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合歡花十一朵
被墨陽揍了一頓之後,夜鴉果然老實多了,沒再手賤丢石子騷擾燕池。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夜鴉還是選擇每天定時定點來琉璃閣騷擾,不論他見到的究竟是墨陽還是燕池,這夜鴉總能找到理由對“燕池”動手動腳。
墨陽:“……”
這人是不是有病?
于是,不久之後,豔谷裏出現了這樣一種場景:
夜鴉在豔谷裏上蹿下跳,一邊逃,一邊笑呵呵的,一點都不像是在逃命。
身着紅衣的燕池舞着一條銀色的鞭子,氣喘籲籲地跟在夜鴉身後,一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前面的人大卸八塊一樣,銀色晃晃;
然而每一次銀色鞭子快要接觸到夜鴉的衣角時,夜鴉背後就如同長了眼睛一樣,輕飄飄地躲過了。
連續半個月下來,燕池的用鞭子的熟練度大大增加,至少終于能趁夜鴉不注意的時候,能削他一根毛。
對此,夜鴉對外的說法是:
吾心甚慰,我徒弟進步很大。
外人則對夜鴉的說法,先是迷茫,後是恍然大悟:夜鴉大人真是苦心孤詣。
随後好感度上升三個點。
聽到傳聞的燕池:“……”
他忽然覺得很糟心。
更糟心的事随即發生,等燕池再次坐在梳妝鏡前時,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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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個青澀妩媚的少年,眉眼精致小巧,皮膚白皙。
而現在,他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小巧的五官張開,漸漸有了棱角,連身高都不再是能被人抱在懷裏不突兀的身高了。
以前的妩媚中透出英氣,兩者雜糅,看上去很奇怪,這種奇怪也可以說是獨特的風情,但是有一點燕池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谷主在的話,谷主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這也是小倌人老珠黃的标準模樣。
燕池倒吸一口冷氣,捂住自己的臉避免看到鏡中的倒影。
一定是錯覺:
卧槽,為什麽他還在長身體?
不對勁兒,真的太不對勁兒了,師尊一定有什麽東西在瞞着他。
燕池立刻火急火燎地閉上眼,精神一轉,就去找墨陽。
等燕池在到精神世界的小竹屋時,墨陽正坐在游廊上,專心致志地用一塊布擦拭着一把劍。這把劍擱在他的膝頭,在陽光下劍刃如一泓秋水。
聽到聲響,墨陽擡頭,見是燕池,有些奇怪:
“現在是你掌控身體的時間,為何會來?”
燕池皺眉,直接開門見山:
“我的身體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何還會繼續生長?不是就是一具屍體嗎?”
墨陽擦肩的手一頓,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燕池:“我何時告訴過你你的身體死了?”
将墨陽的話細細一品味,燕池臉色有些變了:
“等會兒,如果這樣說的話,現在你我都在這裏的話,那我的身體,不就——”
“相當于是一具活屍。”
墨陽淡定将燕池的話補完,說,“還有問題嗎?如果沒有問題的話,趕快回去,被侍從發現你變成了活死人就不好了。”
燕池的臉一下子僵掉了:“你沒有跟我說這件事。”
“有必要嗎?”
奇怪燕池為何一直糾纏這種在他看起來根本就不足挂齒的問題,墨陽将龍牙收回,反問道。
那能一樣嗎?
燕池:“你騙我。你究竟還有多少東西沒告訴我?”
對于這個疑問,墨陽仔細想了想,很幹脆也很誠實地答道:“很多。”
燕池:“……你瘋了。”
不論這句話是不是真的,燕池對于墨陽的好感度瞬間低至谷底。
也是,欺騙可是所有生物的天性,沒有誰能逃脫,就算是個三歲孩子也能無師自通的學會騙人。
自從死過一次之後,燕池越發愛胡思亂想,燕池忽然,覺得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奢望過多。
本來義憤填膺的,這麽一尋思,燕池眼珠子一轉,又想通了一件事:
無所謂啊,墨陽不是希望他建立合歡宗嗎?
如果他建立了合歡宗,借用合歡宗将墨陽留下來不久可以了嗎?
