死,下手越發狠厲起來。
燕池的臉色一白。
在谷主出手後,針對燕池的三人腳步一轉,三把劍上靈力四溢,起承轉合的變化更快,即使劍鋒沒有挨到他,上面的靈力也如同一道鞭子打到他身上。
腿上一麻,燕池再也支撐不住,眼見着左右兩把劍封住他的退路,第三把劍正對着他的喉嚨,忍不住閉上了眼——
“铿”
聽到異響,燕池疑惑睜眼,看見的是一把長劍帶起的銀色殘光,和銀發少年瞥過來的冷漠神色。
師尊?
還不等燕池說什麽,就眼見着六道雪亮的劍光襲向突兀出現的少年的周身要害,銀發黑衣少年凝眉冷目,手中長劍激起一道絢麗無比的銀色劍芒,一瞬間将襲來的六道劍光盡數擊回;
并且不待六個黑衣人再度回劍,銀發少年又動手了,長劍帶起銀亮的殘影,急點向六人的喉間,劍光一觸即收,随即帶着燕池跳出了劍陣的範圍。
銀發少年剛退出去,那六個人喉間各噴出一股血箭,噗通幾聲軟倒在了地上,直到死時還保持着剛被銀發少年蕩開手中劍的姿勢。
與此同時,谷主也解決了剩下刺殺他的三人,回身時剛好看見這一幕,于是他盯着銀發少年,眼色玩味起來。
總覺得,這銀發少年似曾相識。
墨陽将燕池帶到安全地帶後,忍不住回視了夜鴉一眼。
夜鴉本來在打量腳下的黑衣人屍體,在墨陽看過來後,如有所感,回視過去,并且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沖着墨陽笑了笑。
墨陽:“……”
剛才夜鴉是故意的,他一直在劃水,任由黑衣人攻擊燕池和谷主。
“你是誰?”
在這場刺殺平靜下來後,谷主眯着眼,朝墨陽所站的地方問道。
墨陽将燕池從懷中放開,裝作沒有聽到谷主的問話,将龍牙劍尖抵在甲板上,握劍的手搭在劍柄上,低頭研究龍牙劍身上的花紋。
而他這一低頭一沉默,在谷主眼裏卻不是這麽一回事兒。
在自傲的谷主眼裏,面前突然出現的銀發少年是不願意跟他說話。
對于美人兒,尤其是這種冰冷美人兒,谷主向來都是極有耐心,他也沒發怒,反而恍然大悟地像是想通了什麽一般,問一旁一直愣着的燕池:
“燕池,他是誰?”
聽到谷主的問話,燕池臉色一白:“他是,他是……”
他的心在見到墨陽的時候一直都跳得厲害。
從性子上來說,燕池向來自私,對于墨陽他更是自私,他看上的東西從來都不允許別人觊觎,也是這個性子,讓他之前不顧生死捅了之前的公子一刀,現在,谷主竟然還敢觊觎他的人?!
燕池暗地咬牙,恨不得一口咬死谷主,但又怕谷主發現什麽,只得低下頭,避開谷主探究的視線。
等了片刻,谷主沒等到回話,不由得對燕池怒道:“你——”
“回谷主,”
此時夜鴉突然插/入,他施施然走到墨陽旁邊,恭恭敬敬地朝谷主回道,“這個銀發少年其實谷主認識。”
“我認識?呵,我不可能對這樣難得一見的美人根本毫無印象。”
“不,我是說,這個‘美人’的真身,谷主認識,他是肥啾所化。”
“……肥啾?”谷主迷茫了。
“就是谷主之前在雀樓問燕池時所握的小白鳥啊。”
谷主從記憶裏艱難地翻到了那個小白團子的形象,頓時面部表情一樣難盡:
“那他怎麽不說話?”
夜鴉将手握成拳頭,放到嘴邊輕咳了一聲:
“咳,肥啾這次想必是護主心切強行化的形,應該還不會說話。”
他微微偏過頭,眼眸深處又閃出墨陽熟悉的戲谑,他問:“對嗎?小、肥、啾?”
墨陽面無表情盯着夜鴉半晌,緩緩開口:
“啾。”
燕池:“……”
谷主:“……”
夜鴉:“……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