沒有再繼續上去糾纏墨陽,也沒有撒嬌哭哭啼啼,燕池冷靜下來時像是換了一個人,根本就不像是個一天到晚只知道嘻嘻哈哈的男寵,他對着墨陽恭敬地一彎腰:
“我知道了,師尊。”
做完這一切後,不等墨陽反應,燕池就選擇了離開精神世界,像是生怕來不及一樣。
對墨陽來說,燕池對他的态度轉變很明顯。
其實燕池的問題墨陽是能夠解釋清楚的,但墨陽并不想燕池明白,于是故意含含糊糊地給了一個令人容易遐想萬分的回答,最後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燕池的身影消失在他的面前。
神情淡漠,就好像燕池根本就沒來一樣。
……但是墨陽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用這種方式激勵了燕池。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墨陽會選擇在那時揍燕池一頓,這樣,後面就沒燕池那麽多事兒了,他也能夠省心很多,只可惜,沒那麽多如果。
等感受到燕池完全離開後,墨陽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自言自語道:
“很好,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
首先是擺脫男寵身份,再利用夜鴉激起燕池鬥志,最後再讓燕池對他心生猜忌,只有這樣,才能在他走後,燕池會心甘情願地作為合歡宗宗主,将合歡宗保持下去。
只是……
等視線移到小本子右上角的那個“命定之人”時,墨陽皺眉。
過了這麽久,他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人究竟是誰,再找不到的話,不論燕池怎麽成長,他的計劃注定是失敗的。
“到底是不是你?”
伸出一根手指,墨陽賭氣地戳了戳“命定之人”下面寫的一個名字——
夜鴉。
**************
自從跟墨陽談話結束之後,燕池對自己身體的變化不像之前那麽敏感,他的身體雖然沒有以前柔軟了,但是力量什麽的都上來了,等再次練習鞭法的時候,也逐漸不再那麽吃力。
更重要的事,燕池的氣質也随着他對鞭法的熟悉而發生了變化。
如果說之前作為男寵的燕池總是故作可憐,如同菟絲花一般黏黏糊糊的。
那麽現在眉目之間已經有青年模樣的燕池,則像剛剛破土而出的春筍,雖然稚嫩,但依稀可看見以後挺直如竹風采。
不不不,哪裏是竹,更準确來說,燕池根本就是開在地獄裏的魔花,莖稈筆直帶刺,含苞欲放,但是這花開放時是食人鮮血還是瞬間凋零,只有時間才知道,而且,他似乎有了什麽目标,看人時的雙眼格外有神。
墨陽還是在其餘的時間裏掌控身體,但在他有意的控制下,琉璃閣之外的人都見到的是“燕池”,都是真正的燕池,這樣一來,燕池身上的變化在外人看來就很明顯了。
比如說,一直關注燕池的谷主自然也發現了這種變化。
之前說過,谷主想要燕池來壓制夜鴉,他也這麽做了。
在燕池稍微能掌握銀鞭的用法之後,谷主就将夜鴉的權利分了一半給燕池。
現在來看,夜鴉只剩下在豔谷外部巡邏和外出采購的權利,燕池掌握了豔谷搜羅信息和內務的權利,這完全就将夜鴉的實權給剝奪了。
對于谷主的重任,燕池還很驚訝,他有些嫌棄,不太想接受這個任務,但等墨陽說他要是接受這個任務,他會有更多的機會接觸谷主時,燕池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然而,事實沒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師尊,你會幫我的吧?”
三天後,燕池又氣沖沖地來到精神世界的小竹屋,但看到墨陽後,他一秒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坐在墨陽旁邊語氣極其平靜地說道。
聽起來像是沒什麽大問題,墨陽将手中的書放下:“怎麽了?”
“唉,有幾個屬下不願意聽我的話,”
燕池皺眉,一副憂愁的樣子,
“他們說我不可靠,我想,要是是師尊的話,他們或許會看在師尊冰冰冷冷的樣子上,多少能聽‘我’說幾句話,師尊能出去幫我嗎?”
這也不是件難事,墨陽想,于是應了:“好。”
“那麻煩師尊了。”
等墨陽從精神世界出去後,燕池立馬捧腹大笑,眼底的憂慮全然不見,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
“哈哈哈哈。”
小小報複一下不算什麽吧?
再說墨陽這邊,等墨陽掌控好身體後,他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個椅子裏。
或許更準确的來說,他現在正窩在一個椅子裏,左邊的椅子扶手上靠着的是他的腦袋,右邊的椅子扶手上是他的兩條腿正晃蕩着。
這個姿态本來就相當不雅,更不雅的是,也不知道燕池是怎麽想的,竟然扯開了胸襟,露出一大片白皙的皮膚來。
從來都是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墨陽:“……”
“呵,要不少谷主去屬下床上跟屬下好好談談?”
就在墨陽糾結是先把腿放下來呢,還是先把衣服整理好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粗犷的男聲。
現在墨陽能确定“燕池”待的地方不是琉璃閣裏,而且面前的人應該是夜鴉的舊部。
墨陽擡眼環視了一下四周。
他此時正處在一個大堂之中,面前站着三個男子,這三個男人都體型粗壯,膀大腰圓,與燕池完全是相反的形象,而發聲的那個,留着一臉絡腮胡,如果沒猜錯的話,是三個男子中的領頭。
從絡腮胡口氣中可以推知,燕池在之前肯定是挑釁了這三人,墨陽暗嘆了一聲自己被耍後,淡定從容地将腿從椅子扶手上拿下,同時整理好衣服,端正做好,脊背挺得筆直,慢條斯理道:
“我之前說的話都是不算數。現在我會告訴你們,你們需要做什麽,你們——”
“呸,”
絡腮胡還不等墨陽說完,就朝地上啐了一口,鄙視道,“你一個只會上床的男寵懂個屁,要不是夜鴉大人非要我們來,我們才不會聽你屁話。還之前的話不要當真,你說不當真就不當真嗎?我看你之前罵我們開心得很啊。”
“就是就是。”
其餘兩男子附和,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你們繼續保持原樣,但有事必須要先通知我。”
沒有理會絡腮胡的挑釁,墨陽冷靜地将剩下的話補充完整,神色淡漠,然後定定地注視着絡腮胡子:
“有異議嗎?”
絡腮胡:“……”
這,說‘有異議’不對,說‘沒異議’更不對。
這跟他們設想的不一樣啊,其餘兩人也面面相觑。
他們都做好燕池什麽都不懂胡亂指揮一切的準備了。他們三個本來就為夜鴉大人抱不平,而夜鴉接見他們時又如此放浪形骸,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于是把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直接對準了燕池,而現在的燕池什麽說“保持原樣”,甚至對他們的“攻擊”充耳不聞,倒是活生生地把他們想罵出去的話給堵了回去。
怎麽說呢?
這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憋屈死了,但更要命的是,要是沒了這層棉花,這拳頭可會打在自己身上。
見三人糾結半晌都不說話,墨陽點頭:
“沒事我就走了。”
“等會兒,”
絡腮胡立刻回過神,他還是有點不服氣:
“嗯,你的提議,我們接受了……但、但是,當初夜鴉大人是打敗了我們三兄弟才成為我們的上司的。至于你,你打贏我就行了,否則我們三兄弟才不會服你。”
既然從口頭上占不到便宜,身體上總行吧,最好能把人直接給廢了。
“非要打嗎?”墨陽歪歪頭。
“怎麽,不敢?你還是回去在谷主的床上繼續躺着吧。”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墨陽輕輕嘆了一口氣,覺得這一切都是燕池故意引導的。
要不是一開始燕池故意挑釁,或許剩下的都省了。
絡腮胡見墨陽長時間不答話,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
“你果然是個懦夫。”
被人指着鼻尖罵了一句,墨陽依舊不生氣,他回過神,摸了摸腰間,發現燕池帶着銀鞭後,于是對絡腮胡說:
“好。”
一刻鐘之後,墨陽站在大堂之外的空地上,看着那個大堂之上懸着的牌匾,才知道這裏原來名為“練衣堂”。
“喂,小子。”
站在他對面的絡腮胡子手持一把大刀,擺好架勢,喊道:“刀劍不長眼,你可要小心點。”
墨陽淡淡回視,手上一抖,銀鞭上的刀片“唰唰”地收攏,聚合成一把劍的模樣,墨陽沖絡腮胡點頭:
“嗯。”
“嗯”字說完後,墨陽瞬間神色轉變成為冷凝,雙手自然下垂,靈力注入那把銀鞭組合而成的劍,僅僅眨眼之間,銀色的劍身上泛起一波一波銀色的光華,墨陽整個人渾身也是奇跡圓融,無懈可擊,氣勢逐漸攀高。
絡腮胡看着眼前這一幕,臉色一變。
為何一個小小的男寵竟然還會使劍?而且這應該是劍氣吧?一個劍修苦修幾十年,才能在使用大招時爆發出劍氣,眼前的少年竟然只用了這麽點時間,一個劍招都沒用,就将自己全身纏繞好了劍氣,這是開玩笑的吧?
這麽一想,絡腮胡忽然有些後悔之前的比武提議,但又覺得這說不定是“燕池”在虛構聲勢,其實根本就不是劍氣,于是覺得一招将人拿下最好,省的夜長夢多。
做完決定後,絡腮胡不敢再做拖延,立刻将靈力注入大刀,絡腮胡大吼一聲,以雷霆萬鈞的氣勢劈出了第一刀,霸道的靈力攜卷着刀風一路過去,空地上石磚碎裂,亂石紛飛;
在絡腮胡動手的同一時刻,墨陽的劍上猛然爆發的劍芒比天上的星塵更璀璨,如驚雷一般劃過一道殘影,迅疾輝煌如雷霆奔襲,耀眼的劍光霎時破了劈面而來的刀光,并且來勢不減,直直朝着絡腮胡的面門奔去——
絡腮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見一條白練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腦海中一片空白,瞳孔縮成針眼大小。
“叮——”
一聲輕響,閃着寒芒的劍尖最後抵在了還未落下的大刀刀刃上,止住了它的繼續下落。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輸了。”
墨陽說。
艱難地咽下了一口唾沫,絡腮胡子看看自己的刀,小心翼翼将刀從劍上拿下,仔細一看,刀刃上果然已經有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撫摸着刀刃上的缺口,絡腮胡雙唇顫顫,根本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另外兩人則是目瞪口呆,像是看怪物一樣瞪着墨陽。
“還有別的事嗎?”
墨陽将劍收回,重新變成銀鞭樣系回腰上。
“沒事了。”
絡腮胡眼神複雜地将刀放到一邊,對着墨陽拱手道:
“從今往後,我們三兄弟聽候差遣。”
而在絡腮胡身後,另外兩人見大哥都這麽做了,立刻也抱拳表示了态度。
越過絡腮胡的肩看見其餘人已然承認,墨陽沖絡腮胡一點頭:“好。”
這樣看來,事情已經解決了,終于沒他什麽事了。
“唉,已經結束了?”
好不容易将整件事完美解決,在墨陽想走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兀的出現了。
幾人循着聲音看過去,發現竟然是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夜鴉。
世上最尴尬的事之一,就是新人碰上前任,并且舊部還當着前任的面給新人表忠心。頓時,在場的三兄弟有些尴尬,絡腮胡更是視線在墨陽和夜鴉之間打轉,悶悶地不敢說話。
墨陽面無表情。
“咳,”
見到如此場景,夜鴉摸摸鼻子,故意忽視掉一旁尴尬的三兄弟,對墨陽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我是不是來晚了?”
話雖這麽說,但一點都不掩飾裏面的一絲遺憾之意。
絡腮胡:“……”
墨陽:“……”
頂着一群人一言難盡的目光,夜鴉還在冠冕堂皇地給自己找借口:
“我本來的确是想及時趕到看燕池上任的,只可惜今天我在來的路上撞上了一只不小心掉在巢穴外面的小鳥。”
他嘆了一口氣,視線看向了遠方,悠悠道:“救鳥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準備把那只小鳥送回去,卻沒想到在我爬樹的時候天降一堆刺球,為了清理完刺球,我耽誤了一點時間。”
說到“刺球”的時候,夜鴉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用了重音,都有咬牙切齒的意味了。
當然,在場的各位都丈二摸不着頭腦,只有墨陽聽懂了弦外之音。
除了有點可惜刺球怎麽沒把夜鴉紮死以外,墨陽懶得繼續跟夜鴉糾纏,于是也不做答應,直接往外走。
“就這樣走了?不跟我多說一句話?”
在墨陽經過夜鴉身邊時,夜鴉忽然伸手拉住墨陽,眉一挑,問道。
有什麽好說的?
因為一只手被拉住,墨陽被迫停住了腳步,回頭與夜鴉對視,見夜鴉此時黑色的瞳孔暗沉,陽光照射進去折射不出一絲光線,與他平時不着調的樣子像是兩個人。
跟夜鴉對視久了,墨陽甚至有一種似乎就要就此沉入深淵的感覺。
夜鴉這是想讓他說些什麽嗎?
墨陽想了想之後,對着夜鴉,一字一頓地說:
“刺球我都種回去了。”
夜鴉:“……”
一句話讓夜鴉嘴角直抽抽,墨陽終于從石化了的夜鴉手裏拽出了自己的手,能夠離開這塊是非之地了。
從練衣堂離開,回到琉璃閣自己的房間之後,墨陽徑直走上床,閉上了眼睛。
“師尊。”
精神世界的小竹屋內,燕池笑眯眯地看着墨陽一步一步走近。
墨陽走到燕池面前,與他對視。
燕池做出這件事的目的只是想讓墨陽在外出出醜,他很清楚墨陽不喜多話,所以如果如旁人争吵的話,墨陽肯定會站下風。至于要是墨陽出醜後的場面如何處理,燕池沒有細想,且并不擔心,他心大地認為就算墨陽一時處理不好,“燕池”好歹還是谷主的人,以後再慢慢來就好了。
但他沒想到的是,讓人臣服的手段除了牙尖嘴利之外,還可以直接武力碾壓。
對于燕池而言,他的這次戲弄僅僅算得上是一次小玩笑,在他眼裏,墨陽是不可能生氣的——
銀光一閃,龍牙劍尖正抵着燕池的喉嚨,面前一直對他算得上“和顏悅色”的師尊此時面目冷凝,金瞳裏倒映着他的身影,冷冰冰的,沒了溫度。
銀發,白膚,金瞳,黑衣,此時的墨陽看他的樣子就像是陌生人,沒有殺氣,沒有情緒,冷霜傲雪,冰雪鑄就,反而讓人捉摸不定,而喉嚨上的刺痛彰顯着墨陽的絕對權利。
燕池:“……”
玩大了。
“你膽子很大。”
墨陽冷冷地說道,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冰渣子,砸的燕池耳膜生疼。
面對這樣的墨陽,燕池腿一軟差點直接跪了,沒了之前憤憤要報複墨陽的骨氣:
“師尊我錯了。”
“哼。”
冷哼一聲,墨陽閉了閉眼,将龍牙收了回去,沉聲道:
“在外人眼裏,我們畢竟還是同一個人,你要是想捉弄我,最起碼想一想這麽做的後果。”
這句話點醒了燕池,他順着墨陽的話想到可能的結果,一時之間冷汗直冒,并不知道應該繼續說什麽。
見燕池呆滞在原地,墨陽臉色稍微柔和下來,他再次緩緩開口道:
“這一次就算了。”
“是。”
墨陽的話對于燕池來說簡直就是恩賜,燕池二話不說就立馬應下,然後立刻從精神世界退出,生怕墨陽反悔。
等燕池出去掌控身體後,墨陽盤膝坐下,将龍牙放在膝頭上擱置,然後閉上了雙眼,在竹葉的清香中開始打坐。
等了一個時辰,或許是兩個時辰,墨陽緩緩睜開了雙眼。
“叮咚·系統提示:
·嶄露頭角·
門派建立:35%”
聽到系統提示,墨陽嘴角微微上翹,随即這個弧度又被扯平,墨陽皺眉,說:
“預支5%”
系統提示:“智能347,系統提示,進度條改變需要打報告說明理由。”
“理由?”墨陽将龍牙收起,說,“一、我讓燕池真正沾染到了權利,權利足以讓他停不下來,以後即使沒了我,他也能并且必須走下去;
二——”
墨陽拉長了聲音,冷淡說道:“總部就沒考慮過有的員工離水太久了會挂嗎?!”
要知道他的原形可是一條墨龍,這麽多天下來沒沾水,他渾身感覺不舒服。
遠在天邊·主神:“……”
擦,忘了這個bug了